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乌盖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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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闻言眉峰骤蹙，眸中茫然一滞：“狄蒙？不可能啊，狄蒙怎生了变故？”
小二心想，不是要问赏花宴的事吗，怎么还扯到狄蒙了？
江谨承一口气冲出：“狄蒙县和你们北元距离不过数十里，狄蒙一夜之间就死了上百号的人，还全是宋将军的鹰啸骑，你敢说这事儿跟你们北元没关系？”
店小二听后更是火大：“放屁！狄蒙一属方寸之地，整个县还没老子手指头那么大，北元怎么可能会对那小破地儿动手？”
“刚刚是谁说的每年都见宋靖？”祁让质问。
“怎、怎的，有问题吗？”
那店小二还在嘴硬。
江谨承：“你们要是对狄蒙的骑兵没想法，好端端的提宋靖做什么。”
“我……”店小二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他确实没见过宋靖，只是听过宋将军的名号，方才也没想遮掩什么，就是为了在这群人面前耍耍威风。
宋将军名声在外，要说自己与他是铁相识，脸上不也有光嘛。
谁知道四人里还真有个宋靖的亲儿子……
中间又插了狄蒙这么桩事情……
难怪呢，如果只是来抓人，一个内督院的还不够，又来了四个特察司的？
店小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差点就要给他一种自己在亓国涨身价的错觉了。
合着这四个居然真是来查案的。
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早知道就不该多嘴，只怕是坏了国君的大事。
小二只能道：“别什么都赖我们北元，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家灶台着火不敢承认，嫁祸于北元……”
“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说着说着，小二突然又有了底气，“呵，若我没记错的话，孤月好像是白衣教的发源地吧？”
这话听着虽不得劲儿，却也是一语中的。
回神一想，没毛病。
说是北元人干的，这只是符华的猜测，并未证实过，可一夜死这么多人，二十年前的白衣教或许能做到，现在，几乎不可能。
保不齐，还真是京都那边有人通元。
柳司珩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慢悠悠地说：“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谨承，动手吧。”
江谨承终于拔出归兮，在小二脖子上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哪个位置下手比较好。
店小二脖子上那刀伤都还没好全，眼看这剑又抬上来了。
利刃隔着绷带滑过，比直接他宰了他都还难受。
他僵着脖子不敢妄动，只是最里面不停在喊：“哎哎哎——干啥干啥！”
“刚才不是还说国有国法吗？”
“你、你们不能这样随意处置我。”
“杀了我吧，反正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江谨承学着小二方才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阴阳道，“骨气呢，啊？”
小二谄媚地笑了笑：“命都没了还要什么骨气。”
“祁大人刚刚也说了，两国从未正式宣战过，到底还是朋友，想问什么就问嘛。”见没人回答，江谨承还在擦剑，小二又连忙补充了一句，“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北元为何如此看中亓国今年的赏花宴吗？”
宋序不以为然，连敷衍都懒得多敷衍几句，毫不客气道：“问了也白问，你又不能说实话。”
“能说！能说。”
“其实这就是个误会，我们主君对亓天子没有敌意。”
“正相反，此番入亓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宋序：“这倒是新鲜了。”
紧接着，祁让递给江谨承一个眼神。
江谨承趁其不备拔出剑，一阵风后，又立马将白刃收入鞘中，店小二紧闭上眼，还以为小命没了，结果慢慢睁开一条缝后才发现，方才断的只是绳子。
他甩了甩早麻了半截的手，不情不愿道：“此事涉及我朝机密，本不能随便同你们讲，但在下观各位身世都不俗，又是姓柳又是姓宋的，说便说了吧。”
小二用腿挪开长椅，坐下后正式介绍自己说：“在下姓魏，名阚，门敢阚，北元奉林人氏。”
“魏……阚……”宋序写下了这两字才反应过来，“姓魏？奉林人？”
“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魏氏吧。”
魏姓是北元的王姓，而奉林是北元都城，北元现在的国君名叫魏琮，因为先主走得早，魏琮虽已在位七年却还不到十六岁。
魏阚自然也懂宋序的意思，点头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我父亲是原先北元的通御史，颇受先王赏识，父亲走后，我就被过继给了当年的少君。”
“而少君也病逝的早，没能坐上王位，按辈分，我得管现在的国君叫叔叔。”
说起这个，魏阚一脸骄傲。
好复杂的关系，宋序干脆写了一句：老魏家豪无血缘关系的便宜亲戚。
后来又画了，改成：北元国君之侄。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再隐瞒的。
魏阚全都交代了。
他确实已在此地蛰伏了数年。
为此还花重金买下这家客栈掩人耳目。
可谁知三年前，苏瞒来了。
这小娘子虽身手平平，但个性张扬，胆子也大，魏阚心想店里正好缺个“掌柜的”替自己挡枪，便故意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输给了苏瞒，将客栈“拱手相送”。
北元这几年不太平。
先是少君主短折，又缝老国君仙逝。
魏琮在兄弟里行十二，登基时年岁尚小。
而外有藩邦崩离，内有手足相争。
佐公魏子仲，是先王的亲哥哥。
他不满小弟宁愿把国君之位传给一孺子也不给自己，成了朝中有名的刺儿头，私下援引朋比，就连魏琮，也得看他脸色行事。
一旦人心离乱，朝廷就没有一天安生的，魏家忠臣希望能借亓国之力铲除佐公在北元的势力，可哪晓得佐公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北元他想要，大亓他想要，甚至整个天下他都想要。
故而不知听了谁的鬼话，买通了一个重要人物在赏花宴上刺杀司空宸。
魏阚自然不希望魏佐公篡位，赶紧到亓国阻止，却不知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叫内督院误以为住在乌盖勒的暗探有行刺打算，遂派宁皓行至此。
魏阚一直怀疑佐公或许跟亓国的某方势力有所勾结，认为那人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或许自己还能没见到亓天子，反而就先被他下面的逆党解决了。
他想过先逃去京都，可今年连续四个月的暴雪根本出不了孤月关，便只能密切注意乌盖勒周围的动向——
只要一有官家人到，他是宁杀错也不放过。
对于特察司这个机构魏阚了解甚少，还以为跟内督院差不多。
六事等人入住当晚，他就起了杀心，原本想先杀了整日带剑的江谨承，其他三个应该就很容易对付了，不曾想江谨承以前也是个跑江湖的，懂一些外面的门道。
那晚二人没灭灯，他就没敢进去，只能挑隔壁的两颗“软柿子”下手。
再往后的事就很清楚了。
魏阚先逃进了笑嘻嘻和苦哈哈的屋中杀害二人，等六事出门去追“凶手”苏瞒的时候，他趁机溜进宁皓行的屋子。
殊不知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宁皓行并未隐藏自己特察司使者的身份，却也没有直接杀了魏阚复命，只是让魏阚替自己办件事。
事成之后，可以放魏阚离开，且不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
祁让问：“他让你做什么？”
……
“他说他跟你们六事有仇，尤其是那个姓柳的，不希望你们活着回京都。”
魏阚呵呵笑了两声，将碗里的凉水大口饮尽，袖子一抹嘴巴说：“哈，起先他怀疑杀隔壁两口子的人是你们，叫我不要多事，虽然我不知道那蠢货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但既然没怀疑到我头上，我自然乐得清闲，直到……”
直到第二晚苏瞒出事，特察司和内督院双方对峙堂中，这才相互排除了对方的嫌疑。
然而宁皓行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六事，他想把几条人命都算在特察司四人身上，届时自己再带着魏阚回去邀功，岂不美哉。
算盘打得不错，但宁皓行太自以为是了，他把魏阚当猴耍，却没想过其实自己才是那只猴。
魏阚知道老尤还有个捧在心尖儿上的儿子，他想要老尤替自己顶罪认下这暗探身份。
到时候自己溜之大吉，留下内督院和特察司在这儿，两家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当时在楼下，他从袖口中掏出那个扫晴娘，捏住娃娃的脖子轻轻晃了晃，老尤立刻被镇住了，他不愿意相信，直到往胸口摸了一圈都无果，这才彻底死心，咬牙认下通敌罪名，当场翻供。
“是，我是。”
……
宋序将纸往回翻了两页，找到昨天柳司珩写的结语。
嗯，魏阚的说的话跟当时的情况确实能对上。
宋序便问：“可你为什么要杀苏瞒，她与你似乎没仇吧？”
“不但没仇，她还是我恩人呢。”魏阚面不改色道，“可惜，她知道的太多了，她早瞧见了那个娃娃在我手里，但她没揭穿，还大半夜溜到门口偷听姓宁的跟我说话。”
“说的什么？合计怎么对付我们？”
面对宋序的直白，魏阚眼神闪躲着，呵呵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是他要对付你们，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杀苏瞒的人也不是我，毕竟我刚刚说了，她待我不错。”
魏阚希望苏瞒能尽快离开，却没想到这姐姐说看上祁让是真的，得知真相后非得上来劝祁让跟自己一块儿走，半道儿被宁皓行发现了。
宁皓行要杀她，魏阚想保她，二人发生争执，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但宁皓行这三脚猫功夫怎可能打得过武将出身的魏阚，反被魏阚一顿胖揍。
这时，宁皓行对苏瞒说：“还愣着干嘛，快上啊，他可是北元人，若放他出去整个大亓都得完！”
宁皓行当然是骗她的，暗杀六事的计划已经暴露，他决计不会放苏瞒离开。
偏偏苏瞒真信了。
最后手起刀落。
玫瑰凋败于风雪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乌盖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