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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跑!(有彩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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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斯沅数不清第几次看向那个位置,又失望地收回视线,按了下自动笔的笔尾,笔尖“啪”地一声弹出。
“好吵,别按了。”陈博闻捂住耳朵。
姜斯沅:“?又抽什么风?”
“抽风的是你吧,课也不听,作业也不偷偷写了,一直回头,勘察敌情呢?”
“语文课有什么好听的。”
“是,我承认,语文老师是天底下最简单的工作。所以你什么情况?”[ 没有看不起广大语文老师的意思!因为卤煮高中的语文老师只会朗读答案和模范作文,经常被卤煮和同桌吐槽,此处夹带私货,怀念一下青春]
姜斯沅不答。让他怎么说?承认他在担心一个身高一米八多智力正常的男性在学校里失踪吗?
与此同时,球场旁边的器材室里,方恪试着推了推大门,果然被锁住了。
他握了握拳,没有出声呼救。
已经上课了,周围百米一个人都没有,喊也是白费力气。
方恪借着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器材室许久没人打扫,落满了灰,他眉头微蹙,视线掠过一个比笔杆略大一些的短棍,拿在手里掂了掂。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被推开了,方恪眯起眼望去,依稀辨认出来者其中之一是他们班的“班长”。
“方同学好雅兴,还哼起歌来了,看来在里面待得很满意嘛。”
方恪:……
没有得到回应,杜子昂肉眼可见地愠怒起来,一只手从后向前摆了两下,使唤身后的寸头男生上前。
方恪把短棍扔在一边,活动了下手臂,面前三白眼的男生气势汹汹地向他走来,他看起来不但不害怕,嘴角似乎还带了点笑意。
突然,他余光瞥见了什么,原本捏紧的右拳卸了力,咚的一声,被寸头男拽住领子撂在墙上。
寸头男个子不高,在方恪面前对比更加惨烈,几乎比他矮整整一头,揪起领子后不得不仰视他,显得三白眼更加三白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铁门再度被人踢开,巨大的“咣当”一声,除了方恪另外两人皆是浑身一震。
有人冲了进来,背着光看不清面孔。杜子昂压低声线:“知道我是谁吗?别多管闲事,滚。”
“哦?敢问尊姓大名?”
来人自光里走近,轮廓逐渐清晰,露出白皙的脸和大大的黑框眼镜。
是姜斯沅。
方恪挑眉看他,深邃的眸子在暗处闪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寸头男:“大哥,他在录像!”
杜子昂神色大变,飞身上前夺走手机,翻过来一看,已经锁屏,他恶狠狠地摔在姜斯沅面前:“给我删掉!”
这时,他背后横过来一只手,稳准狠地锁住他的脖子,将他掼在地上。方恪不知何时已经撂倒了寸头男,扳倒班长的同时,他一把拉住姜斯沅的手:“跑!”
天空很高很远,凝滞的乌云褪去,影影绰绰地泛起原有的颜色,像春日解冻的冰河,肆意地重新流淌起来。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夹杂着些许林中树间的清香,抚过行人的面庞。
姜胜萍把小电驴停在楼下,上楼开门的时候,瞥见对门门口堆放的一摞五花八门的蔬菜水果,再看看袋子上的LOGO,皱起了眉头。
她准备开火的时候,正好看清楼下出租车下来的人,忙从厨房的窗户里探出脑袋:“小恪妈,门口等我一下!”
边淼拎着两个看起来颇沉的箱子上楼,姜胜萍打开门,被吓了一跳:“哎呀,这是什么稀罕东西,要你亲自送货上门?”
边淼:“我之前的茶具都没带来,这些陶制的小玩意儿脆的很,车一颠就碎了,亲自看着才省心。”
姜胜萍帮她拎进屋里,告诉她附近就有菜市场,价格实惠得多:“我看见门口的袋子了,那个商场溢价太高,有钱也不带这么造的,你就听我的,下次买菜我带着你。”
边淼感激地看着她,刚要开口,姜胜萍又被别的吸引去了视线:“你这纱窗上灰都积了老厚了吧?得卸了洗洗,不然通风吹进来的都是灰,对身体不好。”
她走了两步,意识到什么:“我给忘了,你可以请人收拾嘛,我哪有人家专业,不啰嗦了不啰嗦了。”
边淼拦住她的去路:“别啊姐姐,我没想过请人!五年前还能自己搞定的事,哪有虚长几岁反而倒退了的!”
“佛曰:‘离俗而修,不若在俗而悟’。我既已获自由身,不想再过之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了。”
两人一路狂奔,跑到废弃的教学楼下,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姜斯沅许久没有这么高强度的运动,此刻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想顺一下胸口岔的气,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还牵着,赶紧松手,那手却像粘住一般勾着,他甩了一下才分开。
上课铃已经响过,周遭空前静谧。方恪嘴角上扬,大概是为他们狼狈的模样感到好笑,他说:“谢谢。”
他不笑还好,一笑姜斯沅心里蹭蹭的火气就冒上来:“你是笨蛋吗?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方恪笑意更明显:“这不是有人会帮我吗?”
话音刚落,他的领子再度被揪起来。
“皮痒是不是?刚才没被揍不高兴?”
方恪不答,只是看着他笑,过了一会儿,问他:“视频怎么办?发给班主任吗?”
“不发。”
方恪仰头看着被叶片分割成无数片的天空,风吹过就恢复了完整:“就这么放过他?”不像你的作风。
姜斯沅轻哼:“发给老师太便宜他了。让你看看,什么叫诛心。”
下个课间杜子昂果然坐立不安,磨磨蹭蹭地凑到姜斯沅桌前,一改之前的厉色相向,好声好气道:“姜哥、姜老师、姜老板,算我求您好不好?我爸知道了真的会把我弄死的。”
方恪本来要去洗手间,捕捉到熟悉的字眼,条件反射地站住了,看见姜斯沅笑眯眯地说:“班长大人,这是在学校,我哪有手机啊,不信你可以搜身。”
教室人多,杜子昂不好发作,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走了。
转眼到了放学,天边挂着被染成金色的云线,仿佛太阳缓缓坠落的轨迹。姜斯沅在校门口和一帮狐朋狗友道别,转身就看到方恪拉风的E-VO停在面前。
姜斯沅乐出了声:“你在哪一片混的?”
方恪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明白姜斯沅在阴阳他像社会青年,舔了舔后槽牙,选择先忍下——他从小就说不过他。
等姜斯沅上了车,方恪让他好好领教了什么叫做“受制于人”。姜斯沅一开始只抓着他的衣摆,飙到后来被迫抱紧他的腰,被方恪逼问:“我在哪混的,嗯?”
“谁知道……不混不混,你最乖了。”
方恪还不满意,继续追问:“你坐过几个混混的车?给我介绍一下呗,我想切磋下车技。”
姜斯沅直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改为掐他腰间的软肉:“放我下来!”
被掐的时候方恪正在压一个大弯,本来驾轻就熟的动作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手臂一抖,车头做了几个失控的摇摆,险些翻车,还好他及时稳住了把,有惊无险地回归正轨。[ 飙车危险,大小朋友们都不要学习~]
姜斯沅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自己玩得过火了:“对不起。”
方恪:“没见过谋杀司机的……你要殉情吗?”
少年的感情真的很神奇,干戈玉帛可以一笑泯恩仇。自从器材室事件之后,方恪每天放学都等姜斯沅一起走,理由非常名正言顺:怕班长趁机报复。姜斯沅一边嫌他杯弓蛇影,一边由他去了。
而杜子昂也果真如姜斯沅预言的一样,忐忑不安地候了几天,不管父亲还是班主任那里都似乎无事发生,这种煎熬让他愈发折磨,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终于,周五的最后一个课间,他在厕所门口截住了姜斯沅。
这次杜子昂没有带小弟,他单枪匹马,神情恹恹:“你到底什么意思?”
姜斯沅:“我是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惊动老师和校长。”
杜子昂瞪他的眼神里有凶狠,也有不可思议,如同末路的困兽,然后他泄气一般低下了头:“说吧,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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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的计算失误,这章字数没凑到3000字,放送一个彩蛋吧~
很久很久以后,姜斯沅回到家,兴高采烈地告诉方恪,他们的干女儿居然在五岁这年就提出了费米悖论同款问题。
虽然是在大人们哄她不要吃掉在地上的食物,说有细菌,她问:“它们在哪里?”但也很棒了。
方恪彼时正在厨房做饭,煎牛排需要精确控制火候,他一只手揉着姜斯沅冰凉的耳廓,另一只手拿测温计,盯着上面的数字,随口问:“费米悖论是什么?”
姜斯沅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方恪第一反应是抽油烟机太吵了,把旋钮调小之后重复了一遍。
姜斯沅拨开他的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方恪在他的眼神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漏嘴了。
这是一个很低级的错误,按说他十年前都不至于犯这种蠢,但最近姜斯沅跟他的感情回到了蜜月期,很长时间都没闹什么别扭,他精神太松懈了。
方恪清了下嗓子,想要补救,姜斯沅抬起一只手,手心朝外,意思是“不必多说”,然后转头钻进了书房。
方恪系着围裙、端着盘子推开书房的门,姜斯沅正背对着他,不知在和谁通电话。
“是吧?我也记得是他先提起的。但现在他居然问费米悖论是什么?你说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方恪忍不住笑了。姜斯沅听到声音回过头,认真地问他还记不记得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别紧张,就算你老年痴呆我也不会抛弃你的。”这个笨蛋如是说。
方恪心软地一塌糊涂,把他圈在怀里,逐一回答:“吃的抄手。没有老年痴呆。当年临时抱佛脚突击的知识,过去太久,早就记不得了。”
姜斯沅却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咬着手指思考了两秒,得出结论:“所以,你当年骗我。”
“你不是外星人迷,甚至连费米悖论是什么都不知道。”
方恪感觉到他的认真,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骗了你这么多年。”
“当年很想认识你,但你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上话,知道你喜欢外星人后,就去恶补了一下。”
姜斯沅想继续说什么,一抬头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海里。那双深情的眼睛一看他,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更何况那人眉心微蹙,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好像他的全世界只剩他一般,严重影响了他吵架的发挥。
姜斯沅咳了一声,单方面暂停了争论:“我先去洗澡。”
方恪看着他通红的耳朵,挑了挑眉。
姜斯沅换衣服的时候,收到了方恪发来的消息。
方恪:好困。我今晚在哪睡?
方恪:客房的床单我刚洗了,还没铺。
他没问“能不能回房睡”,因为根据他丰富的闹别扭数据库,这么问大概率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能”。
姜斯沅回:书房。
还在生气。方恪心想,他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
俗话说,兄弟千日,用在一时,盛钦就在这时给他发来消息:“兄弟,我想了又想,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
原来当年方恪搬走的时候,盛钦曾给姜斯沅进过“谗言”。
“先说好,现在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但是当时四块天天魂不守舍的,我那时又看你不太顺眼,就阴谋论了一下。”
“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说我早就看这个姓方的不顺眼了,他为什么这么巧和你一个兴趣班,这么巧都喜欢外星人,又这么巧住隔壁,这一切说是巧合我打死都不信。”
“我就说,肯定是他对你有所图才刻意接近你。图什么?你又不缺钱,那只能是羡慕他幸福的家庭呗。”
方恪想了一下,被他口中如此老谋深算的自己吓了一跳。
“我明白了,多谢。”
“不客气,我说完好受多了,不聊了,哄娃去了。”
姜斯沅吹完头发,看到门缝里躺着一张纸条。
上面用漂亮的行楷写着:“Mr. My light,
你是我在还不懂什么是爱的年纪就已经爱了很久的人。”
末尾落了一个小猫爪印做署名。
姜斯沅在门口站了许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打字:你睡了吗?
方恪:书房的躺椅好硬。睡不着。
姜斯沅:我想和小猫一起睡,你把它抱过来嘛。
过了一会儿,方恪一手抱着小猫,一手夹着枕头推门进来,把小猫放在和床处于房间对角线的猫爬架上。
姜斯沅已经换了睡衣,坐在床头问:“你把它放那么远干嘛?”
方恪调暗了灯光,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与他交换了一个吻。
“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小猫还小,非礼勿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