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总装软骗我》星有千千

4、三岁暖阳

　　日子像时家花园里的紫藤花，顺着白色栅栏悄悄爬过了三个春秋。
　　时星序不再是那个需要恒温箱呵护的小团子，如今穿着深蓝色背带裤，裤脚露出一截白白的袜子，能跟着沈旭秋在草坪上追着蝴蝶跑，只是跑上半圈就会扶着树干轻轻喘气——医生说他心肺功能还需慢慢养，两家便总把他护得格外细致。
　　沈旭秋更是成了他专属的“小保镖”，出门会记得把毛茸茸的围巾绕在他脖子上，跑累了会主动蹲下来背他，连吃草莓都要先帮他把籽一颗颗挑干净，再把最甜的那颗递到他嘴边。
　　三岁的沈旭秋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每天早上七点半，准会敲响时家雕花的木门。他背着印着奥特曼的小书包，手里还攥着给时星序带的牛奶糖，牵着时星序的手去花园散步时，会特意走在靠近马路的那侧，小大人似的叮嘱：“要走里面，外面有车。”
　　可初冬的风来得猝不及防，某天下午阳光正好，两人在院子里堆雪人，时星序非要抢着滚最大的雪球，帽子被风吹掉了也不在意，沈旭秋追着给他戴了三次，他都笑着躲开：“不冷！秋秋你看我堆的雪人，比你高！”
　　当晚，时星序就发起了高烧。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得起了皮，呼吸时带着细弱的杂音，像小风扇被卡住了似的。
　　时樾抱着他往医院赶时，沈旭秋穿着拖鞋就扒着车门不肯松手，眼泪一颗接一颗砸在时星序的米白色外套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星星，你别有事！我以后不跟你堆雪人了，也不跟你抢滑梯了！”
　　他的小手紧紧攥着时星序冰凉的手指，连声音都在发抖，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躺在保温箱里、连哭都没力气的小团子。
　　病房里的白色灯光又让沈旭秋想起了从前的场景，他搬来医院特意准备的小塑料凳，紧挨着病床边坐下，寸步不离。
　　时星序胳膊上扎着留置针，手背上贴着透明的胶布，没力气说话，却会偏过头，用没打针的那只手轻轻抓着沈旭秋的衣角，声音细得像蚊子哼：“秋秋……我不难受，你别哭。”
　　沈旭秋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把自己的小手递过去让他攥着，又从书包里掏出那个洗得发旧的阿贝贝——这三年阿贝贝一直放在时星序的枕头边，边角的小太阳图案快要看不清了，却总带着股淡淡的阳光味。
　　“你好好睡觉，我给你讲汽车故事，”他凑到时星序耳边，声音软得像棉花，“上次说的那辆红色赛车，后来它赢了比赛，还带小主人去了游乐园。”
　　时星序住院的那几天，沈旭秋每天都提着保温桶来。桶里是他让家里阿姨熬的小米粥，熬得糯糯的，还加了点切碎的胡萝卜丁——他记得时星序喜欢吃软乎乎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还会带一本新的绘本，坐在床边一页页念，遇到时星序喜欢的恐龙图案，就会停下来，用手指着图案小声问：“你看这个霸王龙，是不是跟上次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一样？”
　　有时时星序睡着，他就趴在床边，盯着输液管里慢慢滴落的药水，数着“一滴、两滴、三滴”，生怕错过护士换药的时间。
　　直到时星序退烧，医生笑着说“可以出院啦”，他才松了口气，牵着时星序的手走出医院时，还特意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才系好：“以后出门要听话，不能再把帽子摘了，不然我就不跟你分享我的奥特曼卡片了。”
　　出院后，时母和沈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商量，茶几上放着时星序的体检报告。“还是先不让星序去幼稚园了，”时母摸着时星序的头，语气里满是心疼，“开春天气暖和了，再让他跟旭秋一起去也不迟。”
　　沈母也点点头，刚要附和，就见沈旭秋背着小书包准备出门——他已经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每天早上都要去园里上课。
　　可沈旭秋刚走到玄关，时星序就穿着小外套追了出来。
　　他的小皮鞋还没穿好，一只脚踩着鞋跟，小手紧紧拉着沈旭秋的衣角，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秋秋，我也要去幼稚园，我会乖乖听话，不跑不闹，也不跟小朋友抢玩具。”
　　沈旭秋停下脚步，看着他瘪着嘴、马上要哭的模样，心里立刻软了——这三年他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时星序，幼稚园里的滑梯、秋千，他早就想好了要跟时星序一起玩，要是园里没有他，自己吃点心都觉得没滋味。
　　他转头看向时母，小手还不忘攥着时星序的手，小声替他求情：“姨姨，让星星跟我一起去吧！我会照顾他，户外活动时我帮他戴帽子，吃饭时我提醒他慢慢吃，要是他不舒服，我立刻告诉老师，还会把我的小椅子让给他坐。”
　　时母看着时星序攥着沈旭秋衣角不肯放的模样，又想起这三年两个孩子形影不离的样子——沈旭秋吃冰淇淋会先给时星序尝一口，时星序有好玩的玩具会第一个递给沈旭秋，终究没忍住笑。
　　时星序见有希望，立刻松开沈旭秋的手，凑到时母身边，小手抱着她的腿，轻轻晃了晃，连声音都软了几分：“妈妈，我保证听话，中午会好好吃饭，不挑食，下午还会帮老师收拾积木，等秋秋一起回家。”
　　他还特意仰起脸，露出两个浅浅的小梨涡——这是他最擅长的撒娇模样，以前想要新玩具时，只要这样笑一笑，大人们就会答应。
　　那软糯的撒娇声，谁也抵抗不了。时母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去给时星序拿小书包，书包上挂着沈旭秋送他的恐龙挂件。
　　她帮时星序把书包背好，又仔细检查了他的围巾有没有系紧，才叮嘱沈旭秋：“要是星序走不动了，你别背他，跟老师说，阿姨会去接你们。”
　　沈旭秋用力点头，牵着时星序的手往幼稚园走。阳光洒在两个小小的身影上，时星序蹦蹦跳跳地跟在旁边，偶尔会指着路边摇尾巴的小狗，小声跟沈旭秋分享：“秋秋你看，小狗的尾巴好短！”
　　而沈旭秋总会放慢脚步，耐心听他说话，还会伸手帮他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拨到耳边。
　　原来三年的陪伴，早已让他们成了彼此最离不开的人，不管是医院里攥紧的小手，还是幼稚园门口并肩的身影，都成了两人童年里最暖的时光，像颗裹了糖的小石子，轻轻落在记忆里，甜得让人舍不得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