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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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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隐没等到阎惑的来电,信息,各种联系方式都和往常一样。柏隐中午实在撑不住眯了一小会儿,短短十几分钟,他竟然还做了个梦,梦里是那张照片,阎惑模糊的背影倏地消失了。
柏隐猛然起身,椅子腿和地板滑动发出刺耳的声音,眼镜在他脸上压出了印子。眯着压住了眼睛,柏隐刚一戴上眼镜不太适应,眼前模糊一片,他用力眨了好几下,还是没缓过来。
有人敲了敲柏隐的门,柏隐看不清是谁,扬声叫那人进来。
那人一顿,但还是礼貌地进来了。
目光所及都像用了高斯模糊一样,柏隐又停了一会才慢慢恢复视力,刚刚进来的男人一直站着,没说话,似乎是在等他。
柏隐扶了扶眼镜,嘴还没张开人就愣在哪儿了。
“……你。”
“我好累啊,”阎惑先发制人,“我走了好久。”
柏隐还没回过神,人是呆的,阎惑刚进门的时候还以为对方会大吃一惊,没想到没什么态度,连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他心也一下子凉了半截,等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对方眯着眼睛看不清,眼下还有红红的印子,看着让人心止不住软乎乎的。
“傻啦?”
阎惑的手在柏隐眼前晃了晃。
柏隐一把抓住那只作祟的手,还热乎着,活人一样的体温,可不就是活人吗。柏隐喉头酸涩,放下周身的利刺尖刃,和脏乎乎出了满身汗的阎惑抱在一起。
思念了许久的人猛的扑入怀中,让阎惑心尖儿一颤,好久才敢用手摸他,好像下手重了怀里的人会碎一样。
阎惑是个Alpha,没有那个时刻能然阎惑必现在清楚这个事实了,他尴尬地推了推柏隐,让自己的两腿和柏隐分开,好掩饰自己的尴尬。
阎惑不自然咽了口口水,顾左右而言他,“那个,你最近怎么样啊……”
柏隐脑子过了最初发蒙的阶段,后知后觉,“你怎么进来的,外面都是谢明空的人,没把你怎么样吧。”说着,他翻来覆去地看阎惑,视线在阎惑身上搜刮,炽热的要烧出洞一样。
这样赤裸裸的眼神,让阎惑更加不自然了,他瑟缩一下想往后躲,柏隐以为对方真受伤不肯告诉他,就又逼近了些,一来一回,身体反应更加隐瞒不了。
柏隐大腿被什么东西硌到了,缓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他身体也后知后觉,脸慢慢的升温,变红。
“你……你……”柏隐连说了两个你字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眼神也变得飘忽。
男人小媳妇似的小碎步向后,阎惑干脆破罐子破摔,伸手揽过柏隐,也顾不上自己身上脏,就想和柏隐近一点。
“你身上有味道。”阎惑声音闷闷的。
柏隐心里怪异得很,好像该推开,又不知道怎么推,怎样都不得其法,听了阎惑的话,他结结巴巴地问:“啊,没有吧……”虽然说到了夏天,可他就算没时间洗澡也会冲个凉,半天而已,很有味道吗?柏隐不放心偷偷闻了一下自己。
“是香味。”
柏隐彻底闭嘴了,阎惑着算什么呢?小孩子一样的行为,是把他当成了长辈吧,但对方是个男人了,还有反应。他就这么僵着被阎惑抱了十来分钟,到最后,他手臂有些麻了。
“对不起。”小兔崽子嘴上说着抱歉,眼里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柏隐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
柏隐很久不回家了,一来是没时间,二来是那里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家了。一个人的生活痕迹不会因为那个人的死亡而淡去,只会让活着的人记忆更加深刻。
当初柏隐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他无法承担一个人记得的后果,他选择了逃避。
“你先把澡洗了。”柏隐看了看穿着笔挺西装站在门外的保镖,对方没有跟进门,站在外面一言不发,他不太自然地指挥阎惑。
家里有另一个人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很奇妙的,柏隐把自己藕丝一样连绵不断的思绪收回,然而就如同藕丝一样缠缠绵绵,弄的到处都是。
刚才看的很清楚,阎惑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门外保镖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门外代表谢明空的态度,谢明空能那么好心放阎惑回来吗。
阎惑的身份依然成迷。
“哥。”
柏隐回头,男孩儿还是男人?不可否认如果阎惑的身体做成标本的话讲课一定方面的很多,肌肉块块分明。这样一个既残忍又旖旎的想法在柏隐的脑子里闪过一瞬。他随意嗯了一声。
“你是在担心我吗?"阎惑主动提起,“你好像心不在焉。”
“没有。”
“你不用担心,那位夫人没对我做什么。”阎惑笑笑,带着他在卡尔玛首星和那群老油条交谈时惯有的神情。柏隐没见过这样子的阎惑,二十出头的男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我有一个东西给你看。”阎惑献宝一样把一个小巧的优盘捧在手心。
“这是你之前没找到的资料。”阎惑又补充了一句,“有了这个咱们就能……”
后面的柏隐没注意听。咱们,咱们,是个多美好的词。
柏隐叹了口气:“从哪里来的?”但愿不会听到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上刀山下火海的来一遭,仅仅是听,就够遭罪了,柏隐宁愿阎惑得来的轻松一些。
可阎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要是真的没事儿,怎么会这么多天都见不到人?
眼睛最先背叛了柏隐,红了一圈怎么看都引人注意。阎惑手足无措,不明白自己怎么什么都还没说,柏隐就成了这副样子。
身上浴液的香味掩盖了脖颈处腺体的味道,阎惑试探伸出半根手指。柏隐的皮肤很光滑,比……阎惑没观察过别人的皮肤,因此他做不出什么比较。
“你干什么?”柏隐拂开阎惑的手指。
阎惑指了指,“眼睛红了……”
“困的。”
“哦。”
“真没事什么。”阎惑拉着柏隐的手,牵到客厅那个不大不小的沙发,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挤在一块显得小,“你想听我说吗。”
并排坐着怎么坐怎么奇怪,阎惑换了个姿势,挨着柏隐的脚坐下,“哎,你想不想都要听我说的。”
柏隐白了一眼阎惑,“说吧。”
坦白的若是谎言,那很难说出口,但阎惑要说的却不是谎言,而是柏隐未曾知道的过去,两人的联系,以及柏隐对于那时的阎惑意味着什么。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可阎惑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纠结半天,柏隐没有穷追不舍,过一会儿再说的念头从阎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要是不想说,那……”柏隐不想给阎惑太大的压力,起身想分开些,好打破这诡异又暧昧的氛围,然而他刚直起腰,就被阎惑拽下来,猛一下坠的柏隐手腕生疼。
“……”
猝不及防的,柏隐听到了全部,阎惑的过去,他和阎惑原来还有过一段时光。
柏隐还惊讶着,阎惑允自喋喋不休地说:“所以后来我对江慎没什么仇啊恨啊,对那些老头也是,其实并不是我释然了,我只是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了。”
阎惑是兰德联盟的人,但孤儿院是卡尔玛联盟的,所以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他的身世。他拖着将死的身躯告诉和他一同掉落在这个世界的防洪,还是想回到星际。期待的盼望的,等真的回到生养他的地方,收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江慎告诉他这件事儿的时候,他回头看自身沾染的罪孽,一度想要自裁谢罪。
江慎经历过的,阎惑只会更痛苦,毕竟他才是做决定的人。
最难的时候,痴望得到梦中鬼魂的原谅。最后和解时想的却是与柏隐短暂的交谈,他们好像。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语气夸张,像是刻意逗人笑似的。
柏隐:“你比我勇敢啊,我其实后悔了,你没有。”
被阎惑有意冲淡的凝重氛围悄悄汇聚,凝结在柏隐的心上。
“不对。我看到过你们这儿的一句话,叫君子论迹不论心,你是本地的,应该比我懂吧。”阎惑愤愤不平,和柏隐一起做思想斗争,他插科打诨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说柏隐很好,比他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让他心动,无关风月。
是这样吗?柏隐扪心自问。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要是袁沃野还在的话,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手上的证据又是哪里来的?”
阎惑开始着急,因此只挑和自己和柏隐相关的说了,把方鸿和奥丽芙相识,临终托付的事儿略过不提。
于是他又把方鸿和奥丽芙的故事和柏隐说了。
两个时空的人认识已经够奇妙了,现在不止是他们,原来还有人也有着和他俩相似的经历。
“方鸿呢?他也来了吗?”
阎惑点点头,说了句来了。
柏隐起身,小腿温热,乍一碰到寒冷的空气,热度迅速流失。他在阎惑疑惑的目光里走遍了整间房可以看向外界的通道,像一只到处闻闻嗅嗅的毛茸茸的动物。
“你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