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第二十二章 逃命路上 相厌相杀 ...

  •   铁秃放弃了四个兄弟,四个兄弟也出卖了他。
      他提前感知危险的降临,在府衙出动人马实施两次抓捕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沿路要避开老百姓的眼睛,防止他们去衙门透露自己的行踪,也要避开遇见江湖上的熟人,要知道有些江湖义士是会帮官府抓人的。
      铁秃骑着一头毛驴,将牛尾刀放在一个长匣子里的夹层中,匣子里再放上一批廉价的布,让毛驴驮着。自己身上穿着陈旧的衣服,戴着一顶斗笠,把斗笠压低,尽量遮住半张脸。加上胡子拉碴的,几天又没洗脸,走在路上被人看一眼也认不出来。
      离开青州府辖地,不敢走官道,沿小道一路疾行。
      赶了将近三天路程走到一条河边,铁秃给了撑船的几个铜钱,连人带驴一起顺流而下。
      此时府衙派去的人正联合西县县衙去调查钱存贵的事,因为钱存贵的事更严重,根本没时间去抓铁秃这类的泼皮无赖。
      下船后骑上毛驴一路往前,只见渡口站着来了几名穿着公服、腰挎佩刀的衙役。
      这里已经出了青州府辖区了。
      几名衙役正在注意逐一盘查过往旅客。
      凡是经过这里的,拿包袱的都要打开让衙役检查,男子还要搜身。
      为首的一人手里拿着两张画像,不时抬头对比过往人员的面容,无论男女,都要核对。
      “这么快就传到这儿了?风声这么紧?”
      他以为这些衙役是要抓他的,嘴上骂了一句:“妈的。”
      可仔细一看,两张画像是一男一女,女子画像是一名失踪者的。
      而另一张画像是一个当地人的,是个因争执而杀人的男子的画像。
      这里面并没有铁秃的画像,但他的身份也不干净,毕竟这些年敲诈勒索、坑蒙拐骗的事可没少干,他随身还带着刀,更不能冒险往前走。
      趁着人多,铁秃骑着毛驴掉头绕道而走。
      又走了一天路程,走到另一个县。
      走在路上,斗笠压低遮着上半部分脸,尽量不让人瞧见。
      正走着,忽然路上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以及狗叫声。
      铁秃略微转头,看见一名身穿上等面料做的衣物,骑着高头大马的当地乡绅,带着几个仆人从铁秃身后走了过来。
      本来互不相识,各走半边路,但乡绅的那条猎犬经过铁秃身边突然冲着他狂吠。
      铁秃身上的气味让猎犬躁动不安,不断朝着铁秃的方向拉扯吠叫。
      毛驴开始不安起来,驮着铁秃快步向前走。
      乡绅的猎犬拉拽着绳子跟在后面冲着铁秃狂叫,要不是仆人狠命拽住绳子,这猎犬大概要从后面扑上去咬。
      铁秃的脸“唰”地一下吓得没了血色。
      猎犬的叫声让他很烦躁,嘴里低声骂道:“再叫下去是要把衙门的人引来不成?”
      而此时,乡绅和下人们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他。
      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破旧衣服,斗笠盖住半张脸的男子,被猎犬盯上狂叫,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人。
      乡绅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骑马走了过去,没去搭理铁秃。
      等乡绅带着下人走远了,铁秃觉得此地也很危险。他选择向另一条小路走去。
      一路上路过有人家的地方,看见人家的粗布衣服晾在外面,铁秃趁人不备顺手偷走,路上再买点干粮,没有“路引”想去哪也去不了,只能往人少的地方去。
      如今走到哪里了他也不清楚,这些天先避开风头再说,去哪都行。
      避开官府驿道,沿着小路往山里走,那里有猎户开辟出来的小路,还算平坦,至少人和毛驴往山上走着不费劲。
      铁秃穿上偷来的衣服,头戴斗笠,路上偶尔遇见陌生人,对方也以为他是上山打猎的猎户。
      铁秃本想翻山越岭继续往其他州府走去,因为不认路走了半日也不知走到哪了,正在这时突然下起了雨,匆忙多雨中遇见一间废弃的屋子,那是猎户们临时搭建的。
      推门进去,屋内落满灰尘,屋角各处挂着蜘蛛网,应该很久没人进来过了。
      有香炉,看样子曾经供过神,
      屋顶铺着茅草用来遮雨,木屋漏风,墙上挂着小动物的皮毛,落满灰尘。角落里还有绳索套、一把生锈的斧子。
      一张破旧的小木床上堆着几件破旧发霉的衣物。
      这里没有锅灶,猎户大概是附近的村民,干粮备足了才上山,不需要在这里生活开灶。
      下雨时天气转凉,山上又比山下冷,铁秃用那把生锈的斧子将屋里仅有的一点木头劈好了,又用破旧衣物引火,用来晚上取暖。
      铁秃自言自语:“先在这儿躲个两三天,再下山骑着驴子继续往远处走。”
      须发杂乱,衣服被山上的树枝划破,铁秃眼神如困兽,守着火堆迷糊了一晚上。
      天亮后,铁秃走出屋子,这山林里异常安静,连平时聒噪的鸟雀都少了。第二日上午卯时末,突然听见山下传来狗叫声,似乎不止一条狗。
      声音顺风耳来,清晰可辨。
      警觉的铁秃此刻感到汗毛倒竖,出了门像猴子一样站到屋外的高地上,看见下方山脚下有一队人牵着两条狗正慢慢走上山。这里离山脚下并不远,小路也平坦,山下的人但凡腿脚快点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走到小木屋跟前。
      这些人是衙门的捕快,身上佩刀,手里牵着的是训练有素的猎犬。
      他们配合默契,偶尔交流几句。
      两条猎犬不时地在地上嗅着气味。
      铁秃慌忙进屋把干粮、水囊带上,出了门撒腿就跑。
      不能往山下跑,那里有官差,得往更陌生的山里钻。
      铁秃离开这里,沿着山上的小路继续西行。
      本想在这里躲个两三天,再下山骑着毛驴继续远行,没想到衙门的人竟然找到山上来了。
      铁秃只有舍弃毛驴,戴上斗笠自己先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捕快们走上山,偶然遇见这个荒废的小屋。门外拴着一头毛驴。
      小屋半掩着门,几个捕快推开门往里一瞧,别的没注意到,一眼就看到那个火堆。
      里面没有人。
      门外的捕快把毛驴背上的长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匹不太值钱的粗布。
      众人疑惑:“用毛驴驮着一匹布上山干什么?人又不见了。”
      一个中年捕快走进屋内,用手轻轻捏了一点灰烬,还略有点温度。
      这名捕快跟其他人说:“这火刚灭没多久,人应该走了没多远。”
      一名年轻捕快说:“看样子不像是打猎的!”
      捕头说:“没听说谁牵着毛驴上山打猎的。”
      屋内的中年捕快说:“这座山也不是很高,还是再搜一搜吧。”
      众衙役又开始了搜山。
      在经过翻山越岭,疯狂逃窜之后,铁秃终于跑不动了,快要傍晚时才停下来。
      顺着那座山他一路跑到另一个县的境内。
      这座山连接两个县城,是两个县共有的。
      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铁秃找了个地方瘫坐下来,这才发现身上、胳膊上有多处伤口,全是被荆棘和树杈划破的。
      看着一道道伤口和冒出的血迹,再看看脚上那双磨烂了的鞋,踩在碎石上,每走一步都硌的脚疼,
      铁秃又是狠狠骂了几句出气。
      如今听不见狗叫声了,也看不见捕快了,他暂时安全了。
      铁秃突然觉得饿了、渴了,环视四周,不知身在何处:“现在走到哪了?马上就天黑了,还能去哪儿而过夜?”
      已经傍晚了,陌生的地域,还有奇奇怪怪的动物叫声,让他心里实在没底,他急需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吃点喝点补充体力,还要处理伤口。
      在距离他不远的山坳里,有一条清澈的山间小溪,山坳不远处就有一个简陋的木屋,那里是丁嬗暂时居住的地方。
      丁嬗正要去溪边打水,走在半路上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正往山间小溪处走去,几只小鸟被吓得四处飞散。
      她心生疑惑,悄悄隐蔽起来,仔细观察那个人影。
      傍晚的余光下,她看到的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丁嬗喃喃自语:“这身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看着那个身影,似乎很狼狈,他用手捧着溪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洗脸。
      他把斗笠一摘,扔在地上,然后坐在一旁缓了缓神。
      然后又往地上一躺,嘴里发出几声呻吟。
      看此情景不像是故意寻她来的。
      丁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她迅速做出判断:看样子只有他一人,状态很差。
      他既然来了,想要赶走他不容易。
      赶不走他,那就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
      杀意瞬间在胸腔涌起,但多年的磨砺让她克制住了一时的冲动,丁嬗需要兵器,需要一击必中的手段。
      丁嬗像一道山中的青烟,利用杂乱的小树丛和野草作掩护轻轻离开,用最轻最快的速度向后方撤离,每一步走的都小心,生怕踩到什么枯枝落叶发出声响惊动远处那个人。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处,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剑,抽出剑来。
      看着锃亮的剑,她眼神坚定,成败就在今日,若是失了手,恐怕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屋里出来,轻轻带上木门,站在门前她深深喘了一口气,看了看还未褪尽的晚霞,握紧了拳头,转身往山间小溪处走去。
      躺在溪边疲惫不堪的铁秃警惕性变得很低,他以为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只有鸟兽,根本不会有人来到这里。
      可他想错了!
      丁嬗在不远处隐蔽着,冷冷盯着那个躺在溪边的人,看他半日不动,手里握紧了剑,悄悄走了过去。
      离铁秃还有几十步远,铁秃突然感觉有东西朝他走过来,心中一惊:这山里有野兽不成?
      他赶紧坐了起来,一扭头看见一个女子朝他走来,心内大惊。
      他猛地爬了起来,浑身僵住,惊讶地说:“是你,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丁嬗见他坐了起来,冷笑一声:“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有缘啊。”
      丁嬗那双眼睛充满了被人生淬炼过的恨意,这让铁秃浑身如同被冰水从头浇下来。
      铁秃狠狠说道:“没想到你躲在这儿。”
      丁嬗冷笑:“你不是也跑来了嘛,你是忘不了我才找来的吧,呵呵呵。”
      铁秃啐了一口,阴笑着说:“我当然忘不了你,没想到这些年官府几次抓你都抓不到,你倒有些本事。”
      丁嬗挑衅:“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不过看样子你过的也不太平,不知是得罪了谁逃命过来的吧?你不是有很多江湖朋友吗,没人帮帮你啊?”
      铁秃眯着眼骂道:“江湖上这些人,一部分成为官府的走狗,剩下的谁比谁干净?包括你!”
      丁嬗一脸坏笑:“你该不会被官府的人一路追杀过来的吧?你那几个兄弟不是被关在一排又矮又小又简陋的屋子吗?哦,忘了跟你说了,听说那里面只能爬着进去,像狗一样,又窄又小还只能坐着,不能躺着,一天就给一顿饭。你是不是被他们给出卖了,哈哈哈。”
      铁秃被激怒,大骂:“闭嘴,要不是被你骗了,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对付你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哼哼,怎么,你想动手?给自己预备好棺材了吗?”
      丁嬗满脸讥笑。
      黄昏时刻,山间的小溪边,两人剑拔弩张。
      一个满脸狰狞,一个满眼狠戾。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