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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一点一点地贴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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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微光洒在裴清圆的脸上时,她轻轻睁开了双眼,手心里握了一只热乎乎的东西。
——是一只手。
它的主人正靠在床沿趴着,他双眼微闭,呼吸有规律地一起一伏。
裴清圆盯着看了会儿。
直到舒述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她才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后一秒,舒述睁开了眼睛,眼神朦胧。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裴清圆只觉额头一片蜻蜓点水的温热擦过,手心的炽热慢慢抽离,紧接着听见卧室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她等到听见客厅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才睁眼坐起身。她起身的着急,没来得及想什么,却是一阵头疼,脑海中几个小片段闪来闪去。
裴清圆勉强翻身下床,头疼厉害,走去客厅喝了点水后,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昨晚……
“臭小子!”
楼下突然想起杨姨的骂声。
裴清圆扔下水杯,走向阳台,透过那点缝隙看楼下的‘光景’。
小时候舒述调皮捣蛋了,基本都是在阳台挨得收拾。
这不,舒述果不其然又被赶到了阳台,杨姨拿着一个扫把在他眼前轻轻挥动,逼问:“昨晚去哪?夜不归宿!”
舒述说:“……朋友家。”
杨茶问:“哪个朋友?”
舒述迟钝了一下,说:“不好说。”
“不好说?!”杨茶一扫把打到舒述的腿上,气势汹汹地问,“是不是喝酒了?”
舒述一边躲一边很是被冤枉地回答:“我没喝!”
杨茶问:“没喝?没喝你身上哪来的酒味?”
舒述:……
舒述说:“……喝了一点点。”
“啊!妈,疼!你轻点打!”
“我让你喝!小小年纪!好的不学……”
“妈,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再过半年就成年了,你没听过吗?孩子大了打不得!”
“十八,你八十一了老娘都揍你!”
“妈——!”
“我不是你妈!”
没一会儿,原本在卧室睡着的舒远闻听见阳台的动静,出来拉架,他了解事情的经过后,靠在墙边一边看杨茶打舒述,一边用‘温和’的言语劝化舒述。
——鸡飞狗跳。
裴清圆蹲在阳台看得正开心,忽地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
“圆圆。”
裴清圆猛地起身回头看,裴妍君双手抱臂站在她面前,眼里是不由分说的责怪。
“……妈。”
最后,两个皮孩子各自挨了一天的训。
周一。
离期末考试还有最后两个星期。
舒述打着哈气出门,刚合上身后的门,裴清圆就突然窜到了他的眼前。
她双手各自握着两边的书包带子,眼神飘忽。
舒述说:“早。”
裴清圆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早。”
沉默了一小会儿,裴清圆盯着舒述的白鞋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帮你补习吧。”
“啊?”
“不要算了。”裴清圆立马要走向楼下。
“哎哎哎!”舒述拉住她的手腕,连忙说,“要的,要。”
其实早起浑噩的舒述完全没听清裴清圆到底说了什么。不过他应下后,裴清圆的嘴角似乎开心地笑了。
“那我们今天下午和杨姨和闻叔交代一下。”
“啊?交代什么?这么快就交代?”
“补习啊!”
“噢噢。补习啊,补习好。行,我一会儿说。”
当天晚上,两人坐在舒述家的沙发上与两位家长商量补习的事。
“补习!?”
杨茶举起手就要打舒述,裴清圆急忙起身拉住杨姨的手,说:“杨姨,我没关系的。”
杨茶更来气了,另一只手也举起了,反正怎么招都要弄舒述一掌。
舒述双臂捂住脸,命悬一线,急中生智地说:“不是我的提的!”
“不是你提的?”杨茶动作一滞,困惑地说,“那是谁?你爸那个二货是不是?!”
突然无故被骂的舒远闻:“我没……”
“——是我,我提议的。”裴清圆眨着眼睛说。
危机解除,舒述放下手。
杨茶愣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裴清圆的肩膀,心疼地说:“考第一不容易啊,你这学习够辛苦了,哪里还顾得上舒述,更何况舒述这小子——”
舒述低下头,躲过了杨茶的一记白眼。
“杨姨,我真的不要紧。你们平时照顾我,我也想做点什么。而且,舒述又不笨。我也就辅导他这两个星期加上这个寒假,不碍事的。”
裴清圆这话说的真切。
杨茶不好再拒绝,只得说:“那你先去舒述房间坐会儿,我同舒述讲两句话,免得他不听你的话。”
“嗯嗯。”
裴清圆走进舒述的卧室时,杨茶顾不上舒远闻不解的表情,拎着舒述走进主卧,关上了主卧的门。
“说!”杨茶咬牙切齿。
“真不是我提的,我真没动过着歪心思。那她,她好心一片……我总不能直接说我不需要,然后转头找了一个补习老师,那她怎么想。”
杨茶说:“行,卧室不许关听到没有。”
舒述点头说:“知道了。”
“滚!”杨茶说,“这次期末考你要是没考好,寒假我就把你送去补习班,大年三十你别回来。”
“噢。”舒述推开门走了。
之后,杨茶坐在沙发上,气得直头疼,不止是气还有心烦以及无计可施。
舒远闻伸手搂着杨茶的肩膀,问:“我觉得挺好的。”
杨茶说:“好什么啊。”
舒远闻说:“给你儿子请个老师,那老师未必有圆圆交得好啊。”
杨茶揉着太阳穴,说:“圆圆教得肯定好,我担心得也不是这个。”
舒远闻问:“那是什么?”
杨茶翻了白眼,起身说:“我跟你们姓舒的真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因为你儿子——”
“他图谋不轨!”
杨茶说完赌气回主卧了,留舒远闻一脸懵。
虽然但是……
舒述一学习就犯老毛病,各种各样的毛病。前两天他还能装到凌晨一点,到第三天就装不下去了。
各种各样的小动作没停过。
跟以往裴清圆帮他补习时是一个德行,只是装得更乖了些。
舒述磨磨蹭蹭到十点半左右,问:“今晚能不能早点睡。”
裴清圆眼皮都没抬,冷漠地说:“你什么时候写完那几张卷子,我什么时候上楼。”
憋屈地寻思了一会儿,舒述沉默着低头写卷子。
可他前期耽过了许多时间,写到凌晨一点时,还差一张物理卷子没写。
舒述正想侧头和裴清圆商量一下,今天就到这里吧。
结果他一看,裴清圆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舒述下巴贴住书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直起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裴清圆,上楼睡。我送你上去。”
没料到裴清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开口就问:“写完了吗?给我看看。”
舒述说:“没,还差一张。”
裴清圆又靠回书桌,要闭着眼睛接着睡。舒述握住她的后脑勺,说:“去我床上睡。”
裴清圆摇头。
舒述说:“会感冒的。”
裴清圆眯着眼睛犹豫了会儿,起身睡到了舒述的床上,挨着枕头就又睡了过去。
舒述替她盖好被子,又坐回书桌上,头疼地看着压到最后写的物理题。
半夜三点,杨茶见舒述屋里的灯还亮着,走进去看了看。
只见屋内裴清圆窝在被窝里热的额头出汗,舒述趴在书桌上睡了过去,手指冷得冰凉。
杨茶先是走到床前,半抱起裴清圆,轻声说:“圆圆啊,把外套脱了再睡昂,乖乖。”
安置好裴清圆,杨茶又喊舒述到隔壁乐房的小床睡,舒述撑起头睁着眼睛茫然地看了杨茶一会儿,又坚定地趴着睡了。
杨茶:“哎。”
最后只能把隔壁的被子直接盖在舒述身上,反正这臭小子也不怕冷。
杨茶走出舒述卧室时,眼睛都睁不开的舒远闻靠在房门前,低声问:“这么了。”
“没事。”杨茶说,“回去睡吧。明天我迟点喊她们,你送她们上学。”
“行。”
经此一遭,舒述终于能安下心认真学习了。
离期末考只有一个星期。
被书山题海折磨地不成人样的舒述生无可恋地抬起头,数了数试卷,还差三张。
舒述麻木地发了会儿呆。
这时,陆无思坐到他身旁的座位,问:“今天下午陪我去吃个饭。”
舒述将卷子翻了个面,摇头,“不去,我试卷没写完。”
陆无思说:“试卷我可以帮你写一张,你陪我去一趟。”
闻言,舒述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无光了,平静地说:“算了。被裴清圆发现我找人帮写试卷我就死定了。”
陆无思大吃一惊,几乎跳了起来:“裴清圆!你俩和好了?你们难道在——”
“没有。”没什么精神气的舒述语气懒懒地打断陆无思,“但是和好了,早就和好了,我俩每天一块上下学,你没看见吗?”
陆无思骂道:“我看狗屎,我一天在教室里恶补学业。”
舒述说:“噢,也是,那你现在知道了。”
陆无思发自内心的狂喜和高兴,“真好。”
舒述问:“你高兴什么?”
陆无思感慨地说:“你俩和好了,魏同那个垃圾总算不会天天缠着我,让我去吃屎了。”
舒述:“……”
舒述赶起陆无思,“别打扰我写题了,真写不完了。”
陆无思一面摇头晃脑,一面啧啧啧地感叹,说:“我以为你是化悲愤为力量了,没想到你是七——”
舒述拿起桌上的橡皮擦,中气十足地骂:“滚——”
陆无思哼着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