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苦瓜大队带娃记》大树番茄

76、第 76 章

　　“咳咳！”堂屋内一阵低沉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一个人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投射到墙面。

　　贺斗从堂屋里走出来，见秦域正蹲在门槛外的石阶上埋头抽烟。

　　“醒了。”秦域吐出一口烟雾，头也不回地和他搭话。

　　“就你们这个嗓门……”贺斗在他旁边缓缓坐下，说：“死猪都能被你们吵醒。”

　　“抱歉。”秦域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疲惫与苦涩，仿佛压着千斤重担。他掐灭手中的烟头，指尖微微发颤，旋即又敛住了情绪，“孩子不听话，我也没本事……让你看笑话了。”

　　“说什么呢？”贺斗不以为然，“这人啊，一辈子吃谁家的饭、吃多久，都是命里注定的，强求不得。你年轻，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

　　秦域笑笑，没再说话。

　　贺斗半夜就走了，夜风穿过院墙，吹得檐下铁皮雨棚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天亮了，新年也到了。

　　秦梦瑶一夜未归，秦域也一夜没睡。望着天边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他心里空落落的。

　　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再不听话，一夜未归都能把家里人急死。秦域忽然后悔昨晚自己的话说得太过了，要梦瑶在外面真出了什么事，他可负不起这个责任。他焦急地彻夜在房前屋后来回踱步，只盼能看见梦瑶回来，可终究未能如愿。

　　第一缕天光亮起的时候，秦域不得不给秦大姐打去了电话，询问了梦瑶昨晚有没有到她家里去。秦大姐说没有，又问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域怕事情传出去，损害梦瑶的名声，便主动隐去张大军昨晚来找梦瑶这件事，只说自己和梦瑶吵起来，然后梦瑶生气就离家出走，一晚上没有回来。

　　“哎哟喂！这个死丫头！”秦大姐听了愤怒比担忧更多，立刻就在电话里面把梦瑶狠狠骂了一通，然后让秦域别着急，她打给村里另外几户平时梦瑶玩得好的人家去问问。

　　秦域说好。

　　过了一会儿，秦大姐的电话打了回来，告知秦域她问遍了那几户人家，都说梦瑶昨晚没去他们那儿。秦域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反观秦大姐倒比他淡定得多，安慰他道：“不怕得，她性格我了解，不会出什么事的，我估计她就是给她舅舅打电话，让她舅舅接去周家寨了。”

　　这倒是提醒了秦域，对！周家寨！梦瑶十有八九是去那儿了。

　　秦域强装镇定，向秦大姐道了谢，挂断电话后，立刻给周红兵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对方没接。

　　两家来往不多，周家那边秦域就这一个联系方式，秦域不敢大意，立刻骑上三轮车前往周家寨。

　　他记性挺不错的，来过一次就把路记住，一路风驰电掣不敢耽搁，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村村寨寨都有活动，像什么打秋千、打沙包、转陀螺，还有斗牛等等。周家寨也不例外。

　　秦域骑着三轮车刚进村，就瞧见村口大槐树下围了一圈人，热闹得紧。人群围得密不透风，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秦域挤进人群，眼睛在人群里快速扫视着，然后就看见了周红兵。

　　周红兵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人转陀螺，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几下，他回头，看到是秦域，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你来干嘛？”周红兵又转了过去，盯着那旋转的陀螺，语气冷淡。

　　上次两人为了梦瑶早恋这事闹得挺不愉快的，虽然没撕破脸，但话不投机半句多，谁也不愿给谁好脸子就是。

　　“梦瑶在你这儿吗？”

　　周红兵一愣，转过身来皱眉道：“梦瑶？她没来啊。”秦域心口一紧，周红兵反应了过来，“怎么？她不在家？你打她了？”

　　面对他一连串的质问，秦域说不清自己是气还是累，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解释：“没打，就是吵了一架。”

　　“哦。”周红兵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所以你以为她回这里了？”

　　秦域不说话。

　　“她没来。”周红兵说。

　　秦域见周红兵神色不似作伪，心中那丝侥幸彻底破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那行，打扰了，我再到别处找找。”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又补充道：“如果她来的话，麻烦你们给我回个电话。”

　　“哦……”

　　周红兵看着秦域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是，他以前是看不惯他姐这个前小舅子，觉得这人整天不务正业跟个神经病似的，但自从他姐离婚后，几次接触，他发现这人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像换了个魂儿似的，话少了，眼神也冷了.反正就是没以前那么二百五了。

　　“喂！”周红兵追了过来，问细节，“她为什么离开家的？”

　　“昨晚。”

　　“这死丫头！”周红兵语气与反应都和秦大姐差不多，他想了一下，又说：“我出门前她是没来，但我出来个把小时了，要不这样，我现在打电话回去问问？”

　　“嗯。”

　　说罢，周红兵便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哟，你还给我打电话了？”他看了秦域一眼，嬉皮笑脸地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是故意不接，是真没听到……”

　　秦域颔了颔首。

　　周红兵翻出家里的电话号码，手指在按键上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等待音，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秦域的心上，让他愈发紧张。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被接起，周红兵急切地问道：“妈，梦瑶回来过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刚刚看见个女娃有点像她……哦，晓得了晓得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周红兵皱了皱眉头，又交代：“那要是她来家里你一定要给我打个电话啊……没事，就是我今天转陀螺赢了点钱，想给她包个红包。嗯嗯……”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他转头看向秦域，摇了摇头，在秦域意会之后，又解释：“小娃娃的事情……可大可小，我妈心脏不太好，先不跟她说。”

　　“嗯。”

　　“我跟你去找。”周红兵主动说道，这让秦域有些意外。他看了周红兵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向三轮车，临发动前，周红兵问秦域，“除了你们村，我们村……你觉得她还有可能去哪里？”

　　秦域一怔，确实有那么一个地方。只是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跟我走吧。”他说。

　　一个小时后，三轮车停在了一家名叫“三妹棋牌室”的门口。秦域望着那斑驳的招牌，心里非常纠结，他既希望梦瑶在这里，又希望不在。周红兵心里五味杂陈，一脚猛力踹开棋牌室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来的路上他从秦域嘴里听了个大概，现在已经知道梦瑶早恋的那个男生就是这家的儿子。所以周红兵一进门就拿足了家长架子，准备向对方家长兴师问罪。却不想，门一开，七八个大汉齐刷刷扭头望来，屋内烟雾缭绕，牌局正酣。周红兵脚步猛地一顿，伸手一把将跟在身后的秦域拽到身前，挡在自己前面。

　　“你们秦家的事，我不好出头。”

　　秦域：“……”

　　棋牌室里嘈杂声顿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哪个没素质的踹门？”老板娘从柜台后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扫来，落在秦域身上，“想死是不是？”

　　秦域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有些尴尬，但此刻他满心都是梦瑶的下落，也顾不上许多，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张大军在吗？”

　　“你找我家大军干啥？”老板娘眉头一皱，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了秦域一番。

　　秦域说：“有点事要问他。”

　　“问啥子？”

　　秦域正要说话，便听转角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张大军叼着烟走下来，神色慵懒。

　　看见秦域，张大军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神色，朝秦域走了过来。

　　“你来我家干啥？”张大军问。

　　秦域不想跟他废话，直接问他，“梦瑶是不是在你这儿？”

　　“梦瑶？”张大军一脸茫然，“昨晚她不是被你带回去了吗？”

　　秦域定定地打量着张大军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一丝破绽。烟雾缭绕中，对方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慌乱。

　　要不就是没撒谎，要不就是撒惯了谎。秦域拿不准。他深吸一口气，转而去问张大军他妈，“老板娘，有没有一个小姑娘在你家？”

　　老板娘脾气火爆，一听秦域这么问，再结合儿子平日里吊儿郎当、什么事儿都敢干的性子，顿时火冒三丈，抄起柜台上的计算器就朝张大军砸了过来，“小兔崽子，又带什么野丫头来家里了？！”

　　张大军接住计算器，脸色骤变：“我没有！”秦域盯着张大军紧绷的神情，心中疑云未散。老板娘却不依不饶，骂声接连，整个棋牌室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有人哈哈大笑着调侃，“大军好样儿的，这么小就会泡妞了，过两个月是不是就能喝你的喜酒了？”

　　“人女娃家长都找上门了，估计是真管不住了，唉……还是我们大军魅力大啊！”

　　“三妹儿，给大军讨媳妇儿的钱准备好了吗？”

　　“都藏家里了，还要什么礼钱啊！哈哈哈。”

　　“闭嘴吧，你们这些老光棍！”张大军涨红了脸，大声解释，“我没往家里藏人。”

　　“哎哟，臭小子，还害羞上了，”一个男人拍着麻将子大笑出声，对着张大军就是一句，“晚上往人小姑娘身上爬的时候，脸皮可不能这么薄啊。”

　　“哈哈哈哈。”

　　棋牌室里的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众人的调侃和笑声在烟雾中交织成一片。秦域站在喧闹中央，面红耳赤。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睛死死盯着张大军，一字一顿地问：“她真没来找你？”

　　“没有。”

　　秦域得到了答复，一刻也没停留，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