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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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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即便跪伏在地,脸上仍是愤愤不平的朴相霖。
慕容纪收回目光,懒得搭理,挥手示意苏瑾年将人带下去。
苏瑾年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犹豫,将比自己高的朴相霖拖了出去。
朴相霖自觉狼狈,面色绯红,难堪不已,咬紧牙关没有说出求饶的话。
慕容纪心内嗤笑,对于朴相霖这种人来说,丢了面子,比什么都难受。
眼见着朴相霖被不体面的提出殿,赵书贤胆战心惊道:“陛下,朴尚书虽殿前失仪,并非是有意为之。实在是心系社稷,才会急昏了头,失了方寸。还请陛下看在朴尚书一向忠心耿耿,殚精竭虑的份上,恕罪些许。”
慕容纪厌恶道:“恕罪?皇宫大内,正殿之上,他如今敢在朕的面前舞刀弄枪!下一步要做什么?弑君不成?”
赵书贤连忙跪下,苦苦哀求着:“陛下此话让臣等无地自容,惟愿肝脑涂地,以证赤胆忠心。”
“行了。”虽然是对面赵书贤,慕容纪也没了好气,喝道:“有事说事,无事退朝!”
“陛下既有心改革,不如先择一位皇夫?成家立业,也对稳固江山有益。”赵书贤连忙道:“华绣女帝膝下有几位皇子,倘若陛下有心,何不结亲?倘若与华绣结亲,牧炎也能为之忌惮,或许可以胜之不武,也算是双喜临门。”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赵书贤想了多久,还是有些人想了多久的,如今又敢提出来。
这话要是接下来,本就乱的像是肮脏沟渠里破烂的朝堂,更要混乱不堪了。
“结亲之后,然后呢?到底是大凤江山,还是华绣江山?”慕容纪冷笑着:“华绣女帝后宫混乱,皇子女身份皆是隐晦,你倒好,要名正言顺的引狼入室,是要朕将江山拱手让人吗?华绣女帝对自己皇子的勃勃野心尚且提防不已,你还敢叫他们来名正言顺图谋大凤江山。是怕华绣版图还不够大吗?”
赵书贤哑然,沉默地退后半步。
眼见着朝堂上又恢复了沉静,慕容纪目光扫过阶下众臣,难掩心底的失望,他们一个个啊,心怀叵测,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懒得再多说一个字,慕容纪起身退朝。
毕恭毕敬目送女帝离开后,殿内的群臣直起腰,互相看了又看,皆是欲言又止。
今早早朝实在过于热闹。
苏瑾年刚因为在殿门口打了白风华被斥责,今日里又在殿前被朴相霖夺了佩剑,仇湛双手环臂,幸灾乐祸的想着,如此错处,就算是女帝有心想要维护,也维护不了失责之罪。
林谷峪在仇湛身边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仇湛回过神,刹那收敛笑意,低下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朴相霖自然去了该去的地方,该受罚受罚。
林谷峪带着季宗堂在慎刑司的必经之路上,默契的堵住朴相霖的去路。
苏瑾年带着护君退后两步,等着他们说完话。
林谷峪不赞同地摇头道:“你还是太冒失了。”
朴相霖本就心里赌气,听闻此话,重重地哼了一声,偏过头不肯再看林谷峪。
季宗堂连忙打圆场道:“谷裕是好意,毕竟是陛下,毕竟是正殿上...”
朴相霖不耐烦地打断道:“事急从权,我有什么错处?”
“你身为刑部尚书知法犯法,你有什么错处?我自是为了你我同朝为官的情谊来劝说一二,不过你既然听不得,”林谷峪怒及反笑:“算了算了,我是说不得你,也是管不得你了。陛下如何定夺自然悉听尊便。”
林谷峪转身就走,季宗堂叹了两声,对朴相霖道句多多保重,连忙去追林谷峪的脚步。
回到勤政殿内的慕容纪还没来得坐下,梅景行已经在殿外求见了。
慕容纪不愿意见他,叫贾纨去说,让他回去。
倘若他不愿意回去,就要叫人动手将他提出宫去。
贾纨应喏退出去后,慕容纪揉着额头,皮笑肉不笑着:“梅景行已经是大凤朝开国以来最为年轻的太傅,还有何不知足?”
初凝见状,连忙上前为慕容纪轻轻按着,排解不快。
他肖想的实在太多了,着实让慕容纪厌烦。
“陛下总是如此殚精竭虑,长此以往,身体如何吃得消。”初凝忧心忡忡道:“司太医昨日里还叮嘱,陛下不要过于劳心劳力,才是长久之道。”
慕容纪摆了摆手,道:“即便是贪功冒进也无妨,朕不怕闻到浑身的血腥味道。”
初凝不安道:“今日里梅太傅先行离去了,但明日里再闹出来,只怕...”
初凝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心里席卷而上的惊慌,让她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好说出口的。
“一些要做的事太大,而神鬼侵扰。”慕容纪揉了揉鬓角,叹道:“没法子的事也要做。”
总不能别人说不行,自己唯唯诺诺的退让了事,这是朝堂上,不是谁家院内一片落叶的琐事。
“这群人啊,太贪了。什么都想要,又见不到别人得到。”慕容纪沉重的闭上眼睛,叹息着:“气人有笑人无,巴不得天下的好事都是自己的。”
“得到的,还想要得到更多,得不到的,心里怨恨着别人得到。”
在安静中沉默许久后,慕容纪回过神,想起了大早上闹了半响的无能为力,扶额问道:“苏瑾年呢?苏瑾年去哪里了?”
吉安柔笑道:“陛下,苏统领于殿前失职,被朴相霖夺了兵器,已去慎刑司领了二十鞭。慎刑司来人问,朴尚书是否要处置。”
想到早朝的热闹,慕容纪下意识笑了,转瞬收敛了神情,正色道:“既在朝堂上动了刀剑,必定是不能容忍的过错了。叫慎刑司去同林谷峪商议,总不能叫朴相霖如此放肆,还不用受教。”
上官贤应了声喏,即刻准备去了。
慕容纪有心叫朴相霖去慎刑司多受点罪,但眼下的情况,不是良策。
想及此处,慕容纪觉得头痛。几个看上去笑眯眯好说话的和气人,撑起了整个朝堂,实际上无一人知责,无一人担责,甚至无一人尽责。
只让人喘不上气来。
慕容纪不住地苦笑着,世道合该艰辛,但最后总要有些希望的。
“顾山南看到事情是躲着边走,唯恐沾染一点,苏瑾年的脾气同他天差地别,看热闹不嫌事大,把自己搭进去也无所谓,是怎么过日子的呢。”慕容纪实在费解,恨恨道:“苏瑾年罚俸一年,你顺便带着药去看看苏瑾年。”
初凝抿嘴笑了,应声喏。
苏瑾年二十鞭挨下来,神清气爽的回来,依旧是生龙活虎,闹着要去御前伺候。
柯宸看的心惊肉跳,叫顾山南即刻将人带回去,有什么事明日里再说。
苏瑾年不愿意走,自己做错了事,受到责罚没有怨言,但不能让她不跟着陛下。
她不放心。
顾山南站在一旁,额头的青筋都在蹦 ,一个早上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让他觉得好累啊,偏偏苏瑾年还受伤了。
“如今女子武举的事闹起来,其他许多事不被注意,或许被耽搁了。”柯宸对着苏瑾年笑道:“不过,既然前头沸沸扬扬,我等必定是要打起十万分精神的。统领不如回去静养两天,才更好在陛下跟前当差,将被耽搁的事再捡起来,查缺补漏才是上上策。”
苏瑾年不愿,她知道如今是艰难时候,扔下陛下和锦衣卫,自己回去养伤,实在是静不下心。
见状,初凝叹息着:“倒是要劳烦你们辛苦了。”
百辟娇声笑着:“姐姐说话客气了,哪里算什么辛苦呢。”
“要为陛下殚精竭虑,尽忠职守。”柯宸笑道:“我等本分罢了。”
初凝笑道:“陛下不喜内侍伺候,是以勤政殿内都是女官,勤政殿外少有护君,辛苦锦衣卫在此了。”
“都是各司其职罢了,我们瞧着姐姐才辛苦呢,”百辟捂嘴笑着:“不过是凝姐姐本事厉害,我们是粗人,许多事都做不来,只会这些拳脚功夫护卫陛下,以示忠心了。”
初凝笑了笑,对苏瑾年道:“统领安心回去养伤,若是不放心,明日里再来伺候也就是了。”
既然初凝开口,苏瑾年略一犹豫,也就点了点头,对着初凝笑道:“请转告陛下,我回去养几天伤再回来,请陛下放心。”
初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转达。
听闻苏瑾年说完,与顾山南转身离开,百辟捏紧手中长鞭,更加警惕地巡视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