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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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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恭喜您的身份发生变化,当前身份:猫,接下来请享受您的捉鼠之旅】
棠憎微微睁大眸子,手心被枪后坐力震得发麻,耳边只余方可的阵阵咳嗽。
络腮胡倒在血泊中,太阳穴炸出血洞,半边脸都被轰得血肉模糊。
他杀人了。
棠憎垂下胳膊,无力的斜靠在椅子上,眼睫半阖,不知在想什么。
方可缓了一阵才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后怕中回过神,她捂着嘴脱下校服外套盖在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脑袋上,紧接着才小跑到门口,干呕起来。
只是几天未进食,胃里空空荡荡,什么都吐不出来。
方可又喝了点凉水,缓了会儿,这才将视线放到自刚才开始就一直当透明人的棠憎身上。
“喂,想什么呢?”
细看能发现棠憎此刻手还在轻微颤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说话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抖。
“我杀人了。”
“是啊,准头不错。”方可扫了眼那红色外套,“一枪爆头。”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哈?”
方可跟听到天大的笑话般,拿眼瞅他:“你在开玩笑吗??”
察觉棠憎面色确实不好,方可稍稍坐正身子:“咳,不过你是为了救我,又不是故意杀他。”
“放心,监察局不会抓你的。”
不知为什么,说后半句话时方可语气中带着嘲讽。
“阿憎……”
不远处的凃鸣低语,棠憎耳朵动了动,前去查看,对方果然已经醒来。
“这是?”
浓烈的血腥味儿让他想不注意到地上的尸体都难,棠憎垂眸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凃鸣当即不再多问,顺着棠憎力道起身。
舒展的眉眼在对上方可的瞬间顿住。
“她又是谁?”
“同学。”
在凃鸣打量方可的时候方可也在观察他,气势十足的抬起下颌,睥睨的视线从上到下将凃鸣扫视一遍,最后不屑的转过头。
凃鸣冷笑了声,压根不打算将这种花瓶放在眼中,顺从的靠在棠憎身上,享受这种难得的舒适时光。
“谢胜中咒术了,你知道吗?”
“什么?”
见凃鸣表情真切的疑惑,棠憎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请他帮忙看看谢胜。
“你能解咒吗?”
“阿憎你知道的,我只会幻术,对于咒术一窍不通。”
得到这个回答棠憎心中的希冀落了大半,本以为凃鸣有办法解咒,可是连他都不会,还能怎么救谢胜呢……
“对不起,阿憎,没有帮到你。”
凃鸣低下头,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般,棠憎哪能怪他,当即安慰又不是他的错。
方可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死绿茶”,随即大声道:“又不是真没救了!”
“只要游戏结束,哪怕他状态再差,只要还剩一口气,出去后都能恢复原样。”
“所以当下赶紧通关不就行了。”
这确实也是个办法,只是游戏通关哪那么容易,不说现在猫鼠人数还各有两位数,就光他们看到的黑猫,杀神,捡珂和他身边的神秘人,哪个又是省油的灯。
“要我说,还是外面那些人的方法最快,见一个杀一个,总会杀光。”
方可侃侃而谈:“就比如我,虽然是鼠,但是只要我把猫杀光,不就能赢了!”
方可在这里待的太久,并不知道鼠杀了猫会变成猫的隐藏规则,棠憎张口正要提醒他,凃鸣却突然握住他的手,声音低低道:“疼……”
棠憎赶忙去看他伤口,发现血已经暂时止住,只是不知为何,黑桃特有的自行复原体质却没有出现,伤口一如刚发现那样,血淋淋的骇人。
“看谢胜这状态,真是不好,估摸着也就能撑几个小时了吧。”
方可说:“不知道谢少爷要是死在游戏里,谢家该怎么跟扑克组织算这笔账。”
“现在能救他的办法只有结束游戏,要我是你,我这时候肯定得急得跑出去,杀光所有异类。”
“等等,你是鼠吧?”
直到此刻,方可才后知后觉确认棠憎身份。
看阴影中的两人迟迟不答话,迟来的恐惧这才蔓延上她大脑,她跌撞着后退两步,中途踢到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方可声音惊恐地变了调,在安静的黑夜中莫名有种恐怖片既视感,十分容易激起人心中恶劣的摧毁欲。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凃鸣冷冷看着她表演,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棠憎叹了口气,正欲说话,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在耳边炸响,眼前一黑,碎石块簌簌掉落。
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凃鸣就圈住棠憎,待余震过去,两人从灰尘中抬头,方可因为靠近大门,也是震得七荤八素,扶着桌子。
“握草,地震了?!”
谢胜也从昏迷中硬生生震醒,而外面爆炸仍在,只是这次离他们稍远了些。
“不好,快离开这儿,要塌了!”
凃鸣话音刚落,就觉怀里一空,再看棠憎已经第一时间去扶谢胜。
谢胜被碎石块打得滋哇乱叫,尽管不清楚状况,也不影响他边躲避边大骂。
方可在混乱中下意识喊棠憎的名字,房子摇摇欲坠,棠憎扶着谢胜没有办法再去管她,当即让凃鸣去扶方可。
“棠憎!咳咳棠憎你在哪……怎么是你?棠憎呢!”
凃鸣面上虽不情愿,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隔着衣服攥住方可,挤出丝冷笑:“阿憎让我来带你出去。”
“滚开,我不要你——棠憎!”
待方可抬眼去看,棠憎早扶着谢胜不知去了何处。
她咬牙暗骂了声,想挣脱却挣脱不开,凃鸣攥得死紧,丝毫不在乎她会不会痛,不用看也知道手腕处必然已是一片青紫。
“走吧,我带你出去。”
凃鸣勾起唇角:“跟好我,要是没跟上死在哪处,我可管不了。”
“毕竟,你只是个鼠。”
方可浑身瞬间激起一阵冷汗。
这头棠憎扶着谢胜出来时,外面爆炸仍在,奇怪的是并非有人投掷,更像是地下突然炸开,毫无规律,他们只能尽力绕开跑。
这种紧迫混乱中根本顾不上后面的人有没有追来。
直到跑到一处空地,爆炸声才消失不见,可远方仍能听到爆炸余威。
谢胜瘫在地上,本就中咒体弱,此刻一口气几乎跑尽半条命。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谢胜生无可恋仰面躺倒,连伸手的力气都没了。
“好、好像是故意把我们赶到这里。”
棠憎双手扶膝大力喘息。
“奶奶的,别告诉我这狗游戏还有缩圈??!”
“缩圈是什么?”
心知棠憎估计从未玩过什么游戏,谢胜用言简意赅的方式解释道:“大概就是游戏场地太大,玩家太分散的话就太浪费时间了,官方就会想办法把玩家聚集到一个地方。”
“类似这种吗。”棠憎说着,看向不远处纷纷朝这边狂奔的人。
“啊!”“哎呦——”“天!”
凃鸣狠狠皱眉,忍无可忍一把将方可甩到地上:“闭嘴。”
周围爆炸还在发生,方可顾不得身上的疼,心里早把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怒骂千万遍。
“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凃鸣说这话时情绪毫无起伏,但方可就莫名觉得这人真的敢这么做。
她立刻移开视线,这时一道爆炸自她背后响起,幸而中间还隔了堵墙,她尖叫的捂住头。
凃鸣冷笑了声,探身打算将她拽起来,熟料方可突然扬手,他眼疾手快挡住,下一秒眼中一痛,灰尘就蒙了眼睛。
“哼。”
方可拍掉手上多余的灰尘,绕开凃鸣站起来:“敢扔我,你等着,等……”
看到凃鸣闭着眼朝这边抓来,她赶忙闭嘴闪到一边,隔空挥了几拳出气,直接逃之夭夭。
凃鸣眼眶泛红,硬生生逼出两滴生理性泪花,思考着一会儿抓到方可,是先扒皮还是先抽筋。
尽管暂时看不清路,他依旧走的顺畅无比,暂时寻摸到一处没有爆炸的地方,捧水洗脸。
将灰尘洗掉后,他原本精致俊美的五官显露无遗,朦胧透着水雾的眸子犹带红痕,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庞被主人毫不在意的大力揉搓,直到皮肤都泛起红印儿。
“……凃鸣?”
“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
左易水说着走到凃鸣身边:“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谁打的你?”
凃鸣懒得回应,脸上带着水痕,把身上的血痕也一并洗掉,只是触及肩膀处的伤口时,他手摸上棠憎给他包扎的地方,停顿下来。
“你找到棠憎没?”
左易水挠挠后脑勺,不耐道:“娘的,那小子真会藏,找到现在愣是没看到他!”
“这次的任务雇主可是出了大价钱,杀不了棠憎你我都甭想在云市混了。”
左易水越说越烦躁,摸出口袋里的烟盒,自顾自点了根,丝毫没注意到凃鸣暗下去的眸子。
“你说他能去哪儿呢?”
凃鸣走到他旁边,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天际线,残月高高悬挂在天上,周遭散着两三星子,而在天空的另一边,有颗星星却格外的亮。
凃鸣朝左易水要了根烟点燃,烟雾朦胧中他的面容越发神秘莫测起来。
“是啊,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