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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脆弱的平衡 ...

  •   厉家的保护或者说监视如同密不透风的茧,将林晏紧紧包裹。

      这套房子仿佛成了华丽的牢笼,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被监控的滞涩感。

      厉行的伤势成了他赖在林晏这里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林晏则在日复一日的照顾与敷衍中,耐心逐渐耗尽。

      某天午后,林晏语气平淡地提出:“我想出门走走。”

      厉行从平板电脑上抬起头看他,目光沉静,缓缓道:“想要什么,让赵明送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听不出波澜,“还是他们挑的你不喜欢?”

      林晏忍不住反驳:“不需要什么,只不过,我不是囚犯。”

      厉行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解读他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沉默了几秒,林晏想了想,“我之前看附近有家画廊,想去看看。”

      他记得自己伪造的履历里,有艺术相关的背景,这会是个合适的理由。

      “不是想去看画吗?我陪你去。”厉行立刻接口,语气自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站起身,拿起外套,动作流畅。

      林晏其实只想一个人出个门。

      “不必麻烦厉先生。”他生硬地拒绝。

      厉行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放缓了声音:“不是想出去走走吗?”

      他走近一步,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种奇异的直白,“你确实一直闷在家里,也不好。”

      虽然他很享受人就在自己身边,跑不掉的感觉,但是普通人还是会想要有自己的空间的。但是这个空间他只能以后再给了。

      林晏看他自觉站着的样子,忍不住刺了一句:“等你走了,我就不会一直闷在家里了。”

      厉行像是完全没听到这句带刺的话,或者说,他听到了,但并不在意。

      他径自拿起车钥匙:“我开车。”

      林晏还是被半强制地带到了家附近的画廊。

      他对于花也好,画也罢,本质上并无太大感觉,这些于他而言都只是伪装或工具。

      但这小半个月过去,他渴望摆脱厉行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强烈。

      虽然作为一个杀手,他从来不渴望广泛意义上的自由,但是被人硬生生盯着这些天确实让他受不了,真不如当时不接这任务,说不定不会被盯上。他潜意识里把这锅甩在当时莫名其妙接到的任务上。想到这个,他也许得想个办法,联系下某人了。

      画廊里很安静,流淌着低回的古典乐。

      林晏心不在焉地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前驻足,目光放空,思绪早已飘远。就在这时,旁边传过来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

      “哟,这不是厉总吗?真是难得,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 苏辰不知从哪个角落晃了出来,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从厉行身上滑开,饶有兴致地落在了林晏身上,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这位是……?厉总,不介绍一下?”

      他说着,竟自来熟地朝林晏靠近一步,伸出手,姿态风流:“你好,我是苏辰,厉行的朋友。”

      林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对不必要接触的有一种本能排斥。

      而且他能感觉到,在苏辰出现的那一刻,尤其是伸手的时候,身旁的气场瞬间变得更冷了,当然不是对着他,是对着这个花枝招展的男人。

      “厉行,你这可不够意思啊。”苏辰拖长了调子,语气玩味,“上次在电话里问你,你还藏着掖着。今天碰巧遇上,怎么,连个名字都舍不得介绍?这位……美人,怎么称呼?”

      他后半句话,是直接对着林晏说的,试图绕过厉行建立对话。

      林晏垂下眼睫,没有回应。

      “你别找事。”厉行的声音愈发冰冷,他不再给苏辰任何机会,直接侧身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一步,彻底隔绝了苏辰的视线。“我们走。”
      “哎,别急着走啊。”苏辰却不依不饶,快走两步跟上,与厉行并肩,目光却依然黏在林晏低垂的侧脸上,“交个朋友嘛。厉行,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爱交朋友了,尤其是……漂亮的朋友。”

      他话语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苏辰。”厉行盯着他凉凉开口,“城北那块地你别碰了。”

      这一次,苏辰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了一下。

      他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往后退了半步。

      “行,行,你的人。”他嘴上服软,眼神却仿佛在说:我们走着瞧。

      厉行不再看他,将林晏带离了画廊。直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将那场令人不适的偶遇彻底隔绝在外,他周身那骇人的低气压依旧没有散去。

      回去的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

      厉行沉默地开着车,下颌线绷得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隐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强行压下了某种情绪:“离苏辰远点。他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私生活混乱,不是什么好人。”

      苏辰虽然有点实力,但是到底是苏家的人,他不放心也不喜欢林晏和他认识。

      林晏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里那股一直被压抑的郁闷,忽然冒了头。

      他转过头,用一种平平淡淡的语气,故意说道:“是吗?可我觉得,苏先生很有趣,不像坏人。说不定,我就喜欢和这种人交朋友呢?”

      “吱——”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子猛地停在红灯前。

      厉行倏地转过头,脸色黑得吓人。

      林晏甚至能听到他因为愤怒而加重的呼吸声,以及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预想中的暴怒并没有降临。

      厉行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情绪却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慢慢收敛下去。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复杂地重新看向前方,握紧方向盘的手指缓缓松开,只是指节依旧泛白。

      林晏在说气话。可能是他这段时间逼得太紧,将人圈禁在身边,寸步不离,才会让这只平时只会小心翼翼缩起来的兔子,忍不住伸出爪子,用最笨拙的方式挠他一下。

      晚上回到公寓,厉行一反常态地没有再用那种强势的姿态。

      他看着沉默地准备回客房的林晏,放软语气,带着商量抛出了一个看似更优渥的条件:“如果你跟我回厉家,我保证,不会限制你的出行。你可以随时出去,去画廊,或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那里比这里安全,也更舒适。”

      林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在H市,我连经营了两年的花店都可以不要。为什么现在,要去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地方?”

      厉行走到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声音低沉而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宅子的产权转到你名下。那就不再是毫无关系的地方,而是你的家。”

      不过那个时候,林晏就得是他名正言顺的配偶了。

      林晏简直气笑了,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荒谬感:“厉先生,那你干脆直接打钱给我好了。”

      没想到厉行闻言,眼神微动,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而是看着林晏,用一种商讨正事的口吻平静地问道:“直接打钱?可以。想要多少?”

      仿佛只要林晏开价,他就能立刻满足,以此换来他停留的承诺。

      林晏一怔,下意识地抗拒:“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千万够吗?每个月?”厉行却不等他说完,用一种似乎想和他商量以后的零花钱的态度,“现在就可以安排人转。你和我回家,还想要什么,可以一起说。”

      虽然作为杀手,林晏一单也是很高的开价。但是一个月一千万的诱惑真的还是让他愣了一下。然而,这股心动瞬间就被更强烈的想要摆脱控制,还有维系自主的本能压了过去。

      这一千万的代价可是永远的自由。

      “不必了。”林晏偏过头,“厉先生,我就呆在这里。”

      厉行看着他明显抗拒的侧影,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他放下手机,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遗憾。

      遗憾这个看似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案”再次被否决。

      他好像……真的很想通过满足林晏的“要求”来建立某种联系,哪怕这要求是对方非真心提出的。

      日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滑过。

      厉行的伤势成了他赖在林晏公寓里最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林晏则在日复一日的“照顾”与敷衍中,耐心逐渐消耗,如同沙漏中不断流失的细沙。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预报中的暴雨似乎即将来临。

      林晏刚将厉家私厨送来的,几乎未动几口的精致下午茶收拾进厨房,门铃突兀地响了起来。

      不是送餐时间,赵明过来通常会先打电话。林晏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的厉行。

      厉行也抬起了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显然这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林晏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透过猫眼向外谨慎地观察。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条价格不菲但此刻显得有些凌乱褶皱的连衣裙,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里交织着悲伤、愤怒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林晏犹豫了一下,出于一种对潜在“麻烦”的评估,他打开了门。或许,这能成为一个打破僵局的契机。

      “谁?”厉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一位……小姐。”林晏回答,侧身让开,示意厉行自己看。

      厉行起身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晰的厌烦和冰冷。他显然认识门外的人。

      门一打开,那女孩就像一阵失控的风似的冲了进来,完全无视了开门的林晏,目标明确地直奔客厅里的厉行。

      “厉行!”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尖锐刺耳,打破了公寓里伪装的宁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杀我爸爸的凶手?!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用心查?!还是你觉得,我爸爸死了,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女就活该被遗忘,连个公道都讨不回?!”

      她连珠炮似的质问着,泪水不断滚落,情绪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字字句句,都清晰地砸在安静的客厅里,也将厉行一直试图在林晏面前遮掩的属于黑暗世界的血腥与残酷,毫无保留地撕扯开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厉行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女孩的话,而是先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的林晏。

      林晏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普通人骤然卷入豪门秘辛时应有的反应。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愕和一丝不知所措,似乎还想远离这场他无法理解的风暴。林晏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吓到的旁观者。

      “厉瑶,”厉行声音冰冷,带着绝对的警告意味,“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撒野?”名叫厉瑶的女孩哭笑着,指着厉行,话语如同淬毒的刀子,“我爸爸死了!不明不白地死了!我是他女儿!我来问你追查凶手的下落,这叫撒野吗?!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都消失,好让你稳稳当当地坐稳厉家当家的位置?!”

      这话已经说得极其诛心。

      厉行的眼神彻底冷了下。

      “把她带出去。”他不再看厉瑶,直接对不知何时已守在门外的赵明下令,声音里没有丝毫起伏。

      赵明立刻带着两个手下进来,动作迅速却又不失礼貌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请”厉瑶离开。厉瑶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被合上的电梯门彻底隔绝。

      客厅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却挥之不去。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女孩绝望的哭喊和那些指向明确的指控,无声地诉说着权力漩涡中心的冰冷与无情。

      厉行揉了揉眉心,他看向依旧站在门口,低垂着头的林晏,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但林晏先抬起了头。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那双清透的眼睛里是一种清晰的的平静,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厉先生,”他开口,声音清晰坚定,每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不太懂你们的世界。”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最准确的词语,“很复杂,也很危险。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过点简单平静的日子。”

      他直视着厉行,目光坦然,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抗拒:“无论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都给不起,也不想给。请您养好伤就离开吧。”

      这番话,在这个时候说是最合适的。

      厉瑶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他必须明确地告诉厉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不想,也不愿被拖入泥潭。

      厉行沉默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林晏越是想要逃离,越是划清界限,他就越是不可能放手。

      他没有回应林晏的请求,甚至没有对刚才厉瑶的闹剧做任何解释。

      在令人窒息的几秒沉默后,厉行像是完全没听到林晏刚才那番剖白一样,“好了……”

      他这两个字说得很轻,带着一种无奈的叹息,”先不说这个了。”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晏依旧紧绷的脸上,最后他选择了一个最日常,最具有“共同生活”意味的事情开口:“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林晏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人,对方却已经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所有情绪,仿佛刚才那些划清界限的话,从未发生过。

      僵持在无声中蔓延。几天后,林晏看着厉行动作流畅地用右手工作,手臂稳定,没有丝毫凝滞。他忍不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舒心,开口问道:“厉先生,您手臂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吧?”

      他不想再配合这场心照不宣的演戏了。

      厉行抬眼看他,很坦然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是好了。”

      “所以……”林晏试图引导话题走向他期望的方向。你的伤好了,该走了。

      “所以,”厉行接过他的话,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他,给出了一个非此即彼的,没有第三种可能的选择,“两个选择。一,我继续住在这里。”

      他顿了顿,看着林晏瞬间僵硬的脸色和抿紧的唇,慢条斯理地吐出第二个选项,语气带着一种规划未来的笃定,“二,你跟我回厉家。”

      他甚至往前逼近了一步,目光如同实质,描绘着林晏无法逃离的未来,“喜欢阳台吗?你可以在上面种点你喜欢的花花草草。”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林晏压抑的怒火。他恨不得当时接到的单子是杀了他的。

      “你是要强迫我?”他声音冷了下来,里面是毫不掩饰的质问。

      “是保护。”厉行纠正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承认,你上次被绑架,和我打压白家的动作太大有关系。苏家是想通过你试探我的底线。为了避免第二次出现这种情况,在我身边,是最安全的。”

      他坦然地将自己的掌控,包装成了无可指摘的保护。

      “我可以换一个城市生活。”

      厉行却像是没听见,继续着他一厢情愿的蓝图:“除了这一点改不了,”

      他指的是他的身份,以及所处的这个危险世界,注定会带来麻烦的事实,“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试图沟通的耐心,尽管这耐心建立在绝对的控制之上。

      “我只是个普通人,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世界,你明白吗?”林晏带着一种无力感。

      厉行看着他,目光深沉如夜,半晌,才回应:“我明白。”

      他顿了顿,“你不喜欢,以后这些事就不会让你看见。”

      这句承诺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重量。

      林晏忍了又忍,终于在坐下后,找了个看似最合理人更理由:“在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集团那边……不需要您回去坐镇吗?”

      他真正想问的是,你这个掌控庞大帝国的人,怎么能像个无业游民一样一直赖在这里?

      厉行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心思:“等你愿意跟我回去,我自然就能安心工作了。现在在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晏身上,里面是毫不掩饰的专注,“在这里也一样能处理。”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声的诏令。

      接下来的日子里,厉家核心成员和助理们果然适应了这个位于普通住宅区的房子。

      每日需要过目的文件被装在加密箱里准时送达。重要的视频会议,背景有时会是客厅那面简约的落地窗,而非总部办公室冷硬的背景墙。

      这里俨然成了厉行的第二个指挥中心。

      深夜的厉行独自留在客厅,厉瑶尖锐的指控和林晏那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想过点简单平静的日子”在他脑中反复回响。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却没有喝。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视为理所当然的世界,对那个人来说,是何等的危险与不堪。

      他惯用的强权,金钱和暴力,在对方明确表达的“不想要”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种名为反思的情绪,在他坚硬的心壳上,撬开了一丝微小的裂缝。

      林晏发现,厉行正在以一种温柔而强势的方式,将他的存在感渗透进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一个符合人体工学的昂贵办公椅取代了原本的旧椅子;几套高定西装占据了客房一半的衣柜......加上原先紫砂茶具,还有小型恒温酒柜……

      厉行像是在用他认为是“家”的一切元素,将这个原本充满临时感的空间,一点点改造成他理想中的模样,即便另一个主人对此充满抗拒。

      面对这样密不透风的包围,林晏在尝试了所有明示、暗示、反抗和谈判后,终于选择了最后的手段——沉默。

      除了必要的共处一室用餐,他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客房里。

      出乎意料的是,厉行并没有强行打破这种状态。

      他似乎很满意于“人在眼前”这个基本事实,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地寻找话题。只是偶尔,当发现林晏多看了两眼某本艺术图册,或是注意到他几乎没动过的晚餐时,会用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林晏只是摇头。

      于是,公寓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安宁。白天能听到厉行处理公务时低沉的讲话声。傍晚两人对坐用餐,只有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夜晚各自回房,隔着一条走廊,像两个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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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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