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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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没那么惊讶。”苍白长发的人形抬起同色的手，指挥着水浪把凑到身旁来的恐鱼推到一边去。
祂周围的东西们与前辈相比要更为圆滑，看起来也要更“梦幻”些。它们在一次次故意的筛选里重新褪去了那些危险且异常的部分，又因为塞壬、人鱼、“梅露辛”等当地特色而在鳍的位置演化出弧长的鳞翼。
它们看起来正常的甚至有些可爱。
有点恶心。乌尔比安想道，接着就为这个想法打了个冷颤。
他面前的人形，“不融冰山”，知道他在想什么。那张与乌尔比安一模一样的脸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祂挥挥手，把这些“子嗣”也接着赶了出去。
这一举动并没有让乌尔比安的脸色好上多少，他知道自从在威伦做梦后，自己受到的莫名的召唤就来源于“不融冰山”，而祂并没有恶意。但在任何一个时候，人在看到意料外的自己时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更别说“不融冰山”似乎知道一切，而乌尔比安自己才是那个一直迷茫且困惑的存在。
信息差的颠倒让他焦虑，“不融冰山”同样感知到了这些。但祂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冲着他露出一个宁静的微笑。
“我会告诉你的。”祂用起伏着的声音开口说道:“那些被分割后所发生的事情。”
他们的穿越是一把钥匙，一支破门的利箭，一帘重新升起的帷幕，一个“伟大”计划的开始。
在故事开始前，祂自嘲地笑起来:如果乌尔比安不叫“乌尔比安”，那或许迄今为止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个计划起源于一个想法，来自于海嗣的神明。
如果周围的土地都已经被归属到族群的座下，那后代的子嗣又该去哪里繁衍生息?去更遥远的地方吧，祂这样决定，去寻找一片没有被发现、没有被探索过的地方。
为了新的栖息地，大群需要牺牲，但裂隙的伤害却无法被克服，所以这样的想法应运而生。
族群里擅长链接的同胞用长纤的触腕勾上令它们颤抖的石像，在死与生的界限中一遍遍地寻找死去猎人的名字，直到交流的网因为一个天真的设想而震颤，大群就投来了目光。
我们记得他，几个声音窃窃私语道，帮助过大群。
一样吗?不一样吗？可以成为同胞吗，想要成为同胞吗?在看什么?很高兴。
——再来帮我们一次吧。
于是，时空的涡流就这样吞没了他们。
一个悔恨的人流不下泪水。他没能抓住朋友的手，也没能抓住别的任何东西；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抱着自己虚无缥缈的幻想在大群的意志里溺死。
大群遗憾地吃掉了他，接着收下了一份铺天盖地地扩散开来的瘟疫；那个美好的幻想就像是莬丝子，死死地扎进了它们的思想里。
我们的同胞在哪里?在乌尔比安从那个寂静而混乱的海滩上醒来时，大群惶惶不安地自我发问道，他去了那个世界吗？为什么不回来?
哪怕搭载了“不融冰山”的身份卡，作为乌尔比安被分割出来的一部分，祂见了这一幕也只能发出几声嗤笑，接着就从脸上露出轻蔑的情绪来。
所以，从起因到结果，一切的一切就是这样。“不融冰山”如此说道。
乌尔比安把祂的话从头听到了尾，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没有笑，这也没什么好笑的，于是“不融冰山”也不笑了。
祂的表情冷淡下去，和乌尔比安看起来就好像是镜子的两面。
当这个故事中的亲历者伸出手掌时，祂也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凭躯体开始在海水中溃散。
在自我湮灭的最后一秒，祂看见从洞穴外游来的鱼群，还有乌尔比安突然变得与新铁同色的脸庞。
……
海嗣一只接一只地撞死在乌尔比安周围的石壁上，在他的视线里晕染出深深浅浅的颜色。
那些掺了血肉的海水依恋地贴到乌尔比安的身上来，不容拒绝地将自己一点点地渗进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里。
他呼吸时所感受到的痛楚在转瞬间就被从身上剥离出去，手腕处的阵痛也温顺地蛰伏了下来。乌尔比安的太阳穴抽动了一下，系统的页面不受控制地展开，在他眼前闪动起来。它从中心裂开蛛网似的纹路，如初春的薄冰那样，在轻轻一击之后就彻底碎在了水里。
这个让他反复纠结的东西就这样消失了，让那些七零八碎的东西一股脑地散落在昔日宿主的脑海里。
乌尔比安短暂地闭了闭眼，在又一次带有血味的呼吸后，他已经明白了那些“卡池物品”究竟是什么。比起繁杂的各种名字，或许用一个简短的词语来概括它们会更合适————“纪念品”。
先前他进行的所有的一切抽卡行为，都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它们之中摸索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乌尔比安从始至终就只抽到了那一个信物。
他睁开眼睛，回忆了一下它沉甸甸的手感，从口中吐出几个微小的气泡，转身朝洞穴外游去。
为了修复他的身体，这片区域的大部分的海嗣已经彻底失去了回音。至于剩下的那些，在“不融冰山”手动调整了基因链的现在，它们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失去再次进化的资格。
在乌尔比安浮向水面时，岩石缝中的幼嗣发出几声挽留的哀鸣。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