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过客》忽焉

24、第二十四章

　　王逸把现在租的房子买了下来，重新装潢，想换个心情迎接未来。未来希望有巧心在其中。此刻王逸首先想到的是这么久未联络，他该如何做？

　　巧心还是单身吗？还在等自己吗？王逸犹豫，末了，下定决心发出讯息：「我母亲过世了」。

　　巧心看到讯息时，先是惊讶，接着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带着莫名的期待，等着下一步的发展。

　　「节哀保重，坚强面对，由衷为你难过。」巧心回送了讯息。

　　王逸改用语音，期待地问：「我想见你，可以去看看你吗？」

　　得到了巧心肯定的答案，王逸因此有了信心，继续留言：

　　「我们可以重新做朋友吗？」

　　「我们一直是朋友。」巧心自然地回答，但声音中听得出高兴。

　　王逸二话不说，立刻整理好自己，开车去巧心家。

　　王逸悲喜交集的看着开门的人，巧心没有扭捏，向前搂住人，拍拍他的背，真诚地安慰他。

　　进了屋，巧心询问王逸母亲生病、过世的这些细节，王逸也提到和父亲重新接触的心路历程，巧心为他高兴。

　　「巧心，对不起，分开以后我没有脸再找你，可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变过。你呢？」

　　巧心撅起嘴：「是你变心，你问我这个问题！」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们历经这么多困难，现在总算没阻碍了，我真的很想百日后就娶你。」

　　「你不要一下子考虑这么多事，我们的事不急于一时有结果。」巧心想自己父母亲不一定能立马接受王逸，还有那个没见过的王总，也不知道对自己的态度会是如何。

　　「你希望什么样的婚礼？如果不是非常盛大，你会介意吗？」

　　巧心被问得愣住，实诚地说出心里话：「不介意，在亲人见证下结婚就很幸福了。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同心相守过日子，其他的都是形式。」

　　「有机会我见见叔叔吧？你想的这么远，也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满意？」

　　「他的意见影响不了我，见不见他不重要。」

　　「你之前也这么说，后来呢？」

　　「好吧！ 我来安排你们见面，但是我坚持我说的话，他怎么想不重要。」

　　巧心母亲在厨房摆好水果、点心，准备招待王逸，然后就出门去，把空间留给孩子。她对王逸有埋冤，可是心里知道这人是个好对象，是巧心系念的人。如今能重修旧好，作母亲的应该给予祝福才是。

　　不过，她又想到希君，那个最近一直陪在巧心身旁，无怨无悔的人。如今该怎么和人交代？这不能是你负过我，我就可以负你的事，而巧心也不该在两个男人间反反复覆。也许巧心和希君安定下来才是最好。

　　王逸走后，母亲问了两人对话内容，确知二人有意复合后，面露为难地说：「女儿啊，你可想过希君怎么办？」

　　巧心一怔，确实高兴得全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脸倏地就红了。

　　「妈妈，我们一直说好只做朋友。」巧心自己都无法理直气壮的说。

　　回想那段时日，巧心等待到后来，对王逸几乎失去信心，不敢奢望与王逸复合。心意摇动后，希君的确成了她的依靠。

　　「巧心，你不交新的男朋友，除了上班，空闲时就是同希君在一起，这能说是一般朋友？」巧心母亲提醒着巧心。

　　「是一种同温层相互取暖的朋友吧！」

　　「孩子啊，说你对希君没有动过一点心思，那是骗人的吧。尤其是最近，希君带着你和小宝一起来家里，融洽欢乐的甜蜜样，我看得出你是接受他的。」

　　巧心想起，希君母亲常催促他们早点结婚，更是有意无意地在自己耳边叮咛着早点安定下来，俩人都不小了。

　　「但是，我非常明白我和希君那已经不是爱情，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所以我才没想过和他结婚，甚至我都想一走了之。」

　　母亲提醒巧心：「可你也始终没走，不是吗？」

　　巧心听懂母亲的意思，惊讶地问：「妈妈，您是要我断了王逸？」

　　母亲忧心地道：「你不能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最终失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对你的信任。」

　　巧心怀疑地问：「不信任我感情的专一吗？」

　　「孩子，王逸再好，他失信于你。希君照顾你，这就是事实。」

　　「妈妈，这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呀！」巧心几乎是哀求母亲。

　　巧心母亲苦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唉！ 你再好好想想，婚姻不是谈恋爱，要把两个人最差的那一面，放在一起看看是不是合适，不要只是风花雪月，一辈子的生活远不是爱情就能满足的。」

　　巧心见到王总，有些紧张不安，腼腆地站在王逸的身旁，除了小声叫了一声叔叔，就再也没有说话。

　　王总寒暄一二，照例问了巧心的家庭状况，巧心答：「我父母是营造厂员工，从小父母亲照顾得很好，家庭和乐，生活简单，衣食无缺。」

　　王总听完点点头，不自觉地说：「很好、很好，你比王逸有福气。你们是相亲认识的，竟能发展出这样深厚的感情，这不多见啊。」

　　「巧心善良又善解人意，和她在一起很容易满足。」

　　王逸立即为巧心说话，巧心望着王逸深情而羞怯的笑着，王逸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近到身旁。王总看了小两口的肢体动作，也就心领神会儿子有多爱巧心。

　　这顿饭吃得简单、舒心。王总对巧心虽谈不上欣赏，却也毫无反感，心里纳闷儿子这么喜欢的一个老实人，为什么他妈妈坚持不同意，却看上颇有心机的陆艺？

　　见过长辈之后，巧心和王逸便经常约在一起。巧心第一次去王逸新买的大房子时，心里浮现很多疑问。这个精致的摆设是陆艺选的？餐厅里是他们和王逸母亲和谐共处的画面，进了卧室更不免联想他们二人会有的亲热举止，渐渐地心里不是很好受。

　　好在巧心很会安慰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是自己站在这个屋子里，能是这个结果，就该知足，还有何可怨？

　　王逸看着爱人若有所思，不禁问她：「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你娶的是陆艺，这个家你们会怎么安排呢？」

　　「我就知道你在胡思乱想！ 诚实回答，如果是陆艺，我什么都不会做。」

　　巧心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对她生气？是你抛弃人家，你对不起她。」

　　王逸余怒未消，避重就轻地告诉巧心发生了什么：「是她对不起我，她以前破坏别人家庭，和已婚的男人同居三年，这些过往都想瞒着我。」

　　巧心惊讶的不得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我一直不敢问陆艺的事，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如果不是我知道了真相，我也脱不了身，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知道要早点和你说这件事，要不你还不愧疚极了？」王逸捏捏巧心的脸，心疼善良的爱人。

　　巧心顿时轻松起来：「我明白了，今后她再也不会横亘在我们之间，一切就都过去了。刚刚胡思乱想的那些画面，是不会再出现了，对不起啊，我不该小肚鸡肠的。」巧心撒娇却是全然真心。

　　王逸哈哈一笑，拉人进怀里紧紧抱住，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巧心离开自己身旁。

　　返家路上巧心想起母亲说的话，反复思考要如何告诉希君。终于周日早上，她约希君出来坦白。

　　巧心试探地开始说：「王逸母亲前阵子过世了。」

　　希君顿时警觉，问道：「噢，你们见面了？」

　　巧心极小声地说：「嗯！ 他来找我聊，说了很多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我能理解他。」

　　希君听闻后，先是惊讶，后是一阵难过，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那是好事，冤家宜解不宜结。」

　　巧心斟酌着用字，就是无法心情坦荡地说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真的很感激你拉我一把。我不想以后有什么误会，先向你坦白我和王逸很可能再走在一起，未来的事我也说不好会怎么样，但是我肯定不能给你什么错误的希望。」

　　希君仔细思索着巧心的话：「你是想说我们连朋友之间的相处都要改变了？」

　　「我也要体谅王逸的感受。」巧心说这话时，是直不起腰的。

　　「你打算和他结婚吗？为什么你没有考虑我？」

　　「实话实说，我能从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还能照样工作、生活，真的是因为你的陪伴，我很感激你，可是，我能感觉得到我们并不相爱......。」

　　希君诚恳表白：「我们相处自然，就像一家人，这份感情骗不了人。」

　　巧心只能坦白说：「你答应过我只做朋友！ 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我利用了你的心意。」

　　「你可曾想过，我能帮你从痛苦中走出来，那是因为你在孤独寂寞中爱上了我，这根本不是一般朋友的交情。」

　　巧心听完更加深切反省：「你这么说让我更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你，我很不应该，真的对不起。」

　　「说到底，我还是替代不了王逸在你心中的位置？」

　　巧心还是说了实话：「我忘不了他。」

　　希君苦苦挣扎：「那你能答应我，给我时间缓缓，好好思考一下吗？」

　　巧心对希君这样表态，心底很是为难。她默默无语，心里想着：「我怎能这么无情的离去？」

　　「巧心，小宝好喜欢你，我更需要你，离不开你。」

　　「可是，那不是我所要的爱。」巧心不想骗希君。

　　「那若是王逸不回头呢？你会选择我吗？巧心，我希望你能再想想，谁可以倾尽所有给你幸福。」

　　巧心不想再拖下去，拿定了主意说：「我不要将就的婚姻，若是没有爱，这婚也不是非结不可。」

　　「我也不要你将就！ 你知道我多想成为那个让你幸福快乐的人吗？我曾经错过一次，这次我真的就想守护你一辈子！」希君想再抱抱巧心都不敢，他明白女孩的心已经离他远去，属于另外的人。

　　这次谈话后，两人恐怕是不会有以后了。希君尝受着心碎的滋味，想起多年前自己带给巧心的苦痛，希君想：一报还一报，让我偿还吧！

　　巧心回到家，虽然仍有愧疚，但心情上少了许多负担，诚实面对自己的选择，不再给人任何遐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