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吃天鹅肉吗？》半天河水

24、梧桐

　　24 梧桐
　　好在海市和梧桐市之间有直达的机票，机场是去年才刚刚建起来的，否则当时他和范朝白去云梁镇的时候可以少绕一些路。

　　收东西时舒淼还查了梧桐市最近的天气，看天气晴朗就没多想，随便带了一套夏装，戴上耳机出门了。

　　他才刚到楼下，又接到了秦樾濋的电话，对面语气虚弱，甚至带出一点颤音：“从海市过来太远了，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说到后面，甚至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虽然秦樾濋似乎捂住了电话听筒，但舒淼还是听清了。

　　看来不仅是车祸受伤，而且还感冒了。

　　舒淼瞬间懂了秦樾濋的故作勉强，他应该是实在熬不住了，所以才给他打电话，在清醒之后才自觉不想透露自己的脆弱，所以才给他打了这通电话吧。

　　他觉得自己更有必要过去了，“不行，我必须要来，你别说话。”为防止秦樾濋又要说出一些不让他去之类的话，舒淼立即挂断了电话。

　　他能理解秦樾濋。在舒淼看来，秦樾濋自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不管是碰到天大的事都是他一个人抗过来的，所以他才根本不会依赖别人，之所以主动袒露脆弱，想必是真的很累很痛了吧。

　　舒淼想起来之前在云梁镇的时候，秦樾濋的腿也伤过一次，当时舒淼接到电话过去的时候，秦樾濋整个人都和车一起倒在地上，简直惨不可言，但他硬生生一声未吭，沉默得似乎没有痛觉一般。

　　在去梧桐市的这一路上，舒淼脑袋不停的想了很多，想秦樾濋对他的感情，也想他自己对秦樾濋的感情。可是舒淼想来想去，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真的和一个男人谈恋爱的场景，所以舒淼决定，和秦樾濋做朋友就好了，这样就够了。

　　就像他和范朝白一样，他们本来是那么要好的朋友，可是因为自己总会忍不住想要获得他的关心，所以最终为了防止事情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舒淼强制他给自己的感情画上了句号，这样几年后范朝白回来，他也从这段错误的感情里走出来了。

　　梧桐市

　　舒淼刚出机场，迎面的冷风就吹得他一哆嗦，他抬头确认了一下有外面有阳光的地方，的确是晴天没错，舒淼没想到梧桐市还这么冷。不过比起还是闷且冷热无常的雨季，冷过一阵习惯之后，舒淼对梧桐市天气的感觉还不赖。

　　他轻装简行，看着秦樾濋给他发过来的医院地址，这儿距离医院还挺远，眼瞧着就有接客的司机把目光投到了他这里，舒淼想着图省事，正要主动迎上去时，却有一只手猛地拽住了舒淼的背包，其人力气之大，速度之迅速，吓得舒淼心惊，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是要被人打劫了。

　　“舒淼！”那人的声音也是很洪亮的。

　　舒淼被拽着包回头，看到一个小麦肤色的男生，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尖的，高挺的鼻梁上面是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但想到这里是梧桐市，是秦樾濋的地盘，舒淼一边拽回了自己的书包，一边转向男生，面带微笑问道：“你好，你是？”

　　果然，男生激动得又想拍舒淼的肩，但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力气奇大，所以手落到舒淼肩上轻轻掸了掸，哈哈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小秦让我们来接你的嘛！嗨喽嗨喽啊，我叫戴令，你也可以喊我darling哈哈哈。”

　　舒淼：“……”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叫我戴哥或者戴学长都成。”戴令说话总给人一种手舞足蹈的感觉，似乎浑身上下都很忙的样子，“可不是占你便宜，虽然你戴哥我长的嫩，但是我可比你家小秦还大上两届，不过这小小的代沟一点儿也不影响我和小秦成为好兄弟，好哥们儿！我前几天才刚拿到的本科毕业证，对了，其实我还打算考个研究生……”

　　“……”对方一阵噼里啪啦，完全没给舒淼说话的机会。

　　“行了，接到人就快点回去，小秦还没吃饭。”

　　舒淼闻声看去，这才发现男生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的男生，实在是戴令身材比较高大，又疯狂在这里刷存在感，所以舒淼才一直没有注意到戴令身后的人。

　　“嗐，瞧我这记性，”戴令倒退一步，一把搂住那男生的肩膀，对舒淼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乔序！他和我一届的，你也跟着小秦喊他学长。”

　　戴令的态度大大方方的，被叫做乔序的男生礼貌的对舒淼轻轻一点头。然后对戴令似乎有点不耐的皱眉，但肢体却始终依恋的窝在戴令的手臂下。

　　他们是同样的人，舒淼心底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舒淼还记得，当他第一次在网上看到同/性/恋这个词的时候，自己都几乎把自己吓一跟头，但他们站在人群中能那么自信的承认他们的关系，不可否认，他们很登对。

　　乔序身形纤细挺拔，通身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两人一冷一热，一静一动，相貌出众，互为补充，的确很登对。

　　“我就说吧，我找人准没错儿的，媳妇儿，你服不服？”戴令想方设法的和乔序凑在一起走，嘴里叽叽喳喳。

　　“……”看来乔序已经习惯了，只是神情有点奇怪，带着一点诡异的羞赧，不过还在坚持走高冷路线。

　　戴令越发来劲儿，得意的清清嗓子，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的音量，说：“反正你输了，愿赌服输，今晚加一次。”

　　“闭嘴！”

　　“闭嘴就闭嘴，ziiiii--”戴令做了一个封口的搞怪动作，又紧急补充：“反正反悔就加两次！”

　　乔序忍了又忍。

　　舒淼安静的走在乔序旁边，把他们的对听了个遍。虽然戴令刻意控制了说话音量，但是四周穿梭的人多，声音有些杂，为了让乔序听清楚他说的话，他的声音也没小到哪儿去。

　　他们开了车来，乔序把钥匙扔给戴令，命令道：“开车。”

　　“得令！”戴令兴冲冲的摇着尾巴到前面去了。

　　乔序冷着脸，对舒淼温柔道：“上车。”

　　三人第一次见面，但是没有任何人需要担心冷场的问题，因为戴学长一个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有他在，场子就不可能冷下来。

　　他在前面把着方向盘，嘴也没停下来，呱啦呱啦的一通说。

　　“喝口水。”乔序把戴令说的话当成背景音，递给舒淼一瓶矿泉水。

　　“谢谢学长。”

　　“客气。需要什么就说。”乔序好像并不像外表看来那样高冷，是很柔软，很温柔的一个人。

　　戴令点名聊天，兴冲冲问舒淼：“你猜我怎么找着你的？”

　　舒淼想了一秒，说：“应该是秦哥给你们看我照片了。”

　　“漏！”戴令摇头不赞同，“你不知道他多宝贝你，没人见过你的照片，你就是存在于弟兄们心中素未谋面的弟媳。”

　　“咳……”舒淼被水呛了一下。

　　“我和序哥来的时候，小秦就给了我们一句话作为信息，机场最帅的那个人就是你。”戴令笑笑，“我就说是你吧，序哥非觉得不靠谱，殊不知，戴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戴哥您真挺厉害的。”舒淼诚心赞道。

　　戴令欣然接受了。

　　到医院时，戴令去停车了，乔序领着舒淼到医院附近的一个店面买饭。他们要了四份，舒淼手疾眼快的把钱付了。

　　乔序无奈一笑，“你倒是手快。”他性格如此，就算温柔笑起来的时候都极有翩翩公子的矜冷。

　　“这家店的小炒很有名的，老板也干净，在科大的时候，好多人大老远就为了跑过来吃这一口呢，看，来的很多是科大的学生。”

　　舒淼顺着看去，果然如此，店里坐的许多人一看就是大学生模样。他们吃饭的时候，桌边几乎都放着鲜花，一看就是约会完顺路过来吃饭的。

　　“秦樾濋也喜欢吃他家的吗？”舒淼问。

　　乔序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点，带着一点年长学长对学弟的欣慰和调侃，“他爱吃，你亲自买，他更爱吃。”

　　“学长，我们不是……”舒淼无奈，正要解释时，饭到号了，乔序轻车熟路的走过去拿筷子和小菜盒，舒淼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乖乖跟过去给乔序帮忙。

　　戴令在医院门口等他们，一见乔序就笑起来，“可算来了，我想死你了媳妇儿……”

　　“知道了，过来提饭。”乔序说着，连带着提过舒淼手里的那一份饭一起递给戴令了。

　　舒淼两手空空，有点不好意思，“我来吧学长，我可以的。”

　　“不不，你别来。”戴令笑说，“这汤汤水水的可不轻。而且还是我序哥的命令，我得听！”

　　戴令走在前面，舒淼走在后面。但他两手空空，所以总觉得是少了什么。忽然他脑中火花一闪，对了，既然是来看望病人，他缺了一束花。

　　他想起来刚刚在买饭的时候，大多数学生身边都放有鲜花，所以应该附近就有卖鲜花的店。

　　“两位学长，你们先上去，我马上就回来。”舒淼叫住两人说。

　　乔序点头说好，告诉舒淼病房号后，和戴令先行进电梯了。

　　转身原路返回，舒淼走到买饭的那家店，转过一个路口，果然，这一条街上有许多风格多样的鲜花店。

　　舒淼走过来有点急，他稍微平定了一下呼吸，选了一家风格清新色系温柔的花店走进去。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要挑选什么样的鲜花？”

　　“来一束《絮语晨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