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成为普通人为什么那么难》壬生溯夜

7、结局5『坠落』（上）

　　1.
　　比利·巴特森第一次见到路西弗的时候是在某一天的大雨天。那时的他为了躲雨，硬着头皮跑进了这片区域唯一还亮着灯的书店。

　　“您好打扰了，外面雨太大了，我想来这里避避雨。”

　　书店内寂寂无声，只有方才问好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无人应答。昏暗暗的房间内只有几根长长的红蜡烛支撑着微弱的光源，因为大雨导致周遭区域停电，这是这边唯一有光源的地方了。

　　咔哒咔哒——
　　像是什么东西敲击地板发出来的声响。

　　咔哒咔哒——

　　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屋内的丝丝寒意，让比利本身就湿透黏腻在身上的衣服感到更加冰凉。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掌心中间不断冒出汗来。
　　忽然，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心中升起的恐惧让比利为之一振，他僵硬地回过头，只见在烛光中映入眼帘的，是恶魔般的兽头人身。

　　“啊——————————”

　　在尖叫声中，比利下意识地出拳打在了怪物的脸上。
　　自此，属于两人的故事拉开了并不美好的序幕。

　　2.
　　路西弗经营着一家书店，这是他监护人留给他的遗产。
　　不过与其说遗产，倒不如说是死去的前主人不想让自己那沾染毒的败家儿子继承，就顺手扔给捡到的他罢了。

　　和其他人不同，路西弗每次是最早恢复记忆的人。一般大概过个两三天，他的记忆就会全部恢复。不过他不打算出什么风头，也不想和其他这样那样的英雄有什么过深交流，懒散的结束这一生就足够了。
　　当然，要是能进行自我了断快点回到意识之海摆烂最好不过了。只可惜以自我意识进行自我了断这种方式是被6号明令禁止的，用她的话来讲，不体验一下正儿八经的人生是失败的人生。
　　翻译过来的大白话：找点乐子再回来，我很无聊。

　　6号以自身不能进入现实世界为代价，使其他人拥有可以行走在不同宇宙，融入世界的力量。
　　他们可以享受作为普通人的时光，也可以踏上成为英雄的征程，亦可以作为邪恶的拥护者。
　　不过我们毕竟不是18+故事，所以你懂的。

　　说回故事本身，居住在福西特已经十几年的路西弗过着十分纯粹的养老生活。没有超级英雄，没有超级坏蛋，日子过得挺正常的。
　　直到他碰到比利·巴特森为止——

　　路西弗龇牙咧嘴地拿着冰袋敷在后脑勺上，虽然当时头戴面具再加上对方出手力度也不大，但是直愣愣地倒在地上是真的很痛啊。

　　“我很抱歉，我当时真的……”
　　“道歉有用的话，那要法律有屁用？”

　　道歉道歉道歉，要知道路西弗生平最讨厌的东西就是别人的道歉。明明是对方先错在先，却非得最初无辜的样子来寻求别人的原谅，这种事情只会让他感到恶心、反胃、干呕。
　　他当然清楚男孩不是故意的，但不代表他不会阴阳怪气起来。

　　“既然要道歉，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做？人们总是喜欢追忆已经犯过的错误，试图用道歉来寻求自我的心里安慰。哦拜托，虚伪的灵魂就该去死。”

　　路西弗又想起以前在『东京』发生的事情。他无数次被亲朋好友杀死，在一声声道歉中乞求原谅，而后在周而复始的循环里，一如既往。

　　比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上。
　　大概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随后感到有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头上。

　　“进去冲一下，里面有我才烧开的水。”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那双宝蓝色的眼眸。

　　“会洗头吧？”

　　比利点点头，就被对方拉进了书店更里面。

　　大概过了很一会儿，比利洗完澡出来，只见对方正借着烛光放在桌子上的烛火，拿着放大镜在看些什么。

　　“那个……”
　　“路西弗·米勒，我不喜欢被人叫姓氏，直接叫路西弗就行。”

　　平平淡淡的声音回答了比利还未问出口的问题。

　　Lucifer，一个十个人里面九个人都听说过的名字。
　　那是从天空中如闪电一般坠落而下，大天使长米迦勒的兄长的名字。

　　“路西弗先生，谢谢您。”

　　他有些拘谨，手不安分的抓着衣角。和先前相比，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害怕凶巴巴的路西弗了。

　　“我单纯是怕那些无辜的书本们被你浸满雨水发臭的藏衣服鞋子玷污，让你洗澡是怕你感冒发烧我还损失惨重。”

　　好吧，对方还是那么咄咄逼人，说出的话依旧很难听。不过，比利知道对方是个好人。
　　忽然间，他听见在昏暗的室内根本看不清到底是哪里的时钟正在敲响，不过只是在转瞬间，白色的光芒席卷而来。

　　——电来了。

　　3.
　　路西弗的房间杂乱无章，地上到处扔着五花八门的杂志，这完全和屋外卖书区简直天差地别。

　　“这个是？”

　　担任着清扫工作的比利从一堆破铜烂铁中清理出了一把有着诡异花纹的木剑。
　　那是一把造型奇异的木质长剑。其剑身上镌刻着一道道鎏金色的波浪形花纹，可它的剑柄却是镂空的。

　　人的好奇心是有生具来的，比利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剑柄将它从路西弗的垃圾堆里解救出来。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木剑却意外的沉重，甚至需要在地上缓缓拖行才能将其拖出。
　　这下，整把木剑的全部模样才算展现于比利的眼前。

　　这是剑吗？

　　比利忍不住想到。虽然没怎么见过真正的剑，但大概长什么模样他还是清楚的。

　　木剑的末端挂着一个用两根绳子穿着的……石头？
　　他又仔细地摸了摸剑柄。它的底端有着一个突兀的底座，感觉完全是个多余构造。不过尽管是把长相奇怪的木剑，但剑上的点点裂痕足以看出它已经饱经风霜。

　　“好看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比利发出一声惊呼，他心虚地回过头，只见路西弗倚靠在门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对方到底是时候站在那里的，比利无法判断出来，因为路西弗走路似乎从来没有声响。

　　“抱……因为我第一次见到……很特别的木剑。”

　　刚打算将抱歉的单词开个口的比利立马转了个调，并委婉地表达他对于这把木剑的第一印象。因为路西弗特别讨厌来自别人的道歉，毕竟在他看来道歉就是伪善的代名词。

　　“特别……确实挺特别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比利第一次在路西弗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比利的瞳孔缓缓放大，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要知道，自打那天起对方永远都是面无表情。不管是对来买书的客人，还是住在隔壁的熟人，路西弗永远都板着个脸。
　　不过，大抵是自己的神色太离谱的缘故，导致路西弗扬起的弧度又平复成原来的模样。

　　“老实说那柄剑上寄宿着诅咒，为了不让它作恶才一直放在我身边。”
　　“哎？？？？”

　　这下子，让前几天才获得巫师力量的比利立马扭头去看那柄木剑。然而，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诅咒的力量，这明明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木剑。

　　啊……

　　比利·巴特森意识到什么后，顿时瞳孔地震。他猛地又转回头，然而路西弗已经摆摆手走远了。

　　“记得书架也要帮我整理好，小白痴。”
　　“路西弗先生——————！！！”

　　路西弗·米勒，一个永远板着脸却会开玩笑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