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煌灼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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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停了电，两个人吃饱肚子，锅扔在水槽里，随便换一身干净的T恤裤衩，拿上钥匙手机就出门找酒店。

　　接受了突然停电的事实，小区里慢慢安静下来了，也有不少人在拖家带口往外走，不断有车开出去。
　　居逸说：“很多人都跟我们一样去酒店吧。”
　　赵荔想了想，“应该也有去投奔亲朋的吧？有空调的话睡哪都可以。”
　　“那也是。南方可真热。”居逸感叹：“半年夏天，半年秋天。我刚上大学那年特别傻，从十月开始一直在等冬天来，结果等着等着，夏天倒是来了？”
　　“嗯。”赵荔视线放低，盯着脚尖前面不到一米的位置，应得很散漫。其实没有人牵过他的手走路，但是，这种不用看路的感觉，好像也很不错。
　　“不好笑吗？”居逸摇他的手：“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脑子里挖出来的珍贵往事，就不能赏脸笑一下啊？”
　　“可是不好笑啊。不想笑。”赵荔答得很无情。
　　“行吧……”

　　其实居逸的心思大半也不在笑话上。下楼的时候他摸黑牵起了赵荔的手，牢牢握在手里。他手心有点爱出汗，做好了会被甩开的心理准备，想着到时候要怎么耍赖打滚多牵一会儿呢，但一直到下楼，一直走出了小区，赵荔的手还是安静地搁在他的手里。

　　居逸偷偷瞄赵荔，对上了他投过来的视线。
　　整个小区一片黑暗，半弯月亮投下几缕昏暗银光，草丛里藏着织娘，叫声连成一片。

　　赵荔其实一眼就能看懂居逸既怂又大胆的表情，但还是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就是在想，看来附近片区都停电了，那可能是天气太热，电网负荷太高所以跳闸了。抢修总得几个小时，就是说……我们今晚睡定酒店了。”

　　居逸光顾着看男朋友的微笑去了，握着赵荔微凉的手，手牵手走在街上这件事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一阵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回过神来发现赵荔又亲了他一下，还是若无其事地退开了。两人身高相差不远，是靠近一点点就能轻易亲上的距离。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wo yes。”

　　赵荔：“？”

　　“啊不是，我是说，我也想。”说着，心怦怦跳着，居逸赶紧凑过去回亲一下，笑得很傻。

　　赵荔英语很好。回想了一下居逸说的那句英语忽然大笑，笑声传出去老远。

　　一大早居逸回了趟自己的房子，然后吭哧吭哧搬过来一盆巨大的仙人球。花盆是一个破旧的巨大的青色双耳瓦汤锅，耳朵缺了一边，但栽的仙人球长的非常蓬勃，花盆最中心的母仙人球足有面碗大小，上面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绿色刺球一个叠一个地长了好几重，像一座城堡。

　　赵荔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着他把这盆植物搬到自己的阳台上摆好，同时发现，原本占了阳台一半空间的几件旧家具被重新调整过位置，现在高高的堆在阳台尽头，似乎还被擦干净了，颜色都发亮。阳台突然就空旷了许多。
　　居逸把大汤锅摆到阳台上，转一转调好位置，乐滋滋地喊赵荔去欣赏。
　　赵荔依言走近：“这是干什么？”
　　居逸兴致勃勃：“这可是我的宝贝大仙人球。”

　　这人‘宝贝’怎么这么多。这也是宝贝，那他算什么？

　　赵荔不咸不淡看他一眼，不说话。

　　居逸还没有发现问题，继续说：“你仔细看。母球上面长的小球形状是不一样的哦，左边这个长一点，是椭圆的，这个品种浑身长满刺，毛茸茸的特别可爱。右边这个球会开黄色的花，它旁边这个球开白花，还有这个……”
　　赵荔接上：“还有开红花和蓝花的？”
　　“蓝色倒是没有，太稀少的颜色很贵的。但这个确实是开红花的。还有个橙花的。”居逸如数家珍，赵荔纳闷地看他：“长得这么奇葩，嫁接过吗？”

　　“说对了！这可是我种了好几年的珍贵仙人球，上面集中了四个花色的仙人球品种，每次开花都是五颜六色，很华丽哦。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彩虹’。”

　　赵荔忽然被戳中笑点，笑得人都抖起来，居逸莫名其妙，但也跟着很开心。居逸凝视着他，忽然说：“最近你笑得多了。”
　　“是吗？”赵荔轻咳一声问：“挺好的。——那你把它搬过来干嘛？”
　　居逸：“放在这里点缀一下我们的阳台。”
　　赵荔瞥他一眼：“‘我’的阳台。”
　　居逸讨好地笑：“反正阳台空荡荡，有些绿色植物点缀不是很好嘛？”
　　小狗略忐忑，担心会被要求把花搬回去，毕竟赵荔是一个真的很怕麻烦的人。但又一次让他意外，赵荔没说什么，走开之前还背着手，亲了他一下。
　　亲吻的时候赵荔微微合拢眼眸，眼睫轻轻颤动，像洒下闪烁星光的蝴蝶翅膀。
　　他走开之后，居逸撑着露台，回味了一下，悄悄笑了。

　　今天居逸上晚班，午饭后睡了会觉就出去了。
　　临出门搂着赵荔亲好几下，叮嘱他：“晚饭就吃冰箱里包好的饺子，在冷冻层中间那格，找得到吧？有白菜猪肉馅的和大葱牛肉馅的，煮一会儿就好。”
　　“知道了。”赵荔差点就睡着了，嫌他啰嗦，翻个身朝里躺好。居逸刚想说‘还没亲我呢’，赵荔又翻了回来，伸手把居逸拉下来亲一下。
　　居逸晕淘淘出去了，整个上班的路上都觉得非常甜。

　　赵荔午觉睡得很安心，睡醒发现学姐李岫发来了几个消息。李岫比他大两届，大学时学校有直系师兄姐带后辈的传统，李岫带的就是赵荔。李岫性子直爽，师姐弟处得和亲姐弟差不多。从大学到工作将近十年，两个人一直保持了不错的关系。
　　李岫大学毕业做了保险经纪，赵荔通过她给自己和父母都买了些保险，看看时间，也到了每年要续保的时候，就知道李岫的来意了。

　　李岫说话很直接：“小荔，该续保了。”
　　赵荔：“知道了。”
　　李岫：“给你爸妈延续上一年的组合吗？包括意外、重疾和医疗险这几项，每人五千块出头。今年有一个更便宜的医疗险，覆盖范围是一样的，要不要换？我把对比详情发给你。”
　　赵荔看了眼表示同意：“那就换吧。”

　　李岫很清楚他省事的作风，把新一年的保险项目详情做成表格发过来，赵荔看完没问题，三两下把账单清了。
　　李岫感叹：“要是我的客户都像你这么省事多好。钱真不好挣。”

　　“那不太可能。有效率的交流需要有效信息和互相信任。”
　　“确实。”反正正事结束了，李岫开始对赵荔问东问西。“最近在做什么？工作忙吗？”
　　“我辞职了。”赵荔直接回答。
　　李岫很惊讶：“真的？我以为你会在你老东家干到退休呢。是太累了吗？”
　　“嗯，996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也好。人不能一直绷着。那最近在做什么？”
　　赵荔迟疑了一下，诚实地答：“吃喝睡吧。”

　　“哈哈哈哈，觉得不太像你呢。我还以为你就算休息了也会好好学习什么的。”
　　“最近没什么时间学习。”
　　“有时间吃喝睡，怎么没时间学习？”李岫表示纳闷。
　　“谈恋爱了。”打完这几个字，赵荔抿嘴笑了下。

　　“！！！！！！！你终于谈恋爱了！恭喜你！”李岫震惊了，回过来一大排感叹号。过了整整三十秒，李岫消化了信息开始连环发问：“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漂亮吗？几岁了？在哪工作？脾气好不好？”

　　“是个男生，比我小三岁。”

　　李岫这次整整安静了一分钟，后来才说：“弟，你是要吓死我。但是喜欢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互相都很喜欢，要好好相处哦。”
　　“嗯。”

　　赵荔心情挺不错的，跟亲近的人出个柜，很自然地被接纳了，感觉还不错。

　　“有照片吗？快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孩子！”李岫很兴奋，劈里啪啦说了一大串话：“你比我进度快啊！这很好！你看我都单身到现在了，身边男的一个比一个油腻，上次亲戚介绍去相亲，那个三十五的秃顶男坐下就问我月薪多少有没有房打算几时结婚能不能接受二胎，yue得我一天没吃下饭！”

　　赵荔手上还真没有居逸的照片，在梯田时拍的几张，发给居逸之后就删掉了。于是退出去敲居逸：“发我个照片。”
　　“什么照片？”那边迅速回了几张照片过来，全是赵荔的。有在柑园里拍的两张，有在山路上拍的背影，还有一张拍的是赵荔坐在家里餐桌吃饭的时候，镜头正正对准了他的脸，微微皱着眉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赵荔一阵无语，记起这张照片是两天前。他很讨厌吃芫荽，那天中午居逸做的凉拌木耳里放了芫荽碎叶，夹到了就很嫌弃。后来居逸拿筷子挑了一会儿，把木耳里的芫荽碎全都挑走了。
　　完全不记得小狗是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那时候不是忙着挑芫荽吗？
　　遂问：“最后这个，什么时候拍的？”

　　“吃饭的时候啊~”居逸回了个笑脸表情，“因为很可爱就拍了。”
　　因为懒得训小狗而放弃了讨论偷拍的事情，反正拍个照也不痛不痒。赵荔继续问：“是说你的照片。”
　　“咦？要我的照片干什么？”

　　“学姐想看看。”赵荔保持了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风格。
　　“哦！！！”

　　居逸很快发过来一张新鲜热辣的自拍，在工作的地方拍的，背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等待处理的书，居逸坐在转椅里，抿嘴笑着，朝镜头比了个Y字。
　　不难发现居逸拍照时心情一定比阳光还灿烂，但明明是不怎么抿嘴笑的人，忽然做这样的表情，试图拗出帅气和矜持的气质，对熟悉他的赵荔来说，还是觉得太傻了。

　　小狗不知道抿嘴会让人中变长吗？不知道人中变长还抿嘴，脸会猴化吗？

　　扶着额看了几眼，赵荔转头将照片发给李岫。
　　李岫：“是个帅气小哥哥！这世上的爱情果然和性别毫无关系，和脸有关系！”
　　“并没有……”赵荔的话被无视了，李岫风风火火说：“等我抽个空，请你们吃饭庆祝一下！你会出来吧？不出来我真的会生气！”

　　赵荔这个人约十次有九次不到，即使在同一个城市，两个人依然是一年最多见1-2面的水平。

　　赵荔想了想居逸的反应，小狗这么外向，应该会愿意去的吧？于是答应了：“好，到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