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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鸾琴 ...
“她诬陷了你。”
窗外的夕阳熏成暗黄色,半缕光半缕暗的流进半开的窗内,宛如一条明暗交杂的长河。陆昭宁睁开眼,看着顶上藕粉的帐子,神色恹恹。
这是她的郡主府。
陆晏听从一旁的桌案端来新上的茶水,小心翼翼地喂至那张微微发白的唇边。他轻轻扶着她的肩胛,没有回答。
但沉默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留县那个姓钱的婆子是当年我出生时的接生婆,她怕事情暴露,便换掉了,而那个小娃娃,”陆昭宁歪了歪脑袋,“是留英吧。”
“留英的奶奶是姜鸾琴的乳娘,当年她也在场,陆吾山回来后,她指认了我,触柱而亡,至于留英,可能她们当初也没放她进里间吧。”
陆昭宁将茶盏放回桌案。
后来,一切都清晰明了了。人证物证俱在,陆吾山家法伺候,鞭笞了二十几鞭,又将人带到边疆苦寒之地的军营,将近四年。
她过去悲伤愤怒了这么久的眼睛,最终又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唤回她的悲哀。
“我们现在不是兄妹了。”她低声说着。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了。
这是对方早就知道的。
她是一个人,现在是,从前撇掉那些虚假的关系是,以后也会一直是。
可她看不懂陆晏听。
如果是愧疚,是兄妹,她都能懂,但偏偏什么关系也没有,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显得一切的一切都无用又可笑。
陆晏听给她掖着被角。
“你可以走了,今日,谢谢你。”
“我不会离开你。”
陆晏听垂下眼眸,看着她眼角褪色的泪痣。他的喉咙很涩,分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全被堵在喉口,只嘶哑地挤出一句。
“是吗,阿兄,”陆昭宁苦笑着,“不,陆晏听,陆任之,端王殿下,你有你自己的妹妹,何必缠上我来?”
陆昭宁将脑袋偏转过去,彻底避开陆晏听的目光。
陆晏听盯着她,看着她的泪痣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于是又将目光挪到乌黑如云的鬓发之中。
她的发髻散下几缕,轻盈地落在莹白的后颈,消失在被褥的藕粉之中。
他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抚上她的头发,用指缝轻轻插进去,一缕一缕地梳顺,再向以往一样,笨拙但又完整地盘成一个同心髻。
我们可以不做兄妹的。
他险些将这句话说出口。
“阿宁,我对你好,只因为是你而已。”
你值得所有好,不需要任何附加条件。
即使我没有私心,我仍然会对你好。
他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够。如果他能做得更周全,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仍然看着陆昭宁,从他的角度,能瞧见她一小半的左眼皮。她闭着眼,睫毛却像水波上的闪光一般颤,仿佛要将上边无形的蝶抖下来。
陆晏听知道她从不主动言说的难过。
“那你瞒着我,是觉得比起知道是她刺瞎我的眼睛,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更好受一些吗?”
陆晏听沉默了。
他从小就被教育要权衡利弊,所以他这次也做了最有利于她的决定。
尽管只是他以为最有利的决定。
“陆晏听,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你,你去哪儿我都要缠着,我说你可千万别抛下我,”她睁开眼,眸中终于有了几点水光,“ 我用不着你自作主张地为我好——”
“对不起,”他垂下头,眼皮耷拉下去,露出上边的一粒小痣,“我错了。”
一阵水波从二人周边散去,扫平了一切窸窣的动静。喜鹊悄声在窗框边落爪,探头探脑地啄了两下撑花窗的木头杆。
“阿兄,”陆昭宁轻轻唤了一声,水波从她的身边散去,形成一圈圈荡漾的纹路,温柔地推动着陆晏听的身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仿佛终于松了口气,夕阳悠悠沉了下去,换上半个月亮。先前的暖光倏然冷了下来,落在夜半的侯府,便更凉了。
姜鸾琴仍披着出产房时的衣裳,暗淡得接近夜色的绿。她的发丝随意散乱着,黏着生产时流出却又发干的汗水,脸色灰白,身子却占得很直。
距她脚跟一尺的地方,瑟缩地跪着发抖的姚露。
“姜鸾琴,”陆吾山坐在厅前的交椅上,他黝黑眼珠定在上半个有些浑浊的眼白中,因姜鸾琴挺拔的站姿,只能微微仰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屋里的窗子关得并不严实,夜风从外边钻进来,不算凉,可对刚生产完的产妇而言,仍是有几分彻骨。
姜鸾琴的裙裾雪白,随着夜风翩跹,在地板上卷动着。她浅浅垂眸,对上那双裹挟着怒意的眼睛。
“我自认为这十七年来,没有什么对不住你、对不住侯府的。”
陆吾山哼了一声,气息从隆起的鼻中涌出来:“那陆昭宁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们成亲前的事了,要怪,你就怪姜家去吧。”
一只茶盏摔了下去,姜鸾琴没躲,结结实实地摔在她脚边,溅起的碎片又飞到姚露手边。
“我们的成亲本就是一场互补有无交易罢了,论起家世,你我相当;论起才貌,不相上下;论起年龄,你比我大了整整十三岁,家中已有子女,
“当时你同陛下和离闹得沸沸扬扬,她权势愈盛,京都哪个家世相当的人家肯把女儿嫁给你做继室?姜家答应这门亲事时,你难道就不想想?”
“我以为——”
“你以为我爱上你这个英武勇猛的将军了?笑话!别拿你当初用在李泓吟身上那套在我身上使!成亲十七载,你我相见可满两年?但你不在家的日子,侯府哪里生出过半点事?对你的这些子女,我又如何不是视为己出——是吧,姚姨娘?”
姚露倏然磕下头,将脑袋埋在长长的袖袍之下。
“自姜家舍弃我的时候,我便没有家了,你要杀要剐,随意吧。”
陆吾山沉默着,半晌方才开口:“你是陛下赦免的人,我动不了你,休书在这里,你自去寻你的女儿吧。”
姜鸾琴站在那儿,眼球缓慢地落在那张雪白的宣纸上。
良久,她笑了笑。
夜风很急,吹打得树影娑娑作响,蛙鸣蝉声也开始起来了,一片热闹之景。
但郡主府并未在深夜迎来任何一位访者。
四月里,永安侯府陆家成了京城酒楼茶馆最引人注目的谈资。这位接近知天命之年的陆侯爷一夜之间休妻弃妾,那位刚刚丧子的姜夫人一夜消失,更耸人听闻的是,他将圣上亲封的那位诛贼有功的武安郡主族谱除名,断绝父女关系。
博山炉上浮出淡淡的轻烟,仙雾一般笼在上边。龙涎香随着烟雾散出来,远远延至金丝楠木的龙纹镂空书案上。薛逐清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身后跟着个姑娘,被一身黑衣薄纱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瞧不清眉目。
“……永安侯府这几日的事,就是这些了。”她垂下头,斗篷更低了些,将微微挺起的鼻根也遮了些去。
“去吧。”李泓吟没有抬头,手中的笔仍旧不停地批着奏章。
黑衣女子屈身行礼,施施退了出去。
“军中那边呢?”
薛逐清似乎微微愣了愣神,罕见地迟了一会儿:“军中无事,肖将军那支前些日子有些微词,但如今是好了。”
“这么快?”李泓吟终于抬起眼,“她使了什么法子?”
“底下人觉得郡主是靠着陆将军才得了个副将的官职,心中不满,又不敢明说,故意在武场上搓磨郡主,又拿她眼睛说事,”薛逐清拿起一根玉如意形的墨条,轻轻搭在澄泥砚上,“那日被郡主听见,索性将义眼摘了出来,拿到他们面前瞧个仔细,这一下,把他们可都唬住了。”
“倒是同她在长公主府时不一样了,”李泓吟蘸了蘸墨,“不过这可镇不住那帮人。”
“他们知道自己这事儿做的不对,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况且郡主传闻脾气这么大,在练武场上也没有一句抱怨,又给有伤病的士兵送了不少良药,大家虽不说像对肖将军那般爱戴,也没什么为难之意了。”
“他们对肖郦很爱戴?”
“……是。”
“找个由头将她升走吧,至于第十一军,给陆昭宁——她有诛反贼的军功,压得住。”
将从阳州带来的第十一军给她……薛逐清微微蹙眉,抬起眼。李泓吟却自若如常,就像是点了晚膳的菜名一般。
“陛下,决定了?”
“与其说是我决定的,不如说是陆吾山把她推过来的,”她终于放下笔,站起身来,踱步至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几点繁星,“天下英豪如夜色群星,可大多都还没开始亮光,我只有这几颗。”
“延庆——”
“我知道你欣赏她,可我们要的不是这种果决,再者,她的身份也不合适。”
薛逐清低下头。
“陆晏听的毒如何了?”
“燕州时已经发作过一次了,请过太医去瞧,没瞧出来。”
“继续瞒着。”李泓吟闭上眼,感受着夜色深处拂来的清风。眼皮泛着凉意,但仍敌不住内里眼球的滚烫。
她忽然想起了幼年在刀响剑鸣中听到的一曲绝唱,于是张开唇,悠悠唱起一段生涩的曲子。
“今日我——金戈铁马吞山河,管它谁人多嘴舌,千秋功业,后世谁评善与恶——”
不好意思,这几日忙着考试,晚了一点
这是姜鸾琴最后的出场了,至于她最后的结局如何,想必大家也能猜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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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鸾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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