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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第四章
      餐厅安静,瓷勺撞上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李砚昔捏着勺子,搅动奶白色的鸡汤,思忖着,慢悠悠说:“祁骁,我的发型是不是很丑?”

      祁骁撩起眼皮,波澜不惊:“不丑。”

      李砚昔哭丧着脸,捂着脑袋,绝望:“明明很丑,我希望你记住的永远是我最美好的一面,我不想你每天醒来面对丑丑的我,你看多了会不喜欢我的。”

      祁骁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目光专注:“所以?”

      狭长的眸子流淌着罕见的好奇,李砚昔有种被他珍视的错觉,他眨眨眼,赧然一笑:“所以,等我的头发长出来,等我恢复记忆,你再来接我?”

      祁骁拨弄戒指手一顿,尚未开口,元雅萍盛了份汤:“小祁,昔昔的记忆缺失,让他在家多住些日子修养修养也好,再过几天伤口要拆线,你上班忙没时间陪他,正好我陪着他。”

      这样说了,祁骁只好点头,双手接过汤碗。

      水晶吊灯璀璨的冷光洒下来,李砚昔白皙的皮肤愈发透亮,他端起碗一口闷掉半碗鸡汤,旧话重提:“爸,你们开会内容关于什么?”

      李述先举着筷子夹菜,瞄他:“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来公司转转,我让助理带你熟悉一下工作环境。”他把菜放进碗里,“吃饭时间不谈工作。”

      四十分钟后,众人离桌,李述先带着祁骁去二楼书房谈事情。

      三楼有六个房间,元雅萍推开其中一扇房门:“宝宝,结婚后你好久没在家睡过了,不过你的东西,没人动过,床单被罩全换过了…… 。”

      李母滔滔不绝地讲着以前的趣事 ,李砚昔恍惚间想起自己的老母亲,他的魂魄穿过来了,他的身体呢?是死亡了,还是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医院病床上?

      他妈该怎么办?

      窗户敞开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苍白纤细的后颈好像融化在了金色光影里,后脑勺刺痛,模糊的记忆倏然散开,李砚昔皱眉捂着脑袋,痛哼出声。

      “宝宝?”元雅萍担忧,“宝宝?是不是伤口不舒服,你先躺一会儿,我给医生打个电话。”

      痛感持续了一秒,李砚昔拦住她:“妈不用了,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我躺一会儿就好。”

      元雅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并带上门。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伤到了脑袋不得两百天啊。

      李砚昔觉得是用脑过度导致的刺痛,不思考就不痛,嗯,谨遵医嘱,多休息,静养。

      卧室面积不小,在里面打篮球绰绰有余,原身应该喜欢摇滚乐,东面墙上贴着张摇滚乐明星海报,下面是张宽大的黑色书桌,桌子上堆满了漫画书。

      靠近阳台的墙边,伫立着两个两米高,一米五宽的玻璃柜,摆放着各类手办,整整齐齐,全是私人订制款,市面上买不到。

      李砚昔抚摸着精致的手办,满眼羡慕。

      巧了,他也喜欢漫画和手办。

      兴趣爱好重合度百分之九十,难怪他会穿书。

      李砚昔启动电脑,桌面有个文件夹叫“误入‘祁’路”,这名字…… ,李砚昔大概率猜到是什么了。

      点开一看,果不其然,三千多张照片,拍的同一个人,专心工作的祁骁,走路的祁骁,吃饭的祁骁,皱眉的祁骁…… 。

      文件夹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最早可以追溯到2020年五月份,是在一场生日宴会上拍下的合照。

      五年前,原身十七岁,面孔青涩稚嫩,但漂亮的眉眼初见雏形,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纤瘦高挑,像优雅的白天鹅,站在父母身前。

      右边站着二十岁出头的祁骁,英挺立体的面部轮廓,狭长的凤眸,嘴角绷紧,不苟言笑。

      原身的右手偷偷牵着祁骁的衣角,小脸蛋上浮现狡黠的微笑。

      四人左边还站了三个人,像一家三口,男的面目周正,浓眉圆眼,女的卷发红唇,气质绝佳,女人的手搭在身前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脸上婴儿肥,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估摸十三四岁,没看镜头,侧首看着右边,李砚昔顺着目光移动,少年好像在看…… 原身?额发有点长,盖住了眼睛,不太确定。

      这两家人关系应该挺好,不然不会合照。

      李砚昔一一浏览过去,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光影变幻,纤细的影子落在脚边。

      后花园有动静,李砚昔眨眨干涩的双眼,从椅子上起身,探出脑袋,是李母正在指挥保姆侍弄花草。

      “好香啊。”李砚昔捏着纯白的小苍兰□□,弯腰嗅了嗅,“这么多花花草草,打理起来很麻烦吧?”

      “不麻烦,请了专业人士每月打理一次,宝宝,快来看。”元雅萍兴奋地招手,“扶朗花开了,多漂亮啊。”

      黄色的扶朗花,椭圆形花瓣层层叠叠,沾了水珠,暖色的光照耀,像太阳般明媚。

      ……

      母子俩消磨着安静美好的下午时光,李砚昔倏然凑近一株橙红色花:“这是什么花?开得……,啊——!”

      “小心!”元雅萍惊呼,终究慢了一步。

      一只白猫‘喵呜’一声窜出来,狠狠撞在了李砚昔的小腿肚子上,李砚昔趔趄,反手抓住了橙红色花的花茎,尖锐的刺痛自末梢神经传递进大脑。

      痛痛痛,钻心的痛,李砚昔面色扭曲,差点骂脏话。

      哪来的猫啊?

      这花怎么这么多刺啊?

      李砚昔龇牙咧嘴,慢慢松手,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冒出来,掌心像被容嬷嬷扎了一遍。

      白猫风一样出现,风一样消失,只余下花枝风中凌乱,细细地打着颤。

      “呀,宝宝,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元雅萍捧着他的手,焦急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转头喊保姆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这花叫虎刺梅,别名铁海棠,全株有毒,白色乳汁毒性强,对人的皮肤有刺激,误食会恶心,呕吐,头晕。”一道清朗润泽但怯懦的声音插进来。

      李砚昔忍着剧痛,抬眼,是宋桢,他怎么来了?

      细长的手指抓着蓝色文件夹,宋桢半垂着脑袋,手足无措,不安地站在几步开外,夕阳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调。

      厚厚的刘海盖住额头,他推了推黑框眼镜,面上憨厚老实,紧张道:“啊,不好意思,李太太,我来给祁总送文件,一楼没见到人,听到这里有声音,过来看看,没打扰到您吧?”

      元雅萍小心翼翼捧着李砚昔的掌心,扫过去一眼:“你是小祁的助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她摆手,“算了,这不重要,你对花有了解?那我儿子的手没事吧?”

      宋桢走进,低头检查片刻,眼角微弯,声音笃定而轻柔:“李太太不必担心,虎刺梅的毒性在分泌的乳汁,它的刺没毒,您家里有药箱吗?”

      所以,事情的走向有些出乎意料。

      李砚昔拒绝宋桢帮自己消毒包扎,可对方唯唯诺诺又不容抗拒地托住了他的手。

      腕骨上依旧戴着那串菩提珠,宋桢的掌心温暖干燥,像托着一件绝世宝物般小心,吸饱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过伤口,轻微的刺痛让李砚昔皱眉。

      宋桢垂着头,眼神专注,动作熟练:“这只手,不要沾水,坚持涂药,三天差不多就结痂了。”

      “嗯。”李砚昔盯着他的发旋发怔,视线缓慢划落,他们坐在沙发上,距离近到挪挪脚就能碰到对方的膝盖。

      宋桢的鼻梁又高又挺,上唇呈M型,下唇饱满,粗看挺普通一大学生,细瞧莫名觉得书卷气只增不减,魅力十足,他的帅内敛,不露声色。

      原文说,宋桢20岁,国外留学归来,熟练使用六国语言,精通Python,C++,SQL,Java,大数据分析,擅长使用PyTorch和TensorFlow,主导开发的人脸识别准确率高达98.9%,在校期间研发的无人机获奖,还参与研究人工肺,并投入临床使用。

      学历高,履历丰富,长得耐看,会照顾人,祁骁艳福不浅。

      “你不是来送文件的吗?”

      李砚昔敛眸,对方的手指修长灵活,已经替他缠上了纱布,并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手背骨骼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宋桢收回手,起身,摆手:“不差这几分钟的。”他盯着包得只露出指尖的手,温柔提醒,“记住,不要碰水哦~。”尾音上扬,有些许调皮。

      按理说,原身喜欢祁骁,宋桢也喜欢祁骁,他们应该是见了面分外眼红,巴不得对方去死的情敌。

      他们应该剑拨弩张,针锋相对,明争暗斗,独独不该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讨论他的手该不该沾水。

      这不对劲。

      为什么宋桢对他这么有耐心?

      宋桢跟着祁骁来医院那次,看他的眼神讳莫如深,暗藏波涛,笑容耐人寻味,意味深长。

      可今天这个青年,拘谨,局促不安,眼神慌乱,性格太割裂了,仿佛那天所见是他的错觉。

      这跟原著不一样。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李砚昔心念电转,决定刺激对方:“你不要以为帮我包扎个伤口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他呵笑,凑近,低声阴阳怪气,“你演给谁看呢?”真当自己是圣母白莲花了。

      浅淡的瞳孔瞄了李砚昔一眼,宋桢将滑落鼻梁的眼镜推上去,态度温和,甚至卑微:“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需要你报答,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李砚昔:“?”

      高手,这白莲花段位不是一般的高啊。

      李砚昔打算像原身那样,嚣张跋扈一下:“你是不…… 。”

      “宋桢?”祁骁站在二楼,手里握着手机,低头看着对峙的二人,疑惑,“宋桢,你在做什么?文件带来了吗?”

      李砚昔嚣张的气焰胎死腹中。

      宋桢弯腰拿起茶几上的文件,扬了扬,嗓音轻快又惊喜,像找到了主心骨:“带了。”

      祁骁接过文件,捏着宋桢的肩膀,贴近,低声耳语,声音太小,李砚昔听不清楚。

      宋桢垂眸盯着一楼的李砚昔,嘴角上翘,眉头微扬,轻轻点头。

      这俩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啊,李砚昔淡定的喝水,心里好奇的要死,要是原身没死,早冲上去分开他们了吧。

      很快,宋桢从楼梯上下来:“你的…… ”他指指后脑勺,“还疼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后脑勺会疼?”李砚昔‘哒’放下水杯,双腿交叠,抬着下巴,“说吧,你俩密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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