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32、第 32 章

　　许昭的高烧反反复复，如同霰城雨季缠绵的阴雨，持续了数日。腰侧的伤口在顶尖医疗资源的照看下开始缓慢愈合，但免疫系统的激烈抗争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沉状态。

　　在这段时间里，沈秾几乎寸步不离。

　　他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应酬和事务，将书房直接搬到了许昭的卧室。巨大的实木书桌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上面堆满了文件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而那张床，就成了他处理完公务后唯一的休憩之处——他始终和许昭睡在一起。

　　这似乎成了一种无声的惯例，也是一种固执的守护。

　　每当许昭因为高烧的灼热或伤口的抽痛在睡梦中不安地辗转、发出细微痛苦的呻吟时，总有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及时地将他揽回一个温凉坚实的怀抱。沈秾会调整姿势，让许昭能更舒适地靠着自己，会用浸了温水的毛巾，动作略显生疏却极其仔细地擦拭他汗湿的额角和脖颈。

　　有时许昭在半梦半醒间，会感觉到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掌，极轻地探入他的睡衣下摆，避开绷带缠绕的伤口，停留在周围完好的皮肤上。那掌心并不十分温暖，甚至带着一丝凉意，却奇异地安抚了那仿佛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因高烧而产生的惊悸和寒冷。那只手就那么静静地贴着，像一块镇纸，压住了他所有不安的梦境。

　　许昭在迷糊中，会无意识地往那热源和安全感的方向蜷缩，脸颊蹭着沈秾的胸膛，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药味。有几次，他甚至在无意识中，像以前依赖沈秾时那样，伸手紧紧抓住了沈秾的衣襟，仿佛生怕一松手，这人又会消失。

　　沈秾对此没有任何抗拒。他甚至会在许昭抓住他时，调整一下姿势，让他抓得更舒服些。在深夜寂静的灯光下，他看着怀中少年因病痛而格外苍脆弱、紧蹙着眉头的睡颜，眼神复杂难辨。那里面有审视，有探究，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名为“在意”的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许昭自残的根源绝非他“假死”那么简单。那声破碎的“脏”和绝望的眼泪，指向更深层的东西。但他没有再追问。他选择了用这种最直接、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陪伴，来构筑一道防线，试图将少年从自我毁灭的边缘拉回来。

　　范姨和李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将空间完全留给他们。别墅里异常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键盘敲击声，和床上两人交织的、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许昭在高烧的混沌与短暂的清醒间浮沉，每一次意识回笼，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身后那个温暖坚实的胸膛和环抱着自己的手臂。这让他感到一种近乎奢侈的安全，也让他内心那份无法言说的爱恋与自我厌弃在寂静中疯狂滋长。他贪恋这份温暖，又为此感到无比羞愧，只能在沈秾看不见的背后，偷偷地、绝望地咬住嘴唇，将所有的呜咽都咽回肚子里。

　　这场病，像一场漫长的凌迟，煎熬着他的身体，也灼烧着他的灵魂。而沈秾沉默的陪伴，是唯一的解药，也是最烈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