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顾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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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桑绰伸出手指数着，口中喃喃低语，确认无误后便坐进马车，却发现车内空无一人，她一下愣住，付祁臻哪里去了？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顾府吧。
她小跑着回到房间，房内并无付祁臻的身影，桌上却放着整整三包粽子糖。
“这是什么？”
桑绰将粽子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奇怪？付祁臻好端端的为何吃糖？
“这是我的。”付祁臻瞄到自己的秘密武器正在桑绰手里，忙上前不动声色地接过，“新买的粽子糖，没有之前那么甜腻，能吃到松子，还有玫瑰味的，都很好吃，你要尝尝吗？”
桑绰摆摆手还给了他，心中满是疑惑，她只不过问了一句，为何同她解释这么多，难道她像连块粽子糖都不给付祁臻吃的人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糖了？”桑绰蹙了蹙眉，“这糖那么硬你还吃那么快，坐马车也不停歇，牙会疼的吧？”
付祁臻咳了两下，脑中飞速运转，快速思考。
“是眷书，她缠着我非要吃糖，可小孩子也不能吃那么多，我帮她尝尝味道，选一些她喜欢的，下次直接买给她。”
此时正在做功课的眷书打了个喷嚏。
“原来是这样。”桑绰默了一瞬，付祁臻倒是贴心，有点父亲的样子，不过按照他这速度，三包粽子糖估计都撑不到明日。
反正，她过几日签了和离书就离开，也不多管闲事了。
*
顾府。
刚进府门，桑绰的目光就被长廊上挂着的许多腊肉吸引了目光：“这是顾大人做的？”
付祁臻应了一声，上前看了看肉的品相，很是满意：“等这腊肉风干好了，我问外祖父多要几条，他这两年沉迷于做菜，手艺还不错，前几月送来的金华火腿好吃的不得了。”他这个外祖父整日在街上溜达，一大把年纪比小孩子还嘴馋。
桑绰听后笑了笑：“看来我这礼物正好送到顾大人心坎里了。”
一提到顾微也，付祁臻顿时像打开了话匣子：“你又会砍柴又会烧火，我外祖父肯定会喜欢你。”
挂满腊肉的长廊尽头，出现一位背对着他们的男子。男子坐在轮椅之上，手持律法书册，聚精会神地读着，他的手指细长，肤色比付祁臻还要白皙三分。
“咳咳……”一阵风吹，男子轻咳两声，书册也随之抖了两下，很是孱弱。
付祁臻对着那背影高声喊道：“宇文师兄！”
只见男子缓缓放下书册，转动轮椅转过身来。他面容病弱，嘴唇几乎没什么血色，身形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
“师弟。”宇文蹙垂眸回礼后，语气恢复冷漠，说道，“师祖在正厅。”
“好。”
桑绰随付祁臻轻轻施了一礼，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宇文蹙继续拿起那本书册，仿佛方才只是一段再寻常不过的小插曲。
“他叫宇文蹙，是小圆子的师父，你别看他文质彬彬的，其实他是个书虫，性格像一块捂不热的冰，很是孤僻。”
桑绰小心翼翼道：“是因为他的腿吗？”
付祁臻点点头：“他极有才华，看到他手里持着那卷书了吗？全京都有几千卷，他们十几个师兄弟整日研究前朝律法书册。不过，宇文师兄一张口就能引经据典，也就小圆子能与他比试比试。”
律法书？桑绰想起来，问道：“你书房里不也有一本吗？”
被直接拆穿，付祁臻面露尬色，却仍坚持地说：“我只是，实在是无聊没事做的时候才好心帮帮他们而已，志不在此。我还是和他的双胞弟弟更合拍，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
*
“外祖父！我们来了！
大厅内，桌上放着几个黄澄澄的南瓜，旁边还有案板和一个空盘，顾微也头发灰白，正端坐在地上掰着苞米，周围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听到付祁臻的声音，他也没起身，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来了。”
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桑绰弯弯行礼：“晏华给顾大人请安。”
“你也安。”顾微也在付祁臻的搀扶下起身，然后朝着桑绰走了过来。
等到桑绰抬起眼，一脸难以置信，说话也结巴起来：“老老老先生？”此人竟是在街上帮过她两次的那位老者！
“我有这么老？三个老来形容啊。”
“不是。”桑绰震惊得话都说不清楚，“您是祁臻的外祖父，顾大人？”
顾微也啧了一声：“怎么说我也帮了你两回，怎得还这么见外，老先生顾大人，就不能跟着你家夫君叫我一声——”
“外祖父。”桑绰甜甜一笑。
“这就对了，拿来吧。”顾微也朝她伸了伸手，走到案板前挽起了衣袖，发现她愣在原地，望着她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有礼物送我吗？现在后悔了不给我了，那我这南瓜怎么切？”
“对对对。”桑绰从小厮怀里接过锦盒放在桌子上，“外祖父，请。”
一旁的付祁臻好半晌才明白这两人早就见过面，可当他看到桑绰准备的礼物竟是一把菜刀，着实被吓了一跳，怪不得桑绰一直拦着他不让打开，孙媳给外祖父送了一把菜刀，这事确实有些难以理解。
“臭小子，听说你最近厨艺见涨啊。”
顾微也动作麻利地将南瓜切好，放到盘子里，笑着说道，“外祖送你的火腿吃光了吧，咱们今儿炒个腊肉吃，再熬个南瓜粥，丫头，你看行不？”
说着，他看向桑绰，桑绰赶忙冲他笑了笑。顾微也厨艺精湛，几种常见的食材经他手也做得格外美味。
“饭也吃了，外祖父，我们该回了。”付祁臻起身，准备告辞，“着什么急。”顾微也拦住付祁臻，向外唤了一声，刹那间，三四个小厮走了进来，先是将放置碗碟的桌子直接抬走，接着又从外面抬进一张干净的桌子。
顾微也笑眯眯地拉着桑绰和付祁臻又坐了回来：“来都来了，不打几圈碰和牌岂不白来，今夜就宿在这里，咱们多玩几圈。”
桑绰点头应下，疑惑地说：“可是，我们这才三个人，人数不够如何玩？”
“谁说就三个？院子里不还有一个吗？”
“宇文蹙师兄吗？”
桑绰看着门外，心中暗自思忖，他……怎么看也不是玩碰和牌的人啊。
“没事，叫他进来就行，还省得再搬一张凳子。”顾微也指了指付祁臻，“你去，他不会生气的。”
于是，桑绰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如律法书一样古板的人，面无表情地摸着牌，然后轻飘飘说了句：“胡了。”
连续五六局一张牌都没有打出去的顾微也撇了撇嘴，大声命令道：“之后不许带脑子了。”
接着，桑绰又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如律法书一样古板的人，随手摸了张牌，轻飘飘地打了出去，轻飘飘地点了炮。
“我赢了，我赢了。”顾微也惊喜道，连忙将牌全部推倒，继续开始理牌起来，“继续继续。”
直至半夜，几人像被钉在桌子上，不带脑子的宇文蹙最终还是赢了很多，顾微也与桑绰也赢了不少，唯有付祁臻忙着吃粽子糖，一个接着一个，完全走神，输的最是惨烈。
“今晚还是你睡床吧。”
付祁臻说着便从床上抱了一床被子，乖乖地在地上铺好，“打了三四个时辰的碰和牌，累坏了吧。”
桑绰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将被子拉起盖到全身。刚闭上双眼，门外传来几下声响，好似有人经过，没一会儿就又安静下来。
桑绰隐约瞧见一团黑影，心里一惊，急忙压低声音喊道：“付祁臻！付祁臻。”边喊边指了指门口，付祁臻起身一看，然后眼珠一转，略显为难：“定是外祖父在散步呢。”
“外祖父这个时辰还不休息啊？”
付祁臻无奈地叹了口气：“外祖父好像知道咱俩约法三章的事情，怕是在监视呢……”
“那怎么办？”桑绰有些慌乱，又想起她要和离一事，反而镇静下来，“倘若被外祖父发现你我分床而睡，正好把咱们准备和离的事说出来，说不定也是个办法。”
“那怎么行！”付祁臻假装思索，连忙说道，“外祖父是朝中老臣，对陛下忠贞不二，若被他知晓，是会大义灭亲的。”
桑绰摇摇头，淡定地说：“没关系。”
太子会揽下一切罪责的。
“你忍心利用外祖父啊？”付祁臻思索片刻，瞧了眼躺在床上的桑绰，又看了看自己在地上的样子，正犹豫如何开口之时，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他急忙喊道，“现在还不能被发现，你快下来！不对，我上去！”
见桑绰呆在原地，付祁臻二话不说，一把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放到床榻之上：“快躺下，不然露馅了。”
“是吗？”桑绰还有些迟疑。
“还在等什么？你我之事若被发现，那就麻烦了。”
“好吧。”
桑绰只好缩回被子里。这时，门外又传来几声奇怪的声音，她心里有些害怕，便往付祁臻身边稍微挪了挪，过了一会儿，声音才渐渐消失。
窗子上虽有斑驳黑影，还时不时传来奇怪的声响，但仔细一听只是风声罢了，桑绰胆小，并未察觉，付祁臻偷偷舒了口气。
“走了吗？”
“好像还在。”
在桑绰转过身的瞬间，付祁臻的唇意外地轻轻擦过她的侧脸，两人登时就愣了，齐刷刷地躺回去，紧紧抓住自己的小被子。
虽然只是轻轻挨了一下，但脸颊的湿润一直在提醒她，方才并非做梦。
屋内烛光淡淡，屋外秋风萧瑟，两人静默无声，只听浅浅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付祁臻忽然侧身，将被子往她那边拉了拉：“半夜可能会冷，小心着凉。”说完，他帮桑绰盖好被子，然后又躺回地上，“早点休息。”
付祁臻痴笑了许久，看着她恬静的睡颜，还有粉嫩的双唇，愈发心动。
“嘶……好痛！”
付祁臻捂住不断叫嚣的后槽牙，暗自埋怨，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粽子糖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顾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