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总想压我一头》盛夏未来

13、“偿还”与心乱

　　程霜抱着那个巨大的礼物箱，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家。她把箱子放在客厅中央，自己则坐在地毯上，对着这一堆“赔偿品”发了很久的呆。

　　游戏机是最新顶配，乐高是绝版航天模型，科普书权威精装，连那些复古铁皮小汽车都擦拭得锃亮，仿佛刚从二十年前的玩具柜里取出。

　　还有那张卡片。

　　冷硬的打印字体，却写着最让她心绪难平的话。

　　「欠你的。五岁到二十五岁。」

　　他这是什么意思？清算旧账？划清界限？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道歉和……靠近？

　　程霜拿起那个她印象最深的小汽车，冰凉的金属触感却仿佛烫着了她的指尖。她记得自己当年多么想要这个车子，裴放小气得很，碰都不让她碰一下。现在，他却把它放在了一堆昂贵的礼物上面，送到了她面前。

　　心里那头名叫“裴放”的困兽，又开始不安分地撞击牢笼。之前那个吻的触感，仿佛又重新浮现在唇上，灼热而清晰。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他送这么一堆东西过来，打乱她一池春水，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玩高冷？

　　程霜猛地站起身，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那个几乎没怎么聊过的对话框。

　　她对着屏幕敲敲打打： 【裴总这是什么意思？】 【谁要你这些破玩具！】 【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幼年时期对我造成的心灵创伤吗？】 【还有那个吻！你别想抵赖！】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都觉得不合适。太较真，太幼稚，或者……太像在意那个吻。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发过去一句尽量显得云淡风轻的话：

　　【礼物收到了，裴总破费了。不过，我早就不玩玩具了。[微笑]】

　　点击发送。

　　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期待着他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毫无动静。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

　　程霜从最初的期待，变成焦躁，最后演变成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怒火。

　　又不回？每次都这样！撩完就跑！亲完就冷！送完东西就失踪！

　　她气得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对着那箱礼物踢了一脚（没舍得用力）。“裴放！你个王八蛋！”

　　就在这时，手机“叮”了一声。

　　程霜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不是微信。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知道了。】

　　程霜：“？？？”

　　知道了？这是什么鬼回复？他知道什么了？知道她不玩玩具了？然后呢？就没下文了？

　　这比不回信息更让人憋屈！

　　程霜盯着那三个字，差点把手机捏碎。她咬牙切齿地回拨过去，提示音却是“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啊——！”程霜崩溃地倒在沙发上，用抱枕捂住脸。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裴放这忽冷忽热、阴晴不定的态度折磨疯了！

　　而另一边，寰宇资本总裁办公室内。

　　裴放看着特助手机上发送成功的提示，淡淡吩咐：“号码可以注销了。”

　　“是，裴总。”特助恭敬应道，心里却暗暗咋舌。老板这追人（？）的方式，真是……独辟蹊径，匪夷所思。砸重金搜罗一堆童年梦想，就换来一句冷冰冰的“知道了”？而且看样子，程小姐那边似乎……并不买账？

　　裴放挥挥手让特助出去，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张旧照片上。照片上是五岁的程霜，穿着小背带裤，叉着腰，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嚣张，缺了一颗门牙。那是他离开前，偷偷用爷爷的相机拍下的，是那张哭唧唧的丑八怪脸之外，他关于她最清晰的记忆。

　　他摩挲着照片边缘，眼底情绪翻涌。

　　送那些礼物，是一时冲动，也是深思熟虑。看到她被绯闻困扰，被自己失控伤害，他那颗习惯了冷硬的心脏，第一次生出一种名为“无措”的情绪。他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如何靠近，只能笨拙地试图用这种方式，填补那缺失的二十年。

　　她说不玩玩具了。

　　是啊，她长大了，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了。她不再需要那些小孩子的玩意。

　　那她现在，需要什么？

　　裴放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商场上的纵横捭阖、运筹帷幄，在那个人面前，似乎全都失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