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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安抚 ...

  •   正在给盛非尘施针的苏怀夕,看着两人僵持的模样,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种不敢深思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能让盛非尘这般失态的人,莫不是楚温酒?垂丝之毒?死而复生?

      不可能!

      她很快打断自己这个念头。

      那难道……盛非尘还能对别人有这样不一样的心思?那当初的要死要活算什么?

      不可能!

      再说,她了解盛非尘,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摇了摇头,越发觉得自己荒唐,便对着盛非尘说道:

      “我也不问你们的事,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但此时你若是再分心,伤口怕是真要留下后遗症,这对你之后练功可是大有影响!”

      盛非尘听到这话,才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情绪内敛,像是暴风雨下平静的海面,而海底,正酝酿着风暴。

      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显然还在生闷气。

      与楚温酒的对峙中还是败下阵来。

      即便楚温酒已经走远,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个背影,久久没有收回。

      苏怀夕手中的金针一顿,看着这番景象,心中的猜测又深了几分。

      她加快了施针的速度,不再多言,只专心为盛非尘处理伤口。

      楚温酒果然信守诺言,换了身衣服后主动回来去寻盛非尘。

      盛非尘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楚温酒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盛非尘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全身绷得很紧,像一块孤傲的雪山。

      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王初一站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看到楚温酒回来,如蒙大赦般投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楚温酒轻轻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声音带着一丝脱力后的沙哑:

      “我回来了。”

      “你的伤……可还好?”

      盛非尘没有回头,身体却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他只“嗯”了一声,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相比之前在昆仑山寒冰洞,眼前的形式立转。

      攻守之势异也。

      现在这是该轮到盛非尘生气了。

      楚温酒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太了解盛非尘了。

      这种平静,是狂风暴雨的前奏。

      这人显然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只是在强行克制。

      楚温酒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到房间中央的桌边坐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了一口。

      这两日马不停蹄地赶路,身上又带着伤,他有些头晕脑胀,额头也隐隐发烫,显然是发了低烧。

      “你不必担心我,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王坤他们接应得很及时。”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我们这,扯平了?”

      一人一次,倒也不亏。

      盛非尘听到这话,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气笑了。

      “扯平?”

      动作牵扯到肩膀的伤口,他眉头狠狠一皱,脸色甚至比楚温酒还要苍白。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像是燃着幽暗的火焰,他死死盯着楚温酒,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衣衫上干涸的血迹,再到他手臂上草草包扎的布条,最后落在他掩饰不住的疲惫上。

      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及时?确实及时。”

      他摇了摇头,带着一丝荒谬的自嘲,

      “楚温酒,你告诉我,及时是什么意思?你把自己的命,悬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的‘及时’上,你就不怕他来晚一步,你就永远回不来了?”

      他一步步靠近,步伐因为伤势过重而有些颤抖,气势却越发逼人。

      他停在楚温酒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他,却没有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暴怒地抓住他。

      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愤怒,只有深不见底的后怕,还有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疲惫,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他不是你信任的人吗?”

      楚温酒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你既然信他,我自然也该信他。至少现在,我们俩都安全地出来了,不是吗?”

      盛非尘的声音低沉下去,又上前一步,双手撑在桌沿,将楚温酒困在中间:

      “看着我,楚温酒,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你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把我像个废物一样丢在身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失而复得之后又得而复失,是怎样一种感觉?”

      “或者说,你从来都是这样……”

      他的眉眼变得冷厉起来,眸若深潭:

      “楚温酒,你从来就不曾在乎过我,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你想,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推开我。”

      “我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吗?容你随意踏践丢弃?想要就要,想丢就丢?”

      楚温酒身后的桌子在盛非尘一声声冷漠的质问下转而碎裂,桌上价值不菲的景州白瓷“哐哐当当”的碎了一地。

      但是却没有一点伤到楚温酒。

      楚温酒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他抬起头,迎上盛非尘冰冷的目光。

      那目光太过忧伤,好像瞬间凝成了冰锥一样,刺得他心脏紧缩。

      他看着盛非尘眼中深沉的痛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突突地疼。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没有辩解,只是缓缓伸出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轻轻碰了碰盛非尘紧握成拳的手背。

      那手背冰凉,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后怕到了极点。

      “这次……好像真的玩脱了。”

      楚温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罕见的示弱与坦诚。

      “我在乎的,盛非尘,我很在乎你。”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因为发烧,脸颊泛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正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想让你活下去。

      “只要你活着,就够了。”

      他抬起头,看着盛非尘,故作委屈地笑了笑:“你忘记了吗?我身上还种着垂丝之毒,你要先活下去,我才有机会活啊。”

      他讨好似地试探摩挲着盛非尘的手背,见盛非尘没有躲开,然后更加大胆地握住盛非尘不住颤抖的微凉指尖,然后凑过去,轻轻地蹭了蹭。

      他拉起盛非尘的手指,软软地用嘴唇哈了一口气,好似要驱散盛非尘指尖的寒意。

      “你受伤了,我更心痛难过,这是真的。”他说。

      盛非尘脸上的冷硬渐渐褪去。

      楚温酒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愧疚:

      “对不起,我错了。”

      这样放低姿态认错讨好,是楚温酒从来没有过的。

      “你给我吹一吹,我手腕很痛。”楚温酒可怜巴巴地把手腕上一道小小的被冰蚕丝割开的新鲜伤口亮给了盛非尘,然后催促道:“你快点,礼尚往来。”

      盛非尘看着那抹鲜红,叹了一口气,莫名气势就弱了下来,所有的情绪,愤怒,后怕,最终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他从怀里掏出金疮药,熟练地抹开,也没有看楚温酒故意做出的很痛的表情。

      他没有吹,反而轻轻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而后吻了吻。

      楚温酒见好就收,立刻也道歉道:“我错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我也很难过。”

      楚温酒扁了扁嘴,放软了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哽咽:

      “我一回来,你不欢迎我,反而一味地质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在昆仑山遭遇险境,一个字也没给我透露,这不公平。”

      盛非尘显然是被他气笑了,却因为怕碰疼他而不敢用力,只能轻轻抱着他:“你是个骗子,每次都把我骗得团团转。”

      楚温酒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闭上眼,将脸埋在盛非尘带着药味的衣襟里,感受着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勾了勾嘴角,声音闷闷的,避而不答:

      “你嘴硬是可以的,但没用,你的心脏骗不了人,它比你诚实多了。”

      “是心虚是不是,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好好和我道歉。以后再也不能吼我了!”

      本来僵硬的身体,在他的怀中软化了下来。

      在盛非尘又一次想要推开他时,他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

      盛非尘想拉开他和他好好说话,楚温酒却抱得更紧了。

      伤口被牵扯到,传来一阵剧痛,楚温酒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这时,盛非尘的动作却瞬间僵住,他如何分辨不出楚温酒何时是真痛,何时是做戏?

      “你身上有伤?”

      盛非尘眼中的怒意被担忧取代,意识到时自己弄疼他之后眉头紧蹙,更加小心翼翼地扶着楚温酒的肩膀,语气急切:

      “伤口在哪?我是不是碰疼你了?”

      他伸手探了探楚温酒的额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发热了?”

      “王初一!”

      他朝门外喊了一声,声音带着急切。

      楚温酒拉了拉他的衣袖,阻止他: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歇会儿就好。”

      盛非尘却不依,眼神灼灼地盯着他。

      楚温酒看着盛非尘依旧写满了愤怒的眼睛,还有万分紧张的模样,笑了笑,主动将手腕往他面前送了送,语气带上了一丝熟悉的,带着钩子的慵懒:

      “我真没什么事。”

      “不过,要是盛教主亲自为我换药,吹一吹伤口,或许好得更快一些。”

      这点熟悉的带着挑衅的慵懒语调,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松动下来。

      盛非尘看着他苍白脸上那点狡黠的笑意,心中那块沉郁的巨石好似落了地,那股愤怒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只剩下酸涩的心疼。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眼中是无奈,是心疼,更是失而复得的珍重。

      他小心地避开了楚温酒明显的伤口,轻车熟路地握住楚温酒的手腕,不要命一般地输送着内力,想要把热度降下来。

      他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将人搂在怀里更紧了一些。

      然后朝着门外喊:“王初一,请苏谷主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中是不容质疑的决绝。

      “没有下次了,楚温酒。”

      他说。

      楚温酒在盛非尘怀里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这次没有半分反驳,只乖乖地靠着他的胸膛。

      盛非尘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怀中珍宝。

      楚温酒依旧安静地靠着,任由盛非尘身上的体温和稳健的心跳包裹着自己,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了勾,可下一秒又缓缓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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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推推我的预收《炮灰社畜,但万人迷》 乐观幽默事业脑社畜受x阴湿孤僻疏离贵公子攻】 叶又青拿奖那天穿书了。 是一本烂尾限制文里的炮灰工具人。 纠缠主角受,作天作地,又蠢又坏,黑料满天。 剧情刚好卡在他对主角受霸王硬上弓的修罗场。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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