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Lie or Die（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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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在针锋相对系列约2年后，基于仆人传说任务，枫丹主线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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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深夜，公馆也从没有这样安静过。琳妮特养了几只猫，野性尚存，因此平日里连老鼠奔跑的声音也少有。
你把照明筒光圈扭到最大，在白色光柱的照射下，墙上的风景画显得有些阴森——雨水，深绿色的湖区，幽幽矗立于水边、窗户狭小的深色建筑。那是一位已故成员的作品，已经过去了快10...不，12年。
其他人离开前清理了客厅，大多数房间也被上锁，为节省空间，厨房的水杯托盘摆在了茶几上。
倒扣的玻璃杯，4个。
4个人，留守主城据点，其余人暂时安置白淞镇，[仆人]的安排颇令人费解。事出突然，你的伪装身份又恰逢工作高峰期，留宿工作室数日后，公馆只剩下一纸命令和寥寥数人，险让你以为壁炉之家已全线撤离枫丹。
【米莉安？】
身后无人回应，连呼吸声都没有。
......！
光柱缓缓移向后方，手臂忽然被向下一扯，另一只手抢过手电筒，却没能抓稳，那条光路擦过你的视野边缘，飞向门廊另一侧，“啪”的一声摔落地面，彻底熄灭。
【有什么事吗？】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拍了拍面前矮一头的人形，乱蓬蓬的发丝触感确认了你的猜测。
【打算吓唬我？】
“...抱歉，姐姐。”
公馆里的人大都训练有素，对上其他人，米莉安也许不会大胆到直接上手抢东西，奈何你是那个例外——但显然，她的估计出现了失误。
【...算了，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
你催她，米莉安的动作却有些磨蹭。
“我们明天做什么？”
【大扫除，消毒。下午去野餐。】
你希望第二句话会让她开心点，但米莉安还是表达了疑惑——用一个语调上扬的“哈”字。
“可是，其他人都不在吧...”
【公馆消毒不能有人，其他人在白淞镇应该也忙成了一锅粥。】
但米莉安的表情还是在问你，这样好吗？
【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你决定装傻到底，【所以，我考虑给自己放个假。】
平时上班和公馆的“工作”都挺累的。而且......真的，不是很想给后辈上课。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尊称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米莉安收回它的速度比武器还灵活，而后理直气壮叉起腰。
你平时的工作内容很模糊，除了健康状况使然无法加入外勤，在其他人眼中，你会莫名其妙介入一些内部事务，或者把手伸长负责某些外部对接，成日在外奔波，很少回到据点。
至于后辈大都对你缺乏尊敬......人善被人欺？也许吧。
【找幽灵，我想跟她聊聊。】
......
“...哈？”
......
幸好，没有人被吵醒。但窗外呼呼的风声让你们都绷紧精神，一个缺乏照明的寒冷夜晚，就可以轻松唤醒恐惧。
【...但也有可能在白淞镇，跟着其他人。】
“那怎么办？”后辈低声惊呼。
【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我感觉她是无害的。】
“你了解那个...”对方停顿片刻，“你知道那是幽灵？”
【嗯，那个人很久以前就死了。】
你决定给对话收尾。
【我明天就向各位说明这件事。】
不清楚这几个孩子被留下看家的理由，但白天打听的结果是，留下来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甚至是听说那个传言。
分组结果不是随机的，至少[仆人]曾经过目，并更改了某些人的安排。被要求转移的人比原定数量多，几乎是公馆的主力，而你却被从名单中剔除，留了下来，作为留守人员中最年长的一位，理所当然地承担起看管城区据点和人员的责任。
...实在不擅长照顾别人，姑且把她们看作水煮青菜的拥护者吧。
【好了，现在回去睡觉，我也准备休息了——】
比起擅自巡夜被其他孩子怀疑，宁可希望那个名叫克雷薇的幽灵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如果她还记得你的话...应该是不可能了。
【——晚安。】
“叮”。
来自前厅，如同钢针落地，耳鸣一般，细微的高频振动。某样事物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琳妮特安放的报警装置。
隐蔽。
念头升起不足一秒，心跳尚未加速，一阵刺眼的白光就模糊了视线。
那个照明筒。
“[父亲]大人！”米莉安的声音微微颤抖，她似乎往你身后躲了躲。
熄灭。
阴影中，红色的十字微微发亮，第四席执行官注视着你们。尖底高跟叩击地板的清脆声响，木料在哀鸣。
【...抱歉。】
如果是敌袭，你们大抵已经死了。
“睡不着...”仿佛自问自答，但属于管理人的压迫感还是迎面而来。“是太过寂静了吗？”
【应该是我吵醒了她们。】
你先于米莉安回答。刚才没有听到额外的动静，如果[仆人]一直位于暗处，应该也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
管理人似乎并未在意刚才的风波，视线短暂投向你。
“壁炉之家没有‘假期’的说法，不要忘了之前的训练，始终保持警惕。如今公馆守备松弛，作为话事人之一，你应该有这种自觉。”
【明白。】
“做好表率，下不为例。”
【是。】
尚未收到解散指令，你等待她的下一步指示。
“明天上午10点前，把每个人的任务安排好，”“仆人”轻描淡写道，“在正午前抵达白淞镇，那时我也会在。”
其他的安排吗...
【是。】
“米莉安。去转告剩下的孩子。”视线从你身上转开，锁定身侧的女孩。“服从安排。”
“...是！”
铁门被打开时，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冷风瞬间席卷室内，几盏尚亮着的路灯为街道蒙上一层薄雾。
......她走了。
【去睡吧。】
“...嗯，晚安，姐姐。”
安抚了米莉安后不久，你也躺回了床上，夜晚可用于睡眠的时间只剩5个小时，但在真正入睡前，你还是想了点事情。
“仆人”的决定，或者说她在这次内部大动作里做的安排，几乎可以肯定是某种试探。
目的是什么？针对的是什么事抑或是什么人？对你的安排背后隐藏着什么意图？
去白淞镇，和其他人汇合？那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让你随行？
......创造信息差。短短几天，白淞镇发生了什么？
......
......克雷薇！？
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窗帘无法完全挡住路灯的苍白光亮，铁丝网在那微微发亮的“幕布”上投下模糊的阴影。头脑有些发热，因为突然建立的事件链而亢奋。
如果事情真的是[仆人]针对内部人员的谋划...那你又该作何反应？
她眼中的“正确”，是什么？
你无法给“仆人”的动机下定论，这位上司性格...在你面前，不能说是酷烈或严苛，至少，喜怒无常。虽然阿蕾奇诺总会给出一个解释——这个解释至少足以让枫丹分部的孩子心悦诚服，但从另一面看，常人大都无法承受决策失败的代价。
在把控人心这方面，佩露薇利很敏锐，[仆人]毫无疑问也是。
思维继续发散...
在过去半年里，你很少待在本部，4月前往至冬的蓝山修道院研修，上个月返回枫丹，直到最近才听同僚们提及幽灵的存在，然后就是主力迁离枫丹廷，连带一切常务中止。
只是因为那个幽灵吗？
幽灵克雷薇究竟做了什么？从始至终，没人能告诉你。而你，甚至没能把幽灵的存在向其他人解释清楚，只在最后一刻被菲米尼请求——他希望你能保护那个“不该存在”的孩子，如果找到她，把她偷偷送走。
你当然会这么做，但前提是，你能找到她，可惜克雷薇的幽灵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过。
一个乌龙...所以，不是这个原因。
几经辗转回到壁炉之家，前前后后，发生了不少事。回到这里后，你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担心这里的领头人对你抱有不信任乃至敌意，是一种可笑的想法。你只需要让自己的工具价值最大化，让那位唯一的上级用得趁手，以此为基础让自己生存下来。事实上在这方面，所有成员位于同一起跑线。
...你并没有在这种事上竞争的渴望。倒也不是因为下一任首领已经内定的缘故，而是...
...这是一种施压手段——比正常组织更严酷一些，符合外界眼光中“秘密/间谍组织”的风格...但对你而言没有意义。
曾经那个被畏惧驱策的你不会去想这种论题，但如今...
......
呵，谁知道呢。人迟早会产生自己的想法。
...而且，总有些在意。
真要说来，也许你是全公馆里，对上司好奇心最旺盛，却也是最缺乏了解的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仆人]刻意忽视你。贸然去问自然是面朝枪口般的自杀式举动，你做关于自己的重要决策时（例如“是否兼职正常社会的工作”），一般只会找这里的熟人商量，虽然普通人的生活与你无缘，但适应社会化的新“日常”，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然，这些话你绝对不会对菲米尼讲，这是变相在向他施压。
【前情提要：L和F两位同事在你最初回归壁炉之家时，对你去向安排的不同意见，见（中）】
人迟早会产生自己的想法...
甚至从畏惧死亡苟且偷生，转变为“不自由毋宁死”......很有可能，[仆人]同样清楚这点，她会处决那些脱离壁炉之家的人。
所以，这是一次试探吗？她又会如何试探你呢？
...罢了，暂且安心休息，明天到了白淞镇，总会有新信息吧...
......
相较于巡轨船，从湖区坐船直达秋分山一带更为高效，联通主城和海露港的城际交通水道漫长，中间没有停靠站点，而白淞镇恰好坐落于中段，建筑方经决策，放弃了在此地建立联通站的打算。目前，秋分山一带的外贸依然以经由柔灯港为主，主城在此地的影响力也相对薄弱。
湖区的浓雾直到中午才散，两岸深绿与灰黄交织的凋敝山峦变得清晰。十一点前一刻，船缓缓靠近一座简陋的木制码头。这种小型艇甚少担心搁浅的问题，你拎起手提箱，从船板边缘直接跳到更近的岸边沙石上。
四下无人，岸边立柱上钉着一块木牌，早已松动，尖端指向南方，字迹是用笔蘸墨水涂抹的加粗字母，“白淞镇”。立柱上原有另一处指向，但是朝向水下，标明一处沉船所在，这片海沟据称为数百年前的深渊入侵战场遗迹，但兴许那些战船是白淞内战沉落的舰艇残骸也说不准。
...走吧。
你遇到了一个外国人。
会说通用语的外国人出现在主城不算稀奇，但被弃置在一处遍布发条机关的野外，就有些违反常识了。至于这位先生给出的理由——看惯了城市和水下的景象，想到野外寻找一些能够反映这个国家特色的...“趣味”。
...失控的犬式热武器在草地上横冲直撞，幸而没有停下来对你们所在的方向判定敌对开火，比起这位先生的不知死活，你更替他口中的某国感到心虚。至于他本人，你目前没有举报他的理由，身份使然，面对枫丹官方势力的时候，总还是有几分心虚。
此外，他说自己在找人。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虽然委托了同事寻找，但即使那位同事再如何神通广大，同样一无所获。
...姑且当他是喝醉酒了吧。
【...只是粗浅的判断，为您的健康着想，您现在需要静养。】
和两年前的状态有点像——中气不足的声音和说话间不时的虚弱咳嗽，意味着大病一场后的气短和持续性体能下降，而这位的后遗症尤其严重，能在野外游荡已经是个奇迹——身上衣服的洁净程度表明他曾在附近某地休整，说不定就是你此行的目的地。
“没事，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咳咳...现在已经痊愈了。”他摆摆手。
似乎...真的不甚在意。
...
你叹了口气。
【听起来真的很严重啊，不要紧吗。】
“所以你打算帮助我吗？”
你迟疑了。
【...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尽力。】
“喔！”那人夸张地惊叹道，“真是好人哪。”
你察觉到阴阳怪气的前兆，转过头去一撇嘴，装作在看湖区的风景。
“你是白淞人？”
【不是。趁假期来看望朋友。】
......
相由心生，虽然身负伤病，橙发青年面上的笑容仍显现出几分锐利。
“是吗？说起来白淞镇最近可有不少外来人啊。”
【他们应该是我的同伴。】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公子’大人，抱歉，我无法第一时间确认您的身份。】
执行官之一，代号[公子]，几个月前被牵涉进枫丹的一起大事件，身体遭受重创，时至今日尚未恢复。你听说过他的行事风格，债务处理人出身，凌厉、干练、高效，倾向把事件把控在自己手里，[仆人]曾被牵涉进由他而起的突发外交事件，但不知道他自己的谋划如何。
此番重返枫丹，这位执行官又是身负何种任务？
“你在[仆人]手下做什么工作？”他饶有兴致问道。
【杂务。办事员一类？】
“这是什么回答！？”[公子]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办事员’？照你这么说，谁又不是办事员？”
【我以前做过情报分析和行动预案，现在没有承担重要工作，主要为别人设计的方案提供建议。】
“被边缘化了？为什么？”他对此很感兴趣。
【伪装市民身份脱离了壁炉之家好几年，之后受了伤，能力有些荒废。】你回答，【但我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很好。”得到了一句简短评价。“为什么不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是[仆人]大人的安排，处理内务。】
“嗯。”对方随意应了一句“你觉得这样跑来跑去有意义吗？”
【不知道，但我在努力猜测。】
“呵...”执行官意味不明笑了两声，沉默片刻，你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猛烈咳嗽。
【[公子]大人？您还好吗？】
“没事。”他做了个驱赶的手势。“去忙你的吧。”
【“父亲”大人。】
阿蕾奇诺站在白淞镇下方的水岸边，面向对岸，神色平静，你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
“来了？”
【是，我在。】
“说说吧，你看出了什么？”[仆人]单刀直入。
...
【您刻意让他们接触克雷薇。】你回答，【我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
“说下去。”
【我和其他人之间有信息差。】
“是什么。”
【...】
没等我思考出结果，[仆人]就打断了你。
“那就去找出来。”她没有看你。“这是一次考察，明天的这个时候，告诉我结果。”
【是。】
你在身后对她微微鞠躬。
白淞镇的入口在一座弃船骨架的南侧，需沿两段总长40尺的竖梯下到岩洞底部，镇民在升出水面的岩石间搭建浮桥，架设钢板，逐渐形成了如今的渔村。岩洞深处与海相接，水是活水，以此地利，人们以渔业为生，但最近几十年，依托卡雷斯家族创立的刺玫会发展商务，以近乎财团资助的方式给白淞镇输血。
白淞镇本身规模不大，但因为诸多历史遗留问题以及秋分山区域远离城区缺乏监管的现状，这一带的“小”动静常常登上主城的报纸。原始胎海涨水期间，壁炉之家调配资源援助白淞镇，刺玫会的首领娜维娅·卡雷斯女士和公馆由此建立友谊，这也是如今白淞镇愿意容纳公馆成员驻扎的原因。
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进入白淞镇不久，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你。你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福尔茨。】
福尔茨是公馆年龄小一级的孩子，比米莉安她们还要小一些，据称有虐待动物的“前科”，但经过几年观察，似乎是个早熟明事理的孩童，没有看出心理或身体机能的缺陷。
...也许公馆的环境很合适他，这里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正派人，但你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此感到不安。
你婉拒了这孩子替你拎手提箱的善意，他本打算带你去找其他人，但听到你问他最近有什么状况，福尔茨调转方向，带你走到一处建筑后方。你也顺势找了个地方坐下。
...原来如此，有些人的想法...
实际上，福尔茨对你也有所疑虑，他透露给你的情况只能说有参考价值，不一定百分百真实。
他们的讨论...对[仆人]的污蔑吗...
...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你的推测正确...
“...简直和叛徒无异！对吧！”
嗯......嗯？
【我知道了，我也会注意他们，你先保留自己的猜测继续观察，暂时不要惊动他们。】
听到这句话，男孩立刻答应了，面上仍带着愤慨的表情，却似乎并不开心，也许同伴们的未来也让他感到难过。
......
【是“父亲”大人的命令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到他的神情转为惊愕，你维持着原来的表情，平和、看不出喜怒。
【嗯，没关系，我了解了。】
“是...‘父亲’大人也给你下了命令吗？”
【对。】你垂下视线，做出沉思的表情，而后补充了一句，【我需要确认一些事。】
...
转移话题。
【找到幽灵了吗？还有，另一位执行官是不是也在这里，我来的路上好像看到了。】
“是[公子]大人，第十一席执行官。”福尔茨迅速回答，而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幽灵？是那个‘父亲’大人很重视的传闻吧，公馆里有一个不存在的人，但我还没有亲眼见过。”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好像听到那些...想要背叛的人提起过......难道是幽灵在唆使他们！？”
【......】
“我之后向林尼哥哥打听一下。你也一起去吧？”
你思考了一阵。
【之后吧。我先在这里坐一会。】
福尔茨刚跑出几步又转回来，问清楚你会在这里待一晚后，坚持从你手中拿过箱子，双手拎走了，你能听到他的膝盖撞在箱子外壳上“咚咚咚”的声音。
...小孩子装作大人的坚持...吗？
福尔茨一离开视线，你立刻走出建筑后方，沿一条在岩洞壁上修出的道路向深处走去，目标地点在白淞镇的低处，靠近水面。
【菲米尼。】
金发的少年等在那里，但似乎没有期望你真的会来，以至于看到你时瞳孔一缩。
【是我。最近怎么样？克雷薇呢？尝试了什么新方法吗？】
“...克雷薇最近很好，但我还是...没有成功。”他低声回答。
“而且我担心，林尼他们很快就会发现...”
【迟早会发现的。】你移开目光。【我可以见见她吗？】
上方的铁板传来脚步声，你们心照不宣闭上嘴，菲米尼点点头，示意你跟上他。
是你知道的那位“克雷薇”吗？也许她会记得你，但...你们实际上并不认识，你只是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位人物的存在，也不打算，或者说不知道，该向她询问什么。
她的幽灵做了什么？是否真的像福尔茨说的那样，对其他人透露了些什么？
弄清楚她的存在本质，然后，尝试解决问题——这种事从民俗角度应该被称为“驱魔”。但如果真的像菲米尼所说，克雷薇曾在暗中帮助了公馆，那么...
...不，不对。你的目标是找到“信息差”，不该按照这种路径思考。跳出去，跳出去。
【......】
克雷薇？
这个孩子？
幽灵握住了你伸向她的手，但你并未感受到任何触碰。
现在，事情有趣起来了。你陷入沉思。
【你先上去吧，如果别人问起，告诉他们我去了地面。我想向克雷薇问些事。】
......
“为什么...”你听见了菲米尼的嗫嚅。
【怎么了？】
“......”
他在身后叹气。
【没事，去吧。】你用缓和的语气催促他，【有其他想法的话，最好说出来，我可不会读心啊。】
......
他没有再说什么，默不作声离开了。
你只能用纸张和克雷薇交流。方才尝试发现，“声音”无法传达至幽灵耳中。你先向10岁左右的小克雷薇解释了自己无法发声的情况，以及你完全可以听见她的语言，所以她不需要把话写下来给你看，却迎来了她连珠炮般的追问。
在幽灵克雷薇的眼中，世界似乎是另一处光景，你们的身边有一扇窗户，天色阴沉，仿佛就要下雨，她说起了她眼中的我和菲米尼，我们终有一日会变成敌人。
如果佩露薇利没有杀死前代，确实是这样。如今的公馆里，知道那段历史的人仅有我和菲米尼。我和他同岁，但更早一批进入公馆，目睹了那些年的惨状，菲米尼来的时候，克雷薇已经死去一年，而他本人只隐约记得前代仆人的阴影。
据说幽灵是地脉的投影，一般会存在于地脉集中影响的区域，但克雷薇的“存在”跟随公馆的“人”，就像地脉影响下的群体性癔症。
具有一定程度的思考能力，可以和环境做有限程度的交互，但认知受到某种规则的限制。克雷薇的记忆停留在许多年前，且时间线紊乱。
此外，她似乎无法保留记忆，不记得自己曾和其他人交互过，因此也无法判断她对其他人造成了什么影响。
不对，不要被这些事绕进去。
先停止这边的调查吧，找其他人聊聊......不，直接去接触难免打草惊蛇。
福尔茨，在他眼中，你和他一样，接受仆人的命令注意内部情况。菲米尼和你都知道克雷薇的存在，针对其他人保守秘密。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
除此以外...你还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一个被后天挖掘，神奇而诡异的天赋——传到别人耳中的说话声，只是大脑结合视觉捕捉到的口型和认知中的声音，所造出的幻象。这也是我能临时联系菲米尼，和他顺利接头的原因。
如果这只是一个把控制包装为天赋的谎言...理性提示你警觉，却又为此感到着迷。你说服自己去适应变化，昔日的某些特质却被你遗弃。
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种手段，如果被大规模应用于人类...
...严冬将至。
如果这是投入计划后，必然要走的路...他/她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从菲米尼的反应，你看出他对你感到陌生，也能预见其他人面对...同样的困境时，不会像你一样坦然。而仆人是否会继续把你看作壁炉之家的一员，还有待商榷，这种不受她干预的传达能力，威胁尤甚克雷薇。
已经不只是信任与否的问题。就事而论，她完全可以对其他人灵活处理，但对于你，你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无法置身事外”，又到了这样的时刻，你必须做些什么。
【我回来了。】
菲米尼被你吓了一跳，但他旋即回答：“嗯，欢迎回来，发现了什么吗？”
他说话还是慢吞吞的，和以前一样。
【的确是幽灵，她忘记了很多事。】你回答，【我觉得她不是最近才形成的，大概是什么时候？】
“很久。一年以前我就能听到不确切的声音。”菲米尼像在自言自语，“你还记得沙普洛吗？”
......克雷薇会给他们传递消息，却也不断叙说着公馆的过去。
【你觉得会有人误解克雷薇说的话吗？】
“......”
准确来说，是相信的程度。
“不...我觉得不会。”这是菲米尼的回答。
...是的，很荒谬，就像障眼法。虽然某种程度上可以反映真实情况，但细想还是太过牵强。
...等等？
我真傻。
答案最开始就摆到我面前了。
“...”
菲米尼打断了你的沉思。
“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去见一下其他人，马上就傍晚了。”
【抱歉，谢谢你替我撒谎。】
“...不是的。”他摇头，“你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做的，只是...”
【你的意思是...】
“...林尼说，我不擅长说谎。如果你告诉我去了地面，我不应该是从下方上来。”
【...】
好吧...好吧！今天下午确实飘过头了，也得感谢菲米尼愿意继续装作和我很熟。
【你告诉了他，关于克雷薇的事吗？还是其他？】
菲米尼没有回答，抬头时忽然注意到了什么，朝某个方向望去。
“事到如今，就不用想着再瞒着我们了。”
......
你朝那对兄妹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Lie or Die（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