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2、Chapter 2

　　凯瑟依离门最近，他轻巧地跳下麻袋堆，却没走，而是等后面的人走过后才跟出来。有拿着电话和记录本的船员擦身而过，向船舱的方向去了。

　　来参加猎人考试的人站到一边，船上的工作人员站到对面，凯瑟依在最左面，挨着那个西装大叔，距离有些远。这是一个小小的但很重要的习惯。
　　大部分人的心脏长在左侧，他也不例外。

　　“首先你们四个先把名字说出来吧。”船长首先开口了，叼着烟斗一脸严肃。

　　“我是杰！”金的儿子——杰很有精神地举起手，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是酷拉皮卡。”金发少年——酷拉皮卡规矩地直立着，冷静且克制。
　　“我是雷欧力欧。”西装大叔——雷欧力欧站姿不雅，撇着嘴不耐回答。
　　“我是凯瑟依。”凯瑟依简单地向船长先生点头致意。

　　船长先生接着问：“你们为何想做猎人？”
　　这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质问的意思，雷欧力欧面色不善，话也不客气：“喂，你又不是考官，态度这么高傲问什么啊！”

　　“好了，回答我就是了。”船长很冷静，安抚着这样说道。

　　杰用一副奇特的表情看着雷欧力欧，进而微笑着转过脸看似开心道：“我的老爸是猎人，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能让他这样痴迷的猎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工作，就从鲸鱼岛出发了。”
　　是啊，猎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金不惜扔下自己，扔下家乡也要继续去做？杰想知道，很想，从三年前开始知道金没死于交通事故，而且是个猎人后就一直想知道。

　　船长的表情带了追忆，他开了很久的船，在这条航线上跑了二十多年，能令他印象深刻的人其实并不多，而金，那是个真正特别的人，这个孩子和那个人非常像，不愧是父子吗？

　　“喂，小鬼！”雷欧力欧无语地看着杰的脸，教训道：“别一问就把什么都说了知道吗。”

　　“有什么关系？只是说理由而已。”杰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雷欧力欧动作粗鲁地摊手：“真是个不合作的家伙了，我不喜欢你这种人。”动作转为戳向杰的额头。
　　杰不理解地身体后仰着，略微不满。这个人有些没礼貌。

　　“我也与雷欧力欧有同感。”酷拉皮卡插进话，语气是疏离的礼貌，然而不知为何有种咄咄逼人的不适感。

　　雷欧力欧反应很大，他直接直起身指着酷拉皮卡质问：“你比我小吧，不许直呼我的名字！”

　　酷拉皮卡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略略睁开一直紧闭的眼，轻声说：“本来在这种情况下回避自己厌恶的问题，用虚假却合理的理由应对是很容易通过的，但说谎这种行为令人极端不齿。虽然这么说，说实话的话，我参加的动机，有与我的过去有着很深的关系。因此，我无法在此回答你。”他抚住心脏所在，理智地躬身。

　　凯瑟依旁边的雷欧力欧越来越暴躁，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凯瑟依有些厌烦，他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在战斗过程之外一切与他人的非自愿身体接触都会使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不适，这会让他的情绪变差。

　　不理会那两人间的争吵，凯瑟依简单说了一句话：“据我所知，猎人证是很方便的事物，对我来说能省很多事。”如同酷拉皮卡所讲，理由的真实性谁会去管那个？只要合理，并且顺从地说出来，这就足够了。
　　很多事都是这样，需要顺从于强势的一方。

　　杰没理会旁边快吵起来的两个，而是看向凯瑟依，目光中有纯粹的好奇之意。感受到目光的凯瑟依则是向他轻轻点头。杰微笑起来，然后他看向船长先生，比起雷欧力欧而言表现得十分稳重。

　　船长先生听完后思考一会后，向酷拉皮卡发问：“也就是说，你无法回答我的问题了？胜男！”他突然喊了一声刚刚表现的不错的小船员，在得到对方慌张的应声后才继续说道“你向审查委员会报告，这两个人已经落选了。”

　　这下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欧都惊诧地张大了眼睛。
　　“也就是说……”雷欧力欧无意识地吐出一句。

　　“还不明白吗？”船长先生抬起头，用手托着烟斗，语气更加诧异“猎人试验早就开始了。”他以为自己的举动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

　　凯瑟依不觉意外，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剩下的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冒出了句“什么？”，疑问的意思很明显。

　　船长先生在心里摇头，解释起来：“想获得猎人资格的家伙，世界上多到数不清，没有足够的考官和时间对全体进行试验。于是就雇佣了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来对参加者进行初步的筛选。我已经报告审查委员会，这条船上除了你们四个人意外全部不合格。连那种程度都受不了的家伙，是不可能通过后来的猎人试验的。”
　　也许是看雷欧力欧和酷拉皮卡的表情僵硬起来，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而做起总结：“也就是说，你们几个能不能得到测试资格是我的心情决定的，所以你们好好考虑下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吧。”

　　一片沉默中，杰对着雷欧力欧抬起头，无奈道：“他这么说的呢。”
　　这种情况下话语的效果很好，让雷欧力欧青筋直冒，嘀咕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杰知道自己就是故意的。米特阿姨说做人要有礼貌，不能随便用手指别人，这代表挑衅。

　　酷拉皮卡沉默良久，如同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睁开眼睛，语气压抑：“我是窟卢塔族的幸存者，是为了抓住4年前把我的同胞赶尽杀绝的盗贼团[幻影旅团]，才来参加猎人试验的。”灰色的眼眸中沉郁深刻，身侧的双拳紧握。

　　凯瑟依这才起了兴趣，仔细看了看从一开始就被他忽视了的酷拉皮卡身上的服饰，这才注意到那的确是窟卢塔族的独特装扮。

　　“我怕的不是死，而是这无尽的愤怒在时间中消减至灭。”那灰色的眼眸轮廓略过一丝猩红，绝艳的色彩，愤怒而悲哀的妖美。
　　酷拉皮卡在顿住良久后才压抑着说出这句话。
　　隐于火红眼上的隐形眼镜，凯瑟依看得很清楚，但是他没有在意，因为不值得在意。
　　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次活动，那次不是集体活动，但大多成员都去了。当然他也有所参与，起因是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是团长和猎人协会的协议，拥有火红眼的念能力者对付起来非常棘手，又是反对派的成员。火红眼是七大美色之一，价值很高，而且是灭族，有几个成员会很兴奋，所以团长同意了那次协定，虽说貌似团长对火红眼没什么兴趣…卖出的钱好像大部分都用来做慈善了吧…

　　原因也许是因为团长觉得由卖器官得来的钱不怎么舒服。
　　别误会，跟良心没有关系，只是觉得恶心。

　　团长那个人洁癖严重，连碰活人都不舒服，更别说死了的人体器官。

　　那么这个是窟卢塔族的复仇者吗？又都推到旅团的头上了，猎人协会。
　　凯瑟依在这边思索着要不要斩草除根。

　　凯瑟依什么都没说，杰却觉得有一瞬发冷，所以四处望了望，对上凯瑟依的眼睛时微微一愣，在看到凯瑟依善意的点头后才放下心来，回给了凯瑟依一个纯粹的笑容。这让凯瑟依挑眉，杰的感知力敏锐无比，血脉的力量的确强大得很，环境促使人的改变和成长，他身边的无数个例子都完美地证明了这一点。

　　出生时是鸡，便终其一生不可能飞上天空，再努力也不过是被人吃掉的命。出生时是鹰，若困于陆，安逸生存，也不过是稍大些的鸡罢了；被人驯养，则为宠；自然生长，则为天空霸主；而自幼盘旋绝壁高崖，风雨捶打，艰苦磨砺，成就定然远超自身桎梏。
　　成就是有先天和后天两方面决定的，世界，只有残酷不会改变。

　　他的心情忽然转好了，只是简单用短信给了团长一个通知。而对方的回应不出所料。
　　——不用管，能做到的话，就让他尽情去做吧。
　　一如既往，令人火大的自负。凯瑟依当做忘掉这件事了。

　　于是他开始安下心来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