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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 105 章 ...

  •   “那就打到服!”
      皇帝下了死命令,让内侍着实打,但内侍可不敢真把太子爷给打死了。

      大概只打到十几棍,臀上皮开肉绽,渗出红润血珠,直把白色里衣染红,内侍们越发心惊胆战,行刑的俩人对了个眼色,同时扔下棍棒,扑腾一下跪下,替太子磕头乞饶。

      “陛下,不能再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内侍长跪不起,夸大其词。

      廷杖分为“着实打”和“用心打”,“着实打”杖责八十都能活命,而“用心打”只需十棍人就可以直接见阎王。
      内侍如此这般,只是怕太子娇皮嫩肉,万一真被打出个好歹,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陈振也跪地求饶,更不必说沈瑶几乎快哭晕过去,若不是有徐瑄拦着,她早上去替情郎挨刀了。

      种种缘由,皇帝长叹一声,倏尔摆手道:“拉下去吧。”

      “不——”
      魏洛顶着眩晕的脑袋,和疼到麻木的身体,看向沈瑶,沈瑶想过去,但受制于徐瑄,只是看着他流泪,摇摇头。

      皇帝喝道:“还不抬下去。”
      两内侍架起试图反抗的魏洛,几乎是拖着离开,地上留下一道血迹,直达殿外。

      内侍端来打扫工具,清理血水,燃上熏香,几下间,廷杖的痕迹消失殆尽。
      皇帝坐在上首,接过内侍递来的清茶,抿上一口,疲惫的眼眸扫向沈瑶。

      他招招手,沈瑶沉默过去。
      皇帝问:“你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论亲疏,你管朕叫一声姑父,可怎么就和太子扯上关系了呢?”

      茶碗“咚”一声敲在桌上,亦敲在沈瑶心中,她身体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喃喃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是解释,亦是告白。

      皇帝凝视着她,笑着点点头,“好一句生者可以死,既如此,朕全你一片痴心,你就为太子死,看看能不能生?”

      “陛下——”徐瑄慌忙跪下,“臣有话说,家妹中邪日久,才胡言乱语说出这等混话,请陛下让臣带她回去医治。”

      皇帝道:“情爱使人癫狂,你妹妹无可救药,唯有一死方能解脱,沈瑶,你说呢?”
      沈瑶沉默跪下,磕头笑道:“谢陛下恩典,能为殿下死,臣女求之不得。”

      “你住口——”
      徐瑄毫不犹豫甩给她一巴掌,沈瑶捂着脸颊看着他,眼里蓄满泪珠。

      徐瑄咬牙道:“彼时你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想没想过你为别人死,那沈都督、沈夫人该怎么办,你忍心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还有我——”
      声音小到蚊吟,“你为他死,我怎么办?”

      沈瑶沉默摇头,合眸逼出泪水,仰头似引颈受戮的天鹅。

      徐瑄表情凝滞,沉吟了会,还是咬牙向皇帝求情,“陛下,沈瑶也是您看着长大的,请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贵妃娘娘面上饶她一命,臣愿从此带她离开京城,终身不回。”

      皇帝打量着两人没吭声。

      徐瑄侧头,看着半死不活的沈瑶怒上心头,双手掐着她肩膀,强迫她抬眸看向自己,冲她嘶喊,“沈瑶,你就这样了吗?为了一个男人变得不人不鬼,你是人,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如此自私怯懦,你简直——”

      “病入膏肓。”皇帝接话,“这份情爱,说实话确实令人钦佩。但那个人是太子,他身上抗的担子太重,朕不敢拿江山做赌。”

      “所以沈瑶,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京城,要么死在京城,自己好好想想。”

      “离开,我们离开。”
      徐瑄大喜,忙磕头谢恩,一面拉着沈瑶磕头。
      “谢陛下,臣会尽快带妹妹离京。”

      生死一线,皇帝或许看在贵妃面上,或许怕太子怨恨,选择用一种温柔的方式拆散两人。
      不是黄泉碧落不相见,而是隔着千山万水,你是否还会念着我,用时间来考验这份爱情,是不是年深日久,至死不渝?

      *
      东宫寝殿。
      魏洛趴在床上,面色苍白。
      刘恒刚刚给他清理伤口,换上新衣,现下睡着了。

      沈瑶进来时,刘恒要去唤醒魏洛,沈瑶忙拦住他,语气轻道:“陛下只许我半炷香时间,就别叫了吧。”
      “可是殿下知道了会——”

      沈瑶微微摇头,“他若知道,我就走不了了。”
      以魏洛的脾气,他不会容许她离开他。

      刘恒遂叹口气,走到桌边点燃一炷香,弯腰退下。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沈瑶扫眼桌上的燃香,忙脚步轻轻过去,掀开床帏坐下,见男子睡的正沉,遂弯腰趴在他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魏洛似乎睡的很不安稳,眉头一直皱着,嘴巴微微开合,似乎在跟人吵架拌嘴。
      她忍不住嘟囔道:“睡那么沉干嘛,你要再不醒来,就见不到我了。”

      遂伸出手指轻抚他的眉头,试图用温柔抚平他的忧愁。
      她细细描摹他的眉眼、鼻梁,直到触到泛白的嘴唇时,终于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泪。

      沈瑶连忙收回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生害哭声吵醒睡梦中的人儿。
      现在,她只敢静静看着他,享受与他共处一室的分分秒秒。
      其他不敢奢求。

      香燃至一半,残灰落到桌上。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
      她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终是咬牙狠心离开——

      *
      沈府里,沈夫人抱着沈瑶哭了半天,沈老爷蹲在地上唉声叹气,就连一向活泼话多的沈璠也兀自沉默。
      愁云笼罩着整座府邸。

      沈瑶见大家愁眉苦脸,似乎她要上断头台了一样,忙宽慰道:“你们别太担心,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我就回来了。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沈夫人拿手帕擦眼泪,不解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突然要离开了?”
      沈瑶咬咬唇,看向沈老爷,沈老爷眉头一拧,怒视着徐瑄,责怪之意明显。

      徐瑄毫不躲避,正视沈老爷讥嘲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你闭嘴——”
      伴随着勃然大怒的声音,一个杯子朝着徐瑄砸去。

      徐瑄眼快,忙侧身躲开,那瓷杯便砰一声砸到地上,摔得稀烂。
      沈老爷吼道:“小子,你还敢躲?”

      徐瑄冷笑,“沈都督,不,父亲,我现在好歹是您儿子,您若想落个弑子罪名,尽管砸,朝这砸。”
      他指指额头。

      沈老爷当即火道:“你以为老子不敢。”
      说着就拿起瓷杯,准备梅开二度,沈夫人离的近,连忙将杯子抢下来,重重放在桌上,朝几人喊道:“都不是小孩了,做什么,疯了不成?”

      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沈夫人喘着粗气,待吸匀了气,才道:“阿瑶,你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被喊到名字,沈瑶方欲上前,不料手被徐瑄按住,他道:“夫人,有些事您还是不知道为好。”
      沈夫人蹙眉:“什么意思?”

      徐瑄笑道:“意思就是——”
      “徐瑄,别说了。”
      沈瑶打断他,目光看向沈夫人道:“娘,这件事错综复杂,里头有许多事不便细说,若是将来,将来还有命在,再告诉您。”

      语毕,她径直跪下,朝二老磕三个响头,“明天一早,我就坐船去杭州了,此去短则一年,多则数年,我会好好吃饭、睡觉,将来我们定会团聚。今晚是我们合家团圆的最后一夜,就不要互相埋怨责怪,好好相处好不好?”

      沈夫人垂眸不语,沈老爷瞪了眼徐瑄,俩人互相看不上,但沈瑶说了话,沈老爷遂点头道:“乖女儿,起来吧,我们听你的就是。”
      “谢谢爹。”

      下人端来汤饭,一家人围坐一起,吃了晚饭。
      沈瑶便去后宅看碧萝。

      碧萝趴在沈瑶怀里直哭,“都怪我,怪我没护好牙牌,让他拿了去。”
      沈瑶拍着她肩膀安慰,“都是天意,谁也不怪。”

      她看向碧萝脖颈,难过地问道:“疼不疼?”
      “不疼,徐瑄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沈瑶“嗯”一声,轻轻抚着碧萝脖颈上的布条,微微湿了眼,“对不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主仆俩抱在一起哭,都哭的眼睛红红的。

      须臾,擦干眼泪,碧萝起身去外面拿鸟笼进来,说道:“姑娘,这俩鹦鹉要一起带着吧,是个念想。”

      沈瑶接过,看着笼里活蹦乱跳的鸟儿,点了点头,“带上,都带上。”
      两人一起收拾衣物。
      此去杭州,在沈瑶看来大概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回来,但在碧萝看来,就是一辈子的事。

      碧萝问:“姑娘不恨他吗?”
      沈瑶叹道:“恨,但恨无用,这件事是父亲做错了,我若是不管不顾胡闹,最终倒霉的还是沈家。”

      碧萝不解,“殿下不是储君吗,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殿下是储君,更是君子。有些事不能做,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可这也太憋屈了吧。”
      碧萝嘟着嘴埋怨着。

      沈瑶叠好一摞衣服,放进衣箱里,才擦擦汗,看向她笑道:“憋屈吗?好像是有些——”
      “不过徐瑄也没彻底撕破脸,毕竟他没向陛下告发父亲欺君一事,而且自愿与我兄妹相称,就凑合着,还可以吧。”

      碧萝哼道:“姑娘你变了,竟还为他开脱。”
      沈瑶无奈笑笑,“祖宗,此去杭州,我们还得依靠他,你可不能把他得罪了。”
      “得罪又如何,他真敢杀我吗?”
      两人相视而笑。

      房门处传来声音。
      是沈老爷过来了。
      他眼圈有点红,沈瑶起身喊了声,“爹。”

      沈老爷“哎”一声,低头蹙眉道:“都是爹不好,利欲熏心,害了你。”
      “嗐,都过去了,而且我不也没事嘛。”
      沈老爷哀叹。

      沈瑶又道:“其实我去杭州,也未必不是好事。现在陛下只知我和殿下是私情,没把您牵扯进来,所以我离开正好能让沈家安全。所以爹,日后我不在京城,您一定不要和东宫来往,也不要和姑姑走的近,明哲保身,方为正道。”

      沈老爷看向沈瑶的目光蓦地变得深沉,良久后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知晓了,想不到我经营半生,还不如你个女儿家活得透彻。往后呀,你爹我就日日喝茶看报,走狗斗鸡,做个富贵闲人,哈哈哈哈~”

      沈瑶也笑,父女俩又谈些琐事,谈论杭州气候、饮食如何如何。
      耳听半夜三更梆子敲响,沈老爷忙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沈瑶看是写给杭州知府的。

      沈老爷道:“我曾经有恩于这位知府,你到了杭州若是遇到事,或者徐瑄苛待你,就去找知府求援,还有啊,这位知府夫人也是个心善的,她女儿跟你同龄……”

      沈老爷足足又交代一箩筐话,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离开。
      沈瑶望着他背影,不由捏紧了信件,湿润了眼眶。

      这一夜,大概谁也没有睡好。
      次日一大早,天还没亮,宫里就来了人。
      三五个锦衣卫并俩内侍,齐齐候在大门外,等着沈瑶。
      这些人是要看着他们离京,回去禀告皇帝的。

      徐瑄将行李都搬进马车,站在府门外,沈瑶和碧萝两人再次跪在地上,向沈老爷、夫人磕头,说些注意身体等告别之语。

      沈瑶拉着沈璠衣袖,嘱托着,“我不在,爹娘就有劳哥哥多费心照料。”
      沈璠道:“放心吧,我们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沈瑶使劲点头,抬眸间,徐瑄走过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沈瑶,我以性命发誓。”
      沈瑶凝视着他,笑了笑,算作回应。

      天快亮了,锦衣卫催促着动身。
      执手相看泪眼,也到了离别时分。
      三人相继坐上马车,朝大通桥码头过去。

      码头依旧人山人海。
      锦衣卫和内侍帮着搬行李到航船。
      沈瑶和碧萝站在码头边上,早上的风还有些凉,衣裙翻飞间,沈瑶忍不住打个寒颤。

      徐瑄走过来,把披风披在她身上。
      沈瑶拢了拢,朝他笑道:“谢谢。”
      徐瑄道:“不客气,妹妹。”顿了顿,又道:“他受着伤,应该来不了,你最好别期待。”

      沈瑶一怔,捏紧了拳头,微微道:“我没等他,这不行李还没搬完吗?”
      徐瑄道:“搬完了。”
      他低头看着她,笑道:“走吧。”

      沈瑶道句“好”,将将走时,还是忍不住伸长脖子朝远方看看。
      嘴上说着不期待,其实心里还是期待。
      徐瑄看在眼里,没吭声。

      两人朝航船走去,碧萝跟在后面。
      双脚将要踏上甲板时,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原是一辆特大马车奔腾前来。
      定睛一看,驾车人居然是刘恒!!
      碧萝手舞足蹈,叫道:“是殿下,殿下来了。”

      沈瑶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久久不敢动,生怕是一场梦,动了就醒了。
      骏马嘶鸣一声停在几人面前,刘恒跳下车,近前笑道:“我们来了。”

      他看向沈瑶,伸手做出个请的动作,有模有样道:“沈姑娘,里头贵人请赏脸一见。”
      “我,我……”
      沈瑶激动地说不出话,碧萝看眼脸色泛白的徐瑄,忙笑嘻嘻推着沈瑶上车,大声道:“殿下,姑娘给您送去了。”

      魏洛趴在车厢里,伸手朝上掀开车帘,努力回了个“好”,伸手将沈瑶拉进来。

      甫一对视,看到他深情的眼眸,听到他清朗的声音,沈瑶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想伸手,却又不敢触碰,只上下碰着唇,喃喃问他,“疼不疼?”

      魏洛冷哼了一声,说道:“疼,当然疼,只不过没有听到你离开时,疼!”

      他稍稍仰起头,距离她也就更近了些,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魏洛咬牙质问:“昨晚为什么不叫我?为什么要悄悄离开?你知不知道,若不是刘恒告诉我,我就见不到你了。”

      彼时他知道她要离开,真是恨极,怒极,气极,而现在看到心爱的女孩,更是恨极、恼极、爱极。
      他说,“沈瑶,你没有心!嘴上说爱,却不给爱人告别的机会,这比世间任何事都更可恶。”

      沈瑶看着他,泪水顷刻决堤。
      像昨日一样,她趴在他身畔,只不过此时是大哭,放肆地哭,将心底所有的委屈、脆弱与不甘哭出来。
      她说,“离人最是伤悲情,心爱的人还受着伤,实不忍君王再垂泪。”

      君王也哭了,委屈巴巴的,“卿卿非我,怎知身伤痛不过心伤?”
      他抬手替她拭泪,用衣袖一点一点擦。
      沈瑶便由着他。

      待擦拭干净,魏洛道:“不许走,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沈瑶摇了摇头,轻道:“殿下,这次不同,这次我必须得走。陛下已网开一面,只有我走了,殿下才安全,沈家也才安全。”

      魏洛蓦地火大,“那我呢?你就单把我扔到这里吗?”
      沈瑶冲他笑笑,温柔道:“我们还会重逢的。”

      魏洛问:“何时?”
      沈瑶直视他,语气坚定,“明年的此时。”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魏洛摇头,“可我不相信。”
      他说,“江南路远,杭州虽是天堂,但于我是地狱,因为它会困住你。阿瑶,我不许你去,我不喜欢那里。”

      沈瑶说:“我喜欢,烟花三月下扬州,四月入杭州,五月去苏州,六月……”

      她顿了下,浅浅一笑,“这些美景都在江南,殿下去不了,我去,就是殿下去了,看了。殿下居庙堂之高,就好生治理锦绣山河;我处江湖之远,就替殿下去看锦绣山河。”
      “殿下是我,我就是殿下——”

      她这般宣告着,眼眸弯成一个月牙,凝视着他;而他眼眸格外哀伤,凝视着她。

      两人相视良久,魏洛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面上,令呼吸可闻。
      他喉头哽咽道:“你说的很美,可,可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你离开我。”

      “我也舍不得殿下,可离别是为了再次相逢。”

      魏洛声音委屈,“可时间真的很长,不是一日,不是一月,而是一年,甚至更长……我害怕,怕你迷失在山水间,怕你爱上别人,更怕你忘记京城还有个苦苦盼你归来的可怜人。”

      “天下何其大,皇宫何其小,待你看久了天地的辽阔,还会伴我于囚笼中吗?”

      沈瑶道:“我会,任天地再大,可没有殿下的地方,于我而言都不是家!”
      魏洛轻轻笑了,深深吻住她。

      良久,他说:“我等你。”
      沈瑶说:“好,我为殿下探九州,殿下于我治万方——”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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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新文已开,甜宠文。 《国公府来了个娇姑娘》 又名《乡下土丫头秒变京圈白富美》 【凝脂娇娇美人和一对塑料兄弟的二三事儿!】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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