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神王者系统》土衛十一

31、心绪如潮

　　常市，虽非一省之会，却以其蓬勃的高新技术产业与雄厚的制造业基础，稳坐全省经济中心的交椅，繁华富庶，活力四射。

　　在这座城市的商业版图上，林曦瑶的父亲林强，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他白手起家，从常市这片热土生根发芽，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魄力，将生意触角延伸至各行各业，构筑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影响力遍及全国。

　　作为林强的独生女，林曦瑶从小便生活在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环境中。锦衣玉食不过是日常，出行有专职司机，起居有保姆打理，甚至连每天的衣着搭配，都有形象顾问提前安排好。她就像一只被精心供养在鎏金笼中的金丝雀，生活奢华精致，却也难免透着一丝被设定好的、缺乏惊喜的乏味。

　　林强对女儿并无过高要求，他不求女儿继承家业，叱咤商海，只愿她一生安稳顺遂，无忧无虑。

　　他早已为林曦瑶规划好了未来：高中毕业便送她出国深造，并非为了学有所成，更多是镀一层金边；待她归来，便为她寻觅一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相夫教子，安稳富足地度过一生。这，便是这位父亲眼中对女儿最好的安排。他也曾试探过将商业帝国交到女儿手中，但林曦瑶对枯燥的报表、复杂的商业谈判毫无兴趣，她的世界，与父亲的商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维度。

　　直到她无意间接触到了《王者荣耀》这款游戏，并在虚拟的峡谷中，认识了那个ID叫“深海恐惧的小鲨鱼”、现实中名叫沈澜的男生。这个起初在游戏中敢和她互怼、在现实中面对她这位众星捧月的校花也毫不客气、该斗嘴时绝不忍让的“宅男”，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循规蹈矩、略显苍白的生活中，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

　　尤其是最近，沈澜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身材变得高大挺拔，面容褪去青涩变得坚毅帅气，成绩突飞猛进，甚至在球场上展现出惊人的实力……这一切都让林曦瑶的心湖不再平静。那个总是惹她生气、让她哭笑不得的家伙，不知何时起，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顺眼，甚至……让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关注，心绪也随之悄然动摇。

　　赵芸老师约定的地点是圣灵顿餐厅，一家以优雅环境和精致餐点闻名的西餐厅，林曦瑶之前就想在这里请沈澜吃饭，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在家中衣帽间徘徊许久，最终挑选了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搭配一双精致的棕色小羊皮靴，对着镜子精心打扮，确保每一根发丝都恰到好处。看着镜中娇嫩秀丽、却因紧张和些许寒冷而脸颊泛红的自己，她深吸一口气，怀着一颗忐忑不安又隐隐期待的心，坐上了家里的车。

　　而此时，圣灵顿餐厅内，柔和的灯光洒在光洁的餐具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与食物香气。沈澜坐在铺着洁白桌布的卡座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赵芸则好整以暇地翻看着制作精美的餐单，眼角余光瞥见沈澜的窘态，忍不住轻笑出声，压低声音调侃道：“怎么了？不过是和林曦瑶同学吃顿饭，就紧张成这个样子？手心都出汗了？”

　　“总感觉……这气氛怪怪的。”沈澜尴尬地搓了搓手，眼神有些游离，“芸姐，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赵芸故意叹了口气，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继续逗他，“人家曦瑶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就这么辜负了，像你这种以前只知道打游戏的‘宅男’，以后怕是真要孤独终老，再也找不到女朋友咯。”

　　“我……我现在哪有心思找女朋友啊！”沈澜像是被踩了尾巴，急忙反驳，随即像是找到了反击点，反将一军，“说得好像芸姐你经验多丰富似的，你有过男朋友吗？”

　　赵芸被他问得一怔，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大学时光。那时她忙着钻研感兴趣的课题，参加各种社团活动，还争取到机会在国外大学交流了一年，生活充实而忙碌，感情方面却像一张白纸，确实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一场恋爱。此刻被沈澜问起，她竟一时语塞。

　　看到赵芸罕见的语塞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沈澜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慰与窃喜，他乘胜追击，追问道：“芸姐，你真没谈过恋爱啊？”

　　“干嘛？你想给我当红娘啊？”赵芸回过神来，没好气地白了沈澜一眼，用菜单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沈澜却挺起胸膛，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那当然！我要给芸姐把关！能被芸姐看上的男人，至少……至少得比我优秀才行！”

　　“我看这标准可有点难哦。”赵芸被他这副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沈澜的鼻尖，开玩笑地道，“看来，我得考虑去王者异界给你找个‘姐夫’了，比如周瑜那样的，又帅又有才华？”

　　就在这时，林曦瑶到了。她脱下白色的长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软糯毛衣，搭配着格纹短裙，修长的双腿包裹在质感很好的保暖袜中。常年练习舞蹈塑造出的优美体态，让她行走间自带一种优雅的韵律感，举手投足间，是良好的家教与优渥环境熏陶出的自信与贵气。然而，当她看到早已坐在那里的赵芸时，那份自信底下，又不自觉地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卑与比较之心。

　　“兔……哦，不对，林曦瑶，这边。”沈澜看到林曦瑶，立刻站起身，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努力展现出绅士风度，主动接过她手中那个小巧精致的手拿包，并为她拉开椅子。

　　看到沈澜这番举动，赵芸在一旁满意地点了点头，投去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

　　林曦瑶见沈澜这副略带笨拙的殷勤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她落落大方地坐下，笑道：“你就叫我兔子吧，你平时在游戏里不都是这么叫我的吗？臭鲨鱼。”

　　“哪有？我就在游戏里才那么叫。”沈澜小声辩解着，连忙召来服务员，递上三份菜单，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大方，“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点，不用客气。”

　　“还是我来吧，”林曦瑶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一张设计别致的会员卡，“我有这里的会员，折扣会大一些。”她不想给沈澜造成经济负担。

　　“曦瑶，今天就给沈澜一个表现的机会吧。”赵芸在一旁帮腔，朝林曦瑶眨了眨眼，“他现在可是个小‘土财主’，我们得抓住机会，好好敲他一笔竹杠才对。”

　　“真的吗，鲨鱼？你别逞强啊。”林曦瑶还是有些担心，浏览菜单后，只点了一份价格最基础的菲力牛排。

　　赵芸笑着示意沈澜和林曦瑶坐到同一边，自己则坐在了他们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之间微妙的气流互动。

　　餐点上桌，林曦瑶用餐姿态极其优雅，她小心地将牛排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细嚼慢咽，每次将食物送入口中时，还会下意识地用一只手微微遮挡，尽显淑女风范。她不时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瞄一眼身旁的沈澜，每当与他的目光有瞬间接触，便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垂下眼帘，白皙的脸颊上晕开两抹动人的红霞。

　　而另一边的沈澜，虽然极力想表现得斯文些，但习惯使然，吃起来依旧带着几分风卷残云的架势，与林曦瑶的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曦瑶。”赵芸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对着沈澜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是有话想对沈澜说吗？你们慢慢聊，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她便拿着手机，翩然离开了座位。

　　“芸姐这是要干嘛啊……”沈澜看着赵芸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后背发凉，浑身不自在。

　　此刻，卡座里只剩下沈澜和林曦瑶两人。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起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对方，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连对方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都依稀可闻。

　　就在这时，两位身着笔挺黑色燕尾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一位手持小提琴，站在他们桌旁，拉起了一支悠扬婉转、充满浪漫气息的古典乐曲。另一位则手持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彬彬有礼地递到了沈澜面前。

　　“这位先生。”这位外籍服务员用略显生涩但足够清晰的中文说道，“美丽的女士，正在等待您的答复。”

　　这突如其来的“节目”立刻吸引了周围客人的目光，大家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纷纷开始鼓掌，目光聚焦在这对年轻的男女身上。

　　气氛被瞬间推到了顶点。

　　林曦瑶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她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攥住了沈澜的衣角，脑袋埋得更低了，根本不敢抬头看周围。

　　这肯定是芸姐安排的！沈澜瞬间明白过来，他焦急地四处张望，果然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看到了赵芸，她正跟着大家一起鼓掌，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狡黠笑容。

　　周围催促和祝福的声音越来越大。林曦瑶见沈澜迟迟没有动作，心中又是羞涩又是慌乱，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望向沈澜，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带着一丝惊慌、一丝期待，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沈澜正值青春年少，面对如此美丽、且自己早已熟识的女孩如此动人的情态，要说心中没有波澜，那绝对是自欺欺人。林曦瑶雍容秀雅，美丽动人，其风韵虽与赵芸的成熟知性不同，却另有一番青涩纯真的魅力。他与林曦瑶相识已久，一起打游戏，互相斗嘴，内心深处，又何尝没有对她产生过朦胧的好感与暗恋？

　　然而，他的心底深处，还烙印着另一道倩影，那道身影更加成熟，更加让他感到安心与依赖，却也似乎更加遥远，让他无法确定最终的结局……

　　在周围越来越热烈的掌声和期待的目光中，沈澜握着那支玫瑰，仿佛被某种力量推动着，瞬间下定了决心。他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让林曦瑶难堪，而且……他对自己心底那份模糊的情感也充满了不确定。

　　“曦瑶……”沈澜深吸一口气，大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林曦瑶那只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小手，将手中的玫瑰递到她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却足够清晰，“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林曦瑶感觉自己的手被沈澜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瞬间传遍全身，她想抽回手，却浑身发软，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看着眼前那支鲜艳的玫瑰，又看了看沈澜那双此刻写满了认真的眼睛，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用细若蚊蚋、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支象征着她心意的玫瑰。

　　“哗——！”

　　周围顿时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客人们纷纷向这对刚刚牵手成功的小情侣送上祝福。

　　站在人群中的赵芸，看着卡座里那对羞涩又甜蜜的年轻人，看着林曦瑶脸上绽放的幸福笑容和沈澜如释重负又带着些许腼腆的表情，她的脸上虽然也带着祝福的微笑，但在那一瞬间，内心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恍惚，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准确形容的、空落落的滋味，很不是滋味。

　　这一切本是她有意撮合，刻意安排。可当结果真的呈现在眼前时，她却感到一丝茫然。

　　她拿出手机，给沈澜发了一条“我先走了，账已结，玩得开心”的消息，然后便悄然转身，离开了这片喧闹与甜蜜交织的空间，背影在餐厅华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晚餐后，林曦瑶自然地挽住了沈澜的手臂，两人沿着灯火阑珊的大街慢慢走着。冬夜的寒风似乎也无法冷却他们之间升温的情感。当心扉敞开，那种奇妙而甜蜜的感觉便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们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厅休息。沈澜高大挺拔，林曦瑶身材修长却仍比他矮上一个多头，站在一起，竟有种意外的和谐与“最萌身高差”的般配感。坐在柔软的沙发里，林曦瑶主动伸出手，与沈澜十指紧紧相扣。她微微歪着头，带着满心的依赖与甜蜜，轻轻靠在了沈澜结实宽厚的肩膀上。

　　“鲨鱼。”林曦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的慵懒，“我等下就要回去了，家里司机快到了。我真想再多陪你一会儿……可是，回家太晚的话，我爸肯定会说我的。”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熟练地登录了王者荣耀，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对了！我们现在可以把游戏里的关系换成‘情侣’标识啦！”然而，当她点开沈澜的游戏资料时，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这个‘祈求心态平安’……是赵老师吧？你怎么和她绑着情侣标？”林曦瑶一把夺过沈澜的手机，小嘴撅起，脸上写满了不悦，语气酸溜溜的。

　　“曦瑶，你别生气。”沈澜见状，连忙解释，同时伸出手，有些笨拙却又充满保护欲地将林曦瑶轻轻揽入怀中。林曦瑶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靠在他怀里，只是不解气地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

　　“是芸姐……她看我们之前绑的是闺蜜标，觉得好玩，就恶作剧似的非要和我绑个情侣标……”沈澜忍着痛，赶紧澄清。

　　“以后不许和赵老师那么亲密了！听到没有？”林曦瑶仰起小脸，带着一丝撒娇的霸道，拿着沈澜的手机，毫不犹豫地解除了与“祈求心态平安”的情侣关系，然后迅速与自己的账号“兔子世界下起胡萝卜雨”绑定了全新的情侣标识，这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两人又甜蜜双排了几局游戏，时间在欢声笑语中飞快流逝。终于，林曦瑶家的那辆黑色豪华轿车无声地滑到了咖啡厅门口。

　　到了分别的时刻，林曦瑶站在车门前，夜色中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她趁着沈澜不注意，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柔而带着清香的吻。

　　“明天见，我的鲨鱼男友。”她红着脸说完，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钻进了车里。

　　车辆缓缓驶离，沈澜独自站在原地，抬手轻轻触摸着刚才被亲吻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温软湿润的触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让这个冬夜变得格外不同，也注定让他今夜……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