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冬天了》小莫仙

7、“质问”

　　洪山度假村项目是本年度千程实业准备重点推进的项目，经过前期一系列的准备，终于跟金生集团旗下的金源建筑达成协议，今天是要沟通合作细节等。
　　程会泽没有想到代表金源建筑来的是苏心永，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刚才跟现实分毫不差的梦境让程会泽仍然处于恍惚之中，不知道面前这个苏心永是真的还是梦里那个是真的，或者两个都是真的，只是过去和现在的区别。程会泽迟迟没有跟苏心永握手，苏心永把手收回去，大家开始讨论合同的细节。
　　过程非常顺利，程会泽让自己专注在项目上，可是他总觉得苏心永在看他，可是等他抓住某个不会引人注意的空隙看向苏心永的时候，却又看见苏心永在听汇报，很认真地在听。程会泽在心里痛斥自己自作多情，让自己专注在项目上。
　　等到会议结束,秘书在旁边提醒他这才想起来他定了餐厅，原本准备和金源建筑的人一起吃午饭的。
　　“苏……”程会泽开口，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苏总，我提前订好了餐厅，一起吃午饭吧。”
　　苏心永转过身来，有点惊讶，但还是点点头。
　　两拨人到了镜中月餐厅，一下车有人叫住了苏心永。
　　“诶，小苏。你怎么来这了？”
　　苏心永转头一看发现是公司的项目总监李胜义，苏心永的秘书有跟她吐槽过，明明苏心永的职位比他高，他还一口一个“小苏”，搞得好像他才是上级一样。听秘书说，李胜义对苏心永的空降颇感不满。
　　程会泽听到动静也走过来，跟李胜义打招呼。
　　“程总，你们今天是在谈洪山度假村的项目吧。”李胜义问到。
　　程会泽认识这个人，之前有过接触，洪山度假村的项目本来是他在负责，所以今天会看到苏心永实在是在程会泽的意料之外。
　　“既然碰见了，一起吃饭吗？”李胜义说，“这个项目本来我在做的嘛，也很熟悉。”
　　话都说到这份上，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可以推辞。苏心永朝着程会泽点点头，一行人加上李胜义就朝着包间走去。还没落座李胜义就开始大谈洪山度假村项目，谈自己的见解，谈这个项目的发展，直到菜上齐了他才停下。
　　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李胜义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矛头对准了一直在沉默着的苏心永。
　　“小苏，我听说你老公还在英国，你不会之后又回英国去吧。”李胜义说得很大声，整个房间都能听到，刚拿起杯子想喝一口水的程会泽手停在半空，看向苏心永，却看到苏心永也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
　　苏心永叹气，摇头之后笑着回答：“李胜义，我劝你还是不要暗戳戳地问这些试探我。”
　　一句话出来，整个房间安静了好久。程会泽放下手里的水杯，站起来，说：“我先去趟洗手间。”
　　逃跑一样地走出包间，在走去洗手间的路上，程会泽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应该留在那里缓和气氛的。可是程会泽在想李胜义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心永的老公还在英国是什么意思？她结婚了吗，什么时候？
　　程会泽走到厕所隔间，打电话给徐友渔，徐友渔电话接得很慢，最近都是这样，他要照顾胡雯灵和孩子。程会泽耐心地等着，等到徐友渔接起电话。
　　“你知道苏心永结婚的事吗？”程会泽开门见山地问。
　　“什么？”徐友渔说，“她结婚了？我不知道啊，胡雯灵也没说过，她应该也不知道吧。”
　　程会泽不说话了，徐友渔透过手机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你上次为什么要跟我说苏心永也要去聚会的事。”程会泽问徐友渔。
　　徐友渔能听出来程会泽语气里的责怪。
　　“会泽。”徐友渔很无奈，“十年了，你没放下是不是。”
　　程会泽不回答。
　　“实在放不下你去把她追回来吧，这么折磨自己干吗，结婚了不算什么，结了还能离。”
　　“我知道。”程会泽说，“问题不在这啊。徐友渔，她说她不爱我，十年前就是这么说的。恋爱都是假的，是她刻意的，她说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不能这么作践自己，我不能硬要回到伤害我的人身边，你不是知道吗。”
　　程会泽听起来像是要崩溃了。徐友渔知道，知道程会泽一直以来有多么受困于“被爱”这个课题。大学的时候，在看到程会泽看向苏心永的眼神之后，徐友渔就知道了，苏心永是程会泽选择的一次冒险，不论是因为什么，苏心永这个人本身对于程会泽来说就已经难以磨灭。程会泽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和苏心永分手的原因，只是一夜之间，在徐友渔看来，程会泽又变成了原来那个落寞到不行的样子。
　　“我不能这么对我自己，我已经很难过了。”程会泽说。
　　吃完饭之后程会泽回到公司处理事情，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消息，发现是好友申请，写着“苏心永”三个字。程会泽已经决定不再自作多情，项目还有后续，苏心永来联系他是很正常的事。程会泽通过好友申请，苏心永的消息立马发了过来：
　　——我离婚了。没有丈夫。
　　……
　　——为什么跟我说这个？
　　程会泽回复。
　　——不知道。只是当时，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质问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