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28、高彷

　　我愣了愣，说实话，我没觉得南方诸国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以前朝中没有几个干将，但现在我们和北漠休战四哥闲在家，前朝王府的两个少年郎还有妖都王秋荻姐姐都在了，这并不可怕，不至于让高彷着急。

　　“只是南方诸国，驻军压境而已也没过来，镇压就是。”

　　“这次恐怕镇压不能。”高彷摇了摇头，“一直以来他们是我们的臣属，但是心服口不服，是我们一直和北漠在打一直有彰显我们的武力，他们才不敢不服。如今我们和北漠和谈，他们觉得靖王这是败北，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反叛，不是动乱。”

　　“那，扫平就是。”我接过了高彷递给我的军报大致看了眼，确实是超出预计的规模，但我们这边可不是靖王落败也没有真正和北漠和谈。“秋荻姐姐教过，解决不了问题，就把发起问题的人解决掉。既然他们不想臣服了，那就杀了吧。”

　　“问题是你派谁去？你四哥擅长的是北方苦寒之地的战争，而不是南方湿热之地。”

　　“镇南王府既然来了，就应当给个出头的机会，鼓动尚燕云出兵。任秋荻是他亲姐姐，不可能不重视他，说不定任秋荻还会请令亲自去。”我把军报还给了高彷，但我看他似乎不太认同的样子。

　　“你可想好，尚燕云这一去，回来就是战功赫赫，你父皇会用什么法子留住他。”

　　“你怕他当驸马？”我忽然有点高兴，高彷怕我出嫁啊。

　　“是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法总归有，总之劝战。”

　　高彷微微点了点头，看样子我们是又一次的取得了一致，他也觉得当战。接下来就好说了，反正国宴上文武百官都在，直接开会也合适。父皇得了军报整个人都气得发起抖来，皇后生日被搅也是极度的不开心，歌舞自然是继续不下去了。

　　高彷自然是全力主战，其实他每次问我时他都是已经有了想法的，只要是我也和他想的一样他就会格外的自信，并且不留余力。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原本被姐姐盖过了风头的尚燕云忽然就成了焦点，这少年便开始有些羞赧了。

　　“臣愿意领命发兵，一统天下，确实可以一绝后患。”尚燕云虽然看起来有点紧张，应该是头一回，但他的作风和他姐是一路的，也是狠的一笔。“只要这天下莫非王土，陛下也就再也不会有此烦忧了。”

　　“南方诸国故意在此佳节寻衅滋事，想来也是动了别样的心思，看轻了我中原大国以为我们在这种时候就会弱了边防。哪怕不是全部一统，灭了一两个也是杀鸡儆猴，儿臣附议，请镇南王世子发兵。”四哥乐得不用出战，自然也是全力举荐。

　　“四弟此话怎讲？你才是我中原的军神。”三哥笑里藏刀的，其实他主张不战，但看着主战派的声音更大了，他就开始针对我四哥了。

　　“我幼年时的蒙师是知北王府的大弟子，学的也是针对北方的本事。南北气候差的太大，我也不会水战，那边的事，尚家更适合。何况燕云有秋荻姐姐压阵，秋荻姐姐可是你给她三百歌舞伎她都能给你训成精锐的人物。”

　　这彩虹屁吹得……不过我看秋荻姐姐说不定真的能。

　　“歌舞伎？练过身板的姑娘体力还是要好些，不用这么强，随便扒拉我点用不上的秀女宫女就可以了。”任秋荻嗤笑了一声，她还真敢接啊。“毕竟这男人都怯战，只能用女人了——不然南方诸国以为中原全是孬种。也幸好南方诸国这是摆出了想谈判的架势的，驻军但未攻城，还有些时间。”

　　秋荻姐姐这话，直接把鸽派鹰派的后路全给堵死了，两边都进了死路。主张和谈的被她定了赌约无话可说，主张出战的不敢相信她能训出兵来也是个无话可说，就这么几句话功夫，主导权就被她给拿了去。

　　“那朕……就给你三千宫女。”父皇脸颊在微微颤抖，他根本就不想，但是秋荻姐姐吹牛吹到这份上，他要是拦着就是他小气他的不是了。他只能答应这个荒唐的办法，只有答应了背锅才轮不到他。

　　“好。”秋荻姐姐打了个响指，忽然邪气一笑。“那我要钦点两个中郎将。”

　　“你要谁？”父皇有些不忍把宫中秀女交给她，但是答应都答应了，只能脸皮颤抖着问道。

　　“这位白衣服的姑娘。”秋荻姐姐直接就把文锦绣给挑了出来，直接让我没坐稳，一不当心把桌子都给推翻了，盘子杯子掉了一地撒了一地。

　　“还有一个？”父皇看着点出来的是大美女，胡子都震动起来了，然而没办法。

　　“九公主，泓雅。”

　　我差点昏过去，早知道我就不主战了。

　　“陛下！不可！公主还小而且是公主啊！”慕容阁老连忙劝谏不要，其实他家族的皇后生日被搅合等同他们慕容家被打脸，他是主战的——但即使他主战他也无法接受我被点名出来。

　　“靖王当初被称为军神时，多大？”然而秋荻姐姐根本就不想理会他。“怎么？皇子可以，公主不行？九公主下个月就是十三，比当年靖王还大。真是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公主什么时候能站起来？有过一个大长公主这就完啦？”

　　“儿臣愿意去。”

　　我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坏处，四哥多年沙场也没见着有事，他还是没人保护的呢，可我有啊！而且秋荻还专门点了一点点武功不会的文锦绣，她肯定是有想法的，秋荻姐姐和师父一伙的不应该是害我们的，我可以信任她。

　　“殿下！三思啊！”顿时劝谏声一片，真心为我着想的未必有，但被任秋荻吓着的肯定绝大多数都是。

　　“行，那我退一步。陛下若是不放心女儿，叫个内臣督师便是。听说东厂督主武艺高超，不如请高公公暗中保护如何？”秋荻姐姐一脸嫌弃的说道。“真是，娇贵。”

　　“诸位大人，泓雅愿意去，自然也知道战场是什么样子——但若是泓雅不去，难道要让抱病的姐姐或者更年幼的妹妹去？四哥既然不适应南方的气候，那泓雅就理应为兄长父皇分忧。”

　　“诸位皇子兄长都不去，怎能有让妹妹去的道理！”

　　“说得好！”二哥听见有人这么说，连那是谁都没看，直接就站了起来。“朝堂上有二十多的哥哥，自然没有让十二岁的妹妹来出力的道理。父皇，儿臣虽不是名师指导天生将才，但军法也是懂的武艺也是会的，儿臣请战。”

　　一时鸦雀无声，理论上二哥这个嫡子是血脉最尊贵的那个，谁也没想到轮来轮去竟然他出头。然而这尊贵的嫡子出头，到底是比我这女儿出马正常的多了，反对的声音竟然没有。

　　“既然二殿下如此有心，那就这样吧。以二皇子的实力，想必不需要督师保护吧？”

　　“自然不必。”二哥很是豪气也很是帅气的答道。

　　“好！”秋荻姐姐一鼓掌，这事居然就这么定了。

　　国宴办不下去了，散场，我看四哥一会儿人就没影了猜他是去找十一郎，就懒得理他了，我直接跑去了司礼监。

　　秋荻姐姐当真把文锦绣要走了，如果高彷当真是文家的公子她的兄长，肯定是会很急的——我是这么猜的，然而真正溜进司礼监，我发现高彷坐在椅子上发呆，怎么看都不是着急的模样。

　　“高彷，秋荻姐姐要走了文锦绣，你不着急吗？”我忽然开始糊涂了，高彷的身份到底是怎么样啊？

　　“急什么，文锦绣是文家的女儿，自然知道她该为文家做什么，任秋荻肯给她机会，她应当好好把握才是。”高彷说着换了个坐姿，不发呆了，看上去倒是很自信。

　　“哇，四哥可心疼我了，你不心疼文姑娘？”我感慨，果然四哥才是最好的兄长，看这个姓高的一点不关心他妹妹哎！

　　难道当真不是亲生的，当真是外人格外关心，做到了血亲才会做到的份上？我又不懂了。

　　“感情上就不是一回事——你四哥是你一出生他就护着你了，自然当你是幼小来保护；而我认得文锦绣的时候，她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能力，我不动脑子护她那就是我看不起她了。”

　　“高彷你说漏嘴了。”我忽然察觉破绽，高彷和二哥抢到文姑娘那天，才是刚认识她吗？

　　“哪里？”

　　“你怎么会之前不认识文锦绣！”

　　高彷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好一会儿才答道。“我姓高。”

　　很好，答的很简单，但是言简意赅，我已经知道了——怪不得我各种贴他怀里靠他身上，他总是会能避就避，爬他床上他肯定会另找一条被子绝不会和我同衾、永远告诉我投怀送抱是大忌。

　　原来如此，高彷就是姓高，不姓文，并不属于文家。文锦绣可以尊称他一声兄长，他也当真如兄长待她，但姓高的就是姓高的，不会改姓文更不会变成文年锦。

　　“没必要哭吧。”我忽然就眼泪汪汪起来了，高彷连忙伸手过来帮我擦，一如既往的我没有回避，但却感觉于我很重要又看不着的东西少了一样。我一直以为我是有婚约在身的，而若是没有……那代表我的将来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