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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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孟随才看清，黑衣人脸上顶着一张奇特的面具。
面具以黑色为底，上面刻有繁复的红色花纹，掺杂着零星的鎏金，月光照射下，如同结开一张张细密的赤金蛛网。
女人的眼睛就藏在面具之下，注视着孟随的一举一动。
“问什么答什么。”
孟随的脖子被刀抵着，紧张兮兮地点头。
“好，好，女侠，我都听你的。”
锋利的刀刃随着她的动作划破一点皮。
孟随疼的“嘶”了声，细眉微微皱起。
“女侠，要不你先放开我？只要你别伤害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黑衣人无视她的话：“为什么来桃溪村？”
“我……找人。”
“找谁，洛潇？”
孟随一怔：“你认识她？”
短刃逼近几分：“是我在问你。”
孟随疼得呲牙咧嘴：“是，我就是在找洛潇！”
黑衣人又问：“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孟随含糊其辞：“这个……我跟她的关系很复杂……唉，该怎么跟你说呢？这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清楚，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喝茶边聊？”
“不说便杀了。”黑衣女人抬起手腕，任由刀尖割破了孟随的脖子。
温热的血淌了下来。
孟随心瞬间凉了一半。
“我说我说，您别动手！血弄脏了衣服就不好了，这还是别人送给我的新衣服，很贵的！”
“……”夙不辞眸色深了深。
生死关头，这小丫头竟还能想别的，她究竟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刀尖主动移开稍许：“若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一刀割断你的脖子。”
孟随后怕地缩了缩脑袋，老实回答道：“我跟洛潇其实没什么关系，真的不熟。”
“不熟？”
黑衣人静静地打量着她一会儿，笑了：“为了一个不熟的人，九公主敢违抗皇上的旨意逃婚？”
孟随笑容僵了一瞬：“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夙不辞深知眼前的少女善于伪装，不流点血怕是吐不出实话。
她拿起刀，朝孟随的脸比划了两下，“既然听不懂，留着你也是无用。”
孟随脸色一变：“别，我很有用的，女侠你先把刀收一收。”
孟随疯狂搜寻着脱身的办法，余光瞥见半开的窗。
她想翻窗逃走，不料黑衣人动作更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拎起来扔到床上。
“呃——！”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脑后传来压低的女声，带着一丝不耐烦。
手腕被黑衣人反扣在后腰，孟随拼命挣扎着，双腿不停去踢身后的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不是狗皇帝派你来的？！”
温热的泪珠落在夙不辞白皙的手指上，顺着指尖滑进软枕，晕出一圈泪渍。
感受到指尖的湿润，夙不辞微微有些失神。
孟随瞅准她分神的机会，张口对着她的手背狠狠咬下去。
女人反应极快，飞快甩开了她。
孟随趁机转了个身，抽出枕头底下的匕首，朝女人刺去。
一道强劲的掌风拍在孟随的肩膀，孟随被震的眼冒金星，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匕首应声滚落在地，孟随扯住床帘，勉强站稳。
“咳咳，咳咳咳……”
孟随低头，呕出一大滩血。
疼死了。
另一边，夙不辞收了手中力道，往后轻盈跃出几步。
她低头瞥了眼手背。
小丫头下口太重，牙印渗出丝缕淡粉色的血珠。
真够狠的。
余光瞥见黑衣人提刀朝自己走来，孟随一点点后退到角落。
她咬紧牙关，面上佯装镇定：“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是父皇的人，对么？”
黑衣人静默不语。
孟随冷冷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把我送给景国，我却在半路逃婚了，狗皇帝一定很害怕吧？怕景国拿我逃婚当借口，趁机攻打京城，搅黄了他的美梦？哈！美梦？以为送出几座城和公主，就能停止两国战争吗？实在是愚蠢！”
少女情绪逐渐激动起来，眼里迸射出充斥着恨意的星火。
夙不辞低眸，若有所思：“狗皇帝……原来你是这样称呼你父亲的。”
孟随愤愤道：“你住口，他根本不配为人父亲！”
“我对你父女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夙不辞走近她，淡淡开口：“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想杀你。”
孟随一愣：“为什么，你是谁？”
“你可以猜猜看。”
黑衣人每走近一步，孟随的心跟着沉一分。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微弱的烛火映出孟随苍白的脸，她的杏眼瞪得大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恐吓到别人。
“我让你别过来！”
孟随把手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黑衣人离她仅有几步距离时，孟随深呼吸一口气。
躲不过了。
最后一招。
“女侠，对不起，我错了。”孟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动作丝滑的像做过无数遍似的。
她小心地抓着黑衣人的衣角，不停磕头：“我老老实实交代，求您饶过我一命！”
头顶安静半晌。
嗯？发生了什么？
孟随抬起头，一眼注意到黑衣人手背的牙印：伤口渗出的血液近乎透明，竟是淡粉色的，犹如一粒粒清透的粉珍珠。
下一刻，女人闷哼了一声。
孟随察觉出不对劲，往后退了退。
黑衣人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剧烈颤抖着，短刀都握不稳了。
被少女咬过的地方如同火燎，从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脉，身体如浴烈火，痛痒难忍。
夙不辞拧起眉，狐狸眼冰冷地审视着少女：“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啊，你可别赖我头上。”即使隔着面具，孟随仍嗅到了危险。
赶紧趁机逃！
没等她抬脚，黑衣人在她眼前就这么直直栽倒在地上。
“哎。”孟随试探性地伸出脚，踢了黑衣人两下：“女侠，你没事儿吧？”
毫无反应。
“你、你是死了吗？我告诉你，你别装死，这招对我没用。”
黑衣人一动不动。
“好啊你，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杀我？”孟随胆子大了起来，她找出绳子捆住黑衣人的双手双脚，又踢了她好几下才解气。
“我要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孟随蹲下身子，看了眼黑衣人的面具。
烛火下，面具上的赤金花纹熠熠生辉。她伸手，想摘掉面具，心里想的是，这人和洛潇姐姐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别碰我。”那人突然说话了。
声音虚弱，却含着凛冽的警告。
孟随吓了一跳：“你、你没死？没死怎么不吭声？吓死我了。”
黑衣人冷笑：“你很希望我死。”
“目前当然不希望啦～”
孟随拾起匕首，眼珠子轱辘一转，笑嘻嘻道：“我总得先知道你背后的势力吧？说吧，你是何人，从何而来，为何要杀我？”
夙不辞：“……”
她不愿多言，强行运转体内妖力将不适感压下，皮肤和身体的灼烧感丝毫未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夙不辞望着手背的伤口，未来得及多想，少女的脚又踹了上来。
这回，孟随直接踩住夙不辞的面具，脚用力碾了碾，她手里比划着匕首，笑容里浮现出一丝残忍，完全不见先前的畏惧之色。
“我问你话呢，回答。”
“你是在找死——”
夙不辞“死”这个字还没说完，又被少女踢了一脚：“别说废话听到没？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这脚踢在了屁股上。
夙不辞身体一僵，接着，她屈辱地瞪向孟随，眼底杀意尽显。
她就不该留她！
就该将臭丫头一口吞了！
话说回来，她的暗卫呢？
夙不辞瞥了眼屋顶的方位。
她的暗卫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臭丫头踩？
屋外，月黑风高夜。
青衣暗卫们埋伏在屋脊处，对屋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当看着自家主上被人踩着当球玩时，闻将离跟手下对视一眼。
不是她不救主上，只是主上吩咐过，无论屋内发生什么，她们都不能进来打扰。
更何况，凭主上的武功，对付一个黄毛丫头不是手到擒来？
闻将离轻咳一声，拦住想要营救主上的暗卫：“哎，你快回来，我劝你别多事儿。”
那暗卫挠头：“可是主上她……”
闻将离道：“你不懂，主上怎会被这小丫头伤到？这或许，是主上的小癖好。”
那人又挠头：“闻大人，小的还真不懂。这算什么癖好？”
另一人弹了下她脑门：“哎呦你真笨！咱主上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你要想横插一脚你就去！没人拦你。”
“意思就是，主上坠入爱河了？”
闻将离思索片刻，严肃道：“不好说。毕竟主上对她很特别。”
初次见面，主上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孟随，却在狼群里救下她，为她包扎伤口；桃溪村再遇，主上明知孟随躲在内院偷听，却又放过了她；还有今晚，说是要取孟随性命，又跟她说了那么多废话，偏要问清她与那洛潇的关系……
桩桩件件，不像是主上杀伐果断的个性。
闻将离思索着，长长叹息一声。
难道，主上真喜欢上这小丫头了？
书里不是经常讲什么一见钟情么，主上这么多年感情不开花，现在终于开窍了？不然没法解释！
夙不辞完全不知道闻将离此刻在想什么。
她眉头拧紧，看向孟随的目光森冷无比。
“……放肆。”
齿间艰难溢出两个字，灼热感似要吞噬身心。
夙不辞眯起眼睛看见，少女的杏眸水润润的，粉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着，话却有些听不清了。
好烫，烫得发狂。
好想，吃掉她。
夙不辞眸子翻涌着滚烫的欲/求，这么想着，绳索啪嗒一声松开了。
她伸手抓住了孟随的衣襟，孟随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摔在她身上。
“怎么回事！”孟随惊恐未定，想爬起来。
“绳子自己解开了？唔唔……”
一只白净到过分的手，死死掐住了孟随的双颊。
黑金面具掀开一角，接而露出完美的唇形，离她愈来愈近。
孟随瞪大了眼睛：“你、你要干嘛……？”
唇瓣，相碰，磨咬，发出啧啧水声。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不止孟随僵住了，躲在房梁上的暗卫们也一个接个傻眼了。
闻将离难掩激动，疯狂摇晃着旁边同僚的胳膊。
“你看到没？我就说吧，哪用得着你们瞎操心！”
“对对对，闻大人真有先见之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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