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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三部再续前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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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于大海乘上了莫斯科通往北京的飞机。于大海在飞机上还嫌它飞得慢,他的心早到了白雪身边。白雪现在怎么样?白雪现在什么模样?于大海的记忆还是白雪青春年少时的模样。可是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年龄。他能像小尹子那样青春靓丽吗?见了白雪我先说啥,白雪见到我会什么表现,是很平静,还是很激动,还是热泪盈眶……
于大海在北京下了飞机很快转乘上了飞往省城的飞机。下了飞机乘上了去往县城的火车,到了县城已经很晚了。这时的县城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已经是具有相当规模的城市了,据说有十七八万人了。站在火车站放眼望去,高大的楼房鳞次栉比,宽阔的马路上行驶的汽车首尾相接,汽车的灯光闪闪烁烁,好像光的河流在流淌。马路两旁灯火辉煌,各种树木以及绿地,各种形状绿化植物把公路两旁装点得像公园一样。离家这么多年县城这么大的变化,于大海想起当年白雪领着他买衣服,那个时候于现在没法相比。那时整个县城就十几幢楼房大都是两三节的。于大海没有心思观赏这风景,他要尽快赶回去,尽快见到白雪。这个时间什么客车都没有了,他想找出租车打车回去。他出了火车检票口直接奔出租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于大海刚要找出租车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坐车去哪呀?虽然问的是别人,于大海听出来是李满库。他忙大喊:“李满库我来了,我在这”!李满库听到了于大海的喊声,马上把车开到他身旁。
想找都找不到你这么巧碰上你了。
李满库马上下车握住于大海的手说:“怎么这么巧,走上车。咱回家吃饭住一宿,我明天送你回去。”
“别等明天,我一分钟不想耽误,恨不得飞回去。马上就走。”
“那总得吃点饭,咱上小吃部吃点饭。我回去告诉小李一声然后就走。”
“好好,吃点饭马上回去。我离家二十多年了,我的心早到家了。”
他们俩到小吃部简单吃了点饭。李满库把车开回家告诉小李说:于大海回来了,我把他送回去,今天晚上不一定回来。“说完出来。小李也跟着出来。
于大海在车里,小李过来说:“于哥怎么连屋也不进。”
于大海下了车伸出手和小李握了握手,“改日我再来拜访,小李对不起。于哥着急。”
“他们上了车,汽车风驰电掣般向家乡驶去。”
于大海坐在车上遥想当年是李满库用马车把自己送到县城。这次自己又乘他的轿车回到家乡,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这期间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家乡变了。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很阔气的砖瓦房,再也看不到那一片片灰突突茅草房了。自己现在那里的农村现在不也都这样了吗?家乡自然也变化 。
桦树村到了。李满库把车停在家门口,李满库的房子盖的也很气派。高大、宽敞、明亮。屋里亮着灯。李满库的房子去县城时怕干不好留条后路,没有卖。后来想卖,卖不出去了。这村里人越来越少,有外出打工,有去北大荒包地种,许多房子闲置起来了。现在就是说谁要住房子,不要房租给看房子,白住房就这样的人都找不到。这房子根本卖不出去了,白雪有病回来就住在李满库多年不住的房子。到家啦!李满库抢先一步把门打开,让于大海先进。里屋也是李满库先把门打开。李满库说:“看我把谁送来了”?
于大海首先进了屋,白雪坐在炕沿上见有人进来,缓缓站了起来。眼睛直盯盯看着进来的人这张脸。于大海进屋也把目光投向白雪。
两个人的目光对到一起,似乎又陌生,又熟悉。两个人像慢动作一样,像怕踩死蚂蚁一样慢慢凑到一起。
于大海抓住白雪的一只手激动的说:“白雪,我回来看你来了,你还好吧?”
白雪捧起于大海的脸疑惑的说:“是大海?是于大海?真是于大海吗?”
于大海两手捧住白雪的腰,眼里含着泪花说:“是于大海。我是于大海。我老了,你认不出我了。”
“不是。现在我总是把梦当真事。有时又把真事当成梦。我现在是做梦还是真事,谁能告诉我。”
李满库说:“白雪你不是做梦,是真事。他是我给送走的,又是我把他接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是当年的于大海你不要有怀疑。我听说你精神不爽,回来陪你,这回不走了。我要陪你三十年四十年。”
白雪苦笑着摇摇头说:“就算一天顶一年也也没有那么多年了。我不能耽误你太久,你有许多事,你回来了,我见你一面我就知足了。”
说着话白雪突然身体一晃,于大海马上把她抱起来平放在炕上,白雪闭上眼睛似乎进入遐想之中。于大海端详着白雪,她上身穿着半截袖背心,下身穿黑色长裙,头发还是那么黑,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那么白,她那高傲的乳峰亦被病魔削去近半,她那嘴角时而翕动着,那脸时而微微蠕动着,好像那平静的湖面被微风吹起的涟漪。
李满库和白雪的女儿去了西屋。
于大海坐在白雪旁边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到白雪的胳膊那样的无力软绵绵的。于大海说:“你不要太悲观了,为什么不去大医院回到这里。这里没有好大夫,咱离开这到大医院。那里有好大夫有好药。咱去大医院好不好,咱有钱了,不怕花钱。”
白雪睁开了眼睛刚想说话却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现在什么好的医生,什么好的药也治不了我的病了。省城的各大医院都去了都确诊癌症晚期,既然是绝症,我决定回家养着,在医院也是白花钱。咱不差钱,但咱在那里呆着干啥,那里看到愁眉苦脸的面容,不断有绝望的哭声。回咱家空气还好,熟人也多,这又是咱们生长的地方。”
白雪挣扎着想坐起来,于大海说:“你就躺着说话吧,说累了咱就歇着。咱有的是时间,把多少年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白雪哽咽着说“让你回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把几十年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心里就敞亮了,就没有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于大海想起白雪年轻时多么漂亮,走到哪里都能引来异性的目光,对那些异性邪恶的目光于大海十分反感,但是人家瞅一眼你能把人家怎么样?那时的白雪那脸就像那一轮满月那么漂亮。白雪脱去衣物的裸体那么光滑细腻,那么柔润,黑白分明。她走在大街上就像万绿丛中的一朵红艳艳鲜花。她走在大街上迈开均匀的步子,甩动着胳膊就像一头漂亮的小鹿在草原上骄傲的展示他美丽的身姿。现在白雪的容颜已大不如前了,丰满的脸颊已经没有原来那么饱满,颧骨显得高。头发还是那么黑,眼睛显得更大,站立有些不稳,但她呈现是一副病西施的模样。虽然经历岁月的磨蚀她并不显得老。白雪你是集天地之灵塑造的完美的身躯。这样完美的身躯即将化为泥土,想到这于大海心里一阵心酸。老天爷能不能放过她,再给他十年二十年的生命我要和白雪再续前缘。可是老天不会给他那么长时间了。白雪的日子不多了我要陪他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
白雪闭目养神一会。她睁开眼睛看着于大海,伸手爱怜的摸着于大海的脸,带着悔恨的口气说:“我想你记恨我不会回来看我来了。”
于大海把话接过来说:“我不是回来看你来了。我是想陪你一起度过最后这几十年的时光。以后的日子不用别人来护理,一切都有我来完成。这样来弥补我对你的亏欠。这样我才不能感到愧疚。”
“不要待太久了。我们见上一面,把憋在心里几十年的话说完,我就满足了。你那有许多事,在这呆久了嫂夫人回会怪罪的。”
“你不知道我当初没有把话说明,只想让李满库知道我有家了,让他为我高兴。其实远不是信里说的那么回事。我和你所说的嫂夫人,至今还不是正式合法夫妻。只能说我们是生意上的伙伴。他家里还有丈夫只是病入膏肓,日子不会太久了。我们为了生意互相协助,生活互相照顾,我们就到一起过了,在国外叫搭伴。就像我们过去农村有搭伙的。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当她久病的丈夫去世了,我们才能成为正式夫妻。”
“啊,是这么回事,你这些年都怎么过来的。”
真是一言难尽,于大海伸手掏烟,马上想到不能抽烟,又把手缩了回来。于大海把离开家乡投奔战友,以及如何结婚,又开木耳场,涨大水妻子为了抢救木耳掉进了河里失去了生命。于大海讲到这里。
白雪感叹的说:“是好人可惜命不好。”
“都是我狂妄的计划害了她,否则他不会那么年轻失去生命。”
“那是天灾,不怨你。谁过日子不向往好了过。谁遇到了赚大钱的机会谁能放过。谁能预料到,那里的水从来没出过槽,偏偏那一年出槽被你赶上了。有许多事实在无法预料,这件事你没有错,完全是天灾。你不必自责。”
“遗憾的是,她没有跟我过一天好日子,我对不起她。”
“只是王亚娟的命不好,有许多事我们事先预料到,我们谁都不会犯错误了。你就像大地震如果能预料到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你就说咱俩谁想到会分手,完全想不到,但是阴阳差错我们还是分手了。它给我们带来一生的伤痛,至今不能痊愈。这事我慢慢给你讲,反正你回来了。每当想到咱们两人分手我难过的不能自制。我谴责,悔恨我自己当时一失足成千古恨,事情错了既无法挽回了。等我心情平静一下我慢慢给你讲,我不说出来我自己憋屈 ,你如果不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你也很遗憾。”
“白雪不着急。你有病不能太累也不能太激动。咱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好吗?夜很深了。你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像说评书似的一天说一点。”
白雪叫他女儿:“小杰!”连叫几声小杰没有答应。
于大海说:“孩子睡了,可能护理你太辛苦,睡得太实了,你叫他干啥。”
白雪有点不自然。于大海明白了问:“你是否要解手?”
白雪没答复,那肯定是这回事。于大海说:“你在我面前还害羞哇。没有意外我们早就是夫妻了。我回来了不用别人护理你,我全程护理。尿桶在那里”
“在房山头。不过我想你扶我去厕所。”
于大海说:“不用去厕所,说完出去取尿桶。”
“于大海出去看见李满库的汽车已经走了。不声不响的,也没打招呼。”
尿桶拿回来,帮白雪解了手。
于大海说:“孩子这些天护理你一定很辛苦,让他上哪玩玩去轻松轻松。我一个人护理你。”
“我有病他能上哪玩去。他已经上大一了,我有病她休学回来护理我。”
“护理你这么久一定很辛苦。今后谁都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那怎么行,她怎么也得换换你。”
“白雪我欠你的太多啦,你让我为你做点事,让我心里得到安慰,减轻我的愧疚。我不怕辛苦,再说现在的一分一秒我来说都十分珍贵。我一分钟也不离开你。你答应我吧。”
接着于大海继续讲他离开家以后的经历。夜很深了于大海说:“白雪咱不说了,咱睡觉,睡醒啦咱再继续说。你一天说一点别累着。我也一天讲一段。”于大海又转移话题问你现在打什么针。
“我现在就打止痛针,打别的也没用。每天杨□□来给我看看,他现在学医学得不错,自学考了医师证。附近十里八村都信着他,许多人找他给看病。”
于大海哄着白雪睡觉。自己也迷糊的睡着了。忽然听到什么动静。他扑棱一下子醒了,看白雪要下地。
“问白雪什么事”
“我喝点水”白雪说。
于大海马上去倒水埋怨道:“你要喝水怎么不叫我一声,我去给你倒。”
“我看你睡得挺香不忍心叫醒你。我睡不着觉我在看着你,我看着你想起好多事情。咱们从小到大只成想我们是铁打的夫妻,可是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么多变故,致使我们天南地北各居东西。这真好像老天捉弄人。”
“白雪睡一会吧。”
“我把觉睡足了,也不困了你还睡吧,我看着你睡。你从国外到国内一定很疲劳。”
天亮了,于大海要出去抽支烟。这里虽然是夏天了,山区的早晨还是挺凉。太阳出来了,但是被浓雾遮掩着,一会雾散了太阳才真正露出了笑脸。太阳就像一个新婚的新娘被掲去了头上的盖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副羞涩的样子,红扑扑的脸蛋。这里的夏天,太阳刚出时被云雾遮掩着,太阳出来很高云雾才会散去。山上是茂密森林,太阳出来了各种鸟开始忙起来叽啁叫个不停,那棒槌鸟也叫了起来,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它们的鸣叫好像是每天一次对太阳神的朝拜。.
许多人家冒起了炊烟。于大海放眼望去村子里已经全部建起了砖瓦房。有的人家还建得挺气派,遗憾的是再好的房子没人住了,村里人口越来越少。年轻人都涌向了城市,年轻人都不愿意在家里种地。大多选择去城里打工,没有力量能阻止年轻人的选择。
棒槌鸟还是那么咕咕咕咕的叫着。人们都说她在喊着“光脚咋走。”仔细一听还真有点像,至今人们还在传诵那古老的故事。听到那鸟叫声,人们还同情那古老传说那光脚冻死的小姑娘。那变成小鸟的小姑娘似乎还在如哭如泣向人们叙说着她当年的不幸。棒槌鸟的故事是当年于大海、白雪他们还小的时候王婶给他们讲的故事之一。其实王婶那是许多人应该叫他奶奶,但是孩子们谁都叫他王婶。她有许多故事什么狐仙,黄仙,还有什么鬼怪,等故事。后来自己长大了想起王婶的故事有许多一定她是听来的,一定有许多是她自己编造的。那时没有娱乐的年代,孩子们听她讲故事是一大乐趣。她故去多年了,她那许多故事留下了。
那棒槌鸟还在咕咕咕咕的叫着,想起王婶讲的棒槌鸟的故事又凄凉又动听。于大海记忆最深的还有王婶讲的金马驹的故事:据说很早以前我们是两个国家,一个南国一个北国,南国把北国叫达子,北国把南国叫南蛮子。两个国家经常开兵见仗,后来北国有许多骑兵就把南国给灭了。南国不服气总想复国,有一个人家姓朱,他们的父亲常年在外流浪给人家相面算卦,后来他老了,回到家乡。他临终把他大儿子叫到跟前,把一短短剑还有用白绸子布画的一张图交给他,并且说是一位高人送给他的。那张图画的是一座山,看起来就像一个老鹰趴在那里,南边是头,一个山尖正像鹰的头,山尖有一块石头伸出去正像鹰的嘴。山的头朝着正南方,鹰嘴的正南方有一座三尺多高的小石头庙,用整块石头雕刻的。那小庙刻着几个字“拴马桩”。这位老人穷其一生的经历千辛万苦也没有找到这座山。他要他儿子继续找。那位高人说是那山下压着一个金马驹。他要他儿子一定要找到那座山,把那金马驹弄来。那金马驹念动咒语可大可小,弄来以后埋到他们家祖坟下,有了这个金马驹就能保着他们家有个后代当皇帝,推翻北国恢复南国。
他这位老人告诉他儿子,首先要找到这座山,这座山就和那图上画的一模一样。找到那座山再找到那个小庙就是那拴马桩。到清明节那一天,看着那小庙的日影,当那小庙的正影对着那个山的鹰嘴时候,念动咒语,然后掏出宝剑向那小庙正中劈下去,那山就会裂开,那金马驹就会跑出来。……然后又告诉了他儿子咒语,老人去世了。他儿子带着那张图,拿着那把短剑走向了寻找那座山的漫漫长路。他儿子继承父业到处流浪以给人们相面算卦为生。他的儿子历经十年,经历千辛万苦走过北国许多地方。他想他父亲用了一生的时间结果一无所获,难道自己也用一生的时间也找不到座山?他要继续找下去。他走完了一片大山,他经过一片平原要到另一片大山去寻找。可是他路过这座平原时看到这平原有一座小山包,他仔细端详很像图上画的那座山,山虽然不大,正像一只老鹰卧在那里。小山的山尖在南边,山尖上南面有一块突出的石头正像老鹰的嘴。他掏出图一比较一模一样,难道找的就是这么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他要找到那栓马桩,如果找到拴马桩,证明就是这座山。但是父亲并没有告诉这拴马桩距老鹰的嘴有多远。他朝着老鹰嘴的正南方向寻找,这里荒草兮兮。他终于在荒草遮掩之下找到了那个小庙,正南刻着几个北国文字他不认识。他只好把这几个字怎么写的记在心里,到处找这里识字的人。他找到了识字的人把这几个字写出来,人家告诉他这几个字是拴马桩。他一听高兴极了,俺们经历了两代人终于找到了。原来父亲犯了一个错误,他净到大山里去找,这座山其实它就坐落在平原里。他一算日子清明节已过去几个月,只有等到明天那个时辰。
第二年的清明节他早早来到山下,等待那个时辰。他站在小庙下,耐心看着日影的移动,眼看小庙西边看不到日影了。小庙的日影直指向老鹰的嘴,时辰到了。他念动咒语然后挥舞宝剑向小庙正中劈下去,大喊一声“开”。这时就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那山一下子裂开。一匹金光闪闪金马驹恢恢跑了过来,在他身边转几圈然后站立他身旁。他一下子跨上马去,那神马腾云驾雾向南跑去。
这里路过的人被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吓得目瞪口呆。看那山裂开,跑出一匹金光闪闪的宝马,有人骑上宝马向南飞驰而去,马上报告官府。官府派快马去追赶,那能赶得上吗?那是神马,就是关公的赤兔马也赶不上。原来这地方附近的山上是茂密的森林,山下是平原有肥美的草场,还有肥沃的良田,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春天只要撒下种子就能打下吃不完的粮食。可是这里失去了金马驹,周围山上的树死光了,山下年年不是旱就是涝,人们在这里没法生存了就纷纷逃到外地。人们都说是那南蛮子破坏这里的风水。
窃走金马驹的人骑着神马很快回到了家乡。他念动咒语,把那金马驹缩小到手掌那么大,悄悄埋到他们家祖坟,后来他们家的一个后代起兵造反,打败了北国达子,他当了皇帝 ……
于大海听到白雪的咳嗽声。他回到屋里白雪的女儿开始做饭。于大海说我来作吧?
小杰说:“你昨晚护理我妈,没睡好觉还是我做。”
于大海和白雪说:“你说我刚才在外边抽烟想起谁了,想起来王婶。咱小时候经常听他讲故事,你说他哪来那么多神仙,狐仙,黄仙,鬼怪的故事。我想他许多都是自己编的。那时咱们都当真事听了。”
“其实编故事不只是他。他你看那老崔那些经历完全都是瞎编的。他那忆苦思甜有一分事实九分虚构。他那忆苦思甜把那么多人说得痛哭流涕。他说他冬天给地主放牛光脚丫把脚冻得受不了,把脚伸到牛粪里暖和暖和。你说那大冬天那放牛,那牛去吃雪呀,那冬天别说光脚丫,就是穿单鞋也得把脚冻掉了。他那许多忆苦思甜的内容都不值得推敲。可是那时候人们都当真话听,没人考虑他是真假。那老崔忆苦思甜风光一阵子,还到县里许多单位做过报告。哪个单位聘请都像贵宾一样接待。后来吹大了,说救过□□,和□□一起吃住,没有惹来麻烦。后来吹和XX一起工作,一起吃住,这回惹来麻烦了。那说跟□□一起睡觉那没关系,可是XX是女的,那XX是什么身份。这吹得太大了,最后丢了命。”
白雪又说:“这些人有人留下了故事,有人留下了笑柄。这回该轮到我了,我的事也会有人值得一讲。我那所谓的先进事迹,几乎都是刘春海凭空瞎编的。一个虚假的典型,一步登天又一脚跌落到地下,不也值的人们一讲吗?”
“于大海说那时咱们一步登天,一步落地也好,都不是咱们自己的意愿。那时被人家操纵,这事你不要自责。那个典型不是咱们自己所需要的,咱就是想接受这个典型把它作为敲门砖,敲开去上大学的大门。哪想到事情往其他方面发展,不是咱们自己能控制的。其实他害了咱们,咱们不是接受那个所谓的先进典型,咱们或许不会落到今天的结果天南地北。”……
“这是老天对咱们不诚实的惩罚,我离开这个世界说不定也有人当故事讲。那荒唐的红极一时先进典型,最后又被揭发。那所谓的先进事迹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是刘春海瞎编的。就是个假典型。那个典型至今让我羞愧难当,我简直就是一个骗子。”
白雪那都过去了,那就是一场噩梦,那时咱们都是受人家摆布,不是咱自己有意欺骗谁。咱们没有过错。咱不提那不愉快的事。
第二十八章
早饭做好了还没吃饭,杨□□就来给白雪打止痛针。杨□□一进屋看到于大海楞了一下,马上又认出来了问道:“于叔你什么回来的?”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你爸你妈怎么样身体好吧?’
“我爸妈身体都好。我们家种地我爸还是主要劳动力。”
“听说你们家把大河都开起来种地了?”
“是,咱们后边那条河是从东边大河分出来的河汊子.那条河汊子绕一大圈又归回大河.我们把大河往里进水的地方堵死了,把整个河汊子都开成地种了。有两垧多地。”
“那长大水不淹吗?”
“涨大水也挨淹,不过大水一走一过也就两三天,大水一过把上边重新堵上。年年水稻长得不错,产量不低。一垧地也一万四五千斤。”
“这真是没地可开了,把大河都种上地了。”
“那可不。于叔你有空往南看看,那么大的大甸子都开起来了。咱们队开的最多,还有林场家属开的,还有外队来开的.咱队的土地面积比过去翻一倍还多。咱们队估计现在有一百一十垧到一百二十垧地,没人丈量但是最低也有一百一十垧。”
打完了针杨□□说:“下午那一针也可能稍微早点晚一点。”
白雪夸奖说:“这孩子有出息平自学考上了医师证,去他那看病的人可多了。”
“别叫我孩子了,我孩子都十多岁了.”
“是吗?”于大海惊讶的说。
小波说:“那于叔我不跟你们唠了,我走了。我要到大村去坐诊去,晚了会有许多人等着。于叔到我家串门。我爸在家,要不我告诉他来看你。”
“那好,别耽误你正事,那里说不定有许多人等着你看病。”
杨□□寒暄几句走了。
白雪说:“你知道我打的什么针吗?就是你爸病重时打的止痛药‘杜冷丁’,那时我帮你爸买这个药,现在轮到我用这个药了。”
“我记得那是你帮着买这个药,那次你去送药正好我刚回来。”
小杰做好了饭,放好了桌子,于大海扶起白雪起来吃饭。
“不用你扶着我自己能坐着,你自己也吃吧。”
“我先不忙,我扶着你吃饭坐着轻快点,你吃完我再吃。”白雪端起半碗大米粥夹了几条咸菜,刚要吃,这时就听外边汽车声.一听说话就知道谁来了。
外边一下子呼隆呼隆进来好几个人,前边是杨春兰然后,小李,李满库。
于大海刚想下地,杨春兰马上打手势别下来,“你帮白雪吃饭,你们把饭吃完咱们再说话。”
李满库说:“杨春兰听说你回来了,就等不及了,非要马上把她和小李送来了。”
春兰说:“你说咱们都多少年不见了,听说你回来了,我恨得的马上见到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先不打扰你你们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唠。”
当杨春兰看到于大海小心翼翼的扶着白雪吃饭,那真挚情感表露无遗。不知怎么的她鼻子一酸眼泪流下来。他马上一捂脸去那屋去了。李满库、小李也跟着去那屋去了。
于大海、白雪他们吃完了饭,李满库他们过来闲聊一会。杨春兰说:“大海哥你旅途辛苦,昨晚又护理,你去休息一会我来护理白雪,我好多天没来了。”
于大海说:“我不累,我想见一见咱们一起干过活的这些‘老人儿’。我不能按家去拜访。我想下午请大家吃一顿饭,到这聚一聚我都见到了。正好你和小李也来了,帮我把这顿饭预备了。这在家的能有多少人了?”
“好像也就能找到十几个人了。多数都到外地去了,有到北大荒去包地种,有到外地打工做买卖的,没有多少人在村里住了。”咱们这又来几户外来户到咱们这包地种。咱们的人到外地去包地,又把自己的地包给别人。咱们到北大荒最多的像赵开裆一户就包四十多垧;还有包十垧,二十垧的,最少的也包五垧地。
“那有多少请来多少,我和李满库小李去买菜。春兰你陪白雪。”
小杰说:“我来照看我妈你们该干啥干啥。”
春兰说:“你也歇着吧,护理你妈这么多天很辛苦,你先歇着,我来陪你吗唠唠嗑。”
“那我去那屋,有事叫我一声。”
“你去吧,我和你妈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一会功夫。吴会计听说于大海回来他过来了。杨永春也过来了。听说于大海回来了,又陆续来了好几个。吴会计说:“于大海他们去街里了。咱们到那屋,这里人多闹得慌。”
尽管白雪说没事他不嫌闹,他们还是都过去了。白雪这屋只剩下白雪和杨春兰。
杨春兰说:“我看见于大海扶着你吃饭,他那双眼睛贪婪的看着你,恨不得把你吃了,看到他这样,我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你说你们俩那么好,最后怎么闹到分手。至今我都不明白。我知道你不愿意说的事问你也不能说。这么多年我没问过你,但是我一直都疑惑你们怎么可能分手呢?”
“那你和王要武不是分手了,谁能想得到?”
“我和王要武分手那是为了救我弟弟,你说他那病到医院说要换血,要两千元押金,你不拿着钱人家能给你换血吗?你就是医院不把你赶出来,你不拿来钱能给你全力抢救吗?你人死了你能怪人家嘛?所以我为了弄到这笔钱我不得已和王要武分手。为了这笔钱我不得已嫁给了哑巴。我跟王要武分手那心情真不如死了好,可是你死了这钱上哪弄去。我做出牺牲为了救我弟弟的命。”
“其实我当时和于大海分手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分手和你与王要武那时的心情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你能把分手的原因告诉王要武而我当时分手是为了于大海;但是当时那种情况,又绝对不能让于大海知道分手的原因。只能让他认为我背信弃义背叛了我们的婚约。”
“什么!你和他分手是为了他。这我就不明白了。那咱们俩那么好,你不能和于大海说,你也不能和我说说嘛?连我都这么多年都蒙在鼓里。”
“那事实在难以启齿,所以谁也没说。”
“现在也不能说吗?”
“现在时过境迁了,可以说了。这次我约于大海来就告诉他,我这么多年我那件难以启齿的秘密。我安心离开这个世界也让他知道当年我的良苦用心。这样我死而无憾了。”
“那能不能跟我说说。”
“跟你说也没问题了,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了。”
“白雪你先歇歇,你想跟我说有时间慢慢说.我要在这住几天回去。”
“你还在哑巴那住些日子?”
“住几天。哑巴不结婚我一年总要回来几趟照顾照顾哑巴,我愧对哑巴。我这样给哑巴一点补偿。看样哑巴不能找了。”
“你这样王要武不吃醋吗?”
“我和哑巴现在还没办离婚手续。要和他办离婚手续他一定死活不能去。所以我现在和哑巴还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这一点哑巴再聪明他也不懂,哑巴要告我重婚,我还要蹲监狱。不过哑巴也舍不得我去蹲监狱,我和王要武的孩子还把户口落在这个户口上。王要武也想开了,我在法律上还是别人的老婆呢。”
春兰叹了口气又说:“那时他腿断了以后,他根本不想活了。是我答应他回到他身边他才有活下去的勇气。但是哑巴这头我毕竟还有俩个孩子,不看哑巴还看俩个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我觉得哑巴也真不容易。他出了不会说话哪方面都正常,而且特别聪明。我嫁给哑巴就是为了两千元钱,结婚第一天我也没想和哑巴过一辈子,我用我的身体还他两千元钱我估摸差不多了我就跟他离婚。后来我看哑巴对我特别好,而且聪明。他那养蜂技术不错,而且没人教他,村里人许多名字。你一指那个人他能用笔写下来,有时候缺笔划但是能认出来。他四岁就已经什么话都会说了,后来得了一场病发烧,耳朵聋了以后就成了哑巴。我三年生两个孩子,他从小那样不幸,我若要扔下两个那么小的孩子离婚对他多大打击。我慢慢同情起哑巴了。我就想认命吧,过几年孩子就大了。”
“哑巴就是不会说话,他真的挺聪明,白瞎这个人了成了哑巴。”
“王要武和我分手他一直没结婚,那我也没想回去。我想他那些年手里积攒了几个钱,找个姑娘比我强。再说我这已经两个孩子了。后来煤矿塌方王要武失去了一条腿,他就高低不活了,不吃饭,不打针,拒绝治疗一心想死,就说活着没意思了。”
那时他爸妈就是老队长夫妻都在。他们面对这不想治疗一心想死的儿子束手无策。怎样劝说都他都无动于衷。老两口犯了难了 ,怎么办?怎么让儿子接受治疗,勇敢的面对现实,鼓起生活的勇气。他们实在无奈就来求我让我来劝劝他。我到那,王要武见到我他嚎啕大哭,把我哭的没了主意。我怎么能劝说他活下去,我只有答应他回到他身边。
“你真不容易那次为了弟弟嫁给哑巴,这次又为了王要武又回到他身边。扔下哑巴。”
“哑巴这头我怎么办,我狠狠心提出要离婚。他们老少听说我要离婚这时全家都痛哭流涕。老太太简直都要给我下跪。两个孩子听说我要扔下他们要走,两个孩子拽着我的手妈妈哭着:‘不要走,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你不要我们了?’哑巴在那直跺脚。”那场面太让人为难了。说到这春兰的眼泪又瀑布一样下来了。”
“怎么办王要武需要我,这个家同样需要我。”
白雪把手巾递给春兰,春兰擦了擦 脸。沉默一会。她又说:“其实换位思考一下子,其实我把哑巴坑了。当时候我不嫁给哑巴,他家那时条件那么好找个比我差点的,或者有一点别的残疾的都能找到,都能跟他过一辈子。我这生了两个孩子,他们又那么小,我想带走一个肯定不行。我把那两个那么小的孩子扔下跟别人过去,这不是坑人吗。哑巴那人真可惜了,他就是不会说话,聋子,其他那方面都不差。如果他不是哑巴它许多方面强于王要武。不过我和王要武是从小到大在内心谁也代替不了,就像你和于大海似的。为了王要武我必须回到他身边,但是又对哑巴感到愧疚,所以我要把两个孩子都留下,这样对他是个安慰。但是我看到哑巴绝望的样子,想到当初和王要武分手他一头撞到树上,这哑巴要出个好歹这个家不就黄了。那我不是罪人,那我后半生都良心不安。”
“你的选择够艰难的。”白雪说。
“是的。我当初嫁给哑巴是出于无奈,那时没想与他长过,但是有了两个孩子我就死心了、认命了。可是王要武摊上了这事他就不想活了,我必须回到他这来;可是哑巴这怎么办?我只好说不离婚了,王要武腿断了他没人照顾,我去照看他。我勉强含着泪离开了家。王要武伤没好我护理几天,心里放不下哑巴和孩子,几天就得回来看看。过几天就回来一趟,哑巴看我经常回去也不那么绝望了。这样我不能带走一个孩子,又不能办离婚手续。后来王要武出院了。他在煤矿附近租了个房子,我们公开一起住了,但是我还是过些天回来一趟。后来你帮我们在县里开个商店,王要武又安了假肢,我与王要武正式过上了夫妻活。但是哑巴那头毕竟我有俩个孩子,我只能说,回去看看孩子帮助洗洗涮涮。时间越长我回来的次数也就越少了。哑巴也接受这一切了,王要武也习惯了我的事。你大概都知道,其详细我也没跟你讲,这不光彩的事怎么讲?我这算啥,算一女二夫及违背法律,又被伦理所不容,就这么稀里糊涂。你别笑话。”
“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笑话你。别多心。”
“你没有看不起我,别人不一定都这么看?”
“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谁愿意咋说,谁咋说。”
“白雪你说咱们俩这么好,谁还都有内心最隐秘的就藏在自己内心,没有说出来。你现在还不知道我和哑巴至今还没办离婚手续,我和王要武还没办结婚手续。法律上我还是哑巴的妻子。我和王要武还是非法同居。那孩子户口上在哑巴那里,只是不用他的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你和哑巴办理离婚手续和王要武办理结婚登记。自从不上班做买卖以后,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买卖上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没有精力留心。以后又有病躺在炕上,过去那些往事的记忆就像开闸的水都放了出来。像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想我和于大海相处,我和他分手他所遭受精神上的打击。我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想要临终前见他一面;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想让他知道我们当初分手的原因。让他知道我当初是如何艰难的选择,我又如何痛苦……”
“那你说你当初因为啥和他分手的?”
白雪沉默一会。
杨春兰说:“你累了吧?咱歇歇有功夫咱慢慢说。”
“我不累我光听你说了。”
“那你喝口水吧?”
“给我倒点水。”杨春兰从暖瓶倒了一杯水递给白雪。
“其实我俩是最好的朋友。我那段经历谁也没说。今天已经无所谓难以启齿了,我的蜡头已经不高了。我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告诉你,我们的分手原因是一件意外的事情造成的,他使我我造成一生的悔恨。”……杨春兰听了白雪的一番叙述,感到不可思议,那么一点小错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使一对相爱的人不能成眷属。
于大海他们买菜回来了,大包,小包买回那么多鱼,肉、蛋、蔬菜水果,于大海端过一盘子水果让杨春兰吃。
杨春兰说:“买这么多东西也没算计算计能来多少人?”
“吴会计说,都算上不能超过十五个。”
“那就照十六七个人预备,谁下厨哇?”
“那还得你来,吴会计说。”
“这么重要的聚会让我下厨。这不难为我吗?”
“那咱还请个厨师去呀。你就不错了,再说咱就聚一聚,吃是次要的。没有别人只得你下厨。”
“那让吴婶子也来吧。”
“她下地了,一会回来,她也过来。”
别人唠嗑,杨春兰和小李忙碌起来,一会吴会计媳妇也过来。
杨春兰她们做好了饭菜,把该请的人都请到了,十五个人炕上摆一桌,地下摆一桌,大家刚要动筷子,老杨说:“于大海回来应该我们先请你 ,你这先请我们,明天到我家。”
于大海接过话说:“我把大家请来聚一聚,吃喝是小事。我们多少年不见了,咱这没有大饭店,小饭店都没有。咱不能为了吃顿饭跑到街里去。谁邀请我,我先谢谢,好意我领了。我看就免了吧,请各位原谅。我要把所有的时间陪陪白雪。我想各位不用费心思了,没事各位到我这来唠唠嗑。我要把最后几十年时间都用来陪白雪,你们各位不会怪我吧?说我不给面子。”
吴会计说:“大海说的实在。现在谁家也不差吃喝,不像包产到户前,困难时期,吃顿饭都是负担。于大海要把所有时间都来陪白雪咱们不打扰。有空咱过来呆一会。”
“我回来特别想见老□□,可惜他走了那人太可惜了。”
“老□□表面成天乐呵呵的,其实他内心苦着呐……。他平反了,补发了工资,可他自己却病入膏肓了。平反不久就得癌症去世了。包产到户后,老□□给咱们村做出巨大贡献。你就说那大甸子那五垧地,那是□□是开的,种了三年都绝收,后来撂荒了。包产到户马上被各家又捡起来种上了,是在老□□的指点下才丰产丰收。后来开的大甸子地,都是按照老友派的耕种方法才获得丰收……”吴会计说。
“太可惜了。那时咱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听收音机,一起评论国内外局势也有一番乐趣。”于大海说。
“咱们村走的不是他一个。自打你走后咱们村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共计有二十多个。那时五十多岁的现在没有几个了。现在二十多岁年轻的都是你走时是几岁的,或者刚出生的,还有你走后出生的。他们不认识你,你同样不认识他们。”
“咱们村变化太大了。不敢认了,这村是作了重新规划了。跟本不是原来那模样了。”
有人提议别光唠嗑咱们喝酒,来来,咱们每人来一口。
大家继续边吃边聊。
“咱村的变化多亏了包产到户。不改革的话那时候啥样现在还是啥样。或许比那时候更穷。”吴会计说。
“那时就已经穷到了极点。集体你搞点副业都当做资本主义自发倾向,经济挂帅加以批判打击。个人搞副业要割资本主义尾巴,那时你外出打工那叫盲流,你做个小买卖那叫投机倒把,要批判打击。一年不闲着修梯田,方条田,造粪,有个生产队种了两垧地香瓜被公社知道了派人给薅了,有人说都长这么大了白瞎了。公社领导说: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大寨种香瓜吗,种香瓜能使我们的粮食过纲要,跨黄河,过长江吗?那么干怎么能不穷。”
“现在把地包给你个人来你啥挣钱你就种啥,你种香瓜,种西瓜种菜,你就别种大烟就行。吴会计说。
杨队长也说:“那时候简直就是胡闹,你说一年不闲着修那么多梯田你看现在还有梯田的影子吗?全部都扒掉了,恢复原来的地貌,那浪费多少人力物力,那样板田浪费了多少人工现在都扒掉了。”
李队长建议咱们别光说话忘了喝酒,来把杯举起来每人一口。
一口酒下去,吴会计接着讲:“吴会计有说那时我们生产队,有了化肥生产队又买不起,只好还是种白茬子地。你看包产到户了,没有一家地里不上化肥的。没钱买化肥投亲靠友去借钱。那实在借不到钱的借高利贷四份利,五分利他也把化肥买回来。没有一家像生产队种白茬子地的。咱们头一年生产队还是产量每垧三四千斤,可是个人种了,马上达到一万四五千斤增长好几倍。包产到户当年又把十几垧撂荒地都捡起来种上了,垧产是没分时的好几倍。这是任何人当队长也做不到的。就咱们这个生产队不包产到户现在也好不了。”
大家都赞成吴会计这番议论,“咱们这生产队不黄那根办好不了。生产队那时那农活怎么干也干不过来,可是地一分,谁家的地都不够种。马上把那撂荒地种上,又把大甸子开出几十垧地。现在种地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是达到那时候无法想象的高产量之后,这产量还是在缓慢在增加。”
于大海说我当队长那年奋斗的目标能达到垧产一万斤就了不起来,可是后来那么多年都没达到,现在一万五千多斤!
吴会计说:“那时咱们全生产队最高就收入不到二十万斤粮食,去了牲口料,去了种子,去了生产费用,去了交征购,社员总收入能有多少?咱们现在全生产队现在的土地面积达到一百一十多垧,比那时候面积扩大一倍还多,现在现在已经达到每垧地一万六千多斤,总产能达到一百六十万到一百七十万斤多斤粮食,照那时二十多万斤多了多少粮食。”
吴会计又说:“现在算算,于大海你一年收入多少,别害怕我们不抢。”
于大海谦虚的说也就五十万。
“那白雪那批发部一年十几万,那李满库一年四五万,那些到城里打工的,那到北大荒包地种的把这些都加起来是多少?都加起来是那时候总收入的几百倍甚至于上千倍。如果历史还倒回来,搞副业叫资本主义,经济挂帅;做买卖叫投机倒把,外出打工叫盲流全部取缔,都回来种地;还种那五十多垧地。即使现在每垧地一万五六千斤,那也只能吃饱饭,根本富裕不起来。生产队那时候咱们大队咱们生产队是全大队最穷的,现在那几个队照咱们差远了。就说土地他们没有地可开。就是原来生产队原来那点地,咱们都是水稻,他们都是旱田每人一亩半地(指大亩)。我们都是水田现在土地面积又扩大了一倍。”
于大海说:“咱们县有一个叫xx的村子,那一个村子出了老弱病残都到俄罗斯做生意去了,他们有好几户把户口落到北京,在北京买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有些赚几百万,上千万一点不稀奇。这要不是改革开放这些农民是不可能的到北京去买房子。”
“别说赚那么大钱,你那时卖个菜,卖个果,上山捡个蘑菇都是资本主义都要批判你整治你。”吴会计今天喝了点酒说话很激动,今天说了许多话。
杨队长说:你说说国外的事我们长长见识。
我到俄罗斯去,刚一到那,第一印象是性开放……
第二印象就是穷……
第三个印象就是效率低下……
于大海讲着俄罗斯的见闻,大伙都好奇地听着。
听你这一说,他们这大帮哄一点不比咱们强,咱们也不能几十里地以外去拉货就差半车就装满了,到下班时间了,那半车就不装了,车开回来下午再去。咱们那地也不能荒成那样。吴会计感叹的说。
据当地人说他们合作化时,当听说要合作化,没有归公之前,绝大多数牛都被杀掉;绝大多数的马被杀掉,把大部分羊,猪都杀掉。没有机械的年代这对生产力是多大的破坏。苏联到解体前他们那么大的国土粮食不能自给,现在他们把土地都分给个人了,直接就私有了。像咱们包产到户一样,他们的粮食产量马上就上来了。
看来他们的觉悟一点不比咱们强,咱们合作化并没有把牛马都杀了……咱们现在的富裕完全是包产到户,杨队长说。
吴会计提议:“来咱们为现在过上好日子,咱们把杯中酒都干了。大家碰了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喝酒喝的挺畅快,唠嗑也唠的挺投机;一直喝到傍晚,两顿饭一起吃了,大家终于酒足饭饱嗑唠的也差不多了。各自打着响嗝回家去了。
于大海送走这些老朋友,他又回到白雪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