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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杯具(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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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正要扑上前去阻止,下一瞬却见慕容晚干净利索地用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灵气充沛的仙血顿时流出来,而她全程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呀!慕容上仙乃是万年蟠桃成仙,凡人吃一口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啊!世上只怕再也没有比她更神的丹药了!
手腕伸到重明的嘴边,小小的人儿极其主动自觉地微微张开唇瓣,轻轻含住。梦中那股念念不忘的清香此刻如此的浓郁香甜,好像面前摆了一只全天下最美味可口的水蜜桃,好想一口咬下!
有了慕容仙血的滋润,重明的脸色渐渐好转,甚至肉眼可见地丰润起来。
慕容晚瞥见他的长睫颤了颤,估计差不多了,正打算收回手,深陷黑甜梦的某君却不知餍足,伸出柔软的舌头在她的伤口处舔了舔。
“唔……”
慕容晚脑海中好似被雷公扔了道道天雷,轰隆隆劈得她一脸懵逼,他、他刚刚是像小狗狗一样舔了她一下?!变态呀!咬都行,他作死舔人干甚?故意恶心人吗?
慕容晚飞快地收回手腕,一脸复杂地望向某只沉睡中仍然使坏的恶魔,后悔一千次自己为啥要出手相助,就该“趁他病要他命”。
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然后出手揪住某君的两颊。
叫你搞小动作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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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醒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外头艳阳高照,鸟语花香。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通身说不出的轻盈舒畅。唔,除了脸有点酸酸胀胀的,不过这种小小痛楚,他并不放在心上。
昨夜的种种气闷不顺,好像不过是一场噩梦,醒来便作了烟云散。
虽然明明知道慕容晚绝不会留到现在,但发现她真的不在后还是会有一点失落。
他穿戴洗漱后,便握住枕边的龙渊出了门,练功不是一日之功,前些日子他身体不太好,晨练停了好几天。
穿过游廊,听见三五人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来人说话的声音温声细语,但重明还是直接分辨出领头的那位是他的母亲,李杨氏。
“回头吩咐厨房,给小少爷炖些清淡滋补的高汤。”
“是,夫人。”
“另外,厢房的贵客茹素,让厨房备餐时注意些,切忌荤腥。”
“夫人,慕容姑娘嘱咐说……”
李杨氏转过弯,正好遇上走来的重明,见他面色红润,气色上好,不觉宽慰一笑,快步走上前去,“好孩子,你醒了。”
“孩子让娘亲担忧了。”重明垂头任她摸脑袋,乖巧又懂事。
“嗯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杨氏含笑点头,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段时间她可没少操心。
母子两并行说了会儿话,李杨氏又想起了方才未问完的话,“采莲,慕容姑娘嘱咐了什么?”
起初听到她们提到“慕容”,重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现在真真切切听母亲再次说起“慕容”,他不免心中一动,暗道此“慕容”莫非就是彼“慕容”?她没有走,她还在他家府上?!想到这个,他便忍不住去看那位被唤作采莲的婢女,不觉脚步都慢了半步。
采莲笑盈盈地行礼后,开口道:“姑娘去了客房后,特意嘱咐说白日里谁也不许去敲门打扰她睡觉。”
“她昨夜辛苦了,是要好好休息的。”李杨氏笑着点点头,并不认为她失礼,反倒觉得应该。
重明抿抿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到底是不是慕容晚呢?他正打算直接开口问。
那厢采莲却不等他开口,笑眼一弯打趣地瞟了一眼重明,补充道:“慕容姑娘着重说了一句……”
她模仿着说话人那副格外暴躁炸毛的神情,叉着腰,一字一顿地复述道:“尤其是你们家那位爱咬人的小公子。”说完她便噗嗤一声笑了。
神情、动作,乃至语气,采莲学得惟妙惟肖,逗得李夫人都笑了。
当然,此话一出,重明自然明白过来留在府中休息的就是慕容晚本人了。除了她,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嫌弃他的人。
“我哪有咬人……”小少年重明轻声抗议了一句,他脸皮薄,话没说完一张白玉似的小脸瞬间涨得红彤彤,耳朵尖儿红得都快掐得出水儿来。
“娘亲,孩儿先去晨练了!”重明说罢,像只小鹌鹑似的,埋头快步离去。
李夫人和采莲对视了一眼,不觉忍俊不禁,双双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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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吃过晚饭后的重明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慕容晚住的地方。
此院叫做桃源,院如其名,院中种了七八株桃树,此时节正值早春时节,一树的新芽绿叶,生机勃勃。听说她一看到这一院子的桃树,便驻足不前,直接选了在此院歇息。
重明放缓了脚步,走到外廊下,在石阶上端坐下,静候她醒来,一如昨晚等她前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她就在身后的房间里睡着,重明总觉得空气里充盈着她身上的那股清香,莫名的让他觉得安心。也许等下可以问一问她,平时是熏的什么香,如此的好闻。
一株枝叶繁茂的桃树上,一只青桃悄无声息地变回了人身。慕容晚昨夜流失了不少精元,对于她这样的花木之灵,在凡间最直接的修炼途径就是吸收日月精华,故而今日寻了棵本源桃树,直接挂了上去。
暖风熏得人醉,倦鸟低飞归巢。
慕容晚斜卧在桃树上,飘逸的青白鹤氅从枝叶间垂下来,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半抬着眼,打量守在房门口的重明,脸上倦容难掩,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慢慵懒。
这家伙也太烦人了吧?还怕她跑了不成?哼,等今晚事情了了,她再也不要看见他。
重明听到一阵细微的枝叶拂动声,扭头望去,正巧看见慕容晚动作轻巧地落了地。
她大抵刚刚睡醒,一脸迷糊,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腰带也未系,鞋袜也不曾穿,光着两只雪白的脚丫子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重明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窘迫,面颊微红。虽说他还小,却也知道男女大防,但转念一想,她的行事作风素来不拘小节,有如此做派并不稀奇,而且她……兴许从未将他当做过值得一防的男子汉。
如是一想,虽然心中坦荡了许多,却不知为何憋的那股子闷气更是叫他难受了些。
慕容晚瞥了眼重明,都没拿正眼瞧他一眼,只道此人人虽小,依旧是个祸害。
进房重整衣装后,一身老道士装扮的慕容晚拄着她的幡布招牌,领着重明一起去张府,在路上同他解释了喜儿一事。
月上柳梢头,张府。
游廊里,慕容晚斜倚着廊柱,坐在青石板上,摆弄着面前的一套青绿色荷花瓷茶具。茶壶中茶汤碧绿,茶香天然清幽,令人闻之忘俗。
这一回,张老爷总算是拿出点诚意,给慕容晚的待遇从雨后茶直接换成了贵如油的明前茶。美滋滋,慕容晚斟上茶,端起杯子,悠然地轻呷一口。
四周寂静,这个院子已经空置许久,草木萧条,蔓延着一种衰败颓废的荒芜感。
“姑娘打算怎么做?”重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想要摆脱喜儿的纠缠只有两个法子,要么替她圆了未了的心愿,要么直接将她打得魂飞魄散。喜儿的心愿,想来是要找回她以为弄丢的茶杯,可是那个杯子早已被张家少爷打碎了。难道要用另一个法子吗?
“她既然喜欢你,当你是朋友,等下你就多劝劝她。”慕容晚眼尾余光扫了一眼月光下的水井,垂眸若无其事地继续饮茶,。
重明心情有些沉重,低声应了一句,便不再吭声。
今夜十五,满月之日,清亮的光辉撒满庭院,月色中有一股浓墨般的死气渐渐从水井口溢出来。
慕容晚伸手捞了一把从那个方向吹过来的阴风,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
“你一般什么时候上床睡觉?”
没有人回答她。
慕容晚奇怪地侧首,却见一旁端坐的小重明头抵着另一根廊柱,迷迷糊糊竟是就要睡着了。
哦,那就是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