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6、第 76 章 ...
元靖军营,中军大帐。
元靖看着眼前的信,是元逸留的。从军营的人到元逸帐篷里发现这封信,几乎是马不停蹄得送到他手上。
现在他手里死死捏着这张纸,胸口堵得厉害。
帐子里点着灯,照得他脸色发青,手抖在灯光显现出来。荀良、萧腾几个心腹站在边上,气压都异常低。
元靖人定在那儿,半晌没动。他看着眼前的字迹,是逸儿的笔迹,一点没错。
可纸条上写道:“爹,来人不是胡叔,我看出来了。他们想抓了我逼您。我将计就计,去他们老窝看看。您别急,我心里有数。”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你还去?!
还“看看”?那是你能随便看的地方吗?!元靖一时只觉得血往头上涌,又气又怕,还有股说不出的闷。
这孩子,到底想干啥?
见元靖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纸条,萧腾憋不住了,直接道道:“头儿!小公子让人带走了,肯定吃了亏!让末将领一队人马,这就去冲他前营,怎么也得把人抢回来!”
“胡闹!”荀良立刻喝住他,转身对着萧腾,“你现在去,是害少小公子!”
“军师!小公子才多大?落在淮南王手里,能有好?”萧腾不服。
“正因为公子在他手里,我们才不能乱。”荀良声音沉了下来,“淮南王要的就是主公方寸大乱。您现在若怒而兴兵,等于明明白白告诉他——公子就是您的命门。”
他盯住萧腾:“到时候,公子在他手里就不只是个人质了,而是能逼您,逼主公就范的刀把子。萧将军,您这满腔热血冲过去,不是救人,那是在催对方的刀落得更快啊!”
萧腾被这话噎住,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咯吱响,却说不出话来。他急,可荀良说的理,他懂。
荀良说完,转头去看元靖,准备再劝。这一看,却愣了一下。
元靖脸上那股骇人的红色慢慢退了下去,变成一种冷硬的苍白。他眼睛里的火好像被硬摁下去了,剩下的是深不见底的暗。他捏着纸条的手,稳了下来,只是指节绷得发白。
荀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元靖自己开口了,声音有点哑,但挺稳:“荀先生说的对。”
他看了看帐里几个人,“逸儿信上说,他心里有数。”这话他说得有点艰难,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不能乱。我一乱,淮南王就知道掐住我脖子了。逸儿的命,现在就看淮南王觉得他有多大用处。我得让他觉得,这用处……没他想得那么大。”
这话像是说给别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他比谁都明白,这会儿他得装,装得不太在乎,装得还能绷住。
“荀先生,”元靖对荀良说,“替我写封信,给淮南王。”
“是。”
信写完,封好,找了稳妥的人连夜送走。
看着人走了,帐子里安静下来。荀良稍微松了口气,萧腾则闷着不吭声。
元靖慢慢坐回椅子,眼睛看着跳动的灯芯,有点发直。
忽然,他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荀良低声叫:“将军?”
元靖像没听见。他眼前猛地闪过个画面——火光很大,看不清是哪,一根粗木桩子上,绑着个人,看身量是个半大孩子……然后就是“嗖嗖”的箭响,黑压压一片箭朝着那柱子飞过去……
他猛地一闭眼,额头上一下子冒出冷汗。
是那个梦……那个总缠着他的破梦!怎么这时候冒出来?
……不,不是真的!那是梦!逸儿现在肯定没事!
他使劲把那吓人的画面赶走,睁开眼,眼神还有点慌。看见荀良他们都在看自己,他勉强动了动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事……”他声音发干,“就是……想起逸儿。”
他停了好一会儿,声音低下去,带着藏不住的难受,“他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半大孩子。让人用药迷倒,捆着送到那狼窝里……醒过来,黑乎乎的,身边全是坏人……他得……多害怕?”
这话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那个梦里绑着的人影,和现在不知在哪受苦的儿子,混在一块,揪着他的心。
他好像能看见孩子在黑暗里缩着身子,咬着牙不哭,可身上怕是在抖。
元靖又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把那股揪心的疼和怕,狠狠压回肚子里去。
他不能乱,一点都不能。逸儿还指望着他这边稳住呢。
而另一边,元逸并不像他爹想的那般凄惨。
帐内经过刚才短暂交流,两人暂时都没说话了。
元逸低着头,心里却在想怎么从这小皇帝嘴里问出点东西。
“你……”却是小皇帝先开了口,声音小小的,“你饿不饿?我这儿……还有点吃的。”
他走到榻边,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两块看着有点干的米糕,递了一块给元逸。
元逸接过,小声说了谢谢,慢慢吃起来。米糕不好吃,但小皇帝自己吃着另一块,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习惯了。
吃完一块,小皇帝好像放松了点。他坐到书案后面,眼神有点发空。
“阿逸,”他忽然叫了一声,许是开始谈论到元逸和他爹“走散”的事情,小皇帝问答:“你……怕你爹吗?”
元逸愣了愣,然后摇头:“不怕。我爹……对我好。”他说的是实话。
“真好。”小皇帝低声说,眼里有羡慕,接着又黯下来,“我……有点怕我父皇。”
他停了下,像是找更合适的词,“也不是怕……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话。他给我的东西,很多,亮闪闪的,别人都说好,可我觉得重,压得慌。”
他揪了揪身上明黄色袍子的袖子,那料子好,但他穿着空荡荡的。
“就像这衣服……是父皇给的。可我不想要。”他声音越来越低,“穿上了,就好像……好多眼睛盯着你,告诉你该这样、不该那样。可我不知道那些对不对……”
元逸心里动了动。这小皇帝,不是什么都不懂。他感觉到那身衣服和位置带来的重量,先皇死后,这身衣服就要穿到他身上。
“陛下……”元逸小心地开口。
“你能不能……”小皇帝忽然抬起头,眼睛看着元逸,之前在皇宫里还有这陪玩的内侍,虽然会顾及着他的身份,玩耍时都让着他。但直到父皇死后,他被淮南王接了出来,自己身边很少有同龄人。
这会好不容易有个同龄人,小皇帝开口:“别叫‘陛下’了?叫我……宥庭。赵宥庭。这是我的名字。”
他说自己名字时有点不习惯,好像很久没人正经叫过了。
元逸看着他眼里那点微弱的盼望,沉默了一下,轻轻点头:“……好,宥庭。”
赵宥庭脸上露出一点很淡、但真实的笑容,驱散了些许总是笼罩着他的沉闷。他像是分享了个大秘密,人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了。
一个人走进来。个子挺高,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袍子,人看着很干净,像棵笔挺的竹子。可他脸上戴着半张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双沉静如古井的眼睛。
元逸看到他脸上的面具心中就一紧。他之前也稍微从他爹那里听到一些,果然009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猜想得到了证实。
“宿主,这是文佑夫,坤元九年的状元,王朝最后一位钦点状元。寒门出生,当年被点为状元郎后名动京城,那可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当时先帝亲点的状元郎,又是难得的寒门子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但在授官后不久,这位本应顺着青云路直上的新科状元,做了一件满朝哗然、堪称“找死”的事。
他递上了一篇言辞极为激烈的《劝政疏》。表面是臣子劝诫君王勤政爱民的奏章,实则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将老皇帝登基二十余年来的种种弊政,剥皮拆骨,骂了个体无完肤,直斥其昏聩误国。
虽然元逸听着也被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惊了一下。
但一篇七品小官的奏折,竟能如此顺遂无阻地直达天听,摆上皇帝的御案,这背后有多少双想看笑话、甚至欲借此掀起风浪的手在推动,细思极恐。
果然,老皇帝览后勃然大怒——笑话!
朕亲手从寒微中拔擢你,予你金殿题名、琼林赴宴的殊荣,不是让你用这身锦绣、这支御笔,来为朕“定罪”的!
盛怒之下,功名革除,袍服剥去,那曾令无数人艳羡的“天子门生”,转眼成了诏狱深处一个待死的囚徒。
但《劝政疏》既出,便如生了翅膀,其文辞之犀利,事实之确凿,早已在有心人间悄然传抄。老皇帝纵然恨极,终究畏惧青史刀笔,未敢立时取其性命。
但活罪难逃。诏狱里有的是不见血的法子。那段时间,牢里总传出闷哼声。后来有人说,文状元身上多了不少“细伤”——不是战场上那种刀疤,是阴毒手段留下的、折磨人的痕迹。
读书人最重脸面,可偏偏伤在脸上。先帝“开恩”放他出狱那天,不少百姓闻讯聚到狱门口,想看看这位敢骂皇帝的状元郎。
牢门开了。
他慢慢走出来,身上还是那件破旧青衫,人瘦得脱形,背却挺着。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了那道疤。
从左额角斜劈下来,划过眉眼,一直到脸颊。皮肉翻卷后留下的痕迹,深褐色,狰狞地趴在苍白的脸上。
人群瞬间死寂,随即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就那样站着,任人看。脸上是新愈的、刺目的疤,什么情绪也没有。
从那以后,他便戴上了银面具。
站在元逸面前的这个人,身姿依旧挺直如竹,那张面具极其巧妙将疤痕给遮盖住,和脸上融合一体,只露出那双如古井般深沉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曾历经过那般酷烈的刑罚。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努力日更中!喜欢的小可爱可以点个收藏哇~尽量不会让大家失望滴
……(全显)
晋江小说阅读,无广告,只要注册就是资深VIP,买文千字三分不能更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