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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童蛊鬼姬(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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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鸣玉用灵力稳稳托住几颗从天而降的白珠,几人好奇地围上去看。
“这是什么?”离暚问。
其他人纷纷摇头,瞧着像珍珠,但没那么白也没那么圆,外皮还有一些褶皱,倒更像莲子。
对了,她们所在的菡萏阁不就代表荷花么,那还真有可能是莲子。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时,外面忽然掀起阵阵骚动,几人连忙探出窗口,离暚半边身体都伸了出去,倘若有个人在后面轻轻一推,估计会直接栽进湖中,温月琅把她拉进来一点,又给旁边的溪行娜出些位置。
所有莲子停止了下坠,怪异地悬在半空中。
“砰!”
不知哪颗先炸开了,像点燃一簇小烟花,还没等众人回神,数以万计的莲子接连爆裂,万千光点瞬间铺满整个夜幕,恍若银河倾倒。
离暚伸出手,烟花余烬化作流荧缠上指尖,打了个旋又飘向远方。
“好美啊”不知是谁叹了声。
话音未落,阵阵抓耳的鼓点响起,万千星河随之一颤,飞旋着将十二只大船环绕。
“这花神节背后操持的人一定是个修界大能”温月琅望着天空感慨道。
荧光汇成一幅画卷,画卷之中,一朵荷花正缓缓盛开。
当最后一片花瓣舒展完成的同时,身穿锦绣华裳的女子以花做踏,翩然落至鼓面,跟随音乐献上惊心动魄的一舞。
“不愧是连任两届的花魁!”有人赞道,“这场面,怕是又要稳拿花神之位了。”
“欸,话别说太满,后面还有几位没登场呢。”旁边立刻有人打岔。
“后面就是再来十位也没用,我就是专门为银蕖娘子来的,她果然没叫我失望。”
正激烈地争论着,天空忽然落下数不清的金银财宝,瞧这场面就知道专门为银蕖娘子而来的人只多不少。
几轮热潮和欢呼过后,花神节不知不觉到了尾声,听说之后十二阁的诸位娘子以及一些特别邀请的贵客们会一起前往湖东赴宴。
看完热闹,她们准备下楼去找贺兰漪,然后买些宵夜回客栈休息,刚开门就见一侍女笑眯眯地杵在门口,目光投向后面的温月琅。
她福身邀请道“贵客,银蕖娘子请你同往春潮阁赏桐河美景。”
闻言,众人看向温月琅,温月琅自己也懵了,本来能进来看表演已经心满意足,结果还要请她去参加花神夜宴。
难不成那坠子真有什么玄妙不可?
离暚看向那侍女,忽然绕过晏鸣玉与溪行,仰头笑道“姐姐,我能跟着去吗?我师姐习惯有人陪着,没我在她定然玩不畅快。”说罢转头冲温月琅眨眨眼,“是吧,师姐?”
听到她的话,温月琅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地点头,末了补充一句表决心,“倘若师妹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去了。”
侍女有些为难地皱眉。
花神夜宴再大终究只是个宴会,若都这样哪里容纳的下,可上面又吩咐说定要把人带来,她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过了会儿实在没办法,无奈道“两位随我来吧”
她们一走,晏鸣玉和溪行之间的气氛冷得几乎快要结冰,见溪行既不表态也不说话,晏鸣玉忍不住问“穆师兄,我们就这样不管她们了吗?”
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溪行:“又没有邀请我们,去了也没用。”
“可是……”
他还想说什么,溪行却径直往楼下走,晏鸣玉深深叹了口气,加快脚步追上。
他真的很不擅长和话少的人打交道,而且也不会找话题,每到需要自己交涉的时候就犯难。
贺兰漪在一楼等着,见只有他俩下来,疑惑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她们人呢?”
晏鸣玉还没答,就听她大惊小怪地吼道“你们不会伙同起来把她俩给卖了吧!”
听闻栖花城十二阁一直都在招揽长得漂亮的女子,温月琅和离暚两个青春貌美的小姑娘自然有那资本,说不定就被留下了呢!
溪行淡淡看他一眼“我们又不是你”
晏鸣玉连忙找补“穆师兄和你开玩笑呢”
贺兰漪捂住胸口一脸哀痛“没事,往心里去了”
晏鸣玉解释“寒霜师妹和我师姐被邀请去春潮阁参加花神夜宴去了,不过我有点儿不放心她们,在想要不要偷偷跟上去。”
“跟踪?!有意思,算我一个”贺兰漪揽住他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调侃道“看不出啊晏鸣玉,你平常温温和和,窝窝囊囊的,临了居然还有这种觉悟,简直和我想到一块出去了,既然他们不邀请我们我们就自己偷偷去,这栖花城又不是他家开的,姑奶奶我来去自如!”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鸣玉轻轻推开她,贺兰漪不予理会,转头问溪行“穆师兄一起啊,反正也没事干,听说花神夜宴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师妹两个不厚道咱们就自己去玩,正好给她们一个惊喜。”
溪行目光落在船外漂泊的河灯上,微微颔首,道“可以。”
“我理解你师妹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贺兰漪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感叹“你真是个不扫兴的好师兄!”
只有晏鸣玉默默扶额,简直拿这两人没办法。
*
赴宴需要换乘小船前往东岸,菡萏阁专属的小船里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先前碰到过的南梧山周公子,只是这次他身边没有浩浩荡荡的侍从,但料想他的那些护道人也不会离得太远。
温月琅和离暚看见他后相视一笑,心道幸好贺兰漪没在这艘船上,不然两人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春潮阁位于湖东的一处别院,花神夜宴便在这里举行,下船后小厮过来拦住欲往大殿走的两人,道“今年的花神是银蕖姑娘,你们二位是她亲自邀请来的客人,所以不必和其他人一起去往大殿,跟我来吧,银蕖姑娘在别处等你们。”
“什么意思,银蕖姑娘是要单独宴请我们吗?可我们什么也没做,为何单单只有我们二人?”温月琅面露疑惑。
“这是银蕖姑娘的意思,我也只是依令行事,二位贵客不必拘谨,这花神节与花神同登春潮阁赏湖景一直是我们这儿的传统,最后邀请何人全凭花神作主。”小厮只管在前方引路,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带着二人来到河边。
到了阁楼下,他侧身道“春潮阁我等不便入内,就送到这里,二位请自行入内吧。”
说完转身就走。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
另一边,溪行三人撑着小船也到了东岸,他们躲着巡逻的人翻墙混进来,贺兰漪兴致冲冲的准备奔赴宴会,溪行却忽然停下,扭头望向远处河畔的阁楼。
察觉他的动作,晏鸣玉问道“穆师兄,怎么了?”
贺兰漪也驻足看向他。
溪行偏头,耳坠于夜色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红光,道“她们不在宴会。”
“什么意思?”两人不明所以。
“她们在那儿”
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所及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阁楼,阁楼的每一层都灯火璀璨。
“那我们先去找她们汇合吧”晏鸣玉提议。
阁楼远看时灯火通明,但离近了才发现那些五彩斑斓的灯笼都被挂在了外面,而紧闭的大门和窗户内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贺兰漪目光落在门口生锈的锁链上,“穆师兄,你是不是搞错了?”
门不仅锁着,里面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有人的样子,他凝神听了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溪行默默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经掉漆的“春潮阁”三个字。
幽暗艳丽的红灯笼在河风中左右摇曳,周围只有湖水拍打岸礁的哗哗声,整栋阁楼死气沉沉。
他皱眉道“有些奇怪。”
贺兰漪上前摆弄锁链“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也不会怎样”
只听咔嚓一声,锁链被她用一根银簪给撬开了。
晏鸣玉微微张嘴,惊讶道“我们偷偷跟来已经很不礼貌了,这样不太好吧……”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贺兰漪理直气壮“就这么个破阁楼也没人看守,送我我都不要,再说我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木朽味儿扑面而来,阁楼外微弱的烛光透过窗纸勉强照亮内里环境。
贺兰漪说的没错,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们依次往里走,脚下的木板吱嘎作响,头顶中空,抬头能望见指甲盖大小的穹顶,四周结满了蜘蛛网,角落偶尔有几只老鼠蹿过。
“这楼居然是个空架子”贺兰漪挥手扫开呛人的灰尘,指着头顶道“走廊都坏了上不去,看来小穆妹妹和温月琅她们并不在此。”
不在此处吗……
溪行站在门口,低头盯着脚下的木地板失神,耳坠一直轻轻晃动,不知是因为风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走吧,我们去宴会看看”几人绕了一圈无功而返,准备退出去。
溪行走在最后。
“啪嗒”
一滴水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似有若觉,回头却什么都没发现。
然而关上门的刹那,整个阁楼缓缓翻转,烛火的热浪驱散阁楼的阴湿,腐朽的地板光洁如新,就连头顶损坏的楼梯和梁木也完好如初地挂着无数彩灯绸缎。
周围酒香浓郁,曼妙音乐萦绕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