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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三十一站:殇,少年是我无法理解的春日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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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他们立志要成为一生中最亲密无间的朋友,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动摇他们之间那坚不可摧的纽带。
彼此的世界由对方守护,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内心深处的那片净土始终固若金汤。
夏静晚带着一丝不安询问孙芷宁会不会讨厌自己,孙芷宁毫不犹豫地回应,连伊知望都十分欣赏夏静晚,自己又怎会不喜欢。
然而,夏希初却小心翼翼地试探,每当自己与伊知望在一起时,孙芷宁的表情总是异常冷峻,与平时截然不同。她想知道孙芷宁究竟是否喜欢伊知望,如果喜欢,她愿意退出,不愿因任何人破坏她们之间珍贵的友谊。
孙芷宁语气坚定地表示自己并不喜欢伊知望,也清楚对方对自己并无那种感情。但夏希初凝视着孙芷宁的双眼,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闪躲。她心知,孙芷宁其实喜欢伊知望,只是害怕打破现状,担心一旦表白,连朋友都做不成。
伊知望曾是孙芷宁心中遥不可及的月光,而她却从未真正抬头好好看看他。当她得知他即将面对死亡时,心情无比复杂。
她虽无法完全体会孙芷宁的痛苦,却明白对方的内心同样焦灼不安。孙芷宁不愿伊知望离去,而她亦是如此。她们都不忍心目睹他离开,然而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无论如何希望,终究无力回天。
在上海市黄浦区的亚太影视有限公司。
方桑榆注意到夏希初眼神中的失落,便轻声安慰,询问她是否想知道关于伊知望的事情。方桑榆感慨地说道,夏希初对伊知望知之甚少,但伊知望当初将自己托付给她时,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夏希初一样事业有成,给她幸福。
伊知望清楚自己的时日无多,在托付方桑榆前,详细告知了夏希初的喜好与厌恶,这一点令方桑榆自愧不如。她还告诉夏希初,伊知望知道她热爱音乐,特意为自己求了半个月,才争取到这个机会,并询问夏希初这次回长沙是否见到了伊知望。
夏希初声音哽咽,承认自己见到了。
在旁人眼中,伊知望或许被视为异类,但在夏希初心中,他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总把夏希初视如珍宝,却忘了自己也需要被珍惜。
夏希初的手微微颤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伊知望倒在她怀里流血的画面。这一世,她觉得亏欠伊知望太多,甚至失去了忘记他的权利。
方桑榆试图解释,伊知望是她最好的兄弟,不会无缘无故将夏希初托付给自己。从伊知望将夏希初交给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一定遇到了难事。
他明明深爱夏希初,却还是忍痛将她托付给自己。夏希初情绪失控,让方桑榆不要再说了。她的脑海满是伊知望的影子,不解他为何忍心离去。方桑榆默默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夏希初静静凝视着黄浦江,眼中滑落晶莹的泪水。
(二)
当伊知望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时,他便开始策划如何离开夏希初。他深知她与别的女孩不同,不愿让她因自己而背负悲伤。旁人看到他强忍内心痛苦,口是心非地说着不爱她,眼含泪水却故作洒脱。
那离别的大雪纷飞之日,他对着天空祈祷,希望一切能被掩埋。离开她并非所愿,丢下她,他如何舍得?那些关于爱情的誓言,他曾真挚许下,却注定以分手告终。离开她是迫不得已的选择,他还欠她一世温柔。
伊知望在临终前,在湘雅二医院血液科住院部的病房窗口,一遍遍唱着《请安静的忘记我》,直至生命之火熄灭。
孙芷宁赶到现场时,只看到伊知望静静地躺在太平间。她轻轻触碰他早已冰冷的躯体,感受不到一丝脉搏。她瘫软在地,拨开遮住脸庞的长发,缓缓站起身,捂着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伊知望的遗体。
伊知望自幼失去母亲,没有其他亲人,唯一在世的父亲伊明磊因涉嫌犯罪和贩毒被警方逮捕,最终被判处枪决。
孙芷宁作为伊知望除夏希初之外最亲密的朋友,成为了处理他后事的不二人选。尽管她并非伊知望的直系亲属,却是他在世时最信任的人。
孙芷宁泪如雨下,歉疚地对伊知望说自己来迟了,不会让他孤独地留在冰冷的太平间。为了将伊知望送回家,她召集了家里的几位管家。走出医院时,她的眼睛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管家不解地询问她为何执意要将遗体带回家,毕竟他们并非直系亲属。孙芷宁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管家只好顺从。
旁人不解,既然伊知望的父亲对他如此残忍,他为何还要坚守在这个家中?他本可以逃离,来找孙芷宁,却从未这样做。或许是因为怕麻烦她,又或许认为即使找她,她也帮不上忙。
伊知望的父亲被众人视为禽兽,与夏静晚的母亲简爱英私奔,连儿子的生死都不愿过问。如今伊知望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孙芷宁不来,他恐怕就要被火化,连个像样的归宿都没有。
在那时,孙芷宁是伊知望除夏希初之外最为亲密的朋友,也是他自幼相伴的青梅竹马。她认为自己有责任处理伊知望的后事,尽管并非他的家人,却是他生前最为信任的人。
“很抱歉,我来晚了。不要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不会让你孤独地留在冰冷的太平间,任由时间侵蚀或化为灰烬。”孙芷宁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声音里满是哀恸。
那天,为了将伊知望送回他的家,她召集了家中的几位管家。当她走出医院时,眼睛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黯然无神,整个人沉浸在失去挚友的悲痛之中。
管家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小姐,您为何坚持要将他送回家?我们并不是他的直系亲属啊。”
孙芷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我说要送回家,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的。”管家连忙应道,不敢再多言。
孙芷宁的心中泛起苦涩的思绪。伊知望啊,你父亲伊明磊对你如此残忍,而你却仍然选择留在那个家中。你本可以逃来找她,却从未这样做过,是怕麻烦她吗?还是你认为即便找她,她也帮不上忙?
他的父亲简直无情,与夏静晚的母亲简爱英私奔后,再也没回来看过他一眼。如今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如果他不在了,他就不担心没有人来为他处理后事吗?
管家再次提醒道:“大小姐,您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即便您喜欢这个男孩,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吧!要是让夫人知道,恐怕会有些不妥。”
“你在说什么呢?我只是他的青梅竹马罢了。”孙芷宁解释道,语气里却掩不住几分倔强。
当她回到家,推开门,只见汤桦林冷冰冰的表情。汤桦林立刻走向女儿孙芷宁,温柔地问她为何身上如此脏乱。
孙芷宁没有躲闪,而是直接回答了母亲的问题。她知道,以她与伊知望的关系,她有权帮他处理后事。
“女儿,你去哪了?打了一天的电话为什么不接?你知道我很担心吗?”汤桦林关切地问道。
“伊知望去世了,我去医院处理他的后事。他没有父母亲,作为他最好的朋友,难道我不应该去吗?”孙芷宁回答,声音里满是悲伤。
“伊家的那个孩子怎么会去世?上周他还来我们家时还活蹦乱跳的!”汤桦林感到震惊不已。
“我怎么知道!妈妈,我好害怕,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他们都说夏希初是扫把星,可我觉得那个扫把星应该是我才对吧!”孙芷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情绪几近崩溃。
“女儿,怎么会呢?你如此优秀,怎么可能是扫把星。伊知望的死和你没有关系啊,你为什么要自责呢?”汤桦林安慰着她。
“妈妈,我觉得我已经坏了,我觉得自己不会再有爱情了。”孙芷宁低落地说,眼神空洞。
“谁说的?林家的林子皓马上就要回国了,到时候你们见上一面?”汤桦林试图让她振作起来。
“妈妈,我想先处理完伊知望的后事再说,现在没有心情谈论其他事情。”孙芷宁坚定地说。
“好吧,随你。”汤桦林无奈地应道。
孙芷宁下定决心,要亲自为他安葬——这曾是伊知望对她的请求。他担心找不到人为他送葬,所以要她亲自为他送行,这样他会走得更安心。
她用发绳将长发盘起,目光落在伊知望的遗物中的一封信上,信上写着给夏希初的名字,正是最后在机场交给夏希初的那封信。
孙芷宁忍不住在心中质问:当你销声匿迹的时候,你是否想过那些活着的人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痛不欲生?她觉得他从未想过,否则他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告别。
那天,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是管家送她回家的。当她一觉醒来,发现他真的已经不存在了。
“原来你真的走了,我那么多年积累的对你的喜欢,只能永远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守护你……”孙芷宁轻声呢喃,声音几不可闻。
“孙芷宁,你在嘀咕什么呢?林子皓马上就来了,快点起床!”汤桦林催促道。
“好。”孙芷宁应道。
她连忙爬起来,对着镜子看到自己凌乱的头发,她知道,失去他让她的生活变得杂乱无章。即使她努力收拾自己,也依然无法摆脱内心的凌乱,因为没有他,她不知道该如何过好余生。
如果有人问她什么是初恋,她会告诉他们,那只是用
谎言编织的幻想。因为想看到世界的尽头,往往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长沙市天心区熙台公寓。
“孙芷宁,醒醒。”一个声音在呼唤她。
孙芷宁睁开眼睛,看到了林子皓。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惊讶。
“我都来了大半天了。”林子皓微笑着说。
“抱歉啊,我昨晚睡太晚了。”孙芷宁揉了揉眼睛,她把被子拿开,她知道现在已经是人妻了,可她昨晚太累就回到了娘家这边睡了。
林子皓把孙芷宁扶起,带她来到客厅。孙芷宁看到一件自己从未见过的裙子,她意识到林子皓这次来似乎另有目的,又是送裙子又是来接她,每一件事都让她感到在意。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她问道。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啊?你忘了。”林子皓提醒她。
转眼间,他们已经认识一年了,感觉相识就在昨天。有些事确实过得很快,转眼间就会让人产生错觉。
孙芷宁拿起裙子,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终于不用活在回忆里折磨自己,这种轻松是前所未有的。
“你快去换吧!你朋友夏希初是吧,是她邀请我们去看她的演唱会。”林子皓说。
“夏希初?你怎么认识夏希初?”孙芷宁有些惊讶。
“你忘了,上次你给我的联系方式啊!”林子皓解释道。
“哦哦,我都忘了呢!”孙芷宁有些尴尬。
看着林子皓提及夏希初,孙芷宁心里涌起一阵厌恶感。她想起了周忻妍曾盘问她的那些话,那些话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你会选择的,别忘了,自从夏希初出现,你和伊知望的距离越来越远。害死伊知望的人是夏希初,如果世上没有夏希初,伊知望早就属于你或我了。我们应该联手消灭夏希初!”
孙芷宁知道自己深爱伊知望,但他的死已成定局。她怎么会违背伊知望的遗愿,去与夏希初为敌呢?
“如果你还在,你会叫我怎么选?我该不该恨夏希初……”她心中默默问道,思绪复杂而痛苦。
她尚存一丝良知,至少他能认清自己仍是她的挚友,不像周忻妍,早已抛弃了作为夏希初好朋友的身份。
在闭眼沉思之际,她脑海中浮现出诸多念头,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与她为敌的念头。于她而言,这份友谊仍需维系,她在这世间唯一能够依靠的挚友便是那个少女。她必须替少年好好守护她,这是她对少年的承诺,所以她定会做到,又怎会轻易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