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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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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白原本躺在摇椅上闭目小憩,突然脑中有了一丝制药的灵感,于是他便起身去往屋内,想要寻找笔墨将灵感记下。刚写完放下笔,他就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从院子里飘进来,那是他们肆岩宫的秘宝,凝香丸独有的香气。
凝香丸,别听这名字好像是姑娘家闺房中用的香脂蜜粉,实则它却是一种能够保存尸身不腐的秘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燃着的凝香丸的香气不散,尸身就不会腐败。
后来有人意外发现,那些与尸体同处一室,同时被凝香丸香气熏染的物品,不管是衣物,还是挂着的字画,亦或是木质的家具,都比没熏染过的更能保持靓丽。
一些门派或者是个人,总有想要留住的人或物,所以这凝香丸在临渊大陆上也算是个紧俏货。
安白拧了拧眉,心中有一丝疑虑,他这儿可没有点过凝香丸,况且整个肆岩宫也只有一个地方会用到这个东西。他转念一想,寻着香味便跨出了房门。
前脚刚跨出,就看到了那个正悠闲躺在摇椅上的人,安白不由摇头勾唇一笑,难怪会闻到这什么凝香丸的香气,原来是又做梦了。
在经历过之前无数次的梦境后,安白此刻已然能够坦然地面对眼前的情景,而并不会像刚开始的那几次,才堪堪见到她的人,这五脏六腑就犹如被人一手揉捏搓扁似的绞痛起来。
一阵心悸之后,他就会从梦中猛然惊醒,全身冷汗,张着嘴拼命呼吸,然后不甘心地捶打床板。
此刻,他只以为是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如往常那样,他坦然自若地走过去,不曾想却是惊扰到了闭眼休憩的人。
那人睁着小鹿般迷茫的双眼,外加试图离开摇椅的搞笑样子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初见她时的模样,他忍着笑意,想要伸手帮她一把,却不想吓得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蹭伤了手掌。
虽然安白明知这是梦境,即使受伤了也不会怎么样,但他还是心疼不已,于是赶紧回屋找药,并细细给她抹好。她似乎很震惊,看着自己的手掌眼都不眨,都没空搭理他,这跟她之前在梦境中的表现很不一样。
之前的梦境,每一次她都是叽叽喳喳地围绕在自己身边。每当他抬头,都能从她睁着的明亮眼睛里看到自己,她的嘴巴也停不下来,不是在吃就是在说,亦或是...与他接吻。
今天的她跟以前很不一样,甚至有一丝陌生感,她的眼里不再有他,对他的态度也很疏离,就像是对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那样警惕,这些变化让他心里很不好受,隐隐就要抓狂。
这时又不合时宜地闯进另外一人,城涣。
这还是第一次有除了他们俩之外的第三人进入梦境,安白的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直直盯着来人。
城涣在跟十一分头行动之后,便朝着安白的院子走去,一路走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一定,一定,要把话完整地说出来,不能怂,不能怂。”
“不对,不对,先要跟老祖宗,对,打个招呼,再行个礼,再说话。”
“哎呀,要说什么来着,对,就问他饭吃了吗?啊呸,我在乱说什么啊,要问他是不是把人带走了。”
“不对,万一没带走,我这不是自投罗网。”
城涣一路嘴上嘀咕说个不停,计划做了一个又一个,结果刚到院门口,他就得到了一直想找的答案。没等他选一个计划实施,他就看见先前突然消失的人,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祖宗的对面,城涣不由“哎哟”一声脱口而出,真真是被吓到了。
可惊吓远远不止于此,那复活的人在见着他后,居然还很开心,一边喊着“宫主”,一边就朝他这边跑来了。
城涣的眼神从她脸上挪开,机械地转头看向她身后的祖宗,只见祖宗黑着张脸,周身戾气四溢,感觉下一秒就要拧断他的脖子。
他以为这是结局,却没想这才刚刚开始。
当向他跑来的那人告诉自己她是苏池的时候,城涣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宫主,你怎么了?”苏池被这一跪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又立马反应过来,伸手就要去扶他。
“给...给祖宗请安。”城涣颤着声,恭敬地问候。
“额...”祖宗?谁?苏池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除了她之外,就只有那位满头银发的男子。
莫不是他?
城涣都是肆岩宫的宫主了,那被城涣叫做祖宗的人,来头岂不是更大?
“起吧。”那位银发男子神色不满地说了一句,可眼神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城涣,而是状似漫不经心地几步上前挡在苏池前面,隔断了苏池和城涣的视线。
他现在只想要立马将苏池带走,对突然出现分散苏池注意力的城涣很是不满,“你来干什么?”
“我...我...就是来问问祖宗...饭吃了吗?”此话一出,城涣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滚!”安白一点好脸色都没有给他,恨不得他立马消失在自己眼前。
“是。”得了指令的城涣一刻不敢耽误,他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尚在的脖子,心情无比轻松。他毫不留恋地准备转身离开,完全忘记了还有苏池这个人。
“等等宫主”,苏池从安白抬着的胳膊下钻了过去,追在城涣的身后,“还有我,带上我一起走呀。”
“你别跟着我,你跟着我干嘛啊,你快回去。”城涣现在见苏池就像见着瘟神一样,他连连摆手,试图阻止她跟上来。
但苏池完全没明白城涣的意思,在跟着城涣离开之前,她还不忘笑着朝安白鞠躬表示感谢,“谢谢你,再见。”
道完谢,苏池加快脚步,几步就追上了前面的城涣,并拉住了他的衣角,不满道:“你跑什么呀?我想问问你沈灼他们的情况。还有,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你安排的吗?”
其实城涣在她说出自己叫苏池的时候,他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苏池不是死了吗?当年那事,虽没多少人知道,但他也算是亲历者。即便几年过去了,但沈灼当年要死要活那样,现在想起来还就像在眼前似的。
当年因为苏池是服了毒,所以即使是用凝香丸也不能保存尸体,害的他们肆岩宫差点就被沈灼给扫平了,要不是司湛出面,怕是他这个宫主早就下台了。
也不知道最后司湛怎么处理的,反正只要不来找他事就行。
想起那年的祭祀大典,他初见苏池的时候,还误以为她是躺在冰洞里面的那人,现在这个曾经躺在冰洞里的人,居然告诉她,她就是苏池,不经让城涣怀疑起这个世界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你真是苏池?”
“当然,如假包换啊,你看我这张脸,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要不是苏池,那你说我是谁?”
“你...你...”城涣你了好一会儿,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来,主要他还真不知道躺在冰洞里的那个人是谁。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安白突然抱着个女人回来直闯肆岩宫禁地。称为禁地的那地方据肆岩宫一代代宫主相传,其实就是留给出走的祖宗,就等着他哪天回来住的。
城涣以前对这个说法很是嗤之以鼻,宫主都更迭这么多代,那传说中的祖宗不早就化成灰了。谁知祖宗还真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占了他的冰洞,还将一具尸体放在了他常用来做刨冰吃的千年寒冰上。
真真气死个人!
“你是齐妙。”就在城涣哑口无言的时候,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安白开口了。
城涣和苏池听到后,齐齐转头看他。
“齐妙?”苏池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嚼了一会,总觉得很熟悉。
苏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拉起衣袖,再一次仔细查看起了右手腕。手腕洁白如玉,毫无瑕疵,没有一点疤痕,这具身体不是原来她那具。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可是这张脸又怎么会和她原来的一模一样。
齐妙?齐悦!
突然,苏池什么都明白了。她又借了别人的身体,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双胞胎姐妹的身体。
想明白一切的苏池不由叹了口气,她看看城涣,又看看那位祖宗,很是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齐妙,我其实是...齐悦,齐妙的双胞胎姐妹。很抱歉,可能占用了你朋友的身体,但...”
可没等苏池说完,城涣就见她两眼一闭,突然失去了意识,在倒下去的瞬间被安白接住,并拥进了怀里。
安白一个转身,抱起苏池,信步往屋里走。
被无视的城涣忍不住出声,“这...”
结果却迎来了安白的一记冷眼。
城涣走了,很听话地闭着嘴走了。他一路疾驰,就像是有人在后面撵着他似的,等他好不容易回到书房,还没喝上口水缓缓,十一就在这时候慌张地跑了进来。
刚才和城涣分开之后,十一几乎把整个肆岩宫都搜寻了一遍,可都没有见到可疑的人影。此刻的他心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宫主那边的情况如何,但也只能回去复命,却不想半路碰上了水淼淼。
十一一见水淼淼,眉头就会不受控制地皱起来,他立马止住脚步转身就要走,这小祖宗他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嘛。
却不想水淼淼早就发现了他,并喊住他,“十一,你们宫主呢?我有事找他。唉,不用了不用了。”眼尖的水淼淼在跟十一说话的时候,就瞥到了溜进书房的城涣,“我自己去找他。”
“唉,唉”,十一想要阻止,却是不能,他只能快步超过水淼淼,先一步去给宫主通风报信。
刚想喝杯茶水冷静冷静的城涣,就被突然冲进来的十一吓了一跳,茶水不小心撒了一手,他不满道:“做什么这么慌张?”
“水...水...”十一喘着粗气话还没说完,水淼淼就跟了进来。
这让续好茶,递到嘴边准备继续喝的城涣手一抖,茶水又撒了一身。
“姑...姑奶奶,你怎么来了?”城涣是见着水淼淼就头疼,这姑娘贼精,又古灵精怪,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反正见着她除了倒霉就是倒霉。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瞿清后天生日,想借着你这块风水宝地办个生日宴,到时候司湛他们会来。对了,你放心,沈灼肯定不来。”
“还有,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就是你后山,说是要留给什么祖宗的那个院子,我觉得不错,弄个烧烤、火锅,还不会影响到别人,你说是吧。”
城涣:是你个大头鬼!
“为什么偏偏要在肆岩宫,他们泽城城主府还不够大?还有谁能比得上他们?”城涣手里的茶水也顾不上喝了,他摇着折扇,拼命给自己降火,忍不住当着水淼淼的面吐槽起来。
“很简单,没新鲜感啊。”水淼淼轻飘飘地给出了这么一个借口。
“就算泽城城主府没新鲜感,那黑森林呢?沈灼那儿也没有新鲜感了?黑森林那么大,里面的妖兽那么多,随便玩什么都可以,难道他那儿都不够你们霍霍的了?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城涣的折扇都快给他摇断了,也纾解不出心中的这口气。
“不对啊?”水淼淼定定地看着他,“你今天好像不对劲?怎么跟平时不太一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就在水淼淼要凑近仔细看他脸的时候,城涣立马用折扇给拂开了,他还真怕水淼淼看出他的心虚。他低头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慌乱,“知道了,知道了,我会给你弄好的,你现在快点走吧,快点走吧。”
“走什么啊?我可要留在这儿布置呢,东西我都带来了。”
城涣:苍天...现在打包逃跑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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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暗,屋内燃着几根蜡烛,光影绰绰,看不真切。距离她不远处,是白天见到的那位祖宗,他拿着研磨棒,正在细细地捣着什么。
此时万籁俱寂,苏池只听得到轻微的舂捣声,她环顾四周,看着屋里的装饰,发现这只是一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房子。如果忽略这位祖宗的白发,他好像就是一个生活在乡野的普通人。
“你醒啦?”安白没有抬头,仍旧专注着手里的活,但他已经通过苏池的呼吸变化,得知她已经醒了。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面,要是里面能卧上一个鸡蛋,你就会开心好久。”说完,安白起身,也没看苏池,就直接往屋外的厨房走去,不久,厨房里就传来了做饭的声音。
苏池掀开被子,走下了床。刚才在她昏迷前,她就已经想到了事情的关键,此刻见他的反应和说的这番话,他应该还是把她当成了她那位双胞胎姐妹。
这可怎么办?
苏池很清楚,自己没有灵力根本不可能逃离这边,目前唯一的友军城涣,看样子也是叛变了。刚才看他惧怕这位祖宗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来救自己。
可这位祖宗要是一直把她当她姐妹的的替代品,将她囚禁在此,那要怎么办啊?
不多一会儿,当安白端着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回到屋子的时候,就看见苏池已经乖乖地坐在桌边等着他,甚至在接过面碗的时候,还很客气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安白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苏池醒来之后会很抗拒,甚至大吵大闹要离开,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平静。
说实话,苏池还真是饿了,从醒来这大半天的时间,她是滴水未沾。此刻有一碗热汤面出现在她眼前,她也管不上太多,直接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从苏池吃面开始,安白就一直看着她,看她被面烫到眯眼龇牙,看她吃到面时心满意足的模样,看她小心地喝汤,种种表情动作,实在是太生动了,跟躺在冰洞里闭着眼睛的样子比,简直天壤之别。
整整一碗汤面下肚,苏池忍不住舒服地喟叹,吃完还不忘将碗洗干净,并放回了厨房里,安白倒是没阻止她做这些,只是眼神一刻不离地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不够。
就在苏池绞尽脑汁,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安白却意外地先开口了,“齐妙之前吃这个鸡蛋面,总是会把鸡蛋留到最后吃,可就算留到了最后,也不是每次都会吃掉,她会特地留给我吃。”
苏池一听这话,暗暗地吐了吐舌头,刚才面一上来,她第一口就将煎的恰到好处的荷包蛋给吃了。
安白继续说:“她不知道我是谁,只以为我是一个普通的采药人,靠着每日上山采药来维持生活。她活着的时候,我并没觉得她有多么特别,她叽叽喳喳,咋咋呼呼,每天围在我身边,我甚至还觉得很烦。但在她离开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会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我用了很多的方法想要让她复活,可以说我这一头白发也是为了她,没想到我花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让她活过来,你却阴差阳错的来了。”
“那天,她跟我说她想吃我做的面,可当我将面做好端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已经走了。”
...
“你有喜欢的人吗?”
在安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地说了很多之后,突然问了苏池这么一个问题。
“我?”苏池指了指自己,“有的。”说起沈灼,苏池的眼睛里亮起了光,这光深深灼痛了安白,使他不得不转过头去。
“他啊,一开始可讨人厌了,处处和我作对,看我就是不顺眼,后来呢,我发现他是个很细心的人,一个很温暖的人,一个很可靠的人。”
安白认真地听了很久,没有要打断苏池的意思,反倒是苏池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说了太多,选择主动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把你当做齐妙的替身,将你困在这里陪我演戏。”
苏池虽然没开口,但在心里点了点头。
“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以为又进入到了梦境中,毕竟我已经做过了那么多那么多遍,后来我才发现那不是梦。一开始我有想过要留下你,可在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最终还是选择放弃。其实你要是想离开,现在就可以走,我并没有在屋子的四周布下任何的结界。”
这话一出,倒是让苏池很惊讶。
安白继续说:“我很清楚的知道你不是齐妙,尽管你占用了她的身体,但你终究不会是她。”
“外头的人想破了脑袋地在追求长生,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长生的代价就是需要不断地接受离别,重新适应寂寞。即便我将你困在身边三十年,五十年,对我这人来说也只是弹指一瞬,更况且你还不是真正的她,我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在经历多了这样的事情后,你会发现谁都不会永远陪着你,只有回忆才是。”
“所以我不会把你当做替身,强行留在我身边,那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能再一次看到“她”吃完我做的面,我就真的什么遗憾都没有了。我觉得释怀了,一直以来的执念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你现在就可以走。”
“啊?”虽然苏池的脑子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下意识地,她已经站了起来。她往房门口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看坐在那边的人,他低垂着脑袋,没有分一个眼神给即将离开的她。可尽管如此,苏池还是朝他弯腰鞠躬,说了句谢谢,然后走出了屋子。
在苏池离开房子的刹那,安白抬起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叮嘱,“好好保护身体。”
苏池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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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院子后,游荡在夜幕下的苏池很是懊恼,早知道她就应该先问问路再出发。现在黑灯瞎火的,这儿对她来说又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城涣呢?
摸索了好一会儿,苏池好不容易见着了个人影,她想也没想就跑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结果等那人一转身,迎来的却是一道震破天际的惨叫,“有鬼啊!!”
水淼淼原本晚上吃多了,躺着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到处溜达溜达消消食,没想到冷不丁地就被人拍了下肩膀,等她一转身,看到的却是那位已经去世六年的朋友,她吓得全身汗毛耸立,下意识扯开嗓子尖叫起来。
水淼淼的尖叫声引来了宫中的侍卫,四周灯光乍亮,一下涌出了好多人,他们团团将苏池围了起来,高举的火把怼到苏池眼前,刺得她眼睛睁都睁不开。
田继祖在听到水淼淼的尖叫后,第一个冲了过来,他将她快速揽入怀中安抚,随后拿剑指向用手臂挡着半张脸的女子,“你是谁?”
“是鬼!是鬼!”像只八爪鱼似的双手双脚攀在田继祖身上的水淼淼,都快要被吓破胆了。
“水淼淼!你说谁是鬼呢,我是苏池啊。”稍稍适应了光亮的苏池,在听了她的话后,气得忍不住开口怼回去。
“苏池?不可能!”田继祖是知道苏池的,同时也知道苏池六年前就死了。
“怎么就不可能了?才多久没见啊,你们一个个连我都不认识了。”苏池越说越生气。
听着熟悉的语气,水淼淼忍不住从田继祖怀里探出个脑袋,偷瞄起眼前的人来。
别说,这还真是苏池的模样。
“可你不是...死了吗?”水淼淼弱弱地说。
“谁说我...”苏池想要解释,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好。借尸还魂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总是不太好,于是苏池话锋一转,“我要见城涣。”
城涣本就没睡着,在床上转辗反侧了不知道多少回,头发都快挠秃了也没想出办法来解决这棘手问题的方法,这会儿又被人喊起来,整张脸黑的就跟包公似的。
谁知到了院子里,看见这个麻烦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一个踉跄,腿脚一软,差点又要瘫倒在地。
老天爷啊,求求你快点放过他吧。
“去去去,都散了,散了,你”,城涣指着苏池,“过来。”
苏池快走几步来到了城涣的身边,城涣一脸便秘的样子,他压低声音忙问:“你怎么在这儿啊?快点回去。”
“是你祖宗放我走的呀。”苏池不以为意地答道。
“不可能!”城涣下意识地否定,祖宗那么宝贝的一个人,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真的,不然我怎么能够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呢。”
这倒也是。
一旁的水淼淼看着他们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心中不免有了思量,她晃动着食指,指向苏池,“你不会是又...”
“嗯。”苏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