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寻》古清和

2、第 2 章

　　郑时有缝就钻，穿梭在人群当中，将他甩得老远。

　　看不见人，满意了。

　　一想到一会儿还会遇见，又不满意了。

　　终于到山顶了，此时太阳挂在头顶。

　　正是热的时候。

　　郑时走到一张桌子边，桌子上排放着各种香。

　　“哥。你……”郑予感觉有一点不对劲，“怎么了。”

　　郑予低头将香摆放整齐，和郑时一起将桌子往阴凉处挪了挪。

　　郑予拉了一个板凳坐下，留郑时站在桌前。

　　“哥，你和陈汐希明天都开学了。我还要再等半个月。”

　　“嗯。今天能卖完吗？”

　　郑予拍拍胸膛：“我自己也可以。”

　　陈汐希在旁边小声说：“本来就是有点无聊，想找点事做。买了一点香在这里卖，也不多，也没想到用这么多天。”

　　郑时：“今天能卖多少就多少，剩下的送了吧。”

　　郑予小声嘟囔：“今天来这里的人比前几天要多很多，说不定可以呢。”

　　“嗯。”

　　“不对，总感觉你哪里不太对劲。”郑予托着下巴，眨巴着两只有神的大眼睛打量他。

　　“我不一直这样？”

　　郑予晃晃陈曦的手，以求认同:"不是的，你就是不大对劲。是不是上山遇到了什么讨厌的人。”

　　郑时原本看着前方山崖，听到这话，默默低下头。

　　郑予没再多问，歇好了。喝口水，见这会儿上来的人多了。

　　大声吆喝了几句。

　　这一吆喝，吆喝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郑予熟练的介绍起来：“美女要买哪种香？”

　　郑时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的后退了几步。

　　别时沁语调比刚刚温柔了好多：“每种都要。”

　　“这么多，我给你拿。”拿起袋子就开始往里装，“我这的香样式不是很全，要不你去旁边看看。”

　　手中动作停下，指了指旁边的摊位。

　　别时沁笑笑：“我就要你的。”

　　“好吧。”

　　郑予装好将袋子递给她，抬眼瞧见这位小姐姐盯着自己看。

　　愣了几秒，犹犹豫豫的抬起手，在别时沁面前晃了晃：“美女，美女，你的香。”

　　别时意见自己好姐姐走神，伸手想要接过，快要触碰到袋子时，郑予往回缩了缩。

　　警惕的看着这位陌生男子。

　　别时意微笑，没有原先挑逗的意味：“我是她弟弟，我拿着一样的。”

　　“哦”，郑予点点头，再一次将袋子递出去。

　　快要接过时，被发呆的别时沁截胡了。

　　眼神没有丝毫改变，一只手抢先接过袋子，另一只还拉了一把自己的弟弟。

　　别时意显然不满意，“啧”一声，扭头看别处去了。

　　郑予好奇又疑惑，心中想：这家姐弟真奇怪。

　　无意与他们多说，继续吆喝。

　　山顶的东西很贵，大多数游客都自带了香，并不需要再买。

　　几声吆喝下去，没有很大变化。

　　喊累了，停下来喘口气，喝口水缓缓。

　　伸手去找杯子，她记得杯子就放在桌角，怎么摸下去，却接触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触感像是——手！

　　猛地缩回。

　　难不成是郑时的，正生气，想要开口骂。

　　“喝点水”，这略微熟悉的女声。

　　郑予抬眼看去，明白刚刚碰到的是这位小姐姐。

　　愧疚将生气压了下去，“不好意思啊”。接过别时沁手中的水杯。

　　郑予见他依旧盯着自己看，试探的问道：“美女，我脸上……哦，不对，有什么事吗？还是想要换种香？”

　　没有回答。

　　郑予：“？”

　　别时沁弯眼微笑，很温柔，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别时沁。”

　　郑予：“？”尽管再蒙圈，还是笑笑:“呵呵”。

　　怕不是有毛病。郑予心想，哪有这样的的人，一上来就自我介绍，况且并不想认识。

　　僵持许久，极其不情愿：“郑时，很高兴认识你。”嘻嘻，不嘻嘻。

　　见她又笑了，郑予真想上去就是一拳头。看在她这么好看的份上，算了。

　　别时沁：“你的香我全买了。”

　　“？”还来不及疑惑，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连忙答应：“好啊，这边扫码付款。”

　　郑予看着这位陌生姐姐，觉得真是奇怪。

　　我们这里三个人呢，怎么老是拉着我一人嚯嚯。

　　转头一看，郑时身旁正是这位怪人的弟弟，而陈汐希津津有味的看戏。

　　没多久，五人围坐在一起。刚好带的折叠椅有多的。

　　沉默……

　　都没有说话。

　　别时沁依旧盯着郑予。

　　每当郑予想要问为什么时，又转回去。

　　郑予时不时悄悄的看一眼别时意。

　　别时意则关注着自家姐姐的一举一动。

　　郑时满心满眼都是对别时意的厌恶。

　　陈汐希在旁边露出姨母笑，这是什么修罗现场，也太有意思了。

　　郑予率先打破沉默，“同学，我们见过。”

　　郑时:“……”这话……额……

　　别时意:“……”搭讪的方式有点老套了，你个已经用过了，真不愧师兄妹啊，连搭讪的话都想不出不一样的。

　　拉着陈汐希，面对她说，实则是让大家都听的:“中考体育考试，见过的。”

　　体育考试别时意所在的学校刚好在他们三人的前面。

　　当时一走到操场，班里的女生便你推我，我推你。

　　瞧见了隔壁学校的帅哥。

　　郑时当时沿着同学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了那位帅哥。

　　与此同时，还听到了对面一众女生的小声尖叫:“他看这边了，他哪个学校的？”

　　短暂的和别时意对视一会儿，见他迅速皱眉。

　　郑时连忙撇开视线，往其他同学旁边靠靠，可惜长得太高了，根本挡不住。

　　脸颊，耳根都是红的。

　　“诶，兄弟，脸怎么红了。”

　　“热。”

　　班级队伍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开始考试，同学们的动静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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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予想问他是哪个学校的，却被他哥拦着。

　　郑时：“是你们买的香吧。”

　　别时意点头。

　　“带了火柴。”

　　这么多香别时沁两人用不了这么多，邀请卖香的三人一起。

　　郑予：“咱们几人要不了这么多吧。不如送给其他上山的人。”

　　每人手拿几盒香，起初人们并不愿意接受，但听到免费之后便接下了。

　　游客问：“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郑予摇头又点头。

　　天气太热，人们只顾着快点爬到山顶。

　　众人将手中的香聚到一起，一起点燃，有序上香。

　　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祈求神明。

　　-

　　别时意：“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帮你们一把。”

　　郑时习惯性的想要好好说话，刚要开口，又不想了，道：“不需要，你走开，就是最大的帮助。”

　　别时意轻笑，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

　　其实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上山只带了一些香，几张折叠椅，桌子是借用山顶居住的道士爷爷的。

　　桌子擦干净，抬到原来的位置。

　　郑时：“爷爷，谢谢您借用我们桌子。”

　　道士爷爷点头。

　　-

　　几人一同下山，上山慢，下山却很快。

　　坡路很陡，即便走累了想要歇息一会儿，也不行，因为根本没有办法站住脚，只能一直不停的往下冲。

　　想要强行停下来，那是极有可能摔跤的。

　　想一想，摔下去是会很痛的。

　　郑予很快就习惯身边跟着两个陌生同学，“咱们比一比谁先到达那块平地吧。”

　　一溜烟的往下冲，郑时无奈，只能叮嘱两句：“别摔了。”

　　转头看，讨人厌的别时意还在身边。

　　想了想决定还是说句话吧，道：“你怎么不跟上。”

　　……

　　不理人。

　　郑时心想算了，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切莫气坏了。

　　“不想。”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吓了一个机灵。

　　郑时确定自己就不应该说话，调整好状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生气：“你反射弧有点长。”

　　“算了，你这少爷脾性是我不能理解的。”

　　别时意：“哦。”

　　郑时攥拳，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反正今天之后，再也不会见到。

　　郑时想了想，这么话少的人，刚好可以拿来做实验，锻炼一下自己，多说几句话。

　　微笑，提醒自己要微笑。

　　“同学，看什么呢？”这是什么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

　　别时意瞥了他一眼：“丑，走远点，别污染我眼睛。”

　　郑时扯一下嘴角，笑不出来了。

　　想咬人，还就不信了，再次提醒自己，陌生人，以后不会再见了，没关系的，不丢脸，没事的。

　　今天这脸还就不要了。

　　“哎，同学，这么说话可不对哦。”

　　别时意一直看着自家姐姐的方向，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话。

　　“同学，同学……”

　　别时意手臂一抬，挡在他脸前：“安静。懂？”

　　说完快步往前走，这下换成别时意想要离他远远的了。

　　真是聒噪。怎么男生话也这么密。

　　郑时望着他的背影，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独自走着，他并不想这样的。

　　-

　　郑时从小不爱说话，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是一样。

　　每回父母回家，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话。

　　在学校，害怕和同学、老师交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有意识的想要改变一点。

　　不求多少。

　　-

　　见到郑予几人时，他们已经在原本停车的地方等他有一会了。

　　郑予:"哥，咱们去河边玩一会儿吧，怎么样？”

　　“好。”

　　郑时看这姐弟俩没有离开：“路不堵了。”

　　别时意：“知道。”

　　“……”我又多嘴了。

　　别时沁捏了一把她弟弟的肩膀：“怎么说话的。”

　　别时意啧了一声。

　　“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河边吗？”

　　郑时听到这句话是从别时意嘴里说出来的，不免有些惊讶。

　　“可以。”

　　河又不是我的，和我说做什么。

　　河水清澈，可以看到小鱼、小虾。

　　伸手去抓，它们会敏捷的“叟——”的一下，离得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