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之章（The Seasons）》丹·朱

2、冬之曲

　　冬之曲
　　“晚安，我的公爵。”
　　“晚安，我的夫人。”公爵递上一杯锡兰红茶，“今天有好的收获么？”
　　“老样子，最近都没什么好货。”夫人拉开椅子坐下，“今晚有什么特别地预约？”
　　“这个吧，”公爵抽出一张预约单，“卡斯特家族百年不遇的族长大人。”
　　“春宵一度？”夫人放平交跌的双腿，倾身向前，“那个冰山贵公子打算交出他的贞操？”
　　“说的真难听，男人有什么贞操可言？”公爵皱眉。
　　“哈哈，不知今天谁会捡到这个便宜。唔，要求我们找处子？真是的，两个新手上路有什么乐趣？”夫人撇撇嘴角，送到嘴边的肥肉吃不到啊。
　　“把口水收起来！别沾湿了预约单，还没有归档呢！”早知不给她红茶润喉了，简直是浪费。
　　“时间不早了，我去换衣服。开门接客哪！”嗯，今晚试试那套西班牙女郎装，红色的舞裙代表热情，再在发髻上别一朵山茶花，呵呵，她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尤存啊。
　　喂，我们开的不是勾栏院好不好？望着夫人远去的背影，公爵哀叹。

　　楼梯上，公爵翻白眼的看着夫人。这领口开的低了些，这裙子的颜色也艳丽了些，从旁取过一条大披肩，“多少给我遮掩点！”
　　楼梯下，桑·乔·卡斯特双手环胸的打量迎客厅。面前是汉白玉的阶梯，周围是长老们提过的四季之门。
　　脚下踩着的审判图总是让信奉基督的白长老吹胡子、瞪眼睛。头顶上的撒旦王讥笑着俯视一切。
　　一抹不经意的笑闪过不苟言笑的眼底，难得家里的老头子们推荐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地方。
　　瞧见一只黑豹无声息的出现在脚下，桑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地方更有趣了。
　　黑豹绕着桑打转了一圈，然后转身迎向百步云梯。
　　“呵呵，欢迎卡斯特族长大驾光临The Seasons。”夫人掩唇轻笑，俊俏的年青人啊。
　　不露痕迹的挽住夫人欲探向桑的不安分的手，“我是公爵，这位是夫人。”
　　看着眼前一个穿成西班牙街头女郎样的女人和一个化妆成加勒比海海盗的女孩，桑朝自称公爵的人点头致意，后者看来正常一点。
　　“这是四季公约，请阅读并签上您的名字。”
　　桑无视条约内容，大笔一挥。莫名其妙的规矩，一心只想快点搞定自己的第一次，免得家里的老头子置疑他的男性雄威。
　　“好的，请选择四季之门。”审视过桑的签名，公爵退后一步，“选择任何您想选择的门，您的要求将在终点得到满足。”
　　看着桑消失的清冷背影，夫人无限陶醉，“好久没有这样极品的男人出现了。”
　　“回高塔看结果去。”公爵拖拉夫人离开。

　　“诺诺困了。”突然间一双白皙的小手攀上公爵的裤腿，小鹿般的圆眼半眯着，“公爵抱诺诺觉觉。”
　　“小家伙！你怎么跑这来了？”公爵无奈的抱起他，转向夫人，“我送诺诺回房间，你先上去。”
　　高塔地处The Seasons的中央，可以俯视一切迷宫的动静。
　　“你当心宠坏他！”夫人习惯性的撇动唇角，“他终究是The Seasons的商品。”
　　“我知道。”公爵沉声。
　　诺诺是公爵带进The Seasons的。那时的诺诺只有2岁大，但因为他有一双紫灰色的眼睛于是成为器官收藏家的猎物。其一只眼球在黑市的叫价是五千斤黄金。
　　不忍诺诺被狠心的父母剜出双眼，也为了可能在诺诺长大后会有的更漂亮的双眼，公爵把诺诺带入了The Seasons。
　　此后，诺诺一直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因此他的双眼清澈如水，不带一丝杂质。公爵由衷希望有人交易完整的诺诺，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不是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

　　随心所欲的推开第一眼看到的门，桑在迷宫里兜兜转转。
　　他的脚步很悠闲，并没有对今晚的期待和兴奋。他觉得只是在完成一项长老们交代的任务，显得意兴阑珊。
　　自己是掌权的族长还是幕前的傀儡？连初夜权都没有保留的权利，这样的日子有尽头么？
　　从来没有的叛逆念头在桑的心中生根发芽。眼前的门一扇大过一扇，看来快到终点了，桑稍稍露出期待的表情。
　　“嗯？！”夫人在高塔上轻诧出声，“这下有意思了。”
　　迷宫中有三个人在互相接近中。
　　吱――桑推开一扇半面墙大小的镂空蔓枝花大门，入眼是一间兰的像天空的房间。
　　正对门口的床旁是弯腰整理床铺的公爵。
　　“公爵？”
　　“卡斯特大人？”
　　两人面面相觑。
　　“我跑错房间了？”
　　“你跑错房间了！”
　　两人又同时开口。
　　“这是你们的失误。”桑在最短的时间内理清思路，他心灵深处隐藏的决不是公爵。
　　“见鬼了！”公爵低声咒骂，哪里出了问题？桑·乔·卡斯特不应该跑到诺诺的房间的啊？
　　“公爵？”诺诺被两人的动静吵醒，从被窝里钻出来。好奇的看着门口的桑，“他是来交易诺诺的么？”他虽小，但也知道自己是The Seasons的商品。
　　“呃？”公爵无言以对，按The Seasons的规则，桑在迷宫终点找到的确实是诺诺，但是这与预约单的要求不符。
　　“这？”桑发现诺诺的存在？一个小男孩？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欲望是同性恋加恋童癖啊？他几乎看见家里长老们的茄子脸。
　　诺诺摇摇晃晃的爬下床，来到桑的面前仰视他。
　　“喝！”桑呆住，月光下有那么飘逸的一双紫眸，似沾着晨露，似染着雨雾。这双眼的主人更像折去羽翼降落尘世的精灵。
　　桑蹲下身子，凝视诺诺，“我是桑。”
　　“抱抱！”诺诺开心的伸长双手，这人身上的味道好干净。
　　呜――，我的天使投向了恶魔的怀抱！公爵恨恨地看着他们，不对，她要分开他们。
　　公爵踏步上前拦住诺诺。
　　桑眼明手快地抢先抱高诺诺，居高临下地斜瞄公爵，矮冬瓜，让你抢，“他是我的。”
　　“没门！我不交易诺诺。”公爵不死心的跳高却够不到桑的手臂。
　　“你们连小孩子也交易？！”桑怒上心头。
　　“那当然，诺诺的眼睛可值钱了！”我气死你。
　　“你要挖了他的双眼卖钱？”拎高公爵的衣领。
　　“我高兴，怎么样？”公爵耍脾气。
　　“我连他的命一块买下！”怎们可以那么残忍的让精灵失去双眼？长大后的精灵会有更爽亮的眼眸。如果这双眼眸中若只有自己的身影，这双眼眸中如果染上情欲，又是怎么一番情景？
　　“我偏不卖。”这家伙还不错么，他珍惜诺诺的生命呵。
　　“这不是你说的算的！”一男一女合奏出声。
　　“夫人？”公爵看向来人，妈的，这女人在高塔上做手脚了？
　　“卡斯特大人的最终意愿是如此显示的，迷宫的结果昭示一切！”夫人话中有话。今天确实是The Seasons失误了。
　　公爵懂了，不舍地看着诺诺，“诺诺的意愿呢？”
　　“诺诺喜欢桑。”桑和公爵一样温暖呢。搂住桑地颈项，小嘴打着哈欠，渐渐沉入梦乡。
　　诺诺的举动让桑笑开了眼，却黑了公爵的一张脸。
　　“我们来谈谈交易的细则吧。”夫人带众人来到交易堂。案上早有人备下纸笔。
　　公爵抢先坐下，“我不以黄金的实际数量交易诺诺，并且我希望诺诺一生都有自主的权利。”
　　“我同意。”这公爵还是有良心的么。
　　桑·乔·卡斯特与公爵签下协议，交易成功。

　　一路上，这已经是司机马丁的第四次回头看他的主子了，他深深预感自己的职业生涯即将划上句号。
　　加长的防弹高级房车内，桑抱着熟睡的诺诺，将披在诺诺身上的外套拉紧，“马丁，专心开你的车！”
　　马丁哭丧着脸，他是很想专心啊，可是主人从The Seasons里带出来了一个孩童，想他家族长恋童也就算了，可是还是个男孩子，真是那个××※※％％的，长老们会不会迁怒自己啊？
　　卡斯特家族的主屋近在眼前，听闻族长归来，长老们已经翘首以盼了，衷心希望他们的族长体验到男女之间的美好，早日诞生继承人，他们接下来是不是举行个舞会比较好，把所有未婚的年轻小姐们都请来？
　　“族长，欢迎回来！”红衣长老率先开口。
　　“族长，此行还愉快吧！”蓝衣长老笑脸以对。
　　“啊－”白衣长老一声尖叫，“您不会连孩子也有了？”
　　长老们团团围住怀抱诺诺的桑·乔·卡斯特。
　　“安静点，看你们谁敢吵醒诺诺！”桑压低嗓门，怒言以对。
　　长老们迅速安静，彼此用眼神较量，退出一人问出心中困惑。
　　灰衣长老不幸的被推了出去，满脸是汗，“族长，可以问您怀抱里的是什么吗？”
　　“一会到书房见我。”桑大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先安置诺诺安稳睡觉。

　　书房里一片混乱，长老们叫嚣着要拆了The Seasons。他们是信任The Seasons的良好品质，才推荐族长去□□的，可是The Seasons竟然、竟然闹出了这么一个男童来！！
　　站在书房外，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乱成一片，桑在门外安静的听着，心中是一种得意、报复的快乐。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找个心理医生为族长看病。”
　　“我认为族长中邪了，应该找巫师去鬼！”
　　“说不定是那孩子搞的鬼，专门迷惑族长的！”
　　听他们牵扯上了诺诺，桑怒气上扬，推开书房大门。
　　“族长！”众长老齐声呼唤，看向他的眼神似乎要号啕大哭。
　　处惊不变的坐下，示意众人也就座，“从今以后，诺诺就是你们的小主人。我话不说二遍，你们记住，诺诺是无价的！他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为你们是问。”
　　见威吓起到了作用，桑换上一张自认温柔的笑脸，“你们去查查有关器官收藏的消息，在明天早上交上报告。”
　　起身离席，留下不解的一屋长老们，时间尚早，可以睡一会。
　　次日清晨，餐桌旁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因为不知诺诺的口味，桑嘱咐大厨拿出浑身解数准备吃的。
　　灰紫色的眼睛充满探索精神的盯着一桌的食物，考虑是先尝尝那个蛋糕，还是先喝一口五颜六色的水果汁。
　　“先喝点牛奶。”递上纯净未经人工合成的奶制品，公爵传真来的诺诺养法大全里提到小家伙喜好牛奶和甜食，讨厌萝卜和丝瓜。
　　双手捧过牛奶杯，先小口的试验一下，发现纯正的奶味四溢，满足的大口吞咽。
　　“哦，水晶之眼，世上仅存的四对眼睛之一！”看到诺诺的眼睛，熬了一夜搜索网络的红衣长老惊叹出声，心中快速计算价值。
　　“而且是紫灰色的，记得只有塔门比索家族收藏了一颗。”天哪，在面前的是整整两颗啊，哦，那双眼睛在看自己，蓝衣长老觉得自己的灵魂在歌唱。
　　“好多好多钱啊，无价之宝！无价之宝啊！”灰衣长老看到好多金子在闪烁。
　　“族长，你真是眼光独到啊！”白衣长老得意自己多年来没白培养族长的理财能力。
　　“哼－”桑鼻子出声，对付家中长老的秘诀就是对症下药，只要让他们看到利益，他们决不会有异议的。
　　从此，卡斯特族长的高超眼光成为一则传奇。
　　在卡斯特家族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眼睛！人们纷纷传说着。

　　“呵呵，镇宅之宝啊！”卡斯特的长老们看着园中欢乐奔跑的诺诺，个个兴奋不已，随着诺诺日益长大，那双眼睛也愈发光彩夺目。
　　“小主人，当心摔跤！”
　　“小主人，别晒着了！”
　　“小主人，您渴了吧？”
　　几个老头子一个比一个献媚。
　　“当初你们看到族长带回诺诺时可不是这种表情和心态的吧！”荣升管家的马丁小声嘀咕。
　　“谁说的！”长老们一口否认，他们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么？

　　很久很久的以后。
　　“The Seasons为您敞开大门。”公爵懒洋洋的接着预约电话，半晌，露出微笑，“今晚八时恭候两位的光临。”
　　“谁啊？你笑得那么灿烂。”夫人伸出纤纤玉指磨挲公爵唇畔的笑。
　　“诺诺带桑来庆祝20岁生日。”
　　“去！是桑带诺诺来吧。”夫人纠正公爵的用词，出钱的才是正主。
　　“不过，我很好奇当初桑拿什么交易的诺诺。”
　　“秘密！”公爵不可一世。
　　“那我告诉你当初失误的原因？”夫人抛出杀手锏，一矢中的。
　　“一座原始钻石矿。”公爵乖乖吐实。
　　原来如此，以无价物易无价物，诺诺在公爵和桑的心中都是无价的。
　　“那天晚上诺诺出来找你时开错了一处迷宫通道，换句话说，就是诺诺自己让桑找到的。”夫人搂住公爵的腰，“你释然了没有？”
　　公爵看着窗外笑弯了嘴的月牙。
　　“对了，卡斯特大人还提出这次要准备双人床的！我都忘了告诉你。”夫人放开公爵朝门口跑，心中开始倒计时。
　　一秒，两秒，三秒――
　　“让他见鬼去！我不答应！”公爵咆哮的声音传遍整个The Seasons。

　　“桑，快到dream home了。”诺诺看到窗外熟悉的景色，好久没回The Seasons了，桑总是不许自己单独回去，说公爵会带坏自己。
　　“嗯。”桑拉上车窗窗帘，dream home的肮脏会污了纯洁的心灵。
　　靠入桑的怀抱，诺诺在心底叹息，自己最清楚dream home的肮脏了，可是桑和公爵总是呵护自己不去碰触那些不洁的人、事和物。但正因为如此，才知晓桑和公爵是世界上最爱惜自己的人。
　　勾起诺诺的小脸，把自己的身影映入那对梦幻的眼睛，“你真的准备好要沾惹情欲？”
　　“嗯”声音低不可闻，知晓桑压抑了多年，所以决定在今天这个成年的日子让桑得到自己，让自己也得到桑。
　　拇指磨挲着鲜嫩的唇瓣，怀念起爱恋一生的味道，“好像很久没吻你了？”桑的唇抵着诺诺的。
　　害羞的闭上双眼，哪有很久，明明出门前还打过啵的，可是，可是他也想再来一次。
　　“你们给我分开，不准在我的地盘进行肢体接触！”公爵拉开车门，努力呱噪打扰二人世界的清静。
　　“您不该出现在这里吧？”搞什么，他们尚在The Seasons的大门口，可不算你的地盘。
　　“你管我！”
　　“不能管么？”
　　“你凭什么管我？”
　　两人又陷入无休止的低级争吵。
　　唉，诺诺叹气不已，为什么公爵老是要和桑斗嘴呢？从最初的劝架，到后来的漠视，他真的很不想搭理两人。
　　可是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想两人破坏开心的氛围，无奈使出杀手锏，“诺诺不要你们吵架！”
　　河东狮大吼出声，桑和公爵两人立刻没了声音，心虚的看向诺诺，讨好的笑，“诺诺不要生气哦！”
　　大跨步的跟着磷火走，诺诺决定小施惩戒――不理他们。
　　乖乖不敢再捻虎须，桑和公爵灰溜溜的跟在诺诺身后。
　　“诺诺今天和公爵吃晚餐，你不要来――”
　　公爵得意的望向桑，还是我比你重要！！
　　但是诺诺接着的话让桑从地狱飞上天堂，“桑在房间等诺诺一起睡。”
　　毫无异议的桑迈步离开，又回头，一脸坏笑，“我要求的床铺准备了么？”不气死公爵他不姓卡斯特。
　　“诺诺！”公爵不依的拉着诺诺的袖子。
　　“诺诺希望这样。”一锤定音，打散了公爵的妄想。
　　女大不中留啊，公爵哀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