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自由的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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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无限辽阔。
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在人鱼这样的深海动物眼里，热闹非常。
浮游生物飘荡在海间，幽光如同夜里闪烁的星星；深海的动物长得都很大，趁着天黑随便长，试探生命的宽度，游弋时带起的水流声如同远方的闷雷。
这是与地上世界截然不同的神秘，这才是轮生长的地方。
辙是个称职的智者，时刻比对着传下来的简陋地图，尝试重新绘制，时不时就会发现这块地形我曾见过的，或者那种猎物我曾吃过的。
轮小时候看过，只能说看懂需要有悟性。
于是闲下来的轮主动揽过了这个活，整天在族群的庇护中东看看西摸摸，招的长相有趣的海兽不甚其烦。
即使伤还没好全，但有一群凶残的人鱼在海洋开道也没有什么海兽愿意来招惹的。
众海兽：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清，跑了跑了。
轮的日常变得规律而平和。
早上被藻拉去看他幸存的小珊瑚。给他预言一番它明天还能不能活。
这是藻从珊瑚坟场揪下来的幸存者。在上色实验中只活下来这么一小簇，海岸珊瑚和深海珊瑚的独苗苗。刚喘口气就因为灾难被带到了深海，半死不活的。
看着这点灰绿色的小揪揪，轮觉得藻说不定还真能养成。
中午得到来自家长以及壑的投喂。
壑在醒来后迅速恢复，并开始在焱手底下训练关于归墟的使用。
上次的事件给他留下很深的阴影，他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何意味。若是以前他能轻易抉择自己的生命，但他现在已经将生命交付给了轮。他得守护好。
下午的时间他会去照顾下巨虾、巨海胆、雀鲷群的几只独苗苗，难为老大能在灾难中还紧紧跟着几人，还能记得驱赶头脑简单的巨磷虾壑巨海胆。
至于珍珍每天不知道到哪玩去了，每天和青青出去玩，回来就给轮带些以前做药糊的海藻。显然这个温柔细心的大块头还记得轮在它身上抹了很多苦苦的糊糊，都用完了。
轮回想这一天不由感叹：“乐不思蜀啊。”
他将珍珍和各位家长以及伴侣带回的海藻或者新鲜品种整理归类，不耐放的全交给壑捣成糊糊。
自己记录着很多曾经没见过的海兽。
比起海上经历了各种剧变，深海的变化微乎其微。
它隔离了世俗意义上的喧闹，外界的灾难传导至此，已被层层削弱。对海兽来说更像是一场舒适的按摩。
然而，这绝不意味着深海是安全的乐园。深海的危险潜藏在静止和黑暗中，一旦爆发，往往就意味着全军覆没的结局。
迁徙是赌徒的行动，他们堵海中比海下死的更多。
所以他们游的很深。
而记录深海的未知与危险，就是轮的任务了。
前面的记录来自于辙。
他们遭遇了一只长达五十多米的巨型水母，它的触须细细长长，千千万万，游动的时候像一帘巨大的珠串。
青青以及一群精力旺盛的幼崽不慎撞了进去，越挣扎越紧，幼崽以及青青身上道道血痕却无任何感觉。直到大人到达这几个才获救。
轮觉得这只水母的捕猎方式有些像蜘蛛，凭借足够长的身体当路障。
这件事在石板上刻的很抽象，像一碗倒掉的块数面卷一个卤蛋，细看还有葱花。
总之这之后幼崽们老实不少。
下一片石板像倒掉的凉面。
在辙的描述里，那是一只很优雅的水母。它的主体是暗色的，唯有巨大的伞盖顶端红的发亮，如同深渊中一只凝视的邪眼。
它不像蜘蛛水母有多且细长的触手，它的触手像丝绸窗帘一般，只有四条，轻易地延伸出二十米，随着水流缓缓飘动。
它整体看起来，不像生物，更像某种古老仪式的祭司，正无声的在这无色深海中举行着献祭。
不过还好，这只水母是个温柔的滤食性动物。
再下一页就是轮刻的了。
轮看到一片水域中，有个像块透明塑料袋的东西在海中舒展。几乎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还在地球上，他只是来自更久远的以前或者更遥远的未来。
然而，就在他靠近时，这个“袋子”突然膨胀起来，猛地鼓成一个巨大的葫芦形！
其内部网格状结构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有甲壳类生物在其间穿梭吞噬被吸附的浮游生物。像一个内容丰富的灯笼。
轮竟然因此松了口气。
在前世的分类中它也叫水母，依靠像巨网一样吞噬浮游生物为生。
就是不知道它体内的甲虫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共生？巨网水母捕捉浮游生物，甲虫吞噬并将营养传送给巨网水母。又或者水母的食物本就不是浮游生物而是甲虫的粪便呢。
也可能是寄生？甲虫在海中漂浮遇到一个巨网水母就攀附上去，完成从生长发育到繁衍的一系列过程，最后甲虫幼虫从巨网水母的尸体爬出来再寻找下一个宿主。
可惜轮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研究它，一个神奇的生命。
更令人震撼的，是一条像粗棉线的发光体。
它盘旋在海中，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微光，长度估摸着能把珍珍严密的打包起来，
轮扯来一段仔细观察过，这是一个由数百万微小个体组成的家族，单是他那一段就有数十万。
前世这种生命有一种专门的称呼——超级生命体。
它们各自都有着明确的分工，有的专门捕食，有的负责游动，有的司职繁殖，所有个体都由一条共同的茎链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统一生命。
看着它缓慢且有序地在深海中巡弋，轮甚至产生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谁知道茎是不是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要是人鱼也有一条茎链接在一起，那会是多么恐怖的生物。
轮还得到了一块像大抹布一样的巨兽残骸。
发现的时候残骸像一头苍白巨兽缓缓朝这边游动，在长辈的警告下它无动于衷，众人这才发现不对。
凑近了看像块被巨兽啃食剩下膨胀起来的残骸，但细看有复杂且完整的生物结构。
轮上前再三确认，它是毫无生命的，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于是收入囊中。
仔细研究后，轮和辙推测这可能是某个巨兽褪下的壳，或者某种远古霸主死亡后留下的骨骼结构。
萎缩后的壳尚且如此庞大，轮无法想象这个壳的主人原来是多么雄伟的生物，那绝对是能与传说中的利维坦比肩的存在。
这些光怪陆离的见闻，不断刷新着轮的认知。前世，人类认为自己所见的海洋，不过是海洋全貌的百分之五。
而如今，他正亲身探索着那未知的、更为广袤和奇异的部分。陌生的巨兽，诡异的生态，隐藏在深海亿万年的秘密。
总之，轮开始重新认识海洋。这个孕育了他的第二故乡，在末日之后，向他掀开了面纱，展露了更加危险和壮丽的神秘面容。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自由的深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