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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5、第 10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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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客厅被阳光烫得暖洋洋的。快递像小山一样堆在玄关边:印着品牌LOGO的长盒、方盒、软袋,一层层叠起,把鞋柜都挤得只露出一角。小樱换上了家里的浅色围裙,拿起裁纸刀(安全锁已扣上),正准备把今天的包裹一口气拆完——
“咚、咚、咚——”
她刚迈开一步,身后就多了一只黏人的小尾巴。小葵穿着奶白色兔耳朵连体服,像只软团子,从地毯上“扑通扑通”地爬过来,直接贴在妈妈腿后侧,小脑袋顶着妈妈的大腿,小手抓着妈妈裙摆,整个人顺着“妈妈的屁股”一路黏着往前挪。她爬得认真极了,眉眼弯弯,嘴里还哼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小曲儿。
“小葵——”小樱回头哭笑不得,“你怎么又跟‘小磁铁’一样啦?妈妈要整理包裹哦。”
小葵停一下,抬起脸,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亮的,下一秒又“贴”了上来,小肚皮蹭着地毯,“嘶嘶”地滑,像在追一只移动的暖炉。她软糯糯地叫:“妈妈~抱抱~”
“好吧好吧。”小樱只好蹲下,把女儿整团抱起来,“抱一下就去找爸爸玩,好不好?妈妈等下要拍照、登记、分类。”
“不要爸爸。”小葵立刻摇头,奶声奶气又很坚持,“只要妈妈。”
这句“只要妈妈”说得理直气壮,小樱被戳得心口一软,忍不住在她发顶“啵”了一下,还是半认真半温柔地讲道理:“妈妈现在是‘包裹大管家’,要把大家送来的礼物都安顿好。你去找爸爸,爸爸会带你玩玩具!”
偏偏小葵“嫌弃脸”更明显了,嘟着嘴,把小脸埋进妈妈脖颈,一副“今天就赖着你”的模样。
“咳。”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餐边柜传来。南野秀一不知何时已经把茶几清出一块空地,换上了“临时哄娃专用”笑容,手里举着一支五颜六色的风车和一张贴纸:“请问这位小小姐,要不要来参加‘爸爸的风车实验’?参与者可以获得‘妈妈小帮手’的徽章一枚。”
小葵闻声探出半张脸,眼神先被贴纸吸走,犹豫了三秒,还是把脸又埋回去:“不要爸爸~要妈妈~”
秀一装作被重击,心口比划:“我的自尊心——遭受了暴击。”
小樱被逗笑,把女儿往肩上一扛,轻轻晃两下:“这样吧,妈妈先拆十个小包裹,然后就回到你身边。你去和爸爸玩‘十个数数’,数到十,就把妈妈叫回来,好不好?”
小葵抬头看她,认真考虑的神情像个小大人,最后奶声奶气地点了点头:“十个,就回来。”
“说话算数。”小樱伸出小拇指。小葵也伸出小拇指,认真地和妈妈“拉钩”。
协议达成。秀一立刻接手,把风车换成了一个“纸箱车”:他把一个中号箱子横过来,垫上柔软的小毯子,前面系一根丝带,往地毯上一放——“叮”的一声,一辆“客运一号·爸爸牌”出厂。数码宝贝们也凑热闹:巴达兽举牌当站务员,黑大耳兽在地毯上画“铁路”,亚古兽和加布兽搬来空盒子当“车站”,迪路兽端着小水杯,像列车上的乘务“小姐”。
“请小乘客上车。”秀一蹲下,把小葵稳稳放进箱子里,“目的地——‘十个之后找妈妈城’。”
“咕噜咕噜——开!”小葵兴奋起来,刚才的“只要妈妈”暂时被新奇冲淡。秀一拉着丝带,小心地在地毯上绕圈,风车在小葵手里转得呼呼响。她一路“呀呀”指挥,到了“站台”,就让巴达兽盖章,然后认真看着秀一举起手指开始数:“一——二——”
“数慢一点。”秀一温柔提醒,“十个要数得像棉花糖那样慢,才甜。”
“绵花糖——慢慢。”小葵学得飞快,数数也慢了下来。
另一边,小樱开始“开工”。她把包裹一字排开:鞋盒、配饰袋、护肤纸箱,扫码录入、拍照存档、按类别放入收纳筐。每拆开一个,就会把填充纸折好叠整齐,偶尔把好看的丝带留一截给孩子们做手工。迪路兽适时送上一杯温水,黑大耳兽在旁边记着数字,“一个、两个、三个……”像小小秘书。
“第五个啦——”秀一报数更新。小葵回头望望妈妈,挥挥小手:“妈妈——看我!”
小樱抬头,立刻回以一个夸张的大拇指:“最棒的小乘客!”
小葵的眼睛弯成月牙,坐在“纸箱车”里咯咯笑。一会儿,她要下车去给“铁路”贴贴纸,一会儿又要给“站台”摆花(其实是把彩色缓冲纸团放成花形)。秀一配合得认真,时不时把箱子抬起来当“上坡”,再轻轻放下当“下坡”,每个起伏都稳稳的,既逗得她笑,又不让她晃到。
“第九个——”秀一慢慢拉长尾音,“要到十啦。”
小葵忽然又记起“协定”,小脸严肃起来,小手举得高高:“十、个、就回来!”
秀一停下车,蹲下和她平视:“去不去找妈妈当‘最后一个帮手’?”
“去!”她立刻点头。
于是父女俩把纸箱车停进“车库”,小葵一路小跑(其实是奶乎乎的小爬配小走),冲到小樱脚边,张开手:“十个!回来!”
小樱早就等着这声“回来”。她把最后一只小袋封好,转身把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晃着:“守约的小葵,奖励抱抱二十秒,加亲亲两下。”
“咯咯——”小葵笑得打颤,奶声糯糯:“妈妈最喜欢~”
秀一也凑过来,假装吃醋:“那爸爸呢?”
小葵想了想,认真伸出小手指比了个“小小”的距离:“也喜欢……一点点。”
“哦?”秀一挑眉,夸张地捂住心口,“我受到了致命打击。”
小樱被逗得直笑,伸手把小葵往两人中间一塞:“那我们分着喜欢,刚刚好。”
“成交。”秀一伸手把母女都揽过来,吻了吻小樱的发顶,又在小葵额头上印一下。
接下来的整理时间,小葵正式“入职”:她负责把拆开的丝带递给妈妈,把小卡片贴到收纳盒外侧。秀一在旁边把泡泡纸撕成小块,让她放心“啵啵”按,黑大耳兽认真地把“员工名单”贴在冰箱上:妈妈——包裹大管家;爸爸——运输兼安抚官;小葵——贴纸与弹跳主管;巴达兽——饮水调度;亚古兽、加布兽——搬运;迪路兽——礼仪与点心。
“报告——整理完成!”黑大耳兽举起小旗。地面已经清清爽爽,分类筐整齐排开,好看的包装盒被秀一叠成一列,准备之后做亲子手工用。
小樱摘下围裙,做了个夸张的伸展:“呼,任务完成。”她把小葵抱起来,鼻尖轻蹭,“谢谢我的小帮手。”
“我要、妈妈。”小葵把脸贴在妈妈颈侧,满足得像喝饱了奶的小兽。
秀一看着这“母女贴贴”的画面,摊手投降:“那爸爸去做点下午茶补给咯?小帮手要不要来泡牛奶,搅搅勺子?”
小葵犹豫一秒,眼神在“妈妈”和“搅勺子”之间来回跳,最后奶声认真宣布:“妈妈……也要一起。”
小樱笑着点头:“好,妈妈和爸爸都在。”她把女儿交到秀一怀里,又立刻牵住他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被她串起来,“我们三个,一起去。”
“还有我们!”数码宝贝们齐声举手。
“好啦好啦。”小樱挥手,“全员,厨房集合——目标:给小帮手的‘抖抖布丁奶’和妈妈的热茶。”
厨房里,牛奶在小奶锅里冒出细细的热雾,勺子在玻璃杯里轻轻转圈。小葵坐在儿童踏脚凳上,双手握着小勺,认真“搅搅”,时不时抬头去看妈妈有没有在旁边。每一次,她都能看到小樱的眼睛:温温的、笑笑的,像一盏一直亮着的小灯。
有那么一刻,小葵忘了之前的“只要妈妈”,也没有再“嫌弃”爸爸。她把小勺递给秀一:“爸爸,搅搅。”又把杯子递给小樱:“妈妈,喝喝。”
秀一接过勺,装作郑重:“收到,小主管。”
小樱接过杯,低头轻抿一口,抬眼对她眨了眨:“谢谢你。”
小葵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抱着妈妈的手臂晃了晃,又回头对爸爸伸开另一只小手:“也抱抱——一点点。”
“够用了。”秀一把两只手都握牢,像扣住世界最柔软的两端。
窗外光线缓缓移动,屋子里的人在很简单的事里,一遍遍确认:我在你在。就算有时候小小的“只要妈妈”,也能在被温柔回应之后,慢慢长成“妈妈在,爸爸也在”的安心。
午后的光在餐边柜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粉,空气里还剩下牛奶与香草的甜味。小葵坐在儿童踏脚凳上,双手抱着小勺,认真地把杯底最后一圈奶泡“画”成一朵不太圆的花,然后昂起脸把成果递给妈妈:“妈妈,花花——给你。”
小樱笑着接过,低头轻抿一口,眼睛弯起来:“好喝,像小葵一样甜。”她把杯子放下,又俯身去点点女儿的鼻尖,“谢谢我的小厨师。”
小葵像被夸到发亮的小星星,咯咯笑着往妈妈怀里一倒,整个人挂在小樱手臂上,奶声软软:“妈妈抱抱~”
“抱。”小樱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摇着,发丝落下来,像一缕金色细雨在肩头抖了抖。她侧过脸去亲女儿的额头,笑纹在眼尾开了一朵极浅极浅的花。
站在一旁的南野秀一看着这一幕,唇角缓缓扬起。他把擦干的搅拌勺放回抽屉,走近两步,像被某种温柔的潮水推着,主动把自己送到这幅画的边上。那是他最喜欢的位置——不打断、不喧哗,像一面静静的岸,等风、等人、等笑。
小樱察觉到他的靠近,抬眼,正碰上那双翠绿的眸。秀一眼中那点明亮的笑意像被光照透,丝丝折进她的心口。小葵也发现爸爸来了,奶乎乎地朝他挥了一下手,随即又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搁回妈妈肩窝里,继续做“妈妈的缀饰”。
“你们两个……”秀一失笑,像是在责怪,又像是在投降,话里却是一整片化不开的宠溺。他伸手过去,先把小葵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再让指尖在小樱鬓边停住——
指腹掠过她的脸颊,温温的。他没有用力,只是像描线一样,极轻极慢地勾过那条柔和的弧度。小樱被他看得心口一颤,忍不住侧过脸来与他对视:“怎么了?”
“在确认,”他低声说,语气认真得像在宣誓,“阿尔忒弥斯今天是否还在人间。”
小樱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我什么时候成了月之女神了?”
“从你把光带进这个家开始。”秀一的指尖落在她耳下,那里有一截白到透明的颈侧,“她守护森林与纯白的月,你守护我们的日常与孩子的笑。神话里她手持弓箭,而你——”他顿了片刻,目光更深,“你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我的心钉在原地。”
小樱被他这番直球夸得耳尖微热,下意识嗔了一句:“油嘴滑舌。”可她眼里的水光已经先出卖了她的愉悦。她把小葵抱得更稳,故作镇定地抬下巴:“那你这位‘森林来客’,打算把心借给我多久?”
“不是借。”他笑了,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是归还——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属于你的东西,回到了它该来的地方。”
小葵听不懂大人的隐喻,只觉得爸爸妈妈在说“好听的话”,于是附和般“嘿嘿”笑了两声,伸手去抓妈妈的耳饰。秀一立刻伸掌护住,怕她扯疼了小樱,顺势把女儿接到自己臂弯里。小葵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舒服地靠好,又把小手搭到妈妈的手背上,像要把这三人彼此扣紧似的。
“你看,”小樱低低地笑,“她在宣布:‘我也要一份’。”
“一人一份。”秀一答,神情郑重得像签合约,随即又压低嗓音,带着一点只有她能听懂的私密玩笑,“多给也可以,我的库存充足。”
小樱瞪了他一眼,眼里却尽是笑。她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动作自然亲昵:“南野社长今天的诗意有点多。”
“诗意不是今天才有。”他像随口,却每个字都落得很稳,“只是今天多到了溢出来。”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都在我眼前。”他说完,目光像一根细密的丝线,从小葵的睫毛、落到小樱的眼眸,又回到两人相握的手上,“而我的——”他轻轻叩了叩胸口,唇边带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笑,“妖怪核,都在这里被你们唤醒了。”
他说“妖怪核”的时候,故意把旧名按在字缝里:藏马。那曾在昔年的山林里与夜风同眠的锋利与寂静,如今被日常的牛奶香、孩子的笑声、妻子的目光,一点点熬成了温柔,仍旧是心,却更像一个愿意安家的火种。
小樱听懂了那层叠的意思。她没有接话,只是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像按下了一枚不需要声音的回执。她把十指与他扣紧,握力既不虚,也不躲——这是一种“我懂你”的回答。
“爸爸——”小葵忽然抬头,伸手在他胸口戳了一下,“咚咚。”
“你听到什么了?”秀一配合地低头,眉眼间全是笑。
“小鼓。”小葵一本正经,“喜欢妈妈的小鼓。”
秀一被这句话逗得笑意更深,像被小小的软锤敲中,整个人都轻了半分。他把女儿举高一点,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正确答案。奖励风车一支,晚餐多一块豆腐。”
“耶——”小葵欢呼,双脚在空中踢了两下。
小樱也笑得弯了腰,伸手把两人都顺回来:“今天谁都不许抢我的豆腐。”
“遵命,阿尔忒弥斯。”秀一郑重地行了个夸张的礼,“但我可以申请一项特权?”
“什么特权?”
“把你的月光借我一点。”他说,“给我做回家的路灯。”
小樱抿唇不语,只是往前一步,把额头轻轻贴在他的肩头——这就是她的“借”。她的气息轻、暖、安,让人想起最静的湖与最亮的星。那一瞬,秀一觉得自己的“妖怪核”真的动了——不是狂风暴雨式的躁,而是某种被治愈后的跃动:心甘情愿、安然从容。
厨房的计时器“滴”了一声,把他们从这一片柔软中拉回。小葵第一时间举手:“我去——我去——”
“指挥官带路。”秀一放下她,伸手牵着小樱,“我们跟着走。”
三个人一前两后穿过温暖的光,小葵踮着脚去够按钮;小樱半蹲着扶住她;秀一从背后护着两道纤细的影子。计时器被按停,热牛奶的新香气又一次浮起来。数码宝贝们从客厅探头,叽叽喳喳地问“是不是茶点时间”;辉一的书页在窗边轻轻“刷”地翻过一页。家里的声音一件一件摆回合适的位置,像把一曲熟悉的谱子轻轻铺开。
“阿尔忒弥斯。”秀一在她耳边又叫了一次,低得像只给她听,“无论白昼或夜晚,我都会把这光护好。”
小樱轻轻应了一声,像一滴露落在叶尖。她没说“好”,也没说“我也会”,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那是比所有语言都更笃定的回话。
小葵抬头看大人们:“抱抱?”
“抱。”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秀一把她抱到两人之间,小樱伸手环住。三个人靠在一起,像把月亮放进了掌心,又像把森林安在了风里。
窗外的光滑到了下午更软的段落,屋里的影子被拉长又收短。南野秀一低头看妻女——那宠溺的笑不需要任何修饰,它在他的眉眼间生长,在掌心的温度里生长,也在那颗曾经冷俊的“妖怪核”里,稳稳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