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单身狗的恋爱经验》初氢

3、第 3 章

　　等顾行川把最后一个塑料筐搬进码得满满的仓库，天空毫无预料地暗下来，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袭来，雨滴噼里啪啦地劈头盖脸砸下。远处西边天际却还有几缕阳光洒下穿透灰暗的云层，径直穿透雨幕泛着耀眼的金光璀璨。夏末午后燥热被顷刻冲刷干净，带来的雨水味道让万物焕发生机。
　　他无暇欣赏，眉头下意识紧蹙，目光快速扫过角落里的旧外套，犹豫了一下，抓过来严实地裹住了翻得掉页的书和旧手机，牢牢护在怀里。
　　然后转身冲进一片模糊的大雨里，跑向角落里的自行车，迷蒙的雨幕交织着金色阳光，那道单薄的身影赶赴下一个目的地。

　　“要出门啊，这会雨太大了，等雨小了再出去吧。”孙母转过头看向在玄关换鞋打算出门的女儿。

　　“小梅在楼下等我，说是佳乐广场那边有个活动。我想去凑凑热闹，正好我有本书忘记还，这次带给她。”姜澜手上不停，拿起柜子上的手机，“ 可能晚点回。我拿了一把备用钥匙，这样就不用给我开门了。”

　　“行吧，你们这样注意安全。”

　　“好。”

　　「宿主编借口还真顺嘴。」

　　“别管。你不要以为我很想去。”

　　「……」

　　等姜澜到佳乐广场时，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带来雨水味的清凉。

　　「看！顾行川！右边，右边。」

　　姜澜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眼神定格在一个格外显眼的少年身上。此刻他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黑色短袖紧贴在身上，额前湿发往下滴水。但他却仍用一只手抱住厚厚一沓广告纸，挨个上前向匆匆路过路过的人群低声询问。她原地站了五分钟，顾行川才递出去三张，一张被接过看也没看就随手塞进口袋，还有两张转头就被松手飘落在地，任由路过的鞋踩上几脚。而他只是默默捡起被踩上鞋印的纸，随手拍拍塞进那沓纸的最底下，然后依旧走向下一个从面前路过的行人。

　　“你好，可以给我一份吗？”姜澜看着这个有些狼狈的少年，上前礼貌询问。

　　他没说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顺手捻起一份广告纸递了过去。又是这样毫不遮掩的眼神，要么冲着他这张脸，要么觉着他可怜，直白又黏腻。他低下头掩去眼底那些没由来的烦躁。他只想尽快发完，商场门口人流大，或许可以去那里。

　　他抬脚正要换个位置，眼前的女孩却往前上了一步，恰好挡在面前，她声音清脆，直直撞进耳朵里“顾行川，我们上午还见过你不记得了？”

　　他目光这才落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了几秒。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神，他微微眯起眼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不记得。”

　　“没事，我记得就行。我们一个学校的，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帮你分担一点吧。”姜澜笑得几乎带着点谄媚，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社恐最怕人拒绝了。

　　「好尬……」

　　“滚。”

　　“不用了”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就绕过她朝门口走去。

　　她好像听见自己脸上的笑咔吧一下碎掉的声音，艹，回家了，不玩了，没意思。

　　「宿主！坚持住啊，小小挫折怎么能打倒你呢！男主。任务。」

　　“区区拒绝罢了，我就不信了！我该死的胜负欲！”

　　姜澜憋着一口气，一路小跑穿过人群，趁与他错身的一瞬，猛地抽了一沓广告纸，头也不回地扎进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清脆的嗓音只留了个小尾巴勾住他的耳朵，“不用谢！”

　　「抢……抢劫！？」

　　“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要聋了。”

　　「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说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怎么办？”

　　「……另辟蹊径，也行，只要能吸引男主注意力就好。」

　　“哼……”姜澜从怀里把广告纸拿出来，摆出营业式微笑往自动扶梯的一边空地一站，就开始发传单，“你好，小姐姐，可以看一下，芙悦餐厅最近新出的……”

　　顾行川望向向商场入口脚步一顿，随即紧蹙眉头，下意识就要跟进去，却听另一边一个尖锐的嗓音刺破周围的嘈杂，炸开在耳边，“你干什么呢！”

　　只见入口的另一边一个满脸写着尖酸刻薄的监工阿姨，眼神如刀子般剜过来，“工作时间，不许偷懒！不发完扣工资！”

　　他没回话，只停住脚步，机械般将手中的传单一份份地往路过的人手里递。

　　真麻烦。他眉心拧紧，眼神时不时往商场里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从心底溢出。

　　终于，手中最后一份发完。他没理身后那道刻薄的催促声，径直顺逆着人流挤进商场。

　　商场里光线明亮，人来人往。他从下开始一直到上，目光快速扫过，把几个人流量大入口和休息区找过了一遍。应该是自己走了吧，他这样想着，他脚步却依旧没停，甚至向询问了一家服装店门口的招待员，有没有看见一个发传单的姑娘。一无所获。当他从自动扶梯下来，无意识一瞥，却发现那个小姑娘正背靠墙站在一处消防通道，一个拿着一摞传单的大叔堵在她面前，粗声粗气地理论着什么，隐隐传过来几声“商场里面不许发传单……”、“没人跟你说……”、“我看你姑娘家家的……”

　　他站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就眼看着大叔不依不饶，越说越激动，甚至伸出手想要去扯女孩的胳膊。顾行川眼神一沉，就要上前——

　　意外的是，姜澜从容向后一退，灵活地躲过那只的手，抱住胳膊，微微昂起头，朝对面开腔“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我不就发几个传单吗，挡你财路了？再说了，我在一楼发了一大半了都没看到你过来讲道理啊！怎么，我发完了你就过来了，抢功劳啊？”

　　「就是，就是。宿主威武！霸气！」

　　“当然！”她冷哼一声，说道，“我可不要受这窝囊气。”

　　她在这站了一个多小时，嘴皮子都要磨破，才发完那沓子传单。诶，想想也是，小顾也不容易，勉勉强强原谅他吧。

　　顾行川看着大叔骂骂咧咧地走远，松了一口气，转身打算出去，“顾行川？顾行川？”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低头看着跑到面前邀功笑得眼睛弯弯的女孩，“真的是你啊，我帮你发完了，怎么样，厉不厉害？”

　　“谢谢。下次不用了。”他眼神短暂停留在面前的女孩一瞬，脚步不停又要绕过她，“你……还有什么事？”

　　姜澜看他又要走，脑子一热抓住了他的衣服，却想不出要跟他说什么，憋的满脸通红。

　　“呃……我有话跟你说。”她头脑风暴几秒钟，终于想起来“正事”，“我想……想请你帮我补习理科。开学我想转科，不白教，一个小时一百块，怎么样？”

　　“嗯？”顾行川挑了挑眉，将眼神重新落在她的身上，盯了她好久，忽的笑了，琥珀色的眼睛眼睛中闪着亮光，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凉与不耐。“我一个倒数给你补习？找借口也找个合理的吧。”

　　“？？！”姜澜挂在脸上的笑僵了僵。这下没办法了，她一个社恐恨不得原地升天。

　　“系——统——”她楞楞地站在原地，实则灵魂已经飞到外太空了，姜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喊出系统。

　　「……由于崩溃值达到60%，很多原剧情都变了，但是——本系统以正式岗位保证这不耽误走原剧情，呃……其实这也是主系统强制要求的。桥到船到桥头自然直，宿主，别生气，表情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