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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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周五这天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缓慢。
魏眠栀坐在座位上咬着面包，手里拿着单词本记单词，听见走廊上齐朗的声音：“程砚驰你有失眠症我可没有啊，下回再半夜把我拉起来打游戏我跟你没完！”
齐朗总是这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我看你不打得挺精神的么。”程砚驰从鼻腔里哼出冷笑，迈步进教室。
齐朗还在他身后叽叽喳喳：“我那是有使命感责任感！我既然加入了队伍肯定是要和队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眠栀同学早啊，你这个面包看起来很好吃。”
魏眠栀被齐朗猝不及防地招呼声整懵了一秒。
她点头回应：“早齐朗同学。这个是核桃包，很好吃的。”
“明天我也买个尝尝。”齐朗容光焕发的，离座位还有一米远时他将书包抛到了课桌上。
程砚驰把书包塞进桌兜就埋头趴下，齐朗说他半死不活的，没有一点高中生朝气蓬勃的样子。
程砚驰要趁早读补觉，只赏了他个滚字。
上午四节课全是数学，讲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头顶上自动生成了保护罩，不管老师讲得有多么慷慨激昂，脑袋依旧如同小鸡啄米。
“已知函数f（x）……”
书本重重地砸了两下讲台，这才唤醒一部分人。
“这道题能把步骤写详细写完整的咱班只有两个人，纪温和魏眠栀。”老师向下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魏眠栀身上，“魏眠栀你来讲一下你的结题思路吧，其他人好好听着。”
魏眠栀被突然点名，只好站起来，将自己的解题过程完整叙述了一遍。
程砚驰个儿高坐在最后一排，视线非常宽广。
将女生的身影清楚地看尽眼底。
乌黑的发用一根黑色皮筋束成低马尾，安静地垂在背后，薄薄的身姿被校服笼罩着。她垂着头，模样恬静，淡粉色的唇一张一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教室里。
叽里咕噜说什么外星语呢。
有点像猫叫。
程砚驰皱了皱鼻尖，低头发现黑色的笔墨洇了一小片纸张。
“好，解题思路非常清晰，完美的标准答案。”老师露出赞赏满意的笑容，压了压手示意魏眠栀坐下，“还有不清楚的同学吗？下课可以来找我问，或者找魏眠栀。下一题……”
课后，魏眠栀打算去走廊透口气，还没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清瘦的男生捧着试卷来找她，指着上课讲得那道题问她：“眠栀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这道题劳烦你再帮我讲一遍呗。”
凌珂怡咬着一根pocky笑着说：“贺榆，你要不先把选择第三题写对呢？”
贺榆就属于那种菜多练的学生，经常熬夜学习，但成绩也一直排在班级倒二。贺榆也纳闷了，为什么成绩就是菜的稳如泰山呢。
魏眠栀重新坐回去，从桌兜里拿出草稿本翻开，直接切入主题。
“第一问很简单，主要是考求导公式。”
魏眠栀讲得很细心，不一会儿草稿纸就快要写满了。
“同学？”魏眠栀抬眼发现贺榆在发呆，于是用食指关节轻轻扣了扣课桌，“是我讲得不够清楚吗？需不需要再讲一遍？”
贺榆摇头如拨浪鼓：“不需要了不需要了，谢谢你眠栀同学，放学我请你吃东西吧。”
魏眠栀将草稿纸整理好递给他，道：“不用了，这个解题思路你拿回去看吧，弄明白了可以把过程挡住自己试着解一遍。”
“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还是让我请你吃饭吧，不然多不好意思。”贺榆说得真诚。
凌珂怡有点看不下去了：“要不你交补课费呗，不给你多要，一题五十就够了。”
贺榆皱了下眉头，见魏眠栀还是不说话，只好离开。
“贺榆榆木脑袋一个。”凌珂怡嘟囔了一句，“不过说他是木头也不对，刚刚他的注意力可不在题上。”
魏眠栀忙着补充刚刚没写完的数学题，压根没注意凌珂怡在说什么。
＊
午休时间，魏眠栀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小腹在隐隐作痛。
应该是例假提前了。
她没带卫生巾，只好叫醒身边的凌珂怡。
“珂怡。”
“嗯？上课了？”凌珂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魏眠栀略显苍白的脸，“我靠眠栀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好像来例假了，你带卫生巾了吗？”魏眠栀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正好上次装在书包里的没用完，你快去厕所看一下，要我陪你吗？”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
魏眠栀处理完后洗干净手，镜子里自己的脸苍白如纸，唇也没什么血色。她痛经问题挺严重的，有时候还会痛得想吐。现在还好，只是小腹有刺痛感，回家吃点布洛芬可以缓解。
魏眠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经过楼梯拐角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砚驰也看见她了。
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他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隔空生硬地交汇。
他面前的女生看到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地立刻逃走。
是程砚驰先移开眼的。他状似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胳膊撑着栏杆，迎着风，黑发被肆意地吹向后。
魏眠栀不得不承认程砚驰是他见过最张扬的男生。不仅仅是因为他精致惹眼的颜值，还有他周身劲劲儿的气质，像海风般无拘无束且放肆。被放到大众里也是能一眼被锁定的那种，也是看起来最不好惹最不好亲近的那种。
“看够了？”
猝不及防的，他的声音传入魏眠栀的耳朵里，令她莫名心虚。
她对上程砚驰似笑非笑的眼眸，连发尾上摇摇欲坠的汗珠都变成了落在她心上的一根羽毛。
痒痒的。
要命了。
自己居然站在这儿偷偷看了他这么长时间。
还净想一些有的没的。
魏眠栀揪着衣摆的指尖越发用力，越发感觉无地自容。她僵硬地点了下头，从他身边飞快掠过。
一阵若有若无的栀子花清香从程砚驰鼻尖溜过。
＊
周五放学时间早，橘红色的夕阳悬挂在远处，长长的走廊被金色光辉沐浴。
六点的时候各科作业就已经布置完毕，此刻教室里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收拾书本声。
“眠栀，今天没有晚自习，放学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自从你来到实中我还没和你一起去外面吃过饭呢，顺便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在文科班的朋友呀。”
都说约饭是增进友谊的最快途径。凌珂怡在文1班有一起玩了很多年的朋友，两人高二分完科后便不再同一栋楼了，所以她想趁这个机会把她介绍给魏眠栀，起码能让魏眠栀在这里多一个认识的人。
魏眠栀当然不会拒绝凌珂怡的要求，点头应好。
“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文1班找许莹吧，然后先去校后街买杯奶茶，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凌珂怡这个p人也是计划上了。
“好。”魏眠栀迟疑片刻后道，“我不太会社交。”
凌珂怡揽住她的肩膀：“这不巧了，我会社交呀，跟我一起不用担心会冷场，而且孟许莹那人也是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的。”
魏眠栀信任凌珂怡，听了她的话稍稍放下心来。
两个女生收拾好书包好去文科楼找孟许莹。
文综楼和理综楼相隔一个小操场，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
操场上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跑步，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的金色光辉仿佛变成了青春的汗水，活跃地跳动着。
魏眠栀发现程砚驰也在其中。
少年身姿卓越，以匀速奔跑。额前的头发被风掀起，却有着别样的感觉。
“眠栀你看什么呢？”凌珂怡顺着魏眠栀的视线往操场看去，也一眼就认出来了程砚驰：“那不是程砚驰嘛。”
魏眠栀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凌珂怡忽然长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还挺羡慕程砚驰的，长得帅就算了家境还好，听说人家老爸是开公司的，妈妈是医院副主任，啧这基因，怪不得天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学习成绩还名列前茅。他也是附中直升本部的，当年可是以一分之差屈居纪温身后。”
魏眠栀若有所思。
“那他这次月考排名多少啊？”
凌珂怡看过排名单，她回忆了一下，说道：“理综排名我记得在前一百，文理总排不清楚我没看。”
凌珂怡停顿了下，补充道：“他英语不好，偏科。”
“这样啊，那他成绩也很不错了。”
凌珂怡忽然想到了什么，轻拽了下魏眠栀的衣袖，好奇地问：“你之前就跟程砚驰认识吗？”
魏眠栀闻言心一沉，没先回答，而是问为什么。
“前段时间不是天天下雨嘛，有一次我看见程砚驰专门在教学楼外等你，然后往你手里塞了把伞就跑了。”
当时凌珂怡下了课回寝室楼，看见程砚驰独自站在走廊，好像是在等人。几秒后魏眠栀从另一侧楼梯出现，紧接着程砚驰就把手里的透明雨伞塞进了魏眠栀的手里。
魏眠栀听完凌珂怡的话，回想起那晚放学。
那天雨还挺大的，魏眠栀还发愁怎么回家时程砚驰说他在教学楼口等她。等魏眠栀看见程砚驰时，对方迅速把伞塞进她手里并附上一句：“打着去校门口，今天我妈来接。”
没等魏眠栀道谢，他就撑着另一把伞潇洒离去。
“还有昨天他让你接水这事儿。”凌珂怡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之前有女生偷偷帮他接水被他知道后，杯子当场结束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还有去年运动会，隔壁班女生用他的笔填档案，最后那只笔再也没见他用过。”
魏眠栀先是附和：“这么严重啊？”
继而话锋一转：“珂怡，有没有一种可能，程砚驰只是不喜欢别人没经过他同意就拿他的东西？”
凌珂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好像也对啊。可是，他有洁癖这件事齐朗确确实实说过的啊，他就是对你很反常啊！”
“反常？”魏眠栀眉稍微抬，“那倒是有一点。”
他把自己视为“谋杀”芝士的犯罪凶手，能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
“那他不反常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凌珂怡蹙着眉想了片刻，实在是想不出来，在空中挥了挥手，抓着魏眠栀去文综楼，嘴里叫唤着：“诶呀呀我也不太清楚，毕竟程砚驰这个逼太装了，我没接近过。我们快去找许莹吧。”
凌珂怡拉着魏眠栀外前走，后者在听到“这个逼”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
魏眠栀在走廊等凌珂怡喊孟许莹出来。
她低着头，干净的瓷砖映着自己的脸，有几个路过的男生忍不住侧目打量她。
魏眠栀感受到不适的目光，抬起眼后不小心和他们对视了一秒。
凌珂怡和孟许莹一前一后从文1班出来，叫了声魏眠栀。
魏眠栀抬头，两个亭亭玉立的女生正在朝她挥手，脸上均洋溢着青春美好的笑容。
“眠栀她就是孟许莹，许诺的许，晶莹的莹，你叫她莹莹就行。”
“你好莹莹，我叫魏眠栀。”魏眠栀握住孟许莹伸过来的手。
孟许莹黑色的齐耳短发别在耳后，她微微前倾身体，同魏眠栀打招呼：“你好呀眠栀，经常听珂怡提起你，今天终于见面啦。对了，今天下午班主任还提起你了，说理综班转来一匹黑马，文理总排年级第三。”
凌珂怡搂住魏眠栀的肩膀，高兴得仿佛孟许莹夸的是她：“看来我们眠栀的大名已经流传到你们文综班了。”
“那是！”
经过一番商议，三人打算去先去奶茶店买奶茶。
魏眠栀询问了两人想喝什么，然后付了款。
“那下一顿我来请。”凌珂怡说。
“下下顿我来。”孟许莹补充。
魏眠栀含笑点点头。
三个人又点了些小吃坐在奶茶店外面支起来的木桌前，聊些女生之间的话题，比如什么电视剧更新啦、哪本小说好看、某某爱豆最新巡演开票啦，还有少女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心事。
“珂怡，我这儿有原归帆一手消息。”孟许莹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题转到了凌珂怡的crush身上，“明天他会去余江区胜利台球厅打台球。”
凌珂怡眼睛发亮：“保真吗？你咋知道？”
孟许莹撩了下刘海，得意地说：“帮姐妹打听男人的事我还不是简简单单。”
“那咱们明天去偶遇吧！”凌珂怡作为住校生在学校已经憋了一周了，上次看见原时帆还是她故意去二中旁边超市买东西偶遇到的，“反正明天是周六没什么事，就陪我去嘛陪我去嘛，莹莹？栀栀？”
魏眠栀耳根子软，受不了人撒娇，她周末也没什么事，于是答应了：“好，我陪你去。”
孟许莹是个哪儿热闹往哪儿凑的人，自然也不会拒绝。
聊完这波话题，凌珂怡在手机上搜了半天同城美食，最后决定去吃火锅鸡。
三个女生吃得差不多半饱了，就没点太多。等餐期间魏眠栀收到了程砚驰的消息。
奇怪了，程砚驰还能有事找自己？
魏眠栀解锁手机，点进程砚驰的绿色聊天框，他发了简洁的四个字：
cheese：【你不在家？】
芝芝：【不在，和珂怡一起出来吃饭。】
魏眠栀想了想，既然程砚驰会发这种消息，那肯定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芝芝：【闵阿姨是不是不在家？需要我帮你带一份晚饭回去吗？】
魏眠栀才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尽管程砚驰对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态度，但毕竟寄人篱下，还是得客气点的。
说自己热脸贴程砚驰冷屁股自己也认了，毕竟自己看见芝士就心生愧疚。
cheese：【西府路33号的麻辣牛肉面不要葱花不要香菜，微辣。】
cheese：【谢了。】
然后给她转了钱。
芝芝：【转太多了，一份面用不了这么多。】
cheese：【跑路费。】
好吧，魏眠栀也没再多说。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
为了能快点给程砚驰带饭回去，魏眠栀打了车去西府路。买完面回到家已经八点半了。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听见客厅传来游戏的声音。
“程砚驰。”
男生的视线从switch上转移到魏眠栀身上，喉结似乎以细小的幅度滚动了下。
他从沙发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魏眠栀身边。
程砚驰靠近时，魏眠栀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刚洗过澡后的水汽与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他连家居服衣领处的衣扣没系，露出一小片小麦色的肌肤，锁骨隐隐若现，肩膀处还粘了几根猫毛。
略长的发尾被剪的很有层次，不显得邋遢，此刻整有几颗晶莹的水珠要落不落地坠在发尾尖。
“牛肉面买回来了。”魏眠栀好脾气地说话。
程砚驰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指尖擦过魏眠栀的手心。
“你去南极买的面？”
程砚驰想到那天塞伞给她的时候也是这样浅浅碰了下她的手心，微凉的温度就这样顺着血液流动全身。
魏眠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回了句：“不是的。”
程砚驰不知为何，盯着她的脸，嗤地笑了声，眼尾都是愉悦的分子在跳动。
魏眠栀不解，她有这么好笑吗？
程砚驰看见她两条秀气的眉毛缓缓拧在一起，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逗她。
“魏眠栀，”他突然连名带姓叫她，指尖勾着塑料袋晃了晃，“你对谁都这么听话？”
她抬头，正好撞见他眼底蕴含的明晃晃的笑意。
魏眠栀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她还是摇了下头。
“那也分情况的。”她轻声说，语气柔的像片羽毛，“毕竟我之前惹你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示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