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番外五（番外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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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年其实数天前就到了城外，怎奈天降大雪，将回京的必经之路全都埋了。马车过不去，行人也难走。
他本想着能提前回家给顾云安一个惊喜，再加上回程路赶便迟迟没有写第六封家书。可眼下的路况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何年心急如焚，他知道顾云安不日便要临盆，他必须回去！
于是不顾众人劝阻，何年备了些干粮就独自启程，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他足足走了五天。入了城，还没看到府邸，竟然先看到自家的马车。他怕是自己眼花了看到错觉，赶忙奔过去想要一探究竟。
那马车也像是在等他一样，待他走近些，车帘也掀开了，何年就这样迎面撞上青柳不可思议的眼神。
“老爷！真的是你！”青柳看清来人就匆匆从马车上跳下来，拉着何年往车上去。
“云安呢？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何年脱下沾满落雪的外袍，问道。
“先生原是去宝相寺替您祈福……总之，您还是快上来吧！”青柳来不及说完，拉着何年的胳膊把人带进车里。
马车上的暖炉生得旺，热气给他满是冷霜的眼睑蒙了一层雾，何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顾云安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自觉抬起上半身想要凑近看看眼前的人是真的还是幻境，“阿……阿年？”
可下一秒，身前的阵痛瞬间将他拉回现实，“嗯啊啊——！”
“云安！”这一下，何年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眼前的景象和五年前如出一辙。
顾云安下半身盖了层薄被，能清楚地看到高高隆起的肚腹在其中剧烈地收缩着，而腿间黝黑的胎头已然呼之欲出。
何年迅速回握住顾云安攥紧的手，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他此刻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却又怕惊扰了快要降生的胎儿，只敢虚抚着顾云安身前的孕肚。
“嗯……阿年，你怎么回来的——我听闻，城外大雪封路……嗬啊啊——！”顾云安的头抵在何年胸膛，想要问些什么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何年看着顾云安满眼心疼，他也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不是时候，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生下这个孩子。
“云安！不说这些，咱们专心生孩子！有我在，不怕。”
马车又晃晃悠悠地走了起来，顾云安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另一个父亲的存在，产口处原本一直没有进展的胎头竟然慢慢开始往外挤出。
“呃啊啊啊——！”顾云安疼的厉害，喉咙里的痛呼再也压抑不住，每次宫缩来的时候又下意识地去咬已经千疮百孔的下唇。
“云安，别咬！”何年俯下身，含住那两片唇瓣，细细地舔净上面干涸的血迹，“疼就喊出来，不要忍，也别咬自己。”
“唔——！”顾云安太久没有尝到这熟悉的滋味，而现在嘴里鼻尖满是何年让人心安的味道，不由得想多沉溺一会儿。
偏偏天不遂人愿，胎儿被宫缩推挤着下行，几个呼吸间竟然快要冒头。
顾云安再也顾不得与何年缠绵，产口被胎头撑到极致，满满当当的憋胀感瞬间让他浑身颤栗。
“呃啊啊啊——好憋！我生不下来……太大了！”
何年伸手向他下身探去，已经能摸到湿漉漉的胎发，“孩子马上就出来了！还记得生念云念安那时候吗？慢慢用长力，别怕，我陪着你！”
单胎不同于之前的双胎，这次的胎儿营养足，长得好，个头比顾云安第一次生产时大了许多。再加上一路舟车劳顿，他也不如从前有体力了，明显感觉这胎生得艰难。
“嘶嗬嗬——呃啊！呼呼——嗯呃……啊啊啊——！”
顾云安叫得凄厉，产口像是要被不断顶出的胎头生生撕裂开，□□仿佛被劈成两半，大股大股的羊水混着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软垫。
“噗嗤——”整个胎头完全娩出，顾云安浑身都被汗水浸透，束好的头发也在挣扎中散乱地披散开。
“嗯啊啊——阿年！”
“我在！”
“没……没力气了，孩子怎么，怎么还没下来……”
顾云安不知产况如何了，但看何年面色隐隐觉得不对。明明车厢内温暖如春，可他却觉得冷，眼前也像是蒙了层纱，看什么都觉得模糊。
“云安！云安坚持住！”何年死死掐住顾云安的虎穴，往下看去便是满眼的猩红，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沉着声音说：“云安别睡！咱们到家了！孩子的头也完全出来了！”
“阿年……嗯呃——阿年……”顾云安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越来越重，就在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
青柳带着一个陌生男人走到车边，听见他扯着嗓子说：“老爷！产公来了！”
“快！快请他上来！”
那产公是个有经验的，上来一看到顾云安的样子便判断出他气血不足，孩子就差临门一脚便能出世。于是赶忙为顾云安施针止血，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块参片。
“唔——嗬嗬……”
何年见顾云安呼吸恢复了正常，下身的血也渐渐止住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落地。他忙不迭地感谢产公，完全不敢想要是云安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活不下去了。
“估摸着再用一次长劲儿孩子就能下来了，何大人扶稳夫人，我得替夫人推腹助产。”
何年跪稳在顾云安身后，牢牢地将人托在怀里，他知道顾云安疼，一遍遍地在他耳边安抚着：“乖，再用一次力就能见到宝宝了！”
顾云安眼神迷离地点点头，坠痛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一心只盼着腹中胎儿快些下来，他是真的要熬不住了。
“来！用力！”
“啊啊啊——！！！”顾云安使出浑身解数，将全身力气都汇聚在腹前，连推腹之痛都恍若未觉，极力地把那磨人的胎儿用力往下挤出。
胎儿瞬间滑出产道，清脆的哭声在空中响起：“呜哇哇——”
“恭喜大人，喜得麟儿！”
何年来不及从产公手里接过胎儿，就感觉怀里的人仿佛脱力般倒在他肩头，顿时乱了阵脚，抱着顾云安说：“云安！云安你醒醒！”
产公将孩子包好放在一旁，迅速为顾云安搭脉，须臾说道：“大人不必担忧，夫人只是力竭暂时昏睡过去，日后只需好好调养便没有大碍。”
何年这才稍微缓过神来，待产公为其清理好一切，又吩咐青柳拿了干净的衣裳和被子。细细地给顾云安擦拭干净，把人裹在被子里，这才走下马车往院子里走。
顾云安贴身放着的那五封信自然也被他拾起，他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把第六封信寄出，害得顾云安为了给他祈福白白受了那么多罪，连孩子都差点生不下来。
何年这样想着，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许，看着埋在锦被里昏睡的顾云安，满心满眼都是难受。
“云安，以后都不生了，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顾云安也不知听没听到，发出一声猫叫似的呜咽。
“父亲！爹爹！”
何年前脚刚踏进大门，后脚就听见念云念安的声音。两小只快步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地问着：“父亲你果然没有食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爹爹去哪儿了？父亲你不是说会陪爹爹生小宝宝吗？”
……
“嘘！”何年好不容易找了个插嘴的空档，赶忙制止住他们，耐着性子温柔地说：“爹爹已经生完小宝宝啦，现在要休息，你们乖乖的不能吵到爹爹哦。”
两小只对视一眼瞬间噤声，这才发现父亲怀里抱着的就是爹爹，看样子爹爹确实睡着了。可父亲又说爹爹已经生完宝宝了，那宝宝在哪里？
“少爷小姐快来看！先生给你们添了一个弟弟哟！”青柳抱着顾云安刚生下来的婴儿走向念云念安，带着他们去另一处，不让他们跟着何年往寝屋走。“咱们和弟弟玩，先不打扰老爷和先生了。”
两小只第一次见新生儿，很快就被夺去了注意，看着包被里正在吮吸手指的婴儿，想要伸手触碰却又不太敢。只默默守在他身边，期盼着新来的弟弟快快长大，到时候他们一起玩。
而何年把顾云安安置在寝屋，就再也不肯离开半步，不论是擦汗还是喂水都亲力亲为。
直到一天一夜过后，顾云安终于从昏睡中清醒。睁开眼就看到何年俯在床前小憩，他一动何年也跟着醒了。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何年语气关切，生怕顾云安有半点不适。
“没……没有。”顾云安卸下了身前的重担，没有比现在更舒服的时候了。
“孩子还没醒，等会儿再抱过来给你看。”何年嘴上说着孩子，眼神却没有离开顾云安半寸，恨不得黏在他脸上似的。
顾云安被他看得脸发烫，不自然地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云安，谢谢你。”
“嗯？怎么突然……唔！”
何年毫无预兆地吻上顾云安的唇，无比珍视地轻拂过他的脸，一下吻得比一下深，像是要掏空顾云安嘴里所有的氧气。
顾云安被亲得面色潮红，连耳根都透着绯色，等两人的唇瓣终于分开，不由得大口大口喘息着。
“呼呼——阿年，你到底怎么了？”
何年不答，反而托起顾云安的手掌将脸贴上去，来来回回地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狗。
“怎么不说话？”
何年把脸埋在顾云安掌心，闷闷地回答：“我以为，差点要失去你了。”
顾云安想要抽回手，却感到手心一股濡湿，“怎么又哭了？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何年不情不愿地抬起头，一双眼睛憋得通红，眼泪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的，看着着实可怜。
可落在顾云安眼里就成了可爱，何年看似长大了，实际心里还和孩子一样，每每在他面前就什么都托盘而出，还哪有在外面八面玲珑的样子。
他侧躺着看向何年，伸出手慢慢抹净何年脸上的泪，不禁失笑道：“不怕不怕啊～我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呢。”
“没有下一次了，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何年回握住顾云安帮他拭泪的手，用衣袖一点点擦干净上面残留的泪水。
顾云安任由何年摆弄，不过身体还是有些累，才醒了一会儿又打起瞌睡。
何年轻轻在他眼皮上烙下一吻，低声道：“做个好梦，我一直都在，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番外五（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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