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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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在身后“嗵”一声落地，滚了几圈。
一片死寂，却无人敢捡起那个无辜的篮球。
应雪声身后的男生睁大了双眼，“不、不用不用！！”
他早就听说过薛与宁性格蛮横霸道，招惹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应雪声这样对他，肯定会被记恨的！！
他惶恐一般，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磕磕绊绊，抓住应雪声的袖子，弱弱道：“这位同学，我们走吧，别……”
薛与宁却眼尖地发现他拽住应雪声的衣袖，视线锐利地扫了过来。
少年雪白的毛衣被他拽着往上，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腕，看上去只手可握，彩色的胶绳晃荡，刺眼得厉害。
薛与宁瞳孔紧缩，令人想起了狼被人冒犯领地时的目光，脸色晴转多云，语气阴沉下来，低叱道：“那边那个，谁跟你是‘我们’？谁允许你碰他的？松开！没眼……”
男生吓得一抖，立刻松开应雪声，只是，薛与宁话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人毫不留情、用力拍了一下脑袋。
“哐当”闷闷一声响，在场人惊掉下巴，都快扶不起来了。
他不要命啦？！这么对薛与宁！！！
现在打120还来得及吗？？？
应雪声对身边视线无动于衷，微微蹙眉，他的脸色比上次见他还要白，语气却更加冷淡，“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你偏心他？他比我重要？”
薛与宁却隐约有些怒意，“我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为什么不回？”
应雪声眯了眯眼。
他抓着薛与宁发尾的手一松。
薛与宁头皮终于不紧绷了，勉强“哼”一声，刚以为顾知歧知道自己的错误，准备同他薛大少爷道歉，脸色又缓和起来，倨傲地仰头。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应雪声转身就走。
薛与宁：“？！”
应雪声走得没有一丝留情，那为薛与宁准备的矿泉水也收了回去，好似他今天只是迷路误闯，就要离开。
他一走，薛与宁莫名就急了，急匆匆地抓住应雪声的手腕，语气中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你走什么？你要去哪？”
“松手。”
应雪声侧过脸，睫毛在眼睑下浮动出一片冷情的阴影。
他看人的眼神平时总是带三分笑意，使得很好接近，让人下意识就对他心生好感，眼下却仿佛含了块冰，薛与宁被他一看，就像是数九寒天忽然被推进冰窖一样，浑身刺骨的寒冷。
他生气了。
薛与宁心头一跳，忽然意识到，即使是父亲邀请应雪声回来，应雪声应该也是可以拒绝的。
即使他不能拒绝，难道他就能忍受天天被应雪声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吗？没有雨夜的温暖，没有柔软的毛巾，只有一双冷漠至极、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睛看着他。
“……”
薛与宁张了张嘴，抓着应雪声的手却不甘地收得更紧，少年不适地蹙眉，似乎准备呵斥他，让他放手，薛与宁却忽然道：“我道歉了，你就回来，对吗？”
他抬起一双眼，发带下那双眼睛仿佛小狼崽一样，紧紧地盯着应雪声，有一种野兽的掠夺感。
应雪声却嗤笑一声，“看你表现。”
薛与宁眉头一松，按照这段时间对应雪声的了解，这是答应的意思了。
他别别扭扭，最后，转过身，对旁边那个男生含糊道：“刚刚，真是对不起了啊。”
虽然是道歉，但是他语气并不怎么诚恳，硬邦邦的，然而那个男生却已经足够受宠若惊。
薛与宁居然向他道歉了？根本想都不敢想，疯狂摆手，“没事，没事……”
薛与宁“哼”了一声。
便宜这小子了，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美得是不是要冒泡。
一想到这，薛与宁泛起一种恶心感，拽着应雪声的手腕，正准备走，就听见男生接上没有说完的话，“只不过……这位同学，我、我可以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完全没看薛与宁，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应雪声，小心翼翼，又满含期盼，两只手忐忑而纠结地扣在一起，像是春心萌动。
薛与宁：“？”
他怒了，暴起而攻之：“你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
男生连忙大惊失色地逃跑了。
薛与宁火冒三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应雪声却在他身后揪住他脖颈后的狼尾，一扯，薛与宁就动弹不得，像是被扯住狗链一样，勉强偃旗息鼓，嘟嘟嚷嚷：“干嘛啊你？”
应雪声声音淡淡：“回不回去？”
一听见“回去”二字，薛与宁眼睛就猛地亮了起来，但是他表面不动声色，做作地咳嗽一声，“行、行吧，既然你这样迫切，那我们就走吧。”
他表情一肃，整个人看上去又是一个高高在上、骄傲自大的小少爷了。
直到应雪声垂眸一看，“你顺拐了。”
薛与宁：“……”
“刚刚体力消耗过度了。”他强撑，耳根有些红。
“那你握着我的手，能松开了吗？”
应雪声扯了扯手，根本纹丝不动，像是被巨大藤蔓缠住了，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薛小少爷不是有洁癖，不能触碰他人吗？”
“…………”
薛与宁彻底红温了，半晌，语气生硬道：“体育馆里人多，我怕你走丢而已。”
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个理由，长吁一口气，不由分说地把应雪声从人群中拽出，然后伸出手，“我的东西呢？”
应雪声挑了挑眉。
“我的水。”
薛与宁盯着他，像是一只索要猎物的狼犬，仰着下巴，“我刚刚打赢了球赛，你应该给我的。”
应雪声笑了。
他脸上那枚笑涡又浮现出来，薛与宁下意识盯着那块凹陷的阴影，喉结滚了滚，手上忽然一沉，一瓶水落在掌心上，带着眼前人微热的余温。
“不是‘给’。”
应雪声将水放在他掌心中，唇角一勾，轻声说道。
“是奖励。”
薛与宁微微睁大眼睛，眼前少年在他面前笑得肆意，仿佛云破天明，体育馆外两旁的槐树被风一吹，沙沙作响，残叶在眼前翻卷，阳光穿过树梢，跌落了眼前人满怀，他在光影中鲜活而灿烂。
薛与宁呼吸屏住，忽然间有些口干舌燥，因此立刻拧开瓶盖，往自己的嘴里猛灌。
“小水牛。”又是声嗤笑，瞬间打破了刚刚的旖旎幻境。
……你才水牛！你全家都是水牛！！
薛与宁一边灌水，一边羞恼，塑料瓶被他抓得咯吱作响，可怜地瘪了下来。
应雪声在他旁边笑，笑声轻轻的，像是蒲公英吹了人满脸，痒痒的。
又来了。
又来了。
胸膛里“嗵嗵”的声音更加嘈杂了，直到一声“嘀”的声响，才让他的神智勉强清醒过来。
裤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了震，薛与宁连忙抽出来一看，来冲散自己刚刚过度的注意力，心脏在胸膛中剧烈地跳动，看见消息时，才终于冷静下来。
他咬着瓶子，拧着浓眉，“怎么回事？”
应雪声凑过来，“什么？”
薛与宁下意识地要躲开，看见是他，又连忙站在了原地，咳嗽一声，“我爸说今天司机请假了，有其他人路过我们学校，会送我们一程。”
“喂老爸，谁啊？”
他发了条语音，对面却弹出了个消息：“你出校门口就知道了。你好好表现。”
薛与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应雪声道：“换人来接我们了……反正我们先去校门吧。”
应雪声却道：“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今天只是替你父亲来看看你。”
眼看应雪声又要走，薛与宁猛地抬高声音，气急败坏，“走什么走！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容易抓到你了，你还想去哪？”
“不行，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去！你今晚必须回家跟我补课！”
“喔，”应雪声慢悠悠的，“看不出来，小少爷这么奋发图强、积极向上。”
“&#￥@！”薛与宁怒：“总之你跟我走！”
他紧紧地抓着应雪声的手，一时半会，除非押着他回家，否则怎么也不愿意把他放开，像是只叼着肉不愿意松口的狼崽，拧着眉，霸道地把人带去校门。
“不过我爸为什么跟我说，让我好好表现？表现什么？”
薛与宁一头雾水，二人走到校门口，此时校门人来人往，不少人的目光都盯着不远处的树荫下，所有人表情惊异。
“那个车……好像很贵的样子……”
“谁呀？这是谁家的车啊？”
“……”
学生们叽叽喳喳，好奇地打量着一辆不远处的迈巴赫，车身线条优美，保养良好，整洁干净，低调却又能显示出身价不凡。
薛与宁顺着人群，视线转移，神情不屑，“什么豪车，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小爷车库里的车搬出来能吓死……”
然而，看见那辆车时，他一下子像是喉咙里吞了石块，脸色终于大变。
他一下子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所有雄赳赳气昂昂在这一刻，都被毫不留情地打回原型，成为一个只有19岁的少年。
他脸色煞白，抓着顾知歧的手隐隐颤抖起来，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狼眼，此刻却透露出不为人察觉的恐惧，像是下一刻，就要转身就逃，可是又像是被钉入了楔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是忽然被人抽走了脊椎，连逃跑的力气都积攒不出来。
“怎么了？”
薛与宁不答话，他浑身冰凉，四肢僵硬地把应雪声带到车旁，从这一刻起，他好似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来得及匆忙说一句“走吧”，然后自顾自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逃难一样钻了进去。
顾知歧看着他，蹙了蹙眉。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车门把手，若有所思，却还是伸出了手，拧开了车门。
他微微附身，眼睛不紧不慢地看向车内的那人，蓦地顿了顿。
原来如此。
他瞳孔微微收缩，又恢复如初，挑了挑眉，唇角忽然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颊上，笑涡浅浅。
像是一只想到了坏点子的小狐狸。
“肖先生，您好。”
车内，一个男人坐在后座。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被领带夹整齐地束在衬衫上，整个人像是一座精致的墓碑，冷心冷情，与尘世隔绝。
闻言，他微微偏过头，抬起一双冷灰色的眼，鹰隼利爪一般，落在了少年身上，抓得人皮肤生疼。
然而眼前这只小狐狸却浑然不觉般，声音拖得又长又软，像是一只火红色、不断摇晃的狐狸尾巴。
一晃一晃，抓人心肺，与他脸上那个时隐时现的笑涡一样。
顾知歧放轻了声音，有些恶劣地笑道：“真是……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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