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吃天鹅肉吗？》半天河水

8、初睡

　　8 初睡
　　秦樾濋说：“咱俩睡一起，没有多余的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秦樾濋的卧室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从小到大的课本和练习册都被木架子框好，规规矩矩码在角落，舒淼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些书多半都是规规整整，没有什么折痕，甚至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使用痕迹，尤其是在高年级段之后。

　　“你这些课本没写字？”舒淼奇怪的问。

　　“写了。”秦樾濋说，“你想看可以随便看。”

　　得到主人的允许，舒淼小心的抽出来一本高三语文课本，翻出来第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秦樾濋”，原来是这个秦樾濋，舒淼暗暗想。这字迹和他在小黑板上看到的灵动飘逸的有些像，只是秦樾濋写的横撇竖捺中都似乎藏着千钧之力，有如疾风卷云，黑色的墨迹在纸上凿出刚硬的印记。

　　翻开课本，写的字并不多，却都能确准勾出文中重点。舒淼从中嗅出了一点非同寻常的学霸气息，“你做的笔记很少。”舒淼说。

　　“还好，能记的当场就记了。”

　　舒淼把语文课本放回去，又翻看几本其他的，都是这样的简短的笔记，记忆力恐怖如斯。

　　“你大学志愿报了哪个学校？”舒淼看看学霸的成果，好奇的问。

　　“不远，在梧桐市，科大，就在隔壁市，来回还算方便。”秦樾濋说着，将床整理好了，用打火机点着一圈蚊香，喊舒淼过去休息。

　　舒淼把书放回去，脑子里琢磨着，他还没有听说过什么科大，应该是不大出名的学校。

　　不过现在和秦樾濋还不太熟悉，舒淼不再多问什么。

　　秦樾濋睡在外面的位置，舒淼爬进去里面。秦樾濋的床非常宽，舒淼本来担心会尴尬的情况完全没有发生。

　　但是刚躺下一会儿，舒淼就热得睡不着了，云梁镇夏天夜里闷热，在酒店的时候还有空调，可是秦樾濋家里可是连个电风扇都没有。他热得翻来覆去，热得想去冲冷水澡的程度，还好床够宽够大，所以他动来动去都没有影响到秦樾濋。

　　秦樾濋在床头放置了一个小夜灯，所以舒淼能够看到秦樾濋睡着时候的样子，甚至额头都没有一滴汗珠，刚睡着时候什么姿势，现在就还保持着什么姿势。好像一点也没有被闷热的天气影响到，自有一套散热系统似的。

　　舒淼实在没忍住，心里好奇的不行，又看秦樾濋呼吸均匀有规律，已经睡熟了得样子。

　　他趴着看了会儿，伸手去探秦樾濋的额头，入手一片温凉，居然还真的是凉的！

　　这时候，秦樾濋忽地睁开了眼睛，没有一点缓冲，也没有一点迷糊的眼神，就好像他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只是单纯闭着眼睛。在淡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睛被蒙上一层暖色，显得没有白日里那里冰冷了。

　　舒淼一惊，手一哆嗦，讪讪的收回手，尴尬一笑：“呵呵，你醒着啊……”

　　“热得睡不着吗。”秦樾濋问，他坐起来，到床头那里拿了一把蒲扇，说：“睡吧，我给你扇凉。”

　　舒淼：“……不，不用的。”

　　“闭眼。”秦樾濋的语气不容拒绝，已经挥舞着扇子冲舒淼扇，一股股凉风扑道舒淼脸上，他顿时舒服得毛孔都舒展了，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睡的毫无戒心，两只手舒服得放在头的两侧，四仰八叉的睡着，有一点说不出的可爱。

　　秦樾濋扇扇子的动作慢了一些，浓密修长的眼睫垂着，好认真的瞧舒淼。

　　他的嘴唇比常人都要红，甚至称得上嫣红，看上去还水润润的，像化了妆。五官是顶级的漂亮，醒着的时候灵动，显得生动可爱。

　　无法否认，其实自从第一眼，秦樾濋就对舒淼印象深刻，那个火车站的夜晚，灯光直直照在舒淼脸上，犹如偏爱，独独点亮那张漂亮的脸蛋。秦樾濋一垂眼看愣了一瞬，心跳都漏拍。

　　他没有多看，移开了目光，那样漂亮不俗的人，他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所以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后来还会在大街上看到舒淼，他好像刚从手机店出来，怀里抱着昂贵的手机。秦樾濋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走进了网吧，他想，云梁镇地方真是小。

　　他更没想到，还会和舒淼有第三次见面。在医院里面，当舒淼站在奶奶身边，冲他招手的时候，秦樾濋心脏止不住狂跳起来，他心里清楚，这样的心跳加快并不是因为他跑得快，而是因为一个念头像炸烟花一样攻陷了他的大脑。

　　秦樾濋想，他和这个少年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第二天一早，舒淼睁眼睛的时候，秦樾濋就已经起床了，他爬起来，扒着房门勾头出去看，林奶奶坐在门口，厨房里传来食物的香味，秦樾濋正在厨房做早饭。

　　他缩回房间里，找了一个袋子把房间角落里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装好，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些难为情的，不仅因为是他现在穿的是秦樾濋的衣服，而且还有他的衣服应该是秦樾濋给换上的，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他觉得尴尬，难为情。

　　把装好的衣服带出来，舒淼走到厨房门口。

　　秦樾濋看他一眼，目光注意到他手机的袋子，把菜从锅里铲出来，说：“吃完饭再回去。”

　　三个人围在桌边坐下来吃饭，林奶奶给舒淼夹了好几块萝卜，慈祥的样子让舒淼觉得眼睛酸涩，让他想起来他自己的奶奶，不过在他的奶奶那里，舒淼从中未得到过这样的关爱就是了。

　　吃完饭，秦樾濋照样不让舒淼帮着收拾，自己收拾好了。

　　他接过舒淼手中的袋子，说：“我和你回去，他要还犯浑……”

　　舒淼笑了一下，杏眼亮亮的，把袋子从秦樾濋那里提回来，“一夜过去了，应该能说通了，没事儿的。”

　　“嗯。”过了好一会儿，秦樾濋才应了一声，他总这样不动声色，舒淼不懂他在想什么。

　　“对了，你的衣服我过两天洗干净给你拿过来。”

　　和林奶奶告别之后，舒淼走回了酒店。他回来，一上楼到门口发现门是打开的，范朝白在里面，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范朝白一抬头，看到舒淼回来了，瞪着眼睛质问：“你昨晚干嘛去？那个谁家？”

　　“不然呢大少爷，要不我在门口发烧晕死过去你都不带知道的。”舒淼瞥他一眼说，这才看到床头柜放着一个崭新的手机，是和他之前那个一样的型号。

　　舒淼：“？”

　　范朝白不太自在，“昨天两个手机都掉进温泉了，都进水了，所以才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他解释说，“这可是我刚刚买回来的，新卡已经装上了。”说到后面，范朝白还有点骄傲起来了。

　　“哦。”舒淼说。

　　“哦什么哦！昨天到底怎么回事？”范朝白一夜过后，气也消了，可算想起来展现一下自己大少爷的气量了。

　　舒淼把事情的起因前后都说了一遍，无奈的问范朝白：“还生气吗？”

　　“我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范朝白说，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本少爷已经原谅你了。”

　　“好，那我觉得你也应该和秦樾濋道个歉。”舒淼说，没想到马上就遭到了范朝白的抵触。

　　“不要。”

　　舒淼摇摇头，打开新手机捣鼓了一会儿，准备到卫生间把湿透的衣服洗好。

　　“怎么说你也是舒家小少爷，干嘛自己还洗衣服，找家店洗一下得了。”范朝白躺在床上不认可的说。

　　舒淼换下秦樾濋的衣服丢到盆里，换上自己的衣服，回道：“不想找。”事实上，在舒家的时候，就算家里有专门收拾的保姆阿姨，他的衣服也一定是要自己洗的。

　　两天后，舒淼买了肉，一些蔬菜，还有补品，感冒药，打了出租车到秦樾濋家里。

　　在司机大叔的帮助下，他把东西都从后备箱搬下来，菜放到厨房，补品和药德都放在了客厅的桌上。家里只有林奶奶一个人，她坐在偏房，身边堆了一大片各种各样的塑料瓶，还有两只塑料口袋。

　　舒淼走到她旁边了，林奶奶才看清楚他，高兴的给他拉来一只板凳，让他坐。

　　［小秦不在家］林奶奶拿过黑板，在黑板上这样写。

　　舒淼写：［他去哪里了？］

　　［城里。赚钱。］

　　［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时候是晚上。］

　　通过和林奶奶交流，舒淼这才知道，原来秦樾濋要捡瓶子是因为林奶奶总是捡瓶子，然后攒着卖钱，秦樾濋不放心奶奶，自然是不让奶奶出去捡瓶子，为了让奶奶好好待在家里，都是秦樾濋赚完钱再捡瓶子，所以会到很晚才回来。

　　林奶奶没办法，心疼孙子，虽然保证说不去捡了，但秦樾濋也是个犟的，说捡就要捡，好在是林奶奶已经遂了他的心意，不再执着到处搜集塑料瓶了。

　　原来如此，舒淼想到他第一次见到秦樾濋的时候，那时候已经很晚了，云梁镇外面只有稀稀疏疏的人还在外面。

　　舒淼问：［他怎么赚钱？］

　　林奶奶也不知道，她给舒淼倒了一杯水，还热乎的，散发出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一点儿木头的香味。

　　喝下去两口，有点苦，但是还挺清爽，原来这就是林奶奶那天去采来的香排草。

　　舒淼待在秦樾濋家里，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游戏，在晚上十二点多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三轮车车轮滚动的声音，不一会儿，三轮车在门口停下来了，门外传来卸东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