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冷女同学签订殴打协议后。[GL|校园]》淡榮辱

19、为什么不是我的？

　　片雪像是将话听进去，伸出手在河中拂了拂。冬天的河没能给予「女神级」的人物面子，该冷还是冷，把她冷到抽回手，面对着发红的手怔怔。她对于姐姐的情感，究竟是什么呢？

　　之前也有倾诉过的时候，当认知到燕能韫是「女同性恋」，她的第一反应是为心意找到了承托处，在私下问过：「女同性恋是什么？」

　　像是急于求诊的患者，急于为自己找一个病名，有了一个病名后至少可以对症下药。燕能韫作为大夫，对着片雪的心做诊治，二人由于问诊越来越熟悉，片雪对着「女同性恋」的方向求助，在二人第一次游公园时说出：「我可能喜欢我姐。」

　　公园在那时绿意盎然，燕能韫穿着简便的秋装，秋装是一件皮衣，嘴里含着棒棒糖，在听到倾诉时拿出棒棒糖，在手中转了个圈，指向片雪：「你说，你喜欢片真？」

　　棒棒糖的糖球正在面前。片雪穿的是米黄色的针织衫，说：「我不知道。」

　　一旦失足，片雪与片真的关系将转变为□□，二人现在踩在悬崖的边上，悬崖正在不断地掉沙，片雪保持良好心态，在这时向下看，认为悬崖底下的风光也值得一看。

　　但那——毕竟是□□。

　　原本心情愉悦的燕能韫收回心情，表情由微笑转变成面无表情，她将棒棒糖扔回嘴里，右边的腮部鼓起，眼神从最初充满潇洒，仿佛没什么事能够击溃，转变为阴晴不定的打量。

　　「我最开始只是说着玩玩，说你要和你姐□□了，你们两个还真能让我一语成谶吗？」

　　片雪伸出手，目睹着与片真的血缘，血缘通过掌纹呈现，明确地说着：她是你的亲生姐姐。她对于异样的心感到惊讶，觉得那不像自己，在惊讶之余同时又无话可说。

　　那毕竟是亲生姐姐：「我对她抱有的感情是什么呢？」

　　「是爱情？」她抓了一下掌心，「是亲情？」雪一样洁白的人，平时不能够被任何人抓握，现在尝试抓握着别人，抓握时一触即破，「还是说，是其他的别的感情？」

　　「先别扯了。」燕能韫扯了扯嘴角，「你别自顾自认为了，这么认为一时是痛快了，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困扰，你知道吗？」片雪很显然是不知道，燕能韫继续说，」不问别的，只问这个，对她——对你姐，你有那个感觉吗？」

　　温度在一时升腾，将雪蒸发，片雪怔在原地：「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那？」燕能韫微笑着，走上前吻了吻片雪的眉毛，而后拽着她的手向怀里拉，「我对你啊——可是认真的。」那只手异常大力，片雪被拉进在她的怀里，听到她的心跳，燕能韫低下头，对着片雪诉说她的幻想，「我啊——我想和你出去开房，你懂什么叫开房吗？」

　　开房普遍作用于男女，较少有女女同学在高中开房。面对着原始的欲望，片雪彻底怔住了。饮食男女，不能免俗是不假，全部人都有的她也有，但她在这个年纪没有办法向深处思考：「你让开。」

　　除了这句话以外，她对着燕能韫，久久没能说出第二句话。对于一个对自己有企图的女同学，无论对方有多开朗，又能说什么呢？燕能韫趁热打铁，自然是不让，片雪回神后的第一件事是将她推开。

　　燕能韫被她推开，踉跄了几步，说：「你干什么？」

　　「我暂时没有那种想法。」

　　「对我？还是对你姐。」

　　「都是。」

　　面前的人是一位对于性晚熟的人，在这个年纪尚未萌发出冲动，清正到像是一位完人。燕能韫站定了，英气的眉宇，朗清的侧脸，她有着让人爱戴的一张脸。

　　「我喜欢的没有我拿不到的，你知道吗？」她将糖转移到左腮，也许是越得不到的越想要，有那么多唾手可得的人，她只看上了片雪。借由她对于片雪的感情，她断定片雪的这段感情，「你对你姐，绝对没有爱情。」

　　如果是爱情，早已经对于性早熟，怎么能够对于性没能开窍？没能开窍的片雪注视着水面，即使到现在，她对于片真不间断地向爱情遐想，仍旧不是爱情。

　　燕能韫用手包着她的手，看上去毫不在乎。弧度流畅的嘴唇近在眼前，开合了一下，露出里面整齐的牙齿以及常年戏弄人的舌头。她察觉到了片雪的目光，向下看了一眼，替片雪将话说完。

　　「你想说你觉得恶心？」她攥紧片雪的手。

　　片雪抽出手，将手放进兜里：「是有点，我们不是朋友吗？以朋友的身份，这样拉拉扯扯的算什么呢？」

　　「恶心就对了，我不是喜欢你吗？」燕能韫爽快地说，站起身来面对着水面，「我们走吧，和你来这地方约会也真是约够了。」

　　水面向四面八方延伸，在这种风景下，燕能韫没能说她平时都去哪里。

　　她平时都去商场，与好友购物，在十五岁时就能够提着大包与小包，再不济也去用餐，约出一堆朋友在火锅店，消费由她来买单——她没能说的多了去，还有一件事是她为了片雪留在普通班，以她的成绩，考进普通班是出师不利，实则该在尖子班吊车尾。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她更加愿意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尖子班的教课更加效率、直接，能学习到的东西更多，对于以后的抗压有进展。可片雪在普通班，为了不动声色地付出，她只有压低分数。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男主角对着女主角付出了一切，女主角后知后觉发现，然后步入到彼此的浪漫桥段，原先的误解统统消除，二人步入爱情的终局。

　　「燕能韫，你别太无法无天了！」

　　而在试卷上填写失误，在大题上任性涂鸦，导致了科任老师的直接约谈。一个办公室内三个老师，有两个老师被涂鸦了笑脸。他们指着燕能韫的试卷，说：「这道题你为什么画了个笑脸？」

　　燕能韫站在一边，吹着口香糖：「因为无聊。」

　　画笑脸，嚼口香糖，这些事够普通学生被罚到畏惧，她对此毫不在意，教师无法理解，拿出教案拍桌子，由于担心举报，没法把教案甩到燕能韫的脸上，只能动用口舌：「不会做就空着，在题上画笑脸，你这样对得起谁？」

　　「对得起我自己。」

　　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使教师恨铁不成钢，摆出寻常的高谈阔论：「你家里把你栽培成人，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耍威风的。」

　　「说得对，画得少了。」

　　一句话赶着一句话，一句话都不是理智，教师被话赶话，堵成了哑口无言，面对既好又坏的学生，实在不知如何处置，几乎要心脏病发。

　　另一个教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别生气，打她家长电话。你现在治不了她，她家长还能治不了吗？」

　　教师率先质问：「为了这点事？」

　　很少有为了这种事在高中时叫家长，这个回复正中了燕能韫的下怀：「对，对，有本事叫我家长啊。」她灿烂地笑了一下，顽劣到几乎像是孩童，在笑出一声过后，后知后觉要「尊师重道」，鼓着双颊憋着笑：「快，赶紧把我妈叫过来吧，现在就打电话，再不济把我爸叫过来呢？」

　　那名教师说：「我现在就打！」

　　一个手机被拿起，燕能韫听到电话内传来「嘟」声，那名教师等候着电话被接通，第一个电话没被接通，第二个电话被挂断，后续再打进时是拉入黑名单的铃声。换了爸爸的电话，爸爸则是关机状态。

　　燕能韫问：「还打吗？」

　　「你——没人治得了你了，是吧？在学校里当霸王，能一辈子当霸王？进入社会以后，让社会大学教教你吧！」

　　「好！」

　　因为世界太乏味，触手可得，才追寻着多余的刺激。每天的学习太乏味了，面对教师时挑衅，面对罕见刺激的片雪，则是小心翼翼。这是一只有趣的猎物，一旦过火就会导致前功尽弃，所以需要耐下心。

　　为了能与片雪在一个班级，燕能韫将分数一压再压，压到普通班的边缘。另一边的片雪在普通班名列前茅，每次都擦着尖子班的线，实际上也在压分。

　　与燕能韫的考量不同，她需要留在片真所在的班级，以防片真一个人无法与班级沟通。无法沟通四个字看上去简单，过长的无法沟通会招愆到校园霸凌。二人不知道对方在压分，权当对方实力有上限，在回家的路上讨论着试卷。

　　「期末考数学最后的大题你做了吗？」

　　「没做。」燕能韫说，「解不出来。」

　　实际上——做了，她问：「你呢？」

　　「我也是。」片雪说，「没解出来。」

　　实际上——做了。二人计算的结果完全正确，流程完整，在试卷上填写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公式以及数目，因为这一道大题而无缘尖子班。

　　片雪回到家，正准备对片真说这一次的公园之旅，打开大门后，只看到卧室的房门大敞，显然不是有人的样子。她进入卧室，卧室内空无一人，果然没有片真，只有一整罐千纸鹤。

　　千纸鹤底下压着一张纸条：「我出去玩了。」

　　在字旁边画着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像是怕她担心一样，接着又另起一行，说了一段其他的事：「千万不要碰我的千纸鹤！」

　　和大多数时候一样，片雪想：「她出去玩了。」

　　正常的思维应该止步于此，她没有为此停止，而是延伸出了无限的其他：「她去哪玩了？」

　　「她跟谁玩的？」

　　乃至于延伸到了嫉妒的层面，以温文、秀雅著名的女性注视着千纸鹤的瓶子，手接触到瓶子，将瓶子打开，而后将千纸鹤一个个拿出，心中想：「千万不要碰你的千纸鹤？」

　　「你的千纸鹤为什么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