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的惆怅》净飔居士

5、第 5 章

　　走出法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虽然已经入冬，但正午的阳光却很充足，很暖，林霄一点寒冷的感觉都没有，因为案子赢了，心情也舒畅，一切都是美好的。他开着那辆黑色的汉兰达，行驶在去往白若云家的路上。嘴里吹着口哨，是世界名曲《欢乐颂》。
　　快要到建设大路重工街的时候，林霄的眼睛就不停往路边的商铺扫视，他，在找花店。找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终于在一栋公寓楼的楼下找到了一家小小的鲜花礼品店，在里面，他有些笨拙地问女店员：“你好，我想对一个女生表白，我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请问有什么成功率高的方案吗？”当林霄问出这句话时，甚至还有些脸红。
　　女店员看着林霄那傻憨憨的模样，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心里想：“这么帅气的一个人居然没追过女孩？天理难容啊！”于是非常热情地给他说了一大堆，比如要买什么样的花儿，花束里夹的卡片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卡片上写的是什么祝福语，还有亲口对女孩说什么浪漫的话可以让她非常感动，等等等，让林霄听得晕头转向。最后，林霄买了五十五朵红玫瑰，代表无怨无悔。在里面夹了一张心形的粉色卡片，亲手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如果你是一片白云，我就是你身后的那片天，我愿做你的背景板，衬托出你的圣洁！”
　　林霄开着车缓缓地接近了那个十字路口，在路边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子停稳，拿出电话给白若云发了一条语音：“若云你现在在哪里啊？我在建设大路重工街路口呢，我出了一点小意外，我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要是在家的话就下来一下，我自己搞不定啊……”林霄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上次送白若云回家就是送到这个路口，至于哪个小区哪栋楼，林霄一概不知。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林霄远远的看到白若云开着电动轮椅的最高速度，直奔他的黑色汉兰达而来。因为他的车牌号已经深深印在了白若云的脑海里。她出门的时候很焦急，根本来不及选择什么穿搭，什么发型，什么妆容，一件宽大的羽绒大衣就那么乱糟糟地包裹在她身上，轮椅后面夹着的单拐都是支楞八翘的。她现在甚至有点蓬头垢面的感觉。这让车里的林霄看着既想笑又觉得很心疼。他赶紧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一秒钟都不想再等。因为每多一秒，白若云对他的担心也就会增加一秒！
　　看到林霄下了车，白若云稍微有点镇定了，因为至少林霄现在是毫发无损的站在她面前，而不是鼻青脸肿。她把电动轮椅刹停，抬眼上下打量着林霄。确定他浑身没有一处受伤的地方之后，开口问：“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叫我出来干嘛呀？”
　　“若云你先上车吧，我怕你冷，急着出门衣服都没穿好，帽子也没戴，我天呐！”
　　“啊？？我上车？那你得先把我轮椅抬上人行道吧，不能放机动车道啊大哥。”
　　“嗯，这好办，你先上去我给你抬，没事！”说着，林霄拉开车门让白若云钻了进去。然后按照白若云的吩咐抬轮椅。这是他第一次帮白若云抬轮椅，在一瞬间他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仿佛多年之前他就做过这样的事儿。也许是在梦里吧。
　　当林霄把白若云的电动轮椅安排到一个妥当的位置之后回到了车里，却发现坐在后排的白若云的脸色有点不对，表情里有委屈，不甘，愤恨，哀伤，总之就是很不好，因为她发现了副驾驶位置上的那束花儿，她真的想不到这是送给她自己的，所以她带着某种强烈的负面情绪质问：“林霄你什么意思？这不是要跟姚依依表白了吧？不会是你不知道怎么说你来问我吧？你还真把我当兄弟了是吧？”
　　看着白若云那气鼓鼓的，好像马上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林霄心里那种既想笑又心疼的感觉在瞬间又增加了无数倍，但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伸手把那一大束玫瑰捧起来递到她面前：“若云你先别着急啊，你接过去看看里面的卡片写的什么？”
　　“你搞什么鬼？又不是送给我的我为什么要接？去找你的姚依依接吧，我走了！回家！看见你就生气！”
　　“如果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束花并不是送给姚依依的，可以改判吗？证据呢，就是在花束里夹着的卡片上，现在我申请举证！”忽然林霄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不是姚依依吗？那是谁啊？恭喜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倒是要看看！”白若云的样子看上去很恼火，接过花束，恶狠狠地找到了那张粉色的心形卡片：“这什么鬼卡……片……你……这是……送我的？！”白若云看到卡片上的那行字，在三秒钟之内，表情，声音，语调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
　　“现在举证完毕，申请二审！”林霄还是没有笑，但语气充满了深沉的情感。
　　“林霄你烦人！知不知道你刚才吓着我了？你说你遇到意外了，一两句话说不清，还什么你自己搞不定？我还以为你让人打了还是怎么了呢？这给我心吓得砰砰的！”白若云的脸忽然涨得通红。装作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我没吓你呀，我是如实陈诉，首先，说我遇到意外是事实，我和你的两次相遇不是意外吗？第一次是公园第二次是墓园，都是意外的偶然相遇吧？其次，我说一两句话说不清也是事实，因为，我想说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这是很复杂的表述，怎么能是一两句话？第三呢，我说我自己搞不定也是事实啊，我要跟你表白，如果你不来，我和谁说呢？我自己能搞定吗？基于以上三点，我不是吓你，而是陈诉事实。”
　　“你你你！天生就是当律师的材料！我决定，以后拒绝和你任何形式的辩论！说不过你！”
　　“所以你这是同意了吗？如果你觉得证据不足，理由不充分，我还得继续努力收集证据，如果觉得事实清楚，证据链闭合完整。那就抱抱吧……”
　　“林霄你是认真的吗？我比你大两岁，而且我的腿还是残的，你一点都不介意吗？和我在一起你不会有压力吗？我希望你多考虑考虑。想好了再决定，我怕你后悔。说实话，李哲的那段往事对我伤害很大，再加上我的腿做了截肢以后我都不敢想这些事情。准备单身一辈子就这样算了。但是和你相处这些天，我觉得特别轻松，我心里对你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但你今天忽然跟我表白，我确实有点乱了……”白若云说完这段话，低下头，不敢和林霄对视，只是把鼻子凑近了那束玫瑰，嗅着花香。
　　“那你给我一个证实自己是不是认真的机会吧？任何口头的承诺都比不上一个简简单单的行动，那天你在墓园忽然晕倒，我第一时间冲上去把你抱住，没让你摔倒在地上，那真的是想都不用想，我潜意识里第一反应就是要保护你，当时给我自己也吓一跳，我哪来的那么快的速度？而当我抱着你往停车场狂奔的时候，心里的慌乱难以形容……”
　　林霄这一大段真情告白，让白若云原本就形同虚设的心理防线彻底土崩瓦解！她羞涩地低着头，数着那束玫瑰的数量……
　　当当当，有人敲车窗，林霄回过身看向车窗外，心里一惊，急忙按下车窗玻璃：“你好，交警同志，我好像没有违章停车吧？这应该是正规停车位，”
　　“您好，您确实没有违停，但这是限时的车位，您目前已经停了十分钟，还有五分钟，请您尽快驶离，谢谢配合！”交警给林霄敬了一个帅气的礼。
　　“好的好的，马上走。”林霄微笑着答应，然后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白若云，小声问：“这怎么办？人家不让停了。”
　　“那你下去把我轮椅叠起来放后备箱，我们去烤肉吧，前面路口左转，往前三百米就是烧烤店，我还没吃午饭，饿死了！因为你刚才把我吓一跳，要让你请客。我得吃回来，呵呵……”
　　两个人都意想不到，他们之间第一次约会去吃烧烤居然是交警促成的。