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线小透明的狗血爱情故事》一个公子

73、离别

　　是李明晖。
　　那一瞬间，江河想了很多：他怎么这么快知道这里的？什么时候到的？他站在门口多久了？他都听到了吗？都看到了吗？
　　半响过去，江河呆愣地站在原地，哑口无言。
　　他知道，那双眼貌似平静，实则早已波澜翻滚。
　　李明晖双手抱臂踱步到病床前，施施然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顾总，身体可好？”
　　顾念神情倨傲，瞥了眼坐立不安的江河，“自然是好的，因为有人陪着。”
　　“表哥，你总是这么幸运，能靠到这招。”
　　顾念当然能听出来李明晖暗指他只能靠生病住院诸如此类的借口留住江河，他咬了咬牙，“那又怎么样？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你别忘了，时间还没有到，现在说结果太早了吧？”
　　病房的气氛愈发诡异，江河亦是听得一头雾水，只闻顾念浅浅一笑，“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只是你还能像那天那般自信吗？”
　　这番话让李明晖嘴角抽蓄片刻，只是他很快恢复了冷峻，“表哥，保重身体，三十岁的恢复能力可不如二十了。”
　　“……”
　　“你们聊，我去借充电宝。”江河不忍再听两人唇枪舌战，想借机溜走，结果被李明晖拉住了手。
　　他站了起来，眼神似是温柔而宠溺，“我们回家先吧。”
　　江河不自觉地扭头望了眼顾念，可马上就被李明晖掰回来了，“我下周飞机去深城拍戏，你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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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忘。”
　　病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江河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抉择，顾念很明显需要被照顾，而李明晖心情应该是糟糕到了极点。
　　顾念率先打破了这沉默，很体贴地冲江河眨了眨眼，“江儿，没事，你先回去吧。”睫毛复又垂下来，显得有些落寞，“我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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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好……”
　　江河从未如此头疼，他没来得及和顾念说，有事可以联系自己，李明晖就不容置喙地把他带着了。
　　一路无言，车子开到了十里苑隔壁的小区，东方园林———这也是李明晖市区的住宅，他们在这个房子里第一次发生在这里，背着顾念……
　　上一次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地下停车场到家门口，是一段格外漫长和遥远的距离。
　　现在却显得那么短，江河没有想明白要怎么处理他和顾念、李明晖的关系，兜兜转转，越理越复杂。
　　密码锁「滴」一声后开启，江河也紧接着被拽了进去。
　　李明晖上下检视了江河片刻后，才抱住了他，用力嗅着他的颈窝，像只确认领地的雄兽，伸手抬起他的下颌，冰冷的指尖不断地揉搓着他的唇，“有没有受伤？”
　　“没有。”
　　“有想我吗？”
　　自然是有想的，方才在医院和顾念接吻的时候就想过了……
　　“怎么不说话？”李明晖声音完全冷下来，他抬手粗鲁地解去江河的上衣，随之一枚戒指从口袋滑出掉到了地上，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叮」。
　　可男人没发现似的，继续着，只是手背已经青筋暴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江河哑然，“对不起，那个时候在灾区，没有信号。”
　　“所以，你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会不会担心，对不对？”李明晖的眼睑泛起一片猩红。
　　“不是，只是当我知道顾念在震中地区的时候，我可能太紧张了，什么都来不及想……”
　　“紧张什么？”
　　江河咽了咽喉咙，苦笑了一声，“我怕他会死……顾念曾经送过我一个戒指，我一直留着……”他的视线投向地上那枚指环，“就是这个，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是这样一个人，说爱着你，却又忘不掉别人。
　　李明晖听到这里，神情愈发阴戾，寒声打断了他，“够了，不要说你有多爱他，我不想听。”
　　两个人从未红过脸，在江河印象里，李明晖总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现在却被自己逼到这个地步了。
　　刺耳的电话铃音响起来，李明晖捏了捏鼻梁，转身接起了电话，他和对方冷淡地聊了几句电影的事情，没多时，就拿起外套出去了。
　　江河眼巴巴地望着他闷不吭声出了门，有些不知所措，那晚，李明晖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回来。
　　因为江河的出国过于突然，小嘉只能紧急把他那几天的工作往后推，幸好没有造成重大损失。
　　手机充好电后，江河第一时间给她报了平安，外加诚恳卑微地给人道歉解释，再三保证不会突然消失，才让这位年轻的经纪人从强烈声讨他勉强改口暂时理解他。
　　于是，在他回国的第二天，行程被排得满满的，小嘉早早来接他去了化妆，接受媒体采访，摄影棚拍摄，将近晚上十点才结束。
　　恰巧摄影棚离医院很近，江河看着时间还够，就过去了一趟，然而他只是到了住院部楼下，没有上到顾念的病房里，他在长椅上坐了许久，就又离开了。
　　这算啥事？
　　虽然很想逃避，可他还是去了东方园林找李明晖，那人已经一整天都没有接他电话，也没有回复信息。
　　他需要找他谈一下，不管结果如何。
　　李明晖坐在棕色沙发上，面前摆了许多酒瓶，他已两颊微微发着红。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没动。
　　随后，是密码解锁的声音，他的心脏不由跟着砰砰直跳。
　　果然，推门而进的人是江河。
　　男人再也无法自控，起身快步搂住了江河，凶狠地缠了上去，吻了上来，像久逢甘露的旅人，像饥饿扑食的猛兽，将人吻得几近窒息。
　　待江河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李明晖弄到了床上，两只手腕被烤在床头。
　　迟来的钝痛让江河停了下来，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跪在他身前，即将陷入癫狂的男人。
　　“你今晚没和他做吗？”
　　江河眼睫颤动，轻声问他：“李明晖，你是不是有我的定位？”
　　“嗯，车上有，还有你手机也有。”李明晖语气很平淡，像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江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迷茫地望着男人，那英俊的面容，紧实健壮的躯体一如往昔，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李明晖仿佛要把他洞穿，在他耳边喃喃细语道：“老婆，乖一点，我会比他更爱你的……好不好？”
　　江河在迷乱中回应他，“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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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明晖早已经不在房间了，双手亦被解开了，留下两道深深的痕迹，破皮的地方被细心地消了毒上了药。
　　客厅没有人，手机不见了，他跑去大门处想拧开门把手，拧不开，他尝试了许多方法还是同样的结果，他才确认不是自己不懂用智能门锁，是李明晖把他关在了这里。
　　对于这个结果，江河似乎没有过多的愤怒，更多的是无奈、迷茫，这是他的优柔寡断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应该如何处理？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落地大玻璃，同样的现代风格，却因为暖色家居为主调，温馨了许多，江河来回逛了几圈，发现客厅的复古座机可以正常使用。
　　他不记得小嘉的号码，也不想让正在医院的顾念掺和进来，更不可能打电话报警，唯一的方法就是等，等李明晖回来。
　　所幸，因为临近出发去西北，后面已经没有什么工作安排了。
　　餐桌上放了几个保温盒，上面还压了张纸条，“老婆，乖乖吃饭，厨房冰箱里也有很多吃的。”
　　一个矮脚柜上放了许多国内外限量版的影片，还有李明晖主演的《无名》，那部让李明晖火遍大江南北的电影。
　　在海城录制音乐综艺的那段时间，江河偷偷去电影院看过三次。
　　其中有一个镜头，是李明扮演的宋鸣不顾一切翻越穿越敌方防线，他的眼神异常坚毅，下颌锋利地紧绷着，身体如疾风般奔跑着，悲壮而感人，江河莫名地喜欢着这一段，专门在视频网站找了这段的剪辑版保存了下来。
　　如今，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这部电影。
　　一直到深夜，后仰在沙发上安静地睡着了。
　　李明晖开门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才把他抱回房间。
　　身体接触到床的瞬间，江河就醒了过来，眼睛迷蒙地望向他，“回来啦？”
　　“嗯。”
　　“要谈谈吗？”江河又问。
　　男人没回答他，只是托起他的下巴，作势要吻他。
　　而江河往后闪了闪，那个吻恰好落空。
　　李明晖顿住了，轻声道：“你想要离开我吗？”此刻，那双狭长明亮的眸子满是黯然神伤。
　　仅仅是一眼，源源不断的酸涩顷刻间涌上江河的心头，随后他便凑上前亲了亲眼前人的薄唇，“李明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在家很无聊……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明天开始，我陪你在这，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才出去的。”
　　“好，那手机先还给我，可以吗？”江河想了想，又道：“小嘉找不到我，她会担心的。”
　　“今天，顾念打了你的手机，我接了，我告诉了他，你在我这里，他会跟小嘉说的。”
　　“……”
　　“江河，在我去深城前，你不能见他，懂吗？”
　　“可你不是下周就去了吗？”
　　“对，你觉得开心吗？”李明晖的语气带着难过，还有不甘。
　　江河怔松了片刻，嗓子堵得有些难受，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李明晖，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而已。”
　　“江河，你已经让我不开心了。”李明晖随即把江河的手举到头顶。
　　“你又想困住我？”
　　江河这样说着，却也没躲，他缓慢地伸手到了手靠的位置，「哒」的一声被扣上了，他眼角染上了薄薄的红晕，“在顾念家里的那晚，是你进来了房间里面，对吧？”
　　他知道江河应当是想起来了，那天晚上，顾念推开了房门。
　　妒忌让他失去理智，他不愿意离开，他粗鲁地，一次次地逼问他，“如果我和他，一定要你选一个，你选谁？”
　　江河自然没办法回答他，只是在混乱里沉沦。
　　他想要自己，又想要顾念，怎么可以这么贪心？
　　为什么不能只要他一个？为什么不能舍弃顾念？就因为自己来得迟吗？
　　就因为，顾念曾经是他得不到的暗恋对象吗？
　　即使他们分手了，江河仍然偷偷藏着顾念送他的戒指，带在身上，放在心上。
　　而前几天，更是罔顾自身安全，冒险前往余震不断的灾区寻找顾念。
　　江河宿舍里的那本旧相册，他去翻过，里面藏着一张顾念七年前的相片，背面赫然写着「哥哥」。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他曾经以为，江河呼唤的「哥哥」是专属于他们之间的羁绊，是他自作多情了。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压在他身上，让他越发无法控制自己一股名叫「嫉妒」的情绪。
　　这一刻，他突然很怀疑，江河爱过自己吗？
　　他再次问出那个问题，“江河，我和他，一定要选一个的话，你要谁？”
　　静谧的房间只余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江河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张了张嘴却又没说话。
　　李明晖低下眼眸，微不可及地叹了口气，嗓音低沉而悲伤，“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是江河很多年以后都难以忘记的时光。
　　原来，李明晖是这样的，不再克制，不再温柔，对他只剩下疯狂和掠夺。
　　一周后，机场的超级VIP个人休息室里，李明晖按着江河亲了好久，唇分之际，江河的眼睛泛着水光，细细地喘着气儿。
　　男人看了眼腕表，给他拭去下巴湿滑的液体，接着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像是含着无限的眷恋和不舍。
　　江河抱着他的脑袋摸了一会，心脏逐渐泛起密密麻麻的苦涩和刺痛，他起了身整理好衣服，对李明晖笑了笑，“那，你好好拍戏。”
　　李明晖贴心地把口罩别到江河的耳后，末了，给他戴了个鸭舌帽，“嗯，回去注意安全。”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在机场做了告别，他们没有提及分手，甚至连正式的吵架都没有。
　　可江河知道，李明晖表达的是这个意思，而他没有挽留的资格。
　　曾经无休无止的缠绵，炙热如火的爱恋，就这样嘎然而止了。
　　江河努力地回忆着，其实哪次才算他们的开始呢？
　　是杀青宴那天的吻？他们的第一次□□？雪山酒店几日几夜的耳鬓厮磨？还是不久前从顾念的庄园里出来的那次牵手？
　　稀里糊涂地开始，悄无声息地收尾，就像做了一个梦，甜美而脆弱，现在要醒过来了。
　　真的意识到这个后，李明晖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