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开始的除魔事业》Ranger2887

23、第23章 真情实感

　　不管一路上江离对周月说了什么，也不管之后江离对师尊云紫涵说了什么，反正她都没有说出夜里发生的故事的全貌。说故事讲究起承转合，什么故事都要有开头，故事里的人物也要有动机，而江离给她们讲述夜里发生的事情时隐去了自己的动机，模糊了逃亡的开端，也略去了逃亡的过程。

　　“总之我这一夜就是马不停蹄地到处跑，跑啊跑啊，最后跑到了你面前，成功汇合。可喜可贺。”

　　以上是令人发指的逃亡过程简略版本，江离说了两遍，一遍对着周月在路上说的，一遍是很久之后她在某个空闲里对云紫涵单独说的。这个非常糊弄的结尾居然成功糊弄了周月，但也理所当然地引来了云紫涵的挑眉和怀疑。

　　“你没事就好。”周月听完故事后纯洁率真的笑容令江离的良心隐隐作痛，“其实我也是刚醒来没多久，昨天师父让我服用养元灵药，我喝完后就昏睡过去，最后是你的玉佩发出光亮把我惊醒的，不然的话我想我这个上午都醒不来吧。”

　　“你这种连师尊都想糊弄的精神令人感动。”云紫涵听完故事后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完全在江离的意料之中，“但是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为师也确实没有兴趣知道详情。”说完后就单方面切断了江离和玉佩的联系。

　　其实江离不是有意隐瞒某些重要细节。首先她认为夜里发生那么多事，逃离常山慎的追踪这一段不是最重要的；其次，她觉得面对不同的听众要有不同的详略，不同详略的故事中“逃亡”一词有着不同的意义，讲给周月的版本里的逃跑根本不需要细节。

　　“昨夜我想找你，所以从监-禁我的地方偷偷溜了出来。后来我在某个院子里偷了一套衣服，易装潜行，结果一直迷路找不到你，最后还是你找上了我。”

　　这个版本的故事不但隐去了开头，甚至扭曲了过程，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只剩下江离在黎明出现于周月眼前这个结局是真实的。江离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真龙圣体”之类的一档子破事不能由她告知作为云驹院门下弟子的周月，其中盘根错节的因果还是用谎言一刀两断为好。

　　虽然故事很平淡，但是周月还是大吃一惊：“监-禁？师父和我说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没有见到他吗？”

　　“没有啊，可能错过了吧，我清醒后就立刻跑了出来。”江离嘴上这么说，心里对周月的师父海衍子是否会屈尊探望一个看起来和魔族有染的散修表示怀疑。

　　周月甚至不知道今天就要押着江离三堂会审，在她眼里，身份不明但行侠仗义的江少侠应该是被软禁了，心系交由周月保管的神秘玉佩，所以偷偷溜出来找人。昨天江离救了她一命，周月想着把江离介绍给师父，让师父照顾他，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我现在可能被你们门派上头那些大人物怀疑和魔族有染，就像你和叶问天之前怀疑的那样。”江离提醒周月二人的不同立场，“或许我们是生死之交，在你眼中我的行为洗刷了我的嫌疑，所以你愿意相信我。但是那些负责为昨天的事情善后的人可对我这个无名小卒没什么感情。”

　　周月听后停住了脚步，拧眉思索，最后纠结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帮你呢？”

　　说这话时，周月直直望向江离，看上去有些焦躁不安。江离也停住了脚步，想起了昨天周月因为看她从怪物手中死里逃生而流泪。她忽然为自己一心想着糊弄周月而感到羞愧。

　　于是江离注视着周月的眼睛，严肃地说：“我希望你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我。无论之后你听说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希望你都能相信，我对你和你守护的道义绝对没有丝毫的恶意。”

　　太阳将第一缕光投射到对视的二人身上。这是云驹院庙宇间一个清净寂寥的角落，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和垂挂杂草的屋檐，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身边是古旧房屋色彩斑驳的外壁和紧闭的窗户。

　　这着实不是一个道别的好地方，江离想，既无长亭也无杨柳，根本配不上周月那颗真挚的心。

　　“好，我答应你。”周月急切地伸手拽住江离的衣袖，像是担心这人如同突然出现一般突然消失，“但是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昨天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我本不应该怀疑你……”

　　江离能看出周月还想说些什么，静静地注视着周月，等她说完。可是在江离的目光注视下，周月的声音渐渐低落了下去，最后竟悄无声息了。她嗫嚅着垂下头，小声说：“你不要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我……我不太习惯你这么认真的样子。”

　　周月的视野中只有地上的石板，她没有看江离的表情，只是听见江离笑了起来。

　　“小道长，你拘谨又焦急的样子真的很有趣。”江离的声音中带着周月熟悉的戏谑，正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戏谑在昨日为周月带来了希望，“我们相识的时间太过短暂，如果有更多时间相处，你会习惯我的认真，也会看到我正经的一面。总的来说，我还算是一个正经的人，只是越紧张越会口无遮拦。”

　　周月被轻轻地抱住了。她微微瞪大眼睛。

　　“保重。”周月听江离在自己耳边轻声说，“朋友啊，希望日后我们能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彼此。”

　　短暂的拥抱点到为止，发乎情而止乎礼。在周月的注视中，江离眨了眨眼，眼中的光芒还是那般愉快而专注。

　　“再见啦，小道长。”说完，清秀俊俏的少年就纵身跃起，落在了屋檐上，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消失了。周月站在原地注视着那道背影，良久之后才想起，她还没有听江离喊自己的名字。

　　“算了。”她对自己说，低头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淡青色的裙摆随之飘动，“‘小道长’也行吧。下次见面，一定要他认真地喊我的名字。”

　　直到这时，周月还是没能看出江离女扮男装的遮掩，她为自己被一个少年拥抱而微微羞红了脸，分别后也依旧能感受到脸上的热意。而另一边的江离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周月对自己身份的误会，直到云紫涵用传音入耳幽幽的说了一句：

　　“正经的江少侠，你这可算是轻薄了人家小姑娘。”

　　江离差点一脚踩空从屋顶上摔下去。

　　“我就说怎么感觉忘了什么，居然是忘了向小姑娘坦白我也是个小姑娘。”江离哭笑不得，这时她已经向叶家客房的方向行了好一段距离，回头望去只能看见起伏的屋瓦，谁知道周月现在在哪条巷子里，“哎，我也不敢放出神识找人啊。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本想在分别时坦诚一些，可这连身份都没说明白，这算哪门子坦诚？江离一边赶路一边心中止不住地懊悔，却听师尊说：“不敢用神识，这么说来，是你昨夜使用神识触犯了这门派的禁制，引来了闭关元婴修士的威慑宣言。”

　　江离可以想象，云紫涵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目光从慵懒变成锐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从师尊的角度看，师徒二人只是分别了不到十个时辰，过去相处的一个月中，云紫涵隐入玉佩十个时辰不说话也是常有的事情，江离猜想显形可能要花费不少灵气，所以云紫涵需要时不时长休一番，说不定过去那十个时辰师尊也是在休息中度过的。

　　无怪乎师尊见面后没有关于徒儿安危的问候，江离这样安慰自己道，本着向老师汇报学生学习进展的精神，江离又对云紫涵讲了一遍昨夜的故事。

　　她对师尊云紫涵讲述的故事是不同于对周月讲述的另一个版本，实际上这个版本是分成多段在不同时间地点陈述完毕的。为了突出重点，江离在前往寻找叶问凝的路上对师尊讲述的就是“真龙圣体”的那一段。

　　“真龙转世曾经与我有缘，所以被囚禁后她的元神找上我帮忙，我救人的时候和阴风北崖鬼魔道邪修撞上了，被追杀，最后是云驹院某个高人把他们吓走了。”

　　这是江离对云紫涵最先说明的内容，其后她当然对细节进行了补充，比如和叶家二小姐的合作，以及云驹院内部的明争暗斗。但是江离依旧没有说明她为什么要在常山慎面前暴露行踪，引来追杀。其实不用江离说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江离把那个疯子引开，云驹院的饮马窟怕不是在海衍子和萧韵赶到之前就已经被屠了个干净，毕竟鉴诚上人的字典里可没有撤退求援之类的词，他的废金丹可能无法支持这样的战术。

　　可江离并不为自己无意中积攒的功德而自豪，她只感觉害怕。昨夜逃亡时的恐惧现在还残存于心底，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也难掩回忆的阴暗。

　　江离本以为师尊会追问阴风北崖的详情，却只听见云紫涵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被鬼修劈成两半，却还要只身把那个鬼修引开。阿离，实在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