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克莱拉回到宿舍后,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夜未眠。躺在床上,斯内普距离他几个小时之前惩罚克莱拉的红木桌只有一墙之隔。夜晚很凉,地窖里常是如此。
一夜的黑暗仅仅在几个小时之间就被微弱的光亮驱散,黎明再次到来。斯内普起身后,习以为常地从储物柜里拿出提神魔药,离开地窖往礼堂走去。
礼堂里,斯内普与麦格,邓布利多一众教授同坐,一边切着手上被小精灵考得焦香的香肠和番茄片,一边例行在早饭时随口聊聊霍格沃茨大小事宜。
“米勒娃,七年级的毕业典礼只有三个星期不到了。我想我们即将踏入精彩的巫师社会的新鲜血液们,都已经迫不及待了。”邓布利多一边跟麦格搭话,一边用银质刀叉切开一块裹满蜂蜜公爵太妃糖浆的烤面饼。
那一定是他额外吩咐小精灵为他定制的甜蜜早餐,斯内普心想。
“阿不思,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愉悦。至少,对于一些格兰芬多来说。” 米勒娃轻叹了口气,切开煎鸡蛋的一小角,放入口中。
因为再切大一点她那张小嘴的尺寸就不允许她维持进食时的优雅了,斯内普想。
“或许是因为,毕业典礼后,他们会拿到他们NEWT的结果。” 斯内普接过米勒娃的话,“我预设如果这些学生们对他们的考试表现……并无底气,他们确实没有愉悦的前提。” 斯内普瞥了一眼麦格,后者的刀叉刚从煎蛋的蛋白切到蛋黄,眼神略带轻蔑地望向他。
“西弗勒斯,我听说里德尔教授最近废寝忘食地研究黑魔法生物的生理结构,你也帮了不少忙?”
“哦是的,米勒娃。” 斯内普回答麦格,眼神只是停留在自己盘里的烤番茄上。
“那么我想,他一定会在这次国际魔法学术研讨会发表成果时,在他的威名后加上你的大名?” 米勒娃停止对煎蛋的攻克,恶狠狠地盯着斯内普。
“里德尔教授对学术研究的付出程度,让我实在不敢提出如此奢侈的要求,米勒娃。我们需要包容合理范围之内的野心。” 斯内普缓慢地回复了她的凝视,一边把一块番茄放进嘴里。
礼堂里一些细心的格兰芬多们注意到了他们院长的双颊泛起了遭到挑战时的红色。
“我想你一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完成了斯莱特林学生们就职咨询会议,身为斯莱特林院长。” 米勒娃收回了目光,但手上的煎蛋却被切一塌糊涂。
“让你失望了,米勒娃。我在昨晚还真的完成了对斯莱特林最后一位学生的就职咨询,在一整天比斯莱特林的学院杯更充盈的行程之后。”
在米勒娃正式将她今早第一个煎蛋切碎并吃完后,斯内普眼神扫过面前的四张长桌,认为又是一个平庸无常的早晨。
除了平时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中间靠前位置的,他的Head girl。
从落座开始,斯内普的目光就如往常一样,一个一个巫师头地看过坐在下面的每一位学生。他一般会万般嫌弃地扫过其他三张长桌,然后捎带赞许地望向斯莱特林,再略带私心地将目光稳稳落在克莱拉的头上。
如瀑的棕色长发,内敛而优雅的笑容和体态,面对拉维娜时的故作从容,和有时泄露的焦虑自贬。两年前,他就发现这个小女孩的自我矛盾,和她不令人生厌的复杂心理,以及他总是想要满足她野心的欲望。
斯莱特林长桌上,塞巴斯蒂安在拉维娜的左侧,不出意料两人之间有一些暧昧情愫。斯内普看着他空荡荡的衣领,估计将克莱拉昨晚让给他的围巾大意地落在了寝室,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而拉维娜的正前方,克莱拉日常座位的右侧,坐着肯特·克劳奇。斯内普从半年前就确定,这位不学无术的纯血少爷,是克莱拉的父母为她钦点的婚配对象。不算帅气,却家世显赫;并不卓越,却内向收敛,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
手上的刀叉十分冰冷,无意中刺激着斯内普迟钝的感官。
虽然昨天那锅迷情剂,她只闻到了与他周身气息一致的魔药味道。但克莱拉毕竟是个斯莱特林,她如果不把这份对他潜在的钦慕当回事,只专注于自己的人生,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以任何身份成为她达成目标的障碍。
看着礼堂里渐渐散去的人群,斯内普也缓缓从教授席上起身。
第一节课是七年级的魔药课。
关于昨晚,斯内普其实在看到克莱拉的围巾出现在塞巴斯蒂安的脖子上之前,都没有要在克莱拉毕业典礼之前消除与她的师生距离的想法。但或许是夜色愈发尖锐,他也卸下了一些防御。
NEWT结束后,大部分教授会选择让这剩下一个月的课程成为自由时间,学生们可以在NEWT班级里,与自己的伙伴或教授在离开学校前建立更深厚的情谊。
而在斯内普的NEWT魔药班里,他总是与他严格筛选的出众学生们,进行以标新立异为目的的自由讨论和创意实验。
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与两位斯莱特林激烈讨论的拉维娜,斯内普猜测克莱拉并不总是享受魔药课和她们的时光。
-
克莱拉十分庆幸,自己能被豁免今天第一节的魔药课。
在众多能激发她焦虑情绪的场景中,“自由创作”的创意命题是她最想逃避的恐惧之一。因为在本该轻松的展示天赋的场合,她擅长的循规蹈矩会反噬出她不懂变通的畏怯,再次令她与拉维娜之间本被粉饰的差距曝光。
手上的伤用了魔药之后已经不明显,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用,掌心的神经还是格外敏感。但克莱拉知道,白天面对斯内普教授时,这一切只会变得更糟。
斯莱特林寝室的梳洗室内,克莱拉保证自己每一根发丝都染上埃皮内特先生前年赠与她母亲的土耳其玫瑰香水,嘴唇的殷红也完美无瑕后,离开了寝室。
地窖走廊就算是白天也依赖墙壁上的火光,与昨夜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差别微小。
克莱拉身边密密麻麻的走过不同学院不同年级的学生,将克莱拉很好地隐藏于其中。克莱拉整个早上都为如何面对白天的斯内普教授而感到紧张,如果在塞巴斯蒂安和肯特,甚至拉维娜身边,这份紧张会好许多。
她在前往四楼的楼梯口遇到了肯特。
克莱拉功能性地摆出了她的得体微笑,与肯特说笑之间带着调情地往黑魔法防御教室走去。肯特的存在即是压力又是安全感,克莱拉一直以来也将他看作自己未来社会身份的一部分。
今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不出意外又是里德尔教授当前研究课题的讨论会和资料检索。汤姆·里德尔准备了厚厚几摞书籍,让学生们自由分组为他整理总结材料。
和肯特肩并肩坐在桌前,克莱拉忍不住让自己的注意力不时移到已经没有感觉的手心,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肯特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羊皮纸上对着书籍摘抄,没写几个字就偏头看向奋笔疾书的克莱拉。他面带些许微笑,带着玩意对她说,“莱尔,你认真的样子,让我恐惧你有一天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话毕,他手指轻抚她的侧脸。
克莱拉嘴角轻扯出一个微笑,继续专注自己的工作。一节课过去了,克莱拉在其他学生提交成果离开课室后,被里德尔叫住。
“祖什小姐,稍作停留,如果你不介意。” 尖细高挑的嗓音有时会让克莱尔打一个寒颤,又让她在看到那张无与伦比的帅脸时感叹梅林的偏心。
才华和美貌,怎能被一个人拥有得如此极致。
“里德尔教授,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克莱拉一边欣赏里德尔教授的侧脸,一边问道。
“哦,美丽又出众的祖什小姐,请一定不要误会我为你在黑魔法防御课程参与的感激之心。”里德尔深邃的双眼闪着温和的光芒,仿佛在看待一件珍宝。“你的卓越,让我在阅读你的材料时无比动容。我想,拥有如此才华的斯莱特林,一定不会介意为教授的顺手之劳的,是吗?”
如果克莱拉没有与这位教授打七年交道,她或许就真的相信这份除了对学生工具性的利用之外毫无真诚的说辞了。
“当然,我的荣幸,里德尔教授。” 她还是这么说。
“真是完美,祖什小姐。” 里德尔笑得温柔似水,其中一大半是对自己即将获得梅林学术贡献勋章的翘首以盼。
他交给克莱拉的任务是,帮助斯内普教授解刨并研究他从阿尔巴尼亚森林带回来的,浑然天成拥有黑魔法能力的响尾蛇精,并完成一份报告。
于是,克莱拉在晚饭时,看到了放在自己餐盘上的纸条。
“今晚8:30,祖什小姐。里德尔教授的梅林勋章禁不起等。——斯内普教授。”
将纸条叠好收进口袋,克莱拉连偏头看向教授席的勇气都没有。她担心的不是其他,而是自己的不知所措会变成冷漠的假象,然后内心煎熬地看着她一点点把与斯内普教授建立的亲密链接毁掉,然后只能再次独自于夜里哭泣,并失去斯内普教授的内推资格。
叹了口气,克莱拉和肯特肩并肩吃完了晚餐。
可惜,直到8:29,克莱拉站在魔药办公室门口,听见斯内普教授的 “ Enter ”时,她也没有想出可行的策略。
-
“祖什小姐,我们今天要解刨蛇精,你却连隔离手套都没带。”
斯内普与克莱拉面面相觑,黑衣男人在壁炉右侧的木制工作台前,工具具备;克莱拉双手赤裸,一副即将徒手处理老年蟒蛇毒牙汁液的架势。
克莱拉站在斯内普对面,两个人中隔了正方形的工作台和响尾蛇尸体。与昨夜如出一辙的阴冷和在两人左边不远处的暗红色办公桌,让克莱拉直到闻到蛇的血液之前都无法准确意识到自己是否活在新的一天。
燥热自肝肺而上,喉咙处仿佛有火苗在燃烧,要把她整个人煮沸。克莱拉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是否该猜测,里德尔教授吩咐你前来协助研究的目的,是因为他突然想找个人说话?” 斯内普问她。
里德尔教授怎么想的她不知道,克莱拉只知道她自己一点都不想说话。十分怪异,她鲜少在任何人面前摆出这幅无以自容的赧然模样。克莱拉的余光瞥向办公室门口,计算着此刻直接逃跑的得失。
克莱拉的扭捏神态被四方形木桌另一端的斯内普尽收眼底。
看到她两手空空,呆若木鸡地走进来,他大概就知道这个小女孩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度过的今天。他朝她扔了两句狠话,虽然仅仅是他对待其他学生的日常态度,她就一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样子,让斯内普也觉得一举一动都十分沉重。
“好好站着,里德尔教授的吩咐,我们还是尽量完成。” 先阻止她逃走,斯内普经过她,转身进了红木办公桌前的储藏室。
两分钟之后,斯内普拿着一双牛皮隔离手套出来时,看到依旧在工作台前站着的克莱拉,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至少她选择留下来了,虽然看起来马上就要晕过去。
斯内普告诫自己,她还没有毕业;她还没有作出选择;哪怕她是连米勒娃都无法质疑的模范生,经过昨夜之后在他面前,她也只会是一个完全暴露脆弱的小女孩。
皮鞋的跺地声告示着男人的逼近,片刻的分离让克莱拉觉得自己像被扼住喉咙后撒手释放,急切地寻找呼吸口时一边自保一边期待。
黑衣教授再次印入眼帘,缓缓递给她那双牛皮手套时,克莱拉再次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暖意。牛皮的价格一般都不便宜,克莱拉研究过。更别提此刻斯内普炽热的眼神,和昨夜任何时刻无异。
斯内普已经将蛇腹部的鳞片处理干净了,此刻正将其泄殖腔前方的皮肤切开。
然后,当斯内普准备吩咐克莱拉将他准备好的基础药剂滴入蛇腹测试反应时,发现克莱拉在几分钟内已经成功将他刚递给她的牛皮手套割出了破损,隐约还能看到血液渗出。
斯内普不可思议又凶狠的目光对上了克莱拉已经泛红而充满惧怕的眼神,伴随着整个身体的瑟瑟发抖。
两人各自无言。大概过了半分钟,克莱拉听到斯内普带着浓浓讽刺的疑问,
“如果这是故意的,你最好知道如此行为即将为你带来的后果。”
“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她是。
斯内普像麦格教授看着格兰芬多第十次次在魁地奇球场上输给斯莱特林时横眉冷对地看着她,她似乎听到了叹气和冷笑,看着他把剪刀和小刀扔向桌子,再脱掉手套……
不好。
“斯内普教授,麦格教授今天晚餐时……吩咐了Head students在下周一之前要提交对毕业典礼的规划安排,如果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今晚先完成那个,下周二如果你还有需要,我再过来帮你。” 地窖里的空气带着的威胁指标太高,她去要紧急撤离。
斯内普的动作被她打断,表情僵硬在空中,看不出含义。
今天仅仅是周三。她刻意回避的意图不需要更加明显。
克莱拉即将转身开溜的动作却未能如愿。
“我的办公桌上有新的羊皮纸,也有羽毛笔。” 斯内普的声音慵懒缓慢,像蛇吐信般将字一个一个吐出来,“还有其他需要的,用飞来咒。祖什小姐,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斯莱特林的学生会为了格兰芬多院长而怠慢我,但我想,我们可以等你完成身为Head girl的任务后,再一起讨论。”
完蛋了。
这是斯内普再次带上隔离手套,着手处理响尾蛇时,克莱拉心里唯一的想法。
克莱拉拿起办公桌上,斯内普的羽毛笔,面对着崭新的羊皮纸,大脑空白到连自己已经坐在了斯内普昨晚惩罚她时坐着的木椅上都没注意到。
几米之外,斯内普一边解刨,一边在纸上做记录的动作井井有条,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克莱拉有一种如果她继续呆坐就会让事态变得不能再糟的预感,她看了一眼自己为了撤退刻意划破的牛皮手套和此刻已经浸湿边缘的血液,认命般地用完好的右手开始在羊皮纸上书写。
事实上她确实需要为毕业典礼提交策划书。她默默地把自己征集的身边同学对毕业典礼的期许,比如晚宴菜单、舞会、表演、一一写下,再将自己策划的时间流程,装饰美学,参演名单…… 然后抬头,在羊皮纸密密麻麻写了半面时,被黑衣教授的凝望叫停。
又是那种目光,克莱拉抬头看向他。那种仿佛将她完全看穿后依旧没有离开的,悲悯哀切。不要同情她,克莱拉内心怒喊;他要怜她,就吻住她。不要让她再不安地纠结两个人的关系,自己对他无处宣泄的渴望,和对他心意的猜测。她的眼神同样炽烈,充满渴求和哀嚎。
令她有些失望,斯内普教授只是声色俱厉地让她起来,然后左手握住她的右小臂,拉她撞进他怀里。
“昨夜已经打了右手,现在又自己把左手划破。” 斯内普的声音在克莱拉头顶冷冷响起, “祖什小姐,为了逃避惩罚,十分聪明。”
“如果你认为上午绕远路来躲避我的办公室,然后划破手套和皮肤是避免面对我最佳的方式,祖什小姐,你低估了你话语的力量。” 斯内普的手指侵略性地插入她的头发,缓缓摩擦。克莱拉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和与昨夜迷情剂如出一辙的苦药香,暗自发誓要将这些时刻牢牢刻在脑内。
抱着一言不发的克莱拉,斯内普知道自己也没有听起来那么理直气壮。
如果克莱拉是因为选择肯特,而拒绝与自己进一步接触,他会成为那个被抛下的人。而他也不能做任何事,甚至此刻她在他怀里,都会成为罪过。
这么想着,斯内普还是默默地握住了克莱拉的手,就像他无法不这么做一样。
良久,他松开了她。他转身从架子上拿下稀释过的白鲜,和他为数不多的绷带储存。克莱拉被放在斯内普的木椅上,左手被他握着,凉意随着药膏游走在皮肤之上。
“谢谢教授。” 克莱拉有种获得阶段性胜利的感觉。她证明了他的在意。
斯内普再次回到了工作台上,继续完成里德尔教授交代的任务。克莱拉也继续她的报告。走神时,克莱拉会思考,斯内普教授为什么对里德尔教授毕恭毕敬,但不久她得出了答案。
里德尔教授已经十分年长了,他的野心不止于霍格沃茨。这次如果获得梅林学术勋章,他极有可能离开霍格沃茨,进入国际巫师学术联合协会,在最顶尖的科研中心为推动魔法学术里程碑工作。而黑魔法防御教授,正是斯内普教授垂涎已久的职位。
魔药教授呢?克莱拉不禁顺着这个理论接着想。
她会愿意,留在霍格沃茨,成为一名教授吗?
这样自己也不需要应付家里为她策划的婚姻,因为此刻占据她全部目光和思维的男人,将会成为和她朝夕相伴的同事。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簇簇的书写声在空气中骤然停止,斯内普手下动作干练依旧,却无法不注意到此刻站在他对面,恢复到一桌之隔距离的克莱拉。
“教授。”女孩温和的声音响起。
斯内普抬眼,女孩被绷带圈圈缠绕的左手在身边垂落,昨天被他抽打过的右手现在恢复了白净,伸在他眼下。
“说。”
斯内普不禁想,如果这个小女孩是被他惩罚上瘾了,她最好知道他为她钦定的惩罚远不止于此。
“我刚才失礼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克莱拉眼神纯真,大概是演的。
“如果我们日理万机的Head girl真心想帮院长的忙,就不会把那双手套割破。” 斯内普想看看她想干什么。
克莱拉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思考。
“既然如此,教授,我想,也快到宵禁时间了。” 听她这么说,斯内普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二十。他收回眼神时,克莱拉已经走出去一半的距离了。
她准备就这么走了?在演了这么一大出之后,打算草草了事这么敷衍他?
“教授再……” 克莱拉边走便和他道别。
斯内普只知道,他不允许。
“在你正式毕业的一个月内,我没有明确指示你离开,你便不能离开。克莱拉。” 斯内普语气冰冷,他知道她在挑战自己,她已经进入了这份对峙。
听到男人称呼自己的教名,克莱拉回过头,眼里闪着明媚的光。
“过来。” 斯内普再次用熟悉的命令语气,让她无法拒绝他的指示,但克莱拉知道,不能容忍分离的人,是他。克莱拉站定到斯内普面前,拥抱,惩罚,亲吻,什么都好。斯内普教授的一切,她都甘之如饴。
克莱拉佯装无辜,乖巧地看着他。
斯内普的眼神,仿佛在努力克制一些东西的流出。克莱拉知道自己又在挑战他的底线,但是没关系,因为她期待关于他的全部。
“教授,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裤子脱了。”
?
克莱拉愣在原地。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教授?” 她听到自己声音在颤抖,仿佛回到了昨晚。
斯内普说出刚才那句令她原地开裂到山崩地裂的话时,仿佛只是在给格兰芬多的蠢学生们扣分。克莱拉的掌心在出汗,她以为她会再受到掌心挨打的惩罚,毕竟她在感情和身份上都还是他的学生。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结成了冰,斯内普和克莱拉谁也没有动作。看着克莱拉逐渐回归的紧张和无措,斯内普知道他再次发掘了她的底线。
自以为是的小朋友,斯内普想。
“祖什小姐,我说过,违背里德尔教授的指令,故意划破我的牛皮手套,对院长的怠慢,甚至包括对自己的伤害——” 斯内普看着呼吸愈发紧凑的克莱拉,缓慢说道。
“做出这些行为时,你需要知道后果。”
后果。斯内普的最后一个词,在克莱拉脑海里嗡嗡作响。她今天的惩罚是什么,她已经不敢往后想。克莱拉习惯性地想逃走。
“想逃跑的话,只要能够承受更严重的后果,你当然可以这么做,克莱拉。”斯内普仿佛能够精准扫描她大脑里的一举一动。
逃跑的后果,克莱拉已经在脑海里排演了一遍。如果她此刻逃走,她确实可以免于需要她……脱裤子的惩罚,但在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一刻,她和斯内普便不会有任何关系。她隐藏了三年的爱慕,会在即将迎来黎明之时,被打入深渊。然后这辈子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但她现在脱了裤子……克莱拉同样不敢思考后果。她的父母,肯特,名声,会让她如何无地自容。
隔着两人的桌子上,被解刨了一半的响尾蛇发出丝丝血腥味。门缝里渗入的冷风将这股味道带进斯内普鼻腔时,他眼前的克莱拉落下了第一滴眼泪。
一滴不够,穿着深绿色校袍的女孩愈哭愈烈,她蹲了下来,棕色的长发盖住侧脸,仿佛想让斯内普看到她情绪的悲壮。
深深吸入一口气,斯内普绕过工作台,走上去。
下一秒,克莱拉再次感受到那股魔药气息环绕自己。斯内普扶她站起来,两手拎着她腋下把她放在响尾蛇尸体旁边。
“教授……” 克莱拉还是抽抽嗒嗒的说,生怕自己再露出一点锋芒让斯内普觉得她能受得了他脱下裤子的惩罚。不知不觉她又在斯内普怀里了,斯内普的手臂环绕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克莱拉不能说自己在装哭,因为她确实很害怕斯内普教授的惩罚,也害怕他的放手。那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怎么会一边告诫她和她的同伴要明智理性,一边又接纳她的泪水。她一旦输,就是她所有的骄傲,还有她人生第一次对一个人疯狂的迷恋。
满心疮痍,无路可走
然后,斯内普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额头。
克莱拉抬头,如黑洞般漆黑的双眼再次以即将吸食她灵魂的气势,毫不讲理地望着她。斯内普教授的目光带着些嘲弄,得意,和很多的喜欢。
“教授?”克莱拉脸上的泪珠还挂着,嘴唇也格外有光彩。
“克莱拉,如果我们无法承受后果,就不要总是挑衅你的院长。” 斯内普嘲弄她,但克莱拉知道,他并没有在生气。
于是她决定装作乖巧一次,既然示弱对他有用。
“教授——” 克莱拉声音放低,故作卑微将右手掌心摆到他眼下,“我错了,你打我吧。”
“Dear,dear,克莱拉,又开始表演好学生了。” 斯内普握住克莱拉的手,再次将嘴唇贴上她的手心,在昨天被他打得红肿的地方。
克莱拉的手心现在又开始发烫了,幸好斯内普及时把头抬了起来。
他再次将克莱拉的身体塞入怀里,将她的头埋入他外袍的内侧,离他的身体仅仅一层衣料。然后像揉搓娃娃那样,揉着她的头发和后背。
“教授……” 克莱拉有些喘不过气。但斯内普似乎一直在隐忍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秘密,忍到如今他无法掩藏。“克莱拉,如果你觉得我会更改今天对你惩罚的决定,那我便太过仁慈了。”斯内普的呼吸在克莱拉耳边,粗旷且温暖。
“教授……我不要脱裤子。” 克莱拉的眼泪再次在眼眶里集结,她真的害怕。斯内普没有回答她,也没有笑,只是抱她抱得很紧。“等你毕业,克莱拉。到时候再和我谈条件,明白了吗?” 粗重的呼吸,威吓着她的心跳。在斯内普怀里,克莱拉无法真正思考,但她说,
“好,教授。”
胸口翠绿的徽章让蜿蜒的蛇更加跃然,这个学院永远充满算计和攀比。斯内普将手缓缓松开她的头时,克莱拉想,
至少,古堡里这场下了很多年的雨,再也不会让她心底潮湿;因为尽管她飞得不是最高,有只大鸟会默默为她在低处筑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