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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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回到重庆后，程煦又开始了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生活。
白天他在超市上班，负责一些规律又繁琐的杂乱但事。
晚上九点多他回到家里，黄子扬有时候躺在沙发上打游戏，有时候不在家。
黄子扬在家的时候，程煦会给两人炒两个菜，一人盛一碗米饭。
程煦吃的很少，很多都进了黄子扬的胃。
黄子扬本身正是长身体的年龄，看他把桌子上的菜一扫而空，程煦心里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有时候程煦看网络视频学了一些新菜，试着做了做，在饭桌上会主动询问黄子扬的意见：“这个菜好吃吗？我新学的。”
黄子扬看他一眼，“好吃。”
程煦心里边就觉得格外高兴。
程煦觉得黄子扬就像是一只小猫，他平时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想法，但他总会回到家，呆在你的身边。你虽然偶尔会对于这只猫但“不黏人”而感到失落，但你知道，你爱他，他可能也爱你。
这样不是很好吗？程煦想。
黄子扬躺在沙发上，少见的放下手机，看着厨房里程煦忙碌的背影。
程煦穿着一身红色格子围裙，和千千万万个重庆男人一样，佝偻着身子在案板前忙碌。
在客厅只能隐约看到程煦拿着菜刀，正在切一些红红绿绿的辣椒。
黄子扬看着程煦的背影，眨了眨眼。
突然他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
黄子扬侧着身子，倚靠着厨房的推拉门，双手抱臂。这下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楚程煦正在切的，不是辣椒，是一些细小的芹菜。
“你要做什么菜？”黄子扬问。
程煦有些诧异的转过身，看黄子扬一眼。
平日里做饭的时候，黄子扬很少到厨房来。
如果黄子扬有一天真的很想吃一样菜，他会在白天给程煦发消息，说：“晚上吃小炒牛肉。”
程煦看到了，就会在超市买了食材，晚上下班的时候结了账，一趟带回家里。
程煦挑眉，问黄子扬：“怎么了？饿了？”
黄子扬摇摇头。
程煦把切好的芹菜放到一个白瓷碟子里，又从旁边的塑料袋里取出一切肉片，放到一只碗里。
“做毛血旺。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吃毛血旺吗？”
黄子扬一愣神，这才想起上一周他随口一说。当时他玩手机，看到美食博主在吃毛血旺。
没想到程煦这么快记在了心里。
黄子扬挑了挑眉，目光在程煦身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最终留在他挺俏的屁股上。
黄子扬上前，使力揉了一把。
程煦冷不防被捏了一下，脸“欻”一下红到了耳后根。
黄子扬看得想笑，他揶揄道：“咱俩啥没做过？就这，你脸红什么？”
程煦听了黄子扬说的这话，心想，道理是这个道理，但脸红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能控制啊。
程煦红着耳朵，讷讷不吭声。
黄子扬就安静但站在程煦旁边，静静的看他又从袋子里取出一盒子鸭血，用菜刀将鸭血轻轻的片成均匀的血片儿。
“你这次去A市见谁了？”黄子扬突然想起程煦走的当天说自己去见个朋友，当时他正在打游戏，没有细问。
这会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了起来。
程煦这人，身边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朋友，顶多就有一两个关系还成的同事，但除了上班，其他时间都没有私交。
冷不丁突然背着包说去见朋友了。
黄子扬狐疑的盯着程煦的脸，问：“你哪个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
程煦对于黄子扬突如其来的关心竟然有些高兴。
他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怎么？吃醋啊？”
黄子扬吸一口冷气，对于程煦能问出这个问题，仿佛感到不可思议。
他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看向程煦：“你爱说不说，别犯贱成吗？”
程煦嘴角慢慢放下，如实道：“就我小时候一个同学，后来很久没联系了。”
黄子扬不太相信，“很久没联系？那为什么突然联系你？别是找你借钱吧？你不会借给他了吧？”
黄子扬对程煦的经济状况了如指掌，对于银行卡的密码、存折的密码这些东西，程煦对黄子扬从来都不保密。
黄子扬出去玩，很多时候都花的是程煦的钱。
程煦工资并不多，支出大头在房租、水电和吃饭上面，吃饭自己做，花不了太多钱。程煦租的房子又离市中心很远，房租也不是很贵。
于是他也能勉勉强强的生活下去，附带一个黄子扬。
原本程煦一直在攒钱，心里其实是想买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的。
后来和黄子扬在一起了，黄子扬又还小，总有一些属于年轻人的消费。
程煦也就觉得自己攒的钱也没什么意义，买了房子又能如何呢？对生活又有什么本质上的改变呢？
况且程煦心里还有一丝更加隐晦的想法，是不是他对黄子扬更好一点，黄子扬就不会离开他？
当程煦不再想着买房子之后，他的存款和工资，基本都是黄子扬在花了。
偶尔过节的时候，程煦也会去逛商场。
平时程煦很少去商场，商场的灯太白太亮了，让程煦觉得自己很渺小，很瑟缩。在明亮繁华的商场里，程煦手捏在袖子里，心脏也缩成一块儿干巴巴的小核桃，战战兢兢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柜台 ，心里简直想拔腿而逃。
但程煦觉得小商店里的很多东西都配不上黄子扬。黄子扬太好看了，太便宜的东西戴在他的身上，还不如不戴。
程煦又没有更多的钱去买一些时下流行的饰品，太贵了，真的太贵了，程煦看着饰品前放着的价格标签，又想起自己那三瓜俩枣的工资，心里的那颗核桃，越缩越小。
程煦在商场给黄子扬买过金子。
在金价很高的时候，程煦给黄子扬买过细细的金链子。
程煦根本就不懂金价。
他是看着那条项链好看，于是想都不想，就要买给黄子扬。
是之后不经意听到过同事聊天，才知道自己买项链的那几日，正是金价暴涨的时候。
细长的一条，在顶灯的照射下，散发出细碎的光亮。那条链子细细的，捏在指尖，是一种很微妙的触感。
店员给程煦包了装项链的小盒子，又在外面套了一只红色的袋子。
程煦一路上很小心的拎回家，心情却是雀跃的。
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给别人买过礼物了。
上次给别人买礼物还是……梁启恒过21岁生日的时候。
程煦摇摇头，想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赶出去。
等他到了家，想一打开门就把礼物送给黄子扬的时候，才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黄子扬不在家。
程煦木然的坐在沙发上，有些懊恼，责怪自己没有提前给黄子扬说晚上要一起过节。
又或者是黄子扬并不想和自己一起过情人节？
程煦想不清楚。
只能把礼物放在床头，带着莫名的心情睡去。
不过当晚黄子扬回来的比平时要早一些。
程煦躺在床上早已入睡，黄子扬摸开卧室的小台灯，看到台灯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首饰盒。
“啪嗒”一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
黄子扬用指头挑起链子，眯着眼看了看。又看了眼在一侧睡的昏沉的程煦。
黄子扬轻笑一声，用胳膊推了推程煦，把程煦推醒。
程煦迷蒙着双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茫然的看向黄子扬，又看了看四周，不明白从来都是回来就睡的黄子扬，今晚是怎么了。
黄子扬露出一个轻佻的笑，他晃着指尖上的链子，看着程煦：“这东西？给我的？”
程煦有些近视眼，他眯了眯眼睛，看清楚黄子扬?手上的东西，讷讷点头。
黄子扬挑眉，“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程煦不懂他在问什么。
“为什么给我买这个？”
“啊……”
程煦有一瞬间的难堪。
他不知道黄子扬想知道的答案是“因为情人节”还是“因为觉得你戴这条项链很好看”。
在程煦看来，这两个回答其实有本质意义上的不同。
程煦不知道如果自己说：“这是情人节我送你的礼物。”会不会让黄子扬觉得莫名其妙或者是受到羞辱。
程煦想了想，道：“因为觉得你戴这个会很好看。”
黄子扬眉毛上扬了一下，他坐到床沿上，两手从程煦肋下穿过，把程煦整个人拖到床边，靠自己更近一些。
然后他把项链塞到了程煦手里。
程煦有些发呆。
黄子扬笑着拍了下他的头，“愣着干嘛？给我戴上啊！”
程煦才抖着手，握着项链的两端，颤颤巍巍的绕过黄子扬的脖子，把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锁好了后面的扣子。
程煦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黄子扬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害羞了。
当晚黄子扬就重重的的压在他的身上，要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程煦第二日还有上班，扭扭捏捏的想拒绝，黄子扬却不由分说的扯过程煦的手，抵到自己那儿。
好几天没干这个，程煦心里边其实也有点想，于是半推半就的，也就把黄子扬放进来，两个人一个压在一个身上。
台灯还没关，程煦有些害羞，一只手揪起了被子，把两人蒙了起来。
——
黄子扬看程煦那样子，就预感程煦怕不是被骗钱了。
他撇程煦一眼，“喂，你说实话，你借了他多少？”
程煦哭笑不得，“我没有，他没有找我借钱。”
黄子扬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那他为什么说自己生病了？”
程煦想起梁启恒的病，心下一沉，他无奈的看着黄子扬，“他是真的病了，胃癌。”
黄子扬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哦。”随后又给自己找补道：“你太笨了，我怕你被骗。”
程煦心下好笑，心想：你都是个毛孩子呢，你还操心我。
但他嘴上不能这么说，他只是笑眯眯的握住黄子扬的手，“不会的，我那朋友家里情况挺好的，一般不会找我借钱的。”
“情况挺好？”黄子扬一边挑眉，一边想把手从程煦手里抽出来，“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这样的朋友啊？”
程煦好不容易有机会能牵黄子扬的手，他当然不想放弃。
他一边说些梁启恒微不足道的事情想引起黄子扬的注意，一边握着黄子扬的手不放。
黄子扬的手指细长，就和他那张脸一一样，在程煦看来，完美无缺。
有时候程煦看着黄子扬的那双手，都能想一些有的没得。
每次在这种情形下，程煦都觉得自己活该认栽。
怎么碰到黄子扬哪，自己都跟中了蛊似的。
“就我很久之前的邻居，小时候一起玩。后来长大了，就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程煦这么解释着。
说是邻居，其实并不能如此界定。
程煦家和梁启恒家里隔着一条街，却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梁启恒住的小区房子均价几千万，而这还是梁家诸多房产中的一家而已。平时上学的时候梁启恒会住在这套房子里，里面各项设施齐全，保姆司机一应俱全。
周末和寒暑假的时候，梁启恒会回到梁家老宅，那是一所巨大的别墅。
而在梁启恒小区的对面，是程煦家住着的老破小，是几十年前他妈单位分的房子，没有产权，只能居住用。程煦记得小时候他家接水的时候，都要经过一个长长的通道，在通道尽头的水龙头管子下面，接满一整个铁桶的水，然后咬着牙拎回家。
程煦小的时候，怎么也拎不动，经常是跟在他爸屁股后面，他爸能一下子拎两桶。
后来程煦稍微长大了一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能把半桶水拎一半的路程，由于太小，走路摇摇晃晃的，水桶里的水洒了一路。
再后来，程煦一个人就能拎得动两桶水了。
再后来，他父母死了。
程煦突然哽住，不想和黄子扬说什么了。
他抿着嘴。
黄子扬站在一旁，有些怔愣。
他错愕道：“不是吧，我也没问什么呀，你为什么一副要哭了的狗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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