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太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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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织田作之助和另外两人坐在一起说话，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没等她走过去，千色毫无预兆开始倒数。
【“三。”】
凛疑惑：【“嗯？”】
黑衣绷带少年若有所觉回过头，看到凛的瞬间脸上笑意一顿，肉眼可见的忙乱起来。
像炸毛的猫。
【“二。”】
凛无辜地眨眨眼睛，继续往吧台走去，手上招呼的动作正要举起。
【“一。”】千色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促狭和幸灾乐祸。
“织田先生，太……”
那道身影在凛叫出他的名字之前，风一般消失在座椅上，迅速得好像中间那个椅子没有坐过人。
门口的迎客铃响了一下，昭示他去了哪里。
——徒留在场三人面面相觑。
不，凛和织田作之助显然是在状况外的。
坂口安吾还从没见过太宰治这副样子，没忍住笑出声，对这位种田长官提及过的少年愈发好奇。
凛：“太宰他怎么了？”
想了想，她还是没直接坐在太宰治的位子上，对着安吾点了点头：“你好，我是凛。”
“坂口安吾，幸会，”
“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里，太宰不会回来了。”最后一句是带着笑意的。
“刚刚太宰忽然说有事，就走了。”
织田作之助思索道：“应该很要紧吧。”
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
凛光荣继承了太宰的位置，抱着姜汁汽水喝起来。
看到他们两个信以为真的样子，坂口安吾忍不住扶额。
“不，织田先生，太宰那个样子怎么看都不是临时有事吧！”
织田作之助看不出惊讶的惊讶道：“是这样吗？”
“那太宰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凛问。
坂口安吾欲言又止。
千色解答了凛的疑问。
【“你上次把他吓到了。”】
“原来如此。”凛恍然大悟，“上次啊……”
“说起来，织田和坂口都是太宰的友人吗？”
友人吗？
坂口安吾没想到凛会问出这个问题，恍惚了一瞬，想起自己卧底的身份，心中不由苦笑。
“为什么会这么问？”
“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放松，没有伪装。”
很开心，甚至连他最喜欢的自杀都暂时被按捺下去了。
凛只见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吵架的时候会出现这种状态。
其余时候——尤其与她独处，都很防备。
所以那天才直接破罐破摔了吗……
凛后知后觉。
【“难得聪明一次呀。”】千色笑她。
织田作之助倒没有安吾那么多顾虑，听到“朋友”之后讶异了一瞬，随后平淡地点头：“啊，是的。”
“我们是朋友。”
他的脸上出现了浅淡的笑意。
朋友的话，一定知道太宰为什么被吓到了吧？
这样想着，凛便将上次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描述出来。
末了，她发出疑问：“我哪里做错了吗？”
千色知道答案，但不会告诉她——
她只会觉得凛怎么做都没问题，不存在对错之说。
如果有问题一定是别人。
那么，求助太宰的友人一定就没问题了吧？
“……原来如此。”
织田作之助空茫的目光柔软起来：“太宰是个特别的孩子，恐怕是因为怕在你身上看清他没看清的东西吧。”
果然和织田先生是一个类型的人……
坂口安吾笑道：“因为你没有害怕他。”
看穿了他的真面目，为什么会不害怕，不躲避。
“难怪太宰的手下最近说他比以前还可怕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宰原谅我呢？”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喜欢什么？”
“绷带。”/“螃蟹。”
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同时开口。
【“很有默契嘛。”】千色说。
见凛对他们的工作有些好奇，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便介绍起日常来。
比如太宰治的手下经常要去水里找他；比如织田作之助今天调解了一对吵架的情侣；比如安吾已经连续工作一周没有休息了。
凛担忧地看着他的黑眼圈：“真的没问题吗？”
明明是卧底，在□□依然如此敬业吗？
凛想起水泽怜奈和她说过“只要不下班就不用上班，不睡觉就不用起床”的至理名言，肃然起敬。
“请不用担心。”安吾推了推眼镜，“这点程度，不在话下。”
凛不是很懂他，但是尊敬：“坂口先生很厉害。”
随着闲聊，一种舒心的气氛流转在三人身边。
和家人在一起时的温馨并不尽然相同，但一样温暖。
—
告别二人，凛和千色慢慢往家里走去。
千色忽然发问：【“家人和友人有什么区别呢？”】
【“家人在家里等你，友人有各自的家？”】
凛认真思考的模样很可爱，千色忍不住想逗她。
【“那爱人呢？”】
凛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排他性……爱情具有绝对的排他性。”】
【“比友情，比对家人的感情——更自私，也更复杂。”】
【“你能在爱情里看到极致的忘我，无私，自私，偏爱。”】
千色笑意愈深。
天色已晚，最后一缕残阳即将落幕。
天穹呈现出幽暗的蓝黑色和黯淡的暖橙色，暧昧地交织着。
千色对凛伸出手：【“被你救助的人都夸你是神女。”】
【“神女也有私心？”】
金眸里满满当当地装着一个人，也只装得下一个。
她是那样炽热，眼底的喜爱和觊觎毫不遮挡。
她是那样运筹帷幄，即便问出这样的问题，对凛的答案也拥有绝对的自信。
【“我不是神女，我只是个普通人。”】
凛握住她的手：【“在所有人里面，我最爱你。”】
牢牢扣紧的一双手。
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她们不止是爱人，也是家人，是友人，是老师和学生。
这些凛都没有说出口。
但是千色知道。
—
有关境外组织minic的情报，水泽怜奈在接到种田山头火的指示后便交给了凛。
据说异能特务科为此还与mafia达成了某种合作——为了横滨的稳定。
凛也没意料到后来会与他们产生如此深刻的纠缠。
现在她多看了两眼资料，只是因为对纪德的异能力比较感兴趣而已。
能够预知几秒之后的未来，听上去很有趣。
凛没忍住和千色探讨了一下怎样才能杀死他。
【“下毒，超出预知时间的话就来不及反应了吧？或者全火力覆盖，让他就算知道自己会死也没有地方可以躲。”】
千色说：【“中也应该可以。”】
境外前军队异能组织，为什么会偷渡来到横滨？
这个问题在凛看到那片生冷的铁锈色时有了答案。
——他们是来求死的，像一群亡魂。
□□靠仅剩的执念苦苦支撑着，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直到死亡。
更加有趣的是，他们身上还有残留的极其浅淡的算计色彩——让凛不由想起龙头战争的惨状。
那么，对方这次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等等，既然minic是境外组织，这群老鼠也在境外吗……？
既然港口mafia决定了接管这件事，凛不准备过多参加。
——至少目前，先静观其变。
将看到的东西告诉水泽怜奈后，凛溜溜达达来到超市，想了想，决定今天的晚餐干脆吃螃蟹好了。
反正她也要给太宰做，多买点也给妹妹弟弟吃。
她真是一个好姐姐。
—
敦无奈地看着凛：“所以，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啊……”
罗生门裹住乱窜的螃蟹，芥川龙之介异常振奋地说：“在下来解决它们！”
正在后悔没买死螃蟹的凛：“！”
【“……死螃蟹送给太宰他会更生气吧。”】
银从厨房拿出一个大篮子，递给抓螃蟹的哥哥。
“用这个装。”
“嗷！”
一时不查，敦被螃蟹夹住手指发出了惨叫。
龙之介毫不留情嘲笑他：“蠢笨如虎。”
罪魁祸首无能地蹲在角落，看似发呆实则心虚到扣手指。
【“……早知道让人先处理好了。”】
最终，不靠谱的家长在靠谱的三个孩子的协助下处理好了食材（家长主要负责加油）。
考虑到太宰治身体不太好，凛没有给他打包重口味料理。
蟹肉剔出来晶莹剔透，看上去就很好吃，凛盛了满满半格进去。
另外半格放满了蔬菜和水果。
凛摸着下巴盯着便当，想了想，又往中间放了几片薄荷叶子，满意点头。
便当盒和几卷防水绷带装在一起。
确认无误，凛给太宰治发去简讯，可惜直到晚饭吃完也没有回复。
凛并不失落，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如果去那里，应该能抓住他。
和三小只承诺自己会早点回来，凛风风火火往lupin赶去。
——果不其然找到了太宰。
他没有像上次一样逃跑，反而懒洋洋撑着下巴笑看着凛朝他走过来，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凛坐在了太宰治旁边的位置上，解释道：“这是歉礼。”
“上次吓到你了，抱歉。”
太宰治接过袋子，脸上还是随心的笑，动作却郑重很多：“我能现在打开吗？”
凛疑惑地看着他：“送给你的，当然由你。”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在看到便当盒和绷带后哑然失笑。
太宰伸手摸出凛放在里面的筷子，当场开吃。
“我今天还没吃晚餐呢，凛酱好贴心。”
太宰笑嘻嘻地说：“难道这就是缘分吗？让我今晚遇到你～”
—
太宰治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他刚刚和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在此分别，酒杯下还压着三人的合照。
听过两人提及上次凛的事情，他大概猜到了她会在不久后来找自己道歉，索性留在这里了。
——他的手机上次入水之后又丢了，凛如果联络不到，当然会来这里。
他很明白，也很不明白。
为什么要找他呢？为什么要道歉呢？
……为什么不恐惧他？
为什么要和他做朋友？
一切值得追求的东西，在到手的瞬间就注定会失去。
想起安吾刻意隐瞒的公务包，太宰治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
“……不开心的话，可以不笑的。”凛说。
“想要我原谅凛酱的话，回答我的一些问题可以吗？”
见她点头，太宰治慢条斯理送入一筷子蟹肉，满足地捧起脸，露出甜蜜的笑。
“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人，对吗？”
捕捉到凛瞬间的迟疑，太宰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像是终于被宣判死刑的囚徒。
凛当然不会承认。
她是一个很注重保护别人隐私的好孩子，只是有时候，不否认也是一种回答。
太宰缓缓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凛振奋起来。
这题她会。
“……境外非军方异能组织minic，首领名为纪德。
“他的异能力可以看见几秒后的未来。”
“异能特务科和mafia达成了合作，应该是决定交给mafia解决了。”
太宰治在听到纪德异能时瞳孔一缩，追问道：“他们……为什么来横滨？”
“求死。”
凛眨了眨眼睛：“我比较好奇一件事，太宰可以帮我想想吗？”
“什么？”
“合作的话，异能特务科有什么mafia图谋的东西吗？”
原来如此……
最后一块拼图在凛的提问中严丝合缝拼在一起，一切都有了答案。
太宰治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悲伤，愤怒，痛苦，迷茫。
在奔涌色彩中，唯独没有快乐。
凛担忧地看着他，罕见没礼貌地打断了他：“太宰治，不开心的时候不要逼自己笑。”
“……异能开业许可证。”
睁着虚无空洞的眼睛，太宰治小声道：“森先生想要杀了织田作。”
闻言，凛严肃起来： “为什么要杀织田先生？”
“织田作是前杀手第一，因为写作不再杀人，所以才会是mafia的底层。”
“他的异能力【天衣无缝】，也可以预知几秒之后的未来。”
“……要获得异能开业许可证，只有让织田作可以杀掉他。”
“——而如果要逼织田作动手杀人。”
织田作之助的软肋很明确。
“就要先杀了孩子们。”
凛补完太宰没说的话，回想起森鸥外似笑非笑的眼睛，皱了皱眉。
这就是他追求的最优解吗？
人命在他眼里只是棋子吗。
千色啧声道：【“如果你没来，不就完全被算计了吗？真让人不爽。”】
【“啊……”】
和千色说话这短短几秒，太宰治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
他似乎看开了什么，竟然愿意坦诚地展露自己，对着凛伸出手：“合作吗，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